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子國實在忍不住了,掩面哭泣:“嗚嗚嗚……”
陸淇風腦子算是南外極為罕見的比較正常的腦子,所以不是很能理解俞子國在哭什麼,不解地問道:“這是怎麼了?”
“嗚嗚嗚,太虐了,松哥喜歡柏爺,柏爺卻和別人在一起了。其他人追求松哥,松哥卻一心要等柏爺回頭,然而柏爺還非要他接受別人,嗚嗚嗚嗚,太虐了!”
滿室寂靜。
雖然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兒,但除了知情的簡柏陸三人,竟然覺得好像俞子國說的是那麼一回事兒,頓時教室裡的氣氛就微妙起來。
楊嶽撓撓頭:“那什麼,實在不行,柏爺,我和你換個座位吧。”
柏淮淡淡道:“好呀。”
簡松意一把摁住桌子:“換個屁。你們幾個是不是闲得發慌?你們考年級第一了嗎就有時間八卦?給我轉過去,該幹嘛幹嘛,誰再逼逼叨叨一句試試?”
自從柏淮來了後,簡松意脾氣好了很多,很久沒有在班裡發脾氣了。
校霸威嚴猶存,所有人都慫慫地轉了回去,陸淇風也走了,隻剩下一個沒人看的角落。
然後簡松意也慫了,手從課桌底下,伸到柏淮腿上,撓了撓,柏淮沒動。
簡松意急了,拿出便籤紙就開始寫:你別聽他們瞎說,我不認識那人,我不喜歡他,我跟他沒關系。
柏淮把紙條收起來,點點頭,然後沒有然後了。
簡松意抓心撓肝,又寫了一張:那要不我晚上回去拿到手機了,就公開咱倆關系,宣示我也名草有主了?
柏淮隨手寫了幾個字:不用,我沒吃醋,真的,乖,復習吧。
簡松意蔫蔫兒地趴到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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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個晚自習,柏淮都沒逗他,也沒偷偷牽他,也沒有欺負他,他渾身不得勁兒。
回去的路上幾次想哄柏淮,又礙於司機在,不得不作罷。
簡松意覺得可委屈。
回到家,拿出唐女士給他買的新手機,換上卡,悶進臥室,其他什麼都還沒來得及下載,就先顧著給柏淮發微信。
小松鼠:[你是不是不開心了。]
債主:[沒有。]
小松鼠:[你就是吃醋了。]
債主:[真的沒有。]
小松鼠:[那你為什麼和我冷戰。]
債主:[我又是給你接熱水,又是給你換熱水袋,下了晚自習還幫你排隊買章魚小丸子,你說我和你冷戰?]
……
是柏淮說的這麼回事,但簡松意就是覺得不對,還是得哄。
小松鼠:[我馬上就公開關系,不讓別人惦記我,行不行]
債主:[彭明洪這幾天就盯著我們呢,你現在公開,是想剃光頭?
小松鼠:[我不想,我就是想哄哄你。]
債主:[真想哄哄我?]
小松鼠:[真想。]
債主:[那晚上過來陪我睡覺好不好。]
簡松意突然臉紅了。
手機那頭的柏淮好像知道他在想什麼,補了一句:[放心,單純地睡覺,我不鬧你。]
簡松意罵了一句自己齷齪。
然後躡手躡腳出去,低低喊了一聲:“媽?”
沒人應。
又喊了一聲“爸?”
還是沒人應。
於是輕快地跑下樓,打開大門,關門,跑到對面,按開密碼鎖,熟門熟路地偷偷蹭進柏淮臥室,輕手輕腳打開門,關上門。
然後一把把柏淮推倒在床上,自己騎了上去,拽著他的領子,氣呼呼道:“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假裝生氣,騙我過來!”
柏淮半倚著床頭,屈起腿,手上圈住他的腰,輕笑道:“你都已經發現了,你還過來?”
簡松意抿抿唇,手上的力氣松了:“不是怕萬一你真的不高興嘛,說了的,你做我男朋友,我要寵你。”
“我男朋友原來這麼疼人?”柏淮的手已經從衣服下擺裡探了進去,“所以澡也沒洗,衣服也沒換,就過來了?”
簡松意扒拉開他的手,試圖站起來:“我就過來哄哄你,馬上就要回去的。”
柏淮卻不依,拽著他的手,往下一帶,帶了回來,摁住他,低沉著聲音:“今天晚上穿我的襯衣睡?我還新換了玫瑰味的香氛,要不要一起試試?”
“……”
“嗯?”
“柏淮!去你大爺的!你個垃圾心機狗!老子明天還要上課!唔……”
第69章 Chapter 69
柏淮也沒怎麼鬧, 畢竟昨天才鬧過,他怕簡松意吃不消,於是隻是摁著他親了幾口, 親得簡松意徹底軟乎下來, 才松開手,任憑他騎在自己身上,惱羞成怒地作威作福。
自己就半倚著床頭,伸手撥弄著他的頭發, 低聲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看出來我是故意假裝生氣的?”
“一早就發現了。”簡松意一把打掉他的手,“別碰,待會兒碰亂了。”
怎麼這麼臭美。
頭發不讓碰, 柏淮的手就隻好重新回到簡松意腰上, 自然而然地佔起便宜:“我還以為起碼要到傳小紙條的時候你才會發現呢。怎麼這麼聰明?”
簡松意不但沒意識到自己又被佔便宜了,還有點小驕傲:“你生氣的時候壓根兒就不是這樣, 我又不是不知道,怎麼可能發現不了。”
“那你說說,我生氣是哪樣?”
簡松意想了想, 柏淮隻對自己生過一次氣, 就是王山找人堵自己那次,除此之外,柏淮從來沒有生過氣。
無論自己多兇, 多霸道, 多不講道理,柏淮從來沒有生過氣,這個人看上去像一塊寒冰, 實則是一汪暖水,全然沒有底線的溫柔和包容, 讓自己可以肆無忌憚沉溺其中。
自己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一開始就沒認為柏淮是真生氣了,但不哄哄柏淮,又實在放心不下,隻能心甘情願地被騙過來。
而柏淮這個畜生,分明就是吃準自己心軟,才故意來這麼一手願者上鉤。
想到這兒,簡松意覺得柏淮這人可太壞了,於是突然抬起身子,再迅速重重坐下,猝不及防,壓得柏淮倒吸了一口冷氣。
然後幼稚地挑挑眉:“我不知道你生氣什麼樣,但反正我生氣就喜歡使用暴力。”
柏淮被他這麼一壓,再看著他一副恃寵而驕的嘚瑟樣子,好氣又好笑:“發脾氣也不是這麼發的,我腰壓斷了,以後吃苦的不是你?”
“關我什麼事?”
“如果我腰斷了,你以後結合熱怎麼辦?”
簡松意冷哼一聲,撩起自己衣服下擺,緊繃腰腹,指了指,再拍拍自己的大腿,不屑道:“看見沒,力量的象徵,老子可以自己動。”
“行,來,動一個,不動今天不許走。”柏淮老神在在,就看簡松意能皮到幾時。
果然,下一秒簡松意就慫了,爬起身:“算了,不和你鬧了,我要回家復習物理,我愛學習。”
說完就溜,溜之前還賊心不死的和小柏淮打了個招呼。
柏淮本來想放過他,但是看見有的人自己非不放過自己,於是直接從後面捉住,扛進浴室:“我覺得你可能需要一個年級第一幫你復習一下摩擦運動。”
“老子物理比你好!”
“試試?”
“試試就試試!”
試試的結果就是小玫瑰和小小玫瑰都被迫接受了玫瑰味香氛的洗禮,舒舒坦坦綻放了一回,才算罷休。
最是身強體壯的年紀,初嘗了些滋味兒,在喜歡的人面前,就總是沒有什麼自持力,一碰就著,卻總覺得還不夠。
好在年輕,身體好,隻有意猶未盡,沒有吃不消。
鬧完了,簡松意又開始犯懶,賴在柏淮床上不想走,順便把手機鬧鍾定到六點。
柏淮給他吹著頭發:“定這麼早幹嘛?你又不上早自習。”
簡松意嫌棄地瞥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傻?不早點回去,被我媽發現了怎麼辦?”
還挺有偷情的覺悟和經驗技巧。
柏淮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誇了他一句聰明,就哄著他睡了。
簡松意睡覺其實不怎麼老實,睡著睡著,就睡到柏淮身上,像小動物蹭人似的,黏黏糊糊,還老愛動。
但很奇怪,向來眠淺的柏淮,每次被簡松意抱著的時候,卻睡得格外安穩。
大概是小時候養成的習慣,那時候隻有簡松意軟乎乎地抱著他的時候,他才會覺得,原來這個世界,他不是孤零零一人,還會有人陪著他,他可以松懈下來。
柏淮下巴蹭了蹭簡松意頭頂,合上眼。
冬夜是最適合安眠的夜。
睡得極為舒服。
而冬晨卻是最難起床的晨。
簡松意定好的六點的鬧鍾,最後叫醒的隻有柏淮一個人。
而簡松意本人卻像是聾了似的,鬧鍾響了八百回,柏淮起床洗漱穿衣,又刷了一套英語聽力,他都還沒一點兒動靜。
柏淮撐在床邊看著某隻安靜乖巧的崽子,忍不住戳了他一下,崽子立馬往被子裡縮了一下,柏淮再戳他一下,他再往被子裡縮一下,一來一回,戳到最後,縮成了一個滾圓滾圓的球。
柏淮沒有辦法,隻能把他的腦袋從被子裡扒拉出來,捧著他的臉,親了一口:“乖,起床了。”
簡松意卻嫌棄地一把推開他,然後又縮了回去。
柏淮耐心地又把他扒拉出來,捧住他的臉,吧唧又親了一口。
簡松意還想推開他,但迷迷糊糊的,發現怎麼推都不動,實在犯懶,幹脆閉著眼睛皺著眉毛讓他親,最後親了不知道多少下,親得實在沒脾氣了,才哼哼唧唧地被柏淮撈起來,送進浴室。
洗漱完,總算是回過一些神,但還是有點呆。
看得柏淮想笑,一邊拿著吹風幫他把頭上兩根翹起來的呆毛吹下去,一遍說道:“都七點多了,今天估計又趕不及第一節 課。”
“唔……!七點多了?!”簡松意虎軀一震。
唐女士是每天早上七點二十叫他吃早飯。
簡松意想也沒想,穿著柏淮的睡衣,抱起自己的衣服就往外跑。
噔噔噔,健步如飛,吧唧一下,戛然而止。
客廳裡赫然端坐著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拿著報紙,戴著老花眼鏡,坐在面朝樓梯的沙發上,正低頭,透過鏡片上方打量著他。
簡松意避無可避:“柏……爺爺……”
柏老爺子放下報紙,摘下老花鏡,朝他和藹一笑:“小意啊,起床了?快過來吃早飯吧,不然涼了。”
“……”
簡松意抱著一大堆衣服,不知何去何從。
柏淮則衣冠楚楚地房間裡出來,路過他身旁,淡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吃早飯。”
然後徑直走到餐桌旁,端起粥碗,漫不經心地闲話家常:“爺爺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都不說一聲。”
“昨天半夜回來的,聽小劉說小意來了,時間又太晚,就沒打擾你們。”
“哦,這樣啊,那爺爺你吃完飯記得再休息會兒。”柏淮說著,抬起頭,看向還站在樓梯上的簡松意,柔聲道,“站那兒幹嘛,過來吃早飯,粥都要涼了。”
坦然自若,仿佛此情此景真的一點都不尷尬。
簡松意覺得自己還是吃虧在臉皮太薄,得多學學柏淮,人不要臉,天下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