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碎玉投珠》, 本章共3305字, 更新于: 2024-10-29 20:52:07
字號
A+A-

  丁漢白說:“我有應酬,不陪你們玩兒。”臨走,再囑咐一句,“別讓姜廷恩蹭你的零花錢,那小子雞賊得很。”


  這工夫,姜採薇冒出來,要與兩個小的同去。丁漢白立刻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心中憤憤,適婚女青年不約自己朋友,成天跟小孩兒攪和著幹嗎?


  他強橫地將姜採薇帶走送給商敏汝,要是允許,恨不得把姜採薇嫁出去。


  街上張燈結彩,紀慎語跟姜廷恩在百貨闲逛,還加了個丁可愈。他們兩個“師哥”不離嘴,敲詐丁可愈買這買那,後者被榨幹,捂著錢包找女朋友去了。


  姜廷恩沒什麼主見,說:“我要買飛行員夾克,大哥穿的那種。”


  紀慎語說:“你穿得又不如師哥好看,買別的吧。”


  姜廷恩氣道:“我怎麼不如了?小敏姐說過,我比大哥帥。”他說完嘴一閉,好似暴露馬腳。紀慎語沒多想,問:“小敏姐又沒去家裡,什麼時候對你說的?”


  姜廷恩害羞道:“我十二歲生日那年說的,不行嗎?再說了,大哥雖然是家裡的長子,又有本事,可我還是我們家的獨苗呢……我、我就要買夾克!”


  他們兩個一路玩兒一路逛,紀慎語始終兩手空空,姜廷恩卻像個購物狂。還要下館子、看電影、領免費的泡泡糖,累壞了,腳丫都疼。


  紀慎語後來給丁延壽和姜漱柳都買了禮物,他還想給丁漢白買,隻是拿不定主意。姜廷恩話多屁稠:“那倒是,大哥那兒淨是好東西,興許瞧不上你買的。”


  紀慎語問:“我給他買身西裝,你覺得好嗎?”


  姜廷恩一愣:“大哥隻愛穿襯衫,沒見過穿西裝。”


  紀慎語想,現在不穿,以後和人應酬總要穿,再以後做生意開古玩城,人前人後露面也該有兩套西裝。他自作主張買了,還抻一條領帶,而後瞥見櫃臺斑斓,又想再添一對袖扣。


  鍍金的,描銀的,他撇撇嘴,感覺自己做的肯定更好看。


  他想了一路,做個什麼樣的?寶石,白玉,公交車外風景變換,他靠著窗戶發怔。許久,他決定,珍珠的吧,做個珍珠的。


  紀慎語心肝發緊,他與丁漢白能不能走下去,能走多遠都未知,趁著時光還好,把可以做到的都做了。珍珠扣他要送,這輩子估計隻此一對,送出去,丁漢白有朝一日戴上,那無論什麼結局,他都沒有任何遺憾了。

Advertisement


  剎兒街的積雪還未融盡,湿漉漉的。


  丁家大門已經貼上福字,格外紅火。


  一家人聚在大客廳,紀慎語洗完澡過來,拎著買給丁延壽和姜漱柳的禮物,姜廷恩興高採烈地立在電視前,展示他的新夾克。


  他問:“大姑,我穿著帥還是大哥穿著帥?”


  姜漱柳答:“你帥,跟你爸年輕時一個德行。”


  姜廷恩感覺不像誇他,又問丁延壽,丁延壽正看晚報,隻會哼哈著敷衍。紀慎語窩在一旁,嗑瓜子,吃話梅,眼珠滴溜溜地看熱鬧。真好啊,他想。


  姜漱柳問他:“慎語,你隻給我們買東西,沒給自己買?”


  姜廷恩說:“他給大哥買西裝領帶,齁兒貴,把錢花完了。”


  紀慎語不禁繃直脊背,霎時進入緊張狀態,挨個一星半點都能撩動他的脆弱神經。“師哥很照顧我,所以我想謝謝他。”他拿捏說詞,“便宜的他肯定不喜歡,就選了貴的。”


  好在那二位都沒說什麼,隻是心疼他花錢而已。丁延壽一抖摟報紙,說:“這敗家子從早應酬到晚,幹嗎去了?”


  紀慎語也不知,外面漆黑望不見什麼,隻能豎著耳朵聽汽車動靜。他們歡聚一堂聊東說西,看激烈的武打電影,晃到十點多,電話忽然響起來。


  丁延壽接聽:“喂?我是。什麼……解放軍總醫院?”撂下電話,拉姜漱柳,“漢白撞車了,現在在醫院——”


  話未說完,夫妻倆隻見紀慎語噌地立起來,焦急無狀地往外衝,比他們這親爹親媽的反應還要激烈。紀慎語心急如焚,狂奔回小院拿上棉衣,裡面就套著睡衣睡褲,他如一陣疾風,又卷出大門直奔向街口。


  上了車,他舌頭都打結,拍著靠背要去復興路的軍總醫院。


  紀慎語就這樣不管不顧地往醫院趕,一分鍾都等不及,下車後又是一路狂奔。醫生打來電話,是否說明丁漢白傷得很重?會不會有生命危險,又會不會很疼?


  他明明急得要死,卻止不住亂想許多,衝進急診後徹底亂了陣腳。發高燒的,過敏的,頭破血流呻吟哭喊的……他遍尋不到丁漢白的身影,抓住每一個醫生護士詢問,都不知道他要找的人在哪裡。


  “不在急診,門診……”紀慎語掉頭衝向門診樓,逐層排查,險些撞到一位護士,然後被劈頭蓋臉地痛罵。他不住道歉,道完靠著走廊的牆壁陣陣脫力。


  丁漢白到底在哪兒,到底怎麼樣了?


  他應該聽清丁延壽的交代再來,不會像沒頭蒼蠅一般。


  可他哪等得及,他聽完那句就嚇得魂不附體了。


  紀慎語滿頭大汗,打起精神繼續找,轉身卻在走廊盡頭看見他要找的人。丁漢白肩披外套,額頭纏著一圈紗布,側倚著牆,狼狽又挺拔。


  待紀慎語跑到他面前,他淡淡地說:“你慌什麼。”


  紀慎語答不上來,抱住他,急得不停打嗝。他推開,紀慎語又湊上來,如此反復幾回,紀慎語叫他推拒得傷心又難堪,抓著他的外套搖搖晃晃。


  丁漢白問:“你很在乎我嗎?”


  紀慎語不住點頭,他在乎,從前隻知道在乎,此刻明白到底有多在乎。走廊那頭,丁延壽和姜漱柳趕來,丁漢白說:“我爸我媽到了。”


  紀慎語卻看著他:“師哥,我白天的時候想,我願意跟你好,可我不能確定好多久,我怕對不起師父,怕別人戳我的脊梁。但我現在想永遠跟你好,我還是怕這怕那,可是最怕你離開我……”


  他的師父師母正朝這邊走來,他那樣清晰地說完這幾句話。他不傻,丁漢白再三逼他認清內心,他看清了,忠孝難兩全,他隻能選最要緊的那個。


  丁漢白一把抱住紀慎語,他的心腸真是黑的,能自損八百來一出車禍受傷,折騰喜歡的人捧著他、疼著他。那身體不住顫抖,環著他的腰,拱在他頸邊怨懟些什麼。


  怨他開車不小心,左右竟還是擔心他。


  他們兩個靜靜抱著,直到丁延壽和姜漱柳走到跟前。分開時兩人都沒慌,輕輕地,在二老眼皮子底下暗度陳倉。


  輾轉回家,丁漢白帶著一身傷進屋,床上擱著一套嶄新的西裝。紀慎語跟進來,關門倒水,鋪床蓋被,立在床邊窘迫半晌,竟脫掉外套鑽進了被窩。


  他盯著丁漢白的額頭,不放心。


  丁漢白問:“衣服都顧不上換,穿著睡衣就出門了?”


  紀慎語點點頭,傾身環住丁漢白的脖頸。“師哥。”他知道自己膽小,與丁漢白在一處時,丁點風吹草動就叫他膽顫,可今晚才知道,那點害怕太微不足道了。


  “紀慎語。”丁漢白忽然叫他,“我立在欄杆處,看見你一層層找我。”


  一場虛驚,紀慎語累得呼口氣:“以後你再也別嚇唬我了。”


  丁漢白說:“我沒嚇你,因為你愛我。”


  他摟緊紀慎語壓下,就著一點淡淡的燈光,低頭親對方,那蒼白的臉,那泛紅的眼,每一處都被他親吻。紀慎語有些恍惚,扒拉開丁漢白的襯衫,隻見皮膚光潔沒一點傷痕……


  他問:“怎麼撞得車?”


  丁漢白含糊:“衝著電線杆……”


  紀慎語立馬不幹了,二十歲的老家伙可真雞賊!他掙不開,丁漢白像座五指大山,像尊樂山大佛!那吻也變了味兒,半點溫柔都沒了,強奪他的嘴唇,急切啃噬,不理他發麻熱痛。


  “渾蛋,大王八……”


  丁漢白美美的:“我就是個牲口,行嗎?”他酒醉一般,喟嘆著,大手撫過紀慎語的身體。摸到腰間,褪掉一點睡褲,側壓著,流氓地直奔下三路。他不要臉似的,眼神卻是切切的溫柔。


  紀慎語推他,他更得寸進尺:“把腿分開點兒……”那兩腿反並得更緊,夾住他的手,打著顫,罵聲換成了哀求。


  丁漢白哄騙:“我就看看。”


  紀慎語還氣:“你的閹了?憑什麼看我的?!”


  丁漢白能屈能伸:“你的大呀,讓我開開眼。”


  臊紅臉,耷拉眼,紀慎語明白,看完之後就要碰碰,都是男人,誰不知道誰?可他沒主意似的,乖乖一松,任這流氓看了。


  這時丁漢白低嘆:“可怎麼好啊。”


  花沒開月沒圓……他卻滿腦子都是弄師弟。


第44章 夜雪壓枝,雄鳥振翅。


  雖然丁漢白是頂天立地一男兒, 可真不愛幹人事兒。一場交通事故, 電線杆都比他傷得重些,偏偏還要使喚這個吩咐那個, 大清早就無病呻吟。


  紀慎語端茶倒水, 和這麼個人兩情相悅能怎麼辦?一盆熱水, 三兩藥膏,他要給丁漢白洗臉換藥。逐層摘除額頭的紗布, 他驚訝道:“你是什麼金枝玉葉?粘個創可貼的事兒還包扎。”


  丁漢白倚靠床頭, 任由對方擺置。紀慎語還沒牢騷完:“嚇唬我就算了,師父師母有什麼錯?”撕開創可貼, 直接按在那腦門兒上, “仰頭, 脖子也擦擦。”


  丁漢白解開倆扣兒,引頸閉眼等著擦洗,熱毛巾挨住皮肉,湿、燙, 力道輕重正好。下巴至鎖骨, 喉結處極輕, 弄得他脖頸發痒,紀慎語的呼吸近在耳邊,耳朵也痒。


  他忽然睜眼,抬手握住對方的小臂,指腹摩挲,目光熱切。紀慎語叫他瞧得不自在, 攥著毛巾糊他胸口,他受著,問:“為什麼給我買一身西裝?”


  紀慎語答:“你以後辦事應酬總要穿,就買了。”

潛力新作

  • 貴妃謀

    貴妃謀

    "我是京中有名的豆腐西施。貴妃和皇上微服私訪那日,隻因皇上多看了我一眼。她就妒火中燒,指著我大肆咒罵:「不都說古代的女子從不拋頭露面嗎?」「怎麼還打著賣豆腐的幌子勾引男人?真是不知羞恥!」「既然你這麼喜歡賣,那我就好好幫幫你!」就這樣,豆腐攤子被無情推翻,我被幾個侍衛按在街頭凌辱。爺爺聽到動靜從屋內走出,卻被他們活活打死。 我萬念俱灰,隻得含恨咬舌自盡。重活一世,我又回到貴妃出街那天。

    雨下得很大

    雨下得很大

    下大雨,我發短信問出差的高冷上司。 「雨下得很大。」 「你那裡大嗎?」 沒想到因為信號問題,第一句沒發出去。 上司猶豫片刻,回復我。 「要看嗎?」

     黃粱一夢

    黃粱一夢

    "繼妹和馬夫偷歡。 事情敗露,她不以為恥,洋洋自得。 毀去與窮書生的婚約,頂撞祖母。 「我的福氣在後頭呢!」 誰知不到半月,馬夫依舊是馬夫,而窮書生已經金榜題名。 繼妹哭著跪到我腳邊,說她寧願做妾也要嫁進來。 我目光憐憫,點了頭。 「好。」 可惜她重活一次,還是選錯了。"

    冬至雪

    冬至雪

    李織織死在冬至那天,宮裡忙著置辦蓮 貴妃的冊封大典。沒人知道,寒冷的關 雎宮裡死了一個早在半年前就給陛下

  • 山水盡,不相逢

    山水盡,不相逢

    "我在蘇願身邊待了十年,是他養在身邊的金絲雀。 蘇願的白月光回國,我明白長情的陪伴沒有意義,扔掉了關於他的所有東西,遠走他國。 沒想到我走了之後他卻瘋了一樣找我。 再見面時他雙眼通紅,死死抓著我的衣袖,要我去和他領證結婚。 我的丈夫笑著牽起我的手與我十指相扣。"

    夢中的月光

    夢中的月光

    "坐了三年牢出來。 陸家沒有派一個人來接我。 而我,也隻是仰頭看了看天空。 最後。 在公交車上,投了兩塊錢。 走向了和陸家截然相反的方向。"

    變成黑皮髒辮美人魚後

    變成黑皮髒辮美人魚後

    "我本是紅發白膚的人魚公主。 突然有一天變成了黑皮髒辮。"

    那個九塊錢同事

    那個九塊錢同事

    "我家是開特產店的。 同事林美知道後,時不時就讓我幫忙捎帶東西。 可十次裡有九次都會忘記給錢,哪怕經我提醒也會時常不小心少給。 看在同事的面子上我沒有過多計較。 直到這天她看上店裡的一款純手工糕點,我說一盒 199 元。 她爽快給我轉了 19 塊。 我:「??」 她連忙回復:「不小心少按了一個 9,不好意思。現在就補差價。」 然後下一秒,我收到轉賬 9 元。"

×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