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去打球啊,我還約了程鵬和他的小情兒。”嶽文文道,“程鵬車子報廢返廠了,讓你過去接他呢。”
程鵬是他們的好友,最近跟他的新情人正你儂我儂,許久沒出沒在娛樂場所了。
紀燃嗤笑道:“他皮痒了?找我去當司機?”
“那球場新是找的地,就在他家附近,順路嘛。”嶽文文道,“他小情兒也在那,剛好兩個一塊接了。”
“他家附近哪有球場?”紀燃問,“他不是跟爸媽住一塊麼?還敢把人帶去家裡?”
“沒,他搬出去了,昨兒剛搬就把他的情人帶回了家,快活得很。”嶽文文道,“行了我掛了,我還要畫個眉毛呢,等你呀,麼麼噠!”
掛了電話,紀燃不耐煩地轉過頭:“……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自他打電話開始,秦滿的眼神就沒挪開過,嘴角輕抿目光幽怨,活像一個棄婦。
“好,我不看。”秦滿收回目光。
半晌,他問,“你喜歡嶽文文?”
紀燃差點沒踩好剎車:“……你想象力還挺豐富的。”
秦滿放下心來。他今天睡眠不足,頭有些疼,順口道:“哪天你有男朋友或者女朋友了,記得告訴我,我雖然窮,但不喜歡做第三者,到時我會退你多餘的錢。”
說完,車裡突然陷入一陣詭異的沉默。
秦滿頓了頓,才發現自己踩了雷區。他道:“我沒有別的意思。”
“我知道。”紀燃一臉無所謂,聲音淡淡的,“你放心,我要有了喜歡的人,肯定不會讓你在他面前添堵。”
說完,他一踩剎車,停在了路邊,“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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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燃,過他!過他!”嶽文文跑不動了,喘著粗氣在別人籃框附近指揮著。
紀燃手上動作幹脆,兩三下過掉程鵬,起跳就是一個漂亮的灌籃,籃球被他重重錘進籃筐,掉落在地,發出砰砰聲響。
“不打了不打了!”程鵬往地上一坐,拉起衣擺擦汗,“媽的,你能不能讓讓別人啊。天天這麼欺負人,就不怕以後連個陪你打球的人都沒有。”
“不是我欺負人,是你們太菜。”紀燃走到旁邊,就見程鵬的小情兒給他遞了瓶礦泉水來。程鵬的小情兒看上去年紀不大,還留著劉海,眼睛又大又黑,還挺可愛。
紀燃接過水問,“你成年沒?”
那男孩一愣,點頭:“成、成、成年了。”
……居然還是個小結巴。
紀燃點點頭,打開水,咕嚕咕嚕喝了一大口。
程鵬道:“我們菜你不會讓一讓?”
“你牌桌上怎麼沒見讓讓老子?去年贏了我多少,我心裡都還記著。”紀燃罵道,“你把錢還我,我抱你起來扣二十個籃都行。”
“你這人怎麼這麼小氣。”程鵬走過來,坐下一把摟過自己小情兒,抬眼問,“對了,你和秦滿的事我可聽說了,可以啊兄弟,連秦滿都敢搞,我是不是得誇你句藝高人膽大。”
程鵬身上汗味重,男孩卻一點沒嫌棄,他肩膀微縮著,看起來有些怵程鵬,最後還是拿起毛巾,給程鵬擦了擦汗。
紀燃道:“別跟我提他。你不也是嗎,直接把人接到家裡來,就不怕被你爸媽發現,讓你脫一層皮?”
“我怕他們?而且我家有這麼多房間,他們來了,我就說是朋友來寄住。”程鵬道,“人在我身邊方便,好管。”
男孩聞言,耳尖立刻就紅透了。
紀燃聽完挑了挑眉,沒吭聲。
“小弟弟,給我也來一瓶水。”嶽文文走過來,隨著他們往地上一坐,上下打量了紀燃一遍,“很好,沒受傷。我昨晚做夢都夢見你被人堵在訂婚現場的廁所裡挨揍。”
紀燃冷笑一聲:“你說反了吧,怎麼都該是我堵別人。籃球給我。”
嶽文文把籃球丟給他,紀燃一邊手抓起球,獨自返回球場。
看他打了一會兒,程鵬忍不住問:“他怎麼了?”
嶽文文往後一靠:“還能怎麼,他昨晚回紀家了。”
程鵬一愣,壓低聲音,睜大眼問:“怎麼,回去跟他哥打了一架?!你去了沒?這事怎麼不叫我?”
“沒,紀惟昨天訂婚。”嶽文文道,“他是道賀去了。”
程鵬眼睛瞪得更大了。
他還記得高中那會,紀燃被紀惟叫來的人堵了,那廁所門關了整整一節課。
他們趕到時,紀燃滿身都是傷,跟破相沒什麼區別,廁所裡其他人也沒好到哪兒去,紀燃一個對五個,還能讓其他五個人全都掛彩。
他們闖進去時,剛好聽見紀燃冷著臉,對地上的人道:“找我麻煩可以,要碰了我朋友,我要你們命。”
“還有,告訴紀惟,今天沒親自來算他幸運,不然我讓他死在這裡頭。”
他原先對紀燃還是挺看不起的,但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再加上這件事後,程鵬就認定了這個兄弟。
“你也真行,居然放心讓他一個人去。”程鵬道。
嶽文文說:“胸肌大無腦。訂婚現場這麼多人,他爸他奶奶都在,紀惟敢動他?紀惟那人多偽君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程鵬:“……也是。”
打完球,嶽文文鬧著要去吃海鮮。
跑車隻有兩個座位,為了方便坐人,紀燃回家時換了一輛奔馳。他把車鑰匙丟給嶽文文,懶散地坐到了後座,累得一句話不想說。
他拿起手機,發現上面有兩條消息。
【Q向你轉賬600元。備注:剩下的車費。】
Q:今天是我失言,對不起,你別生氣。
紀燃沒收錢,也沒回復。
吃飯期間,程鵬像是想起什麼,突然道:“對了,我前段時間去參加同學聚會,聽說了件特有意思的事。”
嶽文文問:“什麼同學聚會?我和小燃燃怎麼不知道?”
“他們說是叫了紀燃,但他沒回復。”程鵬說。
紀燃:“有嗎?”
“都是你,害我錯過了去見高中暗戀對象的機會!”嶽文文道,“快,程鵬,你繼續說。”
“沒去最好,你那暗戀對象已經有啤酒肚了。”程鵬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就……高中那會,紀燃不是被人堵了廁所嗎?”
嶽文文道:“……怎麼突然提這事。”
“你聽我說完。那次是教導主任親自出面,讓人把廁所門弄開的,這你們應該還記得吧?”程鵬道,“聚會那天,教導主任也被請來了。喝了兩杯,教導主任突然告訴我,那事……是秦滿去跟他說的。”
紀燃動作一頓。
“真的啊?秦滿有那麼正義嗎?”嶽文文道,“其實那次我也覺得挺魔幻的,那老頭子平時一直向著紀惟,紀惟天天給小燃燃使絆子他都當做沒看見,那次卻狠下心來,給在場那幾個傻逼都按了個處分……”
“行了,有完沒完,還吃不吃飯了。”
紀燃打斷他們,繼續動手夾菜,仿佛剛才那一瞬間的停滯沒發生過。
半晌,他又嘟囔,“……真遜,就知道打小報告。”
第13章
嶽文文住了一周後,紀燃終於忍不住趕人。
倒不是不給他住,隻是紀燃實在受不了嶽文文在他家噴一屋子香水、搞什麼牛奶浴了。
“你好殘忍。”嶽文文泫然欲泣,“人家沒有噴香水,那是體香。”
“別把我當那些男人騙。”紀燃盯著他手裡的東西,“你不把這些花瓣丟了,今晚就收拾包袱走人。”
嶽文文道:“這些放浴缸裡泡一會,能讓你變成還珠格格裡的香妃!香妃知道嗎!你看你,一身汗臭,秦滿也不嫌棄你?”
紀燃剛打完球,他手上夾著籃球,聞言一頓:“怎麼,我花了錢,還得顧著他的感受了?”
“保持自己的體香,是對火包友的一種尊重。”嶽文文道,“今晚我約了場麻將,還叫了程鵬,去搓兩局?”
紀燃道:“行。”他今晚一定要讓程鵬把去年贏他的全吐出來。
他衝了個澡出來,嶽文文正盤腿坐在沙發上,橫握著手機:“小燃燃,來打兩局吃雞。”
紀燃其實更喜歡玩電腦版的大逃殺遊戲,但手機玩起來比較方便。他拎起脖間的浴巾擦了擦頭發,坐到旁邊的單人沙發上,開了遊戲。
進入房間後,他才發現程鵬也在,程鵬那邊開著麥,他們能聽得清清楚楚。
“今晚別回學校了,明早我再送你去。”
男孩的聲音還跟那天聽到的一樣,唯唯諾諾的:“不、不行,上次你也,這麼說的,可,可還是遲到了。”
“那次是意外,我今晚一定不折騰你,我就把你當抱枕抱著……”
“你別打擾別人學習成不成。”紀燃出聲打斷,“你以為人家跟你似的,能一個月都不在學校露面。”
對面沉默了一會,男孩羞憤道:“他,他們?”
“……操,我沒關麥,沒事寶貝,他們都是自己人,哎你別走啊。”
“得了啊,膩不膩歪。”紀燃道,“趕緊準備,玩兩把出門吃飯。”
他剛說完,就見右邊彈出一個組隊請求。
【Q請求加入隊伍。】
他還沒反應過來,身為隊長的嶽文文就率先點了同意,一個穿著原始服裝的人物快速進入房間。
“膩歪什麼,大家不都是這樣的。”程鵬不知這人是誰,繼續聊著,“難不成現在你和秦滿還跟之前那樣不對付啊。”
新隊員Q的麥克風閃了閃:“沒有,他對我很好。”
程鵬:“……”
嶽文文:“我還以為是你們叫來的,就同意了……”
紀燃頭疼道:“你進來做什麼?”
秦滿沉默了一會,道:“想跟你一起打遊戲。”
“行了,你自己退了吧,”紀燃道,“你又不會玩。”
那天訂婚宴上,秦滿連敵人是誰都分不清。
“我會。”秦滿道,“我玩了一星期了。”
紀燃:“……”
嶽文文看向紀燃:“小燃燃,那我開了啊。”
紀燃撇嘴,最終還是松口:“開吧。”
他看了秦滿的戰績,對方確實一直在玩,前面幾頁還都是“前十”、“亞軍”、“吃雞”的字樣。
但他沒想到,秦滿不過玩了一星期,竟然已經這麼厲害了。
當秦滿用手雷炸死敵人,達成13殺時,嶽文文已經尖叫連連:“滿滿你好厲害!你好強!這局結束跟人家加個好友呀!”
“好。”
紀燃看了眼地圖,問離他最近的嶽文文:“有沒有倍鏡?”
“沒有,我窮死啦,準備去舔秦滿殺掉的那些盒子。不然我們一塊去吧,那邊全是盒子,舔完肯定富了!”
“不去,太遠了。”紀燃看了眼地圖,秦滿離他們五百多米,“我自己搜吧。”
紀燃搜完這一棟樓,仍是一無所獲,他正準備等下一波團戰時再看能不能摸一個倍鏡來,就聽見一陣腳步聲。
秦滿不知何時已經跑到了他身邊,噔的一聲丟下一把槍。
紀燃毫不客氣地撿起來,是把滿配98K,消音八倍都在上面。
“還想要什麼。”秦滿問,“我都有,都給你。”
就這點蠅頭小利想討好他?
紀燃故作不耐煩:“不要不要,什麼都不要。你起來,擋著我路了。”
幾局遊戲下來,秦滿儼然已經跟程鵬和嶽文文打好了感情基礎。
“秦滿,前面有輛車,我們先開去圈裡等他們。”程鵬說。
秦滿拒絕:“不了,你先去吧。”
紀燃頂著毒氣搜完最後一棟樓,遠遠便瞧見一個小小的遊戲人物正騎在一輛摩託車上,朝他開來。
車子開到他身邊,他瞧也不瞧一眼,繼續徒步往前跑。
摩託車就跟在他身後,不走也不催。
紀燃跑了一會,皺眉道:“……你血太少了,先吃個藥包。”
“我沒搜到幾個藥包,已經用完了。”
秦滿剛說完,就見前面那冷酷無情的背影終於停了下來,幾秒後,地上多了兩個急救包。
他下車撿起來打上血量,然後騎上車子繼續跟著紀燃:“你別生氣了。”
紀燃沒想到他還在提這事。他其實早就沒再氣了,從小到大他不知聽了多少冷嘲熱諷的話,要是因為一句“小三”就氣一星期,那他早就氣升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