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冉霖仍半信半疑,顧傑索性全說了:“我當初能拿到這個角色,也是要試戲的。”
冉霖驚訝:“你也要試戲?”
“對啊,”顧傑說得理所當然,不過說完,又重新低下了羞愧的頭,咕哝道,“但是我有快速通道。”
冉霖:“啊?”
顧傑:“就是我可以第一個試戲,如果適合這個角色,就不用再找別人了。”
冉霖懂了,這不是快速通道,這是高考的提前批錄取。
……
北京,王希家。
吳夏把筆記本推開,拿過老板剛給她做的十分鍾快速咖喱配白米飯,風卷殘雲。
王希已經過了怎麼吃都不怕胖的年紀,隻能羨慕地看著小宣傳大快朵頤。
吳夏忙活一晚上,待聞著咖喱味,才覺出腹中空空,於是這會兒熱飯下肚,舒服熨帖。
“希姐,我現在明白你的意思了。”吃到碗快見了底,吳夏才放緩節奏,悠悠喝兩口熱水,然後忽地來了這麼一句。
王希還在有一搭沒一搭地刷微博,聞言茫然抬頭:“嗯?”
吳夏道:“就是你說冉霖是珍稀動物,我們要保護。”
王希莞爾:“明白了?”
“徹底明白了,”吳夏用力點頭,“要是我朋友能這麼為我出頭,我也天塌下來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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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希望有這樣的朋友,”王希輕嘆一聲,“但能真正做到其實不容易。誰都沒想到何關會留個心眼,所以冉霖當時的出頭,怎麼看結局都是陪著顧傑一起被罵,被黑。”
“但是何關偏偏就錄了像,所以冉霖非但沒有被罵,還生生圈了一大波粉,我覺得都是注定的。”吳夏抬頭看向王希,“希姐,你聽過那句老話沒?”
王希挑眉:“什麼?”
吳夏語帶感慨:“人善人欺天不欺。”
……
天津,某酒店。
陸以堯掛上經紀人的電話,徹底放下心來。
齊落落是再無翻身可能了,她現在應該正千方百計地聯系顧傑團隊,希望那邊能不要告她。
顧傑和冉霖雙雙掛在熱搜裡,關鍵字除了澄清,仗義,就是欠清白者一個道歉。
陸以堯靠近沙發裡,重新把手機切回微博,用小號繼續窺屏冉霖主頁——
【三顧留情:有朋如此,夫復何求。】
【顧傑家的肱二頭肌:這TM才是兄弟!】
【鳳去臺空江自流:偶像,你今天氣場兩米八!】
【今天你吃燃面了嗎:是不是皮膚越白的人熱血起來越燃[笑cry]】
【考研之神保佑:因為令狐小刀粉上你,現在莫名驕傲。】
【生當作人傑:我不贊成去那些沒發聲的“圈內朋友”下面嘲諷,也許他們私下聯系過顧傑,也可能他們和顧傑的關系就不是你想的那麼好,總之,發聲與否是每個人的自由。所以我繼續怒贊冉霖就好了,純爺們兒!】
【龍井凍鴛鴦:對不起,之前一直對你有偏見,落花一劍裡你明明演的挺好,我也說難看,在這裡真心向你道歉。你的粉絲也很可愛,小燃面,這名誰起的233333】
陸以堯一條條評論往下看,看到最後,整個身體都靠進沙發裡,愜意,放松,還帶點自得的小幸福。
視線停留在那條道歉的評論上,良久,陸以堯動手回復——
【我家冉霖全世界最好-回復@龍井凍鴛鴦:國民初戀漂流記第一期桂林站的快問快答環節裡,他自己選的,作為粉絲,我也覺得這個昵稱很可愛[心][心][心]】
……
北京,樊莉家。
看見阿姨去玄關開門,陸以萌兔子似的從沙發上竄起,逃回自己房間,蓋上被子裝睡。
奈何兩分鍾後,房門還是被敲響。
剛風塵僕僕從外面忙完歸來的老媽,一邊敲門,一邊毫不留情戳破:“別躲了,你往樓上跑的聲音趕上地震了。”
陸以萌嘆口氣,投降,掀開被子按亮臥室燈,然後拖著無奈的腳步不甘不願地給老媽開了門。
“我是你媽又不是討債的,躲我幹什麼。”樊莉走進陸以萌房間,仍穿著晚宴長裙,剛應酬回來的她臉上帶著絲疲憊,但眼神依舊銳利,“別等我問了,說吧,你哥火急火燎要弄酒店監控幹嘛,還是和他八竿子打不著的地方。”
陸以萌就知道這事瞞不住老媽,而且就算自己不說,老媽找實際操作這件事的人一打聽,也就清楚了,之所以問自己,無非是圖個方便。
雖然自己隻是幫老哥牽線找人去弄視頻,原因老哥壓根兒一個字都沒講,但她又不傻,圍觀一晚上微博,什麼都明白了。可是對著親媽,她隻能在安全範圍內給個答案:“他有個圈內朋友被人誣陷了,需要拿到酒店監控,才能證明清白。”
“圈內朋友?”樊莉狐疑皺眉,“不是為他自己的事,是為了朋友的事?”
“對,”陸以萌忙不迭點頭,“就是和他一起錄過真人秀,前陣子他還去過武漢探班的那個。”
有一個真愛粉親妹,和一個總覺得兒子還沒長大的親媽,陸以堯的行程在樊家從來都不是秘密。
樊莉對兒子去武漢這事有點印象,因為“友情探班”在自家兒子這裡是個新鮮事,但至於探的是誰,她沒太往心裡去,自然也就沒記住。
可這會兒還是為同一個人,兒子隔著千裡迢迢也要找人去調監控,這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如果她沒記錯,向來不喜歡動用家裡關系的兒子,上次動關系還是因為有人往他身上潑髒水,說他和同劇組演員開房。
那一次樊莉能理解,畢竟事關自身名譽,但這一次根本和他半點關系都沒有,這麼著急忙慌就有點反常了。
自家兒子樊莉了解,真正算得上朋友的就霍雲滔一個,進娛樂圈這些年,就沒見他和哪個同行走得近。樊莉一直覺得兒子把娛樂圈當成了職場,認識也好,熟悉也罷,都是工作關系,加上兒子本身也不是那種輕易就能和人交心的性格,所以忽然冒出個會讓兒子特意探班以及不惜全力幫忙解圍的“朋友”,還挺值得關注的。
“那個人叫什麼來著?”樊莉難得起了好奇。
陸以萌暗暗懊惱,一邊在心裡和老哥說對不起,一邊如實告訴親媽:“顧傑。”
“哪個顧哪個傑?”樊莉本想問清楚名字回頭有時間了解一下,無意中瞄到被女兒隨意扔在床邊的手機,立刻改了主意,“也是演員對吧,你搜他百度百科我看看。”
陸以萌:“……”
有一個與信息時代接軌的老媽是非常愁人的事。
母命難違,陸以萌乖乖搜出顧傑信息,遞給老媽審閱。
樊莉也沒想怎麼樣,就像天底下所有過於操心孩子的母親一樣,總是想盡可能知道孩子在幹嘛,交了哪些朋友。
陸以萌湊過去,在老媽往下滑屏幕的時候,也跟著一起把顧傑的百度百科又看了一遍。
雖然不是第一次,但在看到“他從小喜歡運動,至今仍堅持健身,在拍攝完《百折不回》後,又愛上了自由搏擊”這行字的時候,心情還是再一次低到谷底。
“你那是什麼表情?”看完資料沒覺得有不妥的樊莉,一抬眼,就捕捉到了女兒臉上的生無可戀,“這人有問題嗎?”
“沒有啊,”陸以萌聲音不自覺上揚,“特別清白,出道到現在連緋聞都很少,合作過的同行都誇他人很棒。”
如果樊莉有讀心術,就能看出陸以萌現在是個刻意強調的防御姿態。
但她沒有。
更不可能發散思維想到女兒已經在糾結未來對顧傑的稱呼上了——哥哥還是嫂子,這是個問題。
“多交些朋友也好,”樊莉把手機還給女兒,“別看你哥對誰都笑模笑樣,其實性子是有點冷的,當演員也就算了,未來要是做生意,還是性格熱絡點吃得開。”
“嗯嗯。”陸以萌特受教地點頭,仿佛她也從母親的教誨中汲取到了養分。
樊莉寵溺笑笑,道:“早點休息吧。”
陸以萌目送老媽離開,隨著臥室門重新關上,這才倒進柔軟被子裡,徹底松口氣。
然而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陸以萌舉起手機,望著百度百科裡顧傑那張發梢被汗水浸湿的打拳照片,心說,我隻能幫你到這裡了,未來怎麼過老媽那關,就看你的造化了。
……
翌日,武漢是個大晴天,豔陽高照,萬裡無雲。
盛夏的陽光太強烈,薄紗簾已經擋不住,冉霖生生是被曬醒的。睡眼惺忪裡,有些後悔昨天沒拉厚窗簾。
然而房間並不熱,空調仍盡職盡責地把室溫控制在舒適的26℃。
冉霖起床摸過手機,發現才早上七點半。
難怪鬧鍾沒響,因為今天九點才開工,所以他第一個鬧鍾設定在七點四十,最後一個鬧鍾設定在八點十分……慢著,九點開工?沒女演員怎麼開工?不,不對,有女演員的……
冉霖發現昨晚突發的“齊落落事件”讓他把另外一件事徹底忘到了後腦勺——江沂今天過來!
自約定好之後,冉霖再沒和江沂聯系過,因為彼此信任,他也不覺得對方會臨時變卦,所以隻要坐等對方過來就行。
但對方不變卦的前提得是他們劇組沒出幺蛾子。
現在被齊落落這麼一鬧,尤其是昨天晚上事件反轉已經是十點半以後的事情了,可以想見直到現在,他們劇組仍然處於輿論中心。甚至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染火》這部戲都會因為這件事,被貼上“是非多”的標籤,保不齊等電影上映的時候還會被人翻出來炒冷飯。
這和誰對誰錯沒有關系,在路人的觀感裡,這些事都圍繞著《染火》這一電影,作為藝人,在這個時候進組,而且就是頂替齊落落去演她原本要演的那個角色,無論是誰,都百分百會被人拿出來討論,關注。
而且這隻是個三番女配,怎麼想都不值得江沂犧牲這麼多。
冉霖沉吟片刻,給劉彎彎打電話,待那頭接通,便直接道:“彎彎,你把生活制片電話給我一下。”
一直和生活制片溝通事宜的都是劉彎彎,所以聞言很自然道:“冉哥你有什麼事嗎,告訴我,我和制片去說就行。”
冉霖想了想,也行,反正就是一句話的事:“你幫我問問他安排去機場接江沂的車已經走了嗎?”
“這個時間應該走了吧,”劉彎彎沒想太多,但條件反射嘀咕完,還是幹脆利落道,“冉哥你等我半分鍾,我這就打電話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