「……」
「傅東霖。」
「幹嘛?」
我抓住他捏著我腰肉的手,面帶警告,「你說幹嘛?」
少年漂亮的喉結滾了滾,似笑非笑,「我說幹嘛就幹嘛?」
「滿口汙言穢語!小心我去告發你!」說著,我捧住他的臉狠狠往那殷紅的唇瓣上親了一口。
傅東霖勾著唇,單手扶著我的後頸往下壓,正要深入。
忽地,一道手電筒光往我們身上晃了晃。
保安大爺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那兩位同學你們在做什麼?站那別跑!」
(三)
有機會不跑大蠢蛋。
我猛地清醒過來,拽起傅東霖的手腕就往沒光的地方狂奔。
保安大爺到底年紀上來,追了一會兒沒追上,隻好在晃了晃手電筒,彎腰放著狠話,「小小年紀不學好,整天談情說愛的我看你們能有什麼出息!」
說暢快了,也就轉頭走了。
漆黑的音樂教室內,我緊盯著保安大爺消失在拐角的背影頓然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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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地,一抹溫熱覆在我的脖頸處,甚至能清晰感知到少年吐吶間濕潤的氣息。
我渾身一僵,被親吻過的地方一陣酥麻,怕引人注意,便低聲暗怒道:「傅東霖!你幹嘛?」
傅東霖抬眸,有些不解,「你不是同意了麼?現在沒人了。」
「同意你個大頭鬼!」
顧不上那股奇異的感覺,我直接上手捏了下他的臉,苦口婆心,「拜託你搞清楚情況,這是學校不是你家,而且現在你不是傅醫生我也不是白記者,我們還是學生,懂我意思麼?」
我承認剛剛親他是有些私心,但也隻是單純地親一下,不代表沒有分寸。
什麼身份做什麼事,誰都不知道我們倆已經換了根二十六歲的芯,學生的本分就是努力讀書爭取好前程,如果精力都放在了其他事情上,那才叫一個奇怪。
傅東霖被我的話說得沉默,盯著我半晌還是敗下陣來,不過依舊不滿,「這次你有理,但我很不高興。」
聞言,我莫名地有被他可愛到。
於是耐下心望著他,「那你說怎麼樣你才能高興點?」
傅東霖還真認真想了下,然後用修長的指點了點自己的五官,「這裡、這裡、這裡、這裡。」頓了頓,最後指自己的唇,「還有這裡,都親一下。」
我挑了挑眉,「隻是親一下?」
「嗯。」傅東霖嫌棄地退後一步,「怎麼?你還想親兩下?這次我可不答應。」
聽到這話,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應和他,「是是是,傅醫生讓我親一下我絕不敢親第二下。」
傅東霖義正嚴辭道:「什麼傅醫生?請喊我傅同學!還有,把拿回來的糖給我,隻能我吃。」
得,斤斤計較這方面沒人比得上他。
幼稚也是。
可我就是喜歡得緊。
毫不吝嗇地,我主動踮起腳尖,輕輕吻上他的眉。
經過幾起社死事件後,我和傅東霖很是自覺地談起了地下戀愛。
在學校最多偷偷拉個小手,眉目傳情一下,剩下的就是奮筆疾書。
人生重來一次,雖然還隱約記得當初的大學聯考題,但該有的努力還是不能落下。
萬一大學聯考題就像體育彩票變幻莫測呢?那可不是隻白費兩塊錢的事。
想起傅東霖在店門口喃喃自語明明記得是這幾個號碼不肯走時我的臉就燥得慌。
戀愛得談,但學習是首位。
算不上臉皮變薄,隻是為了少些非議和別樣的目光。
當然,用傅東霖的話來說,其實地下戀愛還有點小刺激。
夏日的微風中,漫天紅霞,腳踏車旁,連接的吻都是甜甜的白桃香。
就當我以為我們能夠這麼順利渡過最後一年的高中時光時,班裡便來了位轉學生。
喬念念。
清純又甜美的長相,身材卻發育得極為傲人。
我拍著腦袋差點忘了這茬。
喬念念就是當初瘋狂追傅東霖,秦澤喜歡的女生。
一如那天,她對傅東霖一見鍾情,隨後展開攻勢。
她實在太會利用自己的優勢,一口一個嬌嬌柔柔的「傅同學」。
若不是她口中的傅同學是我的心上人,或許我還會覺得拒絕她的人大概有點不識好歹。
畢竟誰會輕易拒絕一個長得好看白白軟軟會撒嬌的女孩子呢?
我媽在不小心目睹喬念念追到菜市場跟傅東霖表白後連連搖頭,「小傅可能是個性冷淡。」
聞言,我咬了口桃子來了興致,「怎麼說?」
「那麼可愛的小娃娃跟他表白,他就跟沒看見似的,還抓著玉米問老闆能不能便宜幾毛。」
我笑抽了,好不容易將口中的桃子咽下,道:「不錯,很勤儉持家。」
我媽卻皺了下眉,嗔了我一眼,「你不擔心啊?」
「他要是真把那女生放眼裡了我才應該擔心。」
「說的也是。」
看我絲毫不愁的模樣,我媽念叨幾句也不再說什麼了。
當晚做完作業,我就迫不及待地跟傅東霖聊起此事,本想調侃調侃他,卻變成了他對我的討伐大會。
傅東霖憤慨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來。
「白禾嘉,你愛不愛我?」
「……傅東霖,突然說這種話很讓人不好意思啊。」
「然後呢?你愛不愛我?」
「……」
「你的面子比說愛我重要是吧?」
「……我覺得你需要冷靜一下。」
「得,你就娘們唧唧的,白禾嘉,我現在就可以說給你聽,我愛你。」
聞言,我緊張地捏了捏手指,有些不知所措。
偏偏那頭的傅東霖渾然不覺,繼續道:「換你說了。」
我咬了咬唇,衍生出羞澀的情緒,小聲嘟囔:「哪有你這麼霸道的?」
「不說算了。」
聽出他像是要掛電話,我「誒」了聲,還是紅著臉哄他,「好嘛好嘛,我愛你。」
耳邊傳來輕笑,就聽到他說,「不誠懇。」
說一次跟說兩次沒有區別,我好脾氣又道:「傅東霖,我愛你。」
少年明明已經憋不住笑意,還是依舊傲嬌至極,「勉勉強強算你過關吧。」
我也笑,然後暗罵一句「矯情。」
傅東霖略有不爽,反駁道:「這算哪門子矯情,我被告白你都不生氣還當笑話說給我聽,我不得找點安全感?」
男生跟女生一樣,也需要安全感。
我仿佛被吃得死死的,張了張唇,竟無從說起。
難道回他,你怎麼知道我不生氣?我酸,還酸死了,恨不得給喬念念兩拳?
習慣了以酸制酸,這種話反而怎麼也說不出口。
可心底還是不免泛起漣漪。
於是試探地問:「傅東霖,真希望我當你面吃醋啊?我真吃起醋來怕你承受不住。」
傅東霖不以為意,「你先吃給我看看,不然每天晚上都要說句你愛我。」
「傅東霖,我說認真的。」
「白禾嘉,我也是認真的。」
「好。」
隨後,我們又聊了幾句互道晚安。
電話掛斷,我收拾著換洗衣服走進浴室,鏡子裡的少女面若桃花,滿臉都透著笑意。
隻是,我和傅東霖都忘了,我們都是吃起醋來經常口不擇言的人。
醋吃多了,容易傷感情。
可惜正值熱戀期間,誰都沒有輕易認識到這點。
(四)
小醋怡情,大醋傷心。
喬念念心臟病發作的時候,傅東霖正摟著我躲在體育器材室的角落裡接吻。
我們的地下戀情一向隱瞞得好,如今喬念念撞見覺得稀奇也不奇怪。
面對她的質問,我好笑地回懟了幾句。
僅此,她便犯了心臟病。
事情發生得太快,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傅東霖就已經沖過去扶住搖搖欲墜的喬念念。
平放、解衣、心臟按壓。
傅東霖眉眼肅冷,對喬念念姣好的身子熟若無睹。
救人心切,大抵都是醫生的天性。
可喬念念傅東霖並未關注過她,也不知道前世她後來做了什麼工作,但我是知道的。
喬念念當了明星,還是鬼片裡的常客。
清純的長相和性感的身材,往往是鬼片反差最大的看點。
她紅過一段時間,我也聽從上司的安排跟過她幾天。
試問頻繁蹦迪喝酒出入各大酒店的人,又怎麼會有心臟病?
前世在高三期間,從未見過她犯病,也沒人提起她有心臟病史,為什麼會在這時候就犯了呢?
喬念念仍然緊閉雙眼。
算不上私心,就在傅東霖將要解開那最後一層內衣時,我抓住了他的小臂。
傅東霖不解,眉心是擰不開的結,即便耐心頓住看我,卻還是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喬念念身上。
心頭突然有種說不上來的堵。
不過我還是強忍下來,笑著開口:「傅東霖,別忘了,你現在是個學生,還是我男朋友,做這些不合適。」
話音剛落,傅東霖看我的目光一滯,眉毛也扭得更緊了。
他第一次如此正經地問我,「白禾嘉,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無論怎樣,我始終是一名醫生。」
其次才是白禾嘉的男朋友。
我在心底補上這句話後,隻覺得酸得眼淚都要掉出來。
喬念念到底有沒有心臟病,我張了張唇,到底沒有勇氣賭。
傅東霖冷靜又自製的樣子真的很討厭。
驀地,我鬆開了手。
也起了身。
恰巧撞上秦澤若有所思的目光。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還打開了器材室的門通風。
校醫也從不遠處快步趕來,「誰心臟病犯了?!」
就在秦澤抬手指向地上的喬念念時,我瞇了瞇眼,還是沒有停留沒有回頭地往外走。
因為校醫那嗓子,已經有不少上體育課的學生聞聲而來,走廊逐漸擁擠。
本就不舒服,還遇上幾個不長眼的踩了我兩腳。
等到走出來的時候,眼淚就開始止不住地往下流。
腦海中反反復複的都是傅東霖鎮靜又失望的目光。
明明不久前他還厚顏無恥地來索吻,輕聲細語地讓我趕緊吃個醋給他瞧瞧。
醋先未卒心先死。
初次光明正大地吃醋就吃了鱉,愛他麼誰吃誰吃。
男人的甜言蜜語果然都不靠譜,作出承諾也隻是因為戀愛上頭那幾秒。
偏偏這麼糗的一幕還被過來湊熱鬧的保安大爺給撞上了。
所幸保安大爺沒認出那天晚上跑掉的人是我,甚至好心地拿包紙巾遞給我,「小同學咋哭得這麼慘?是不是被裡面犯病的人嚇到了?」
嚇到?
仔細回想了下,喬念念犯病簡直跟個睡美人似的。
校服被解開後,蕾絲胸衣裹著雪白呼之欲出的胸脯,誰看了不迷糊兩秒?
這麼一想,我的臉色算是徹底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