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松意邏輯思維一向不錯,這次卻難得地卡殼了,來來回回推演,也推不出一個標準答案。
隻能乖乖站在原地沒動,任由柏淮把自己的一頭炸毛撸順。
然後突然問道:“柏淮,你會給徐嘉行擦汗嗎?”
“他是我祖宗轉世的話,可以考慮一二。”
“……”
簡松意選擇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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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米是運動會最後一個項目,高二和高三一起比,一共14個班,文科班棄權多,最後參賽人數一共22人,齊刷刷在起跑線上站了一排。
簡松意知道一班體育凋零,但是沒有想到一班體育會凋零至此,在徐嘉行因為跳遠扭了腳後頂替他跑三千米的居然是俞子國。
柏淮看著在簡松意身後蹦來蹦去做著熱身運動的瘦竹竿,有點不放心:“要不還是我來吧。”
俞子國卻拍拍胸脯,傻笑道:“沒事兒,我上午跳高剛拿了第二,足以證明我運動天賦十分驚人,你們就放心吧!”
“就讓俞子國來吧。”
簡松意知道,俞子國一直想做點什麼證明自己不是多餘的,和他每天主動倒教室垃圾桶和清理黑板槽的行為一樣,他是想為這個班出一份力,盡他所能地回報他在一班接受到的善意。
相比這份心意,其他的沒那麼重要。
柏淮了然:“行。”
簡松意朝他眨眼一笑,手指放到唇上,然後向上一揚:“放一萬個心,等著接松哥凱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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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動作本來隻是做著逗柏淮的,結果無意之間打翻了一百個雞籠。
“啊啊啊啊啊!!!!松哥給我飛吻了!!!”
“屁!明明是給我的!!!”
“你去死!就是我!”
“我已經死了,啊啊啊!!松哥加油啊!!我們等你凱旋!!!”
“我要躺在終點線上!讓松崽踩著我的身體走向勝利!”
……
“……”
柏淮拿起DV,忍不住笑道:“還騷嗎?”
簡松意揉揉鼻子:“怎麼這麼多人。”
圍觀群眾確實很多。
畢竟三千米,七圈半,報名參加就很有勇氣了,能堅持跑完的隻剩半數,如果還能拿第一,那就是真男人了。
往年冠軍都是頂級Alpha,隻有去年是個例外,被還沒有分化的簡松意給拿走了。
到了今年,簡松意還是沒分化,其他Alpha卻都已經是很成熟的Alpha了,比賽就變得有懸念起來,圍觀的人就格外多。
當然,也隻是理性上的懸念,感情上大部分人都願意相信,今年的王者還是簡松意。
沒有其他理由,就是因為他帥,畢竟很多人本來也不是來看比賽的。
所以操場上烏泱泱的一大片圍觀群眾,除了其他參賽班級在為自己班打氣以外,其他的全部都在高呼簡松意的名字。
這就算了,甚至還有濫用職權,以公謀私的。
林圓圓高二的時候是廣播站站長,高三雖然退了,但是在廣播站人緣好,於是蒙混到主席臺上,幫忙念起了廣播稿。
從此廣播稿就隻擁有簡松意的姓名。
“簡松意,你是電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話!我們永遠隻愛你!衝鴨!”
“不敗神話簡松意,五年連冠簡松意,你一定會拿回屬於你的第六座長跑冠軍獎杯,為你在南外的運動生涯畫上完美的句號。你就是南外最了不起的傳說!”
“我們相信,遲來的永遠是最好的,所以我們也相信,還沒有分化的你,一定會成為南外最優秀最出色的Alpha,你一定會拿回本該屬於你的勝利!”
……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起跑線上,李停站在簡松意附近,聽到這段廣播稿,突然低笑一聲:“了不起,頂級Alpha就是了不起,分化得這麼晚,怪不得我們松哥這麼叼。”
聲音不低,附近的人都能聽見,覺得有些陰陽怪氣的,但又覺得屬於正常的賽前嘲諷範圍,都沒多想。
隻有簡松意和柏淮明白,李停還是沒有放下疑心。
不過這不重要,自己本來就不太在意垃圾的看法。
簡松意活動著手腕,骨節發出“咔嚓咔嚓”的輕響,扯了下唇角,笑得散漫,透出一股漫不經心的不屑:“我叼,隻是因為我是簡松意,和我是不是Alpha,有什麼關系?”
懶洋洋的,輕飄飄的,傲慢又自大。
欠揍極了。
又討人喜歡極了。
柏淮單手舉著DV,一手插在褲兜裡,散漫地站著,語氣同樣漫不經心:“是這麼個道理,畢竟有的Alpha也挺弱的。”
李停剛想反駁,就被皇甫軼拽住,拉到跑道另一側去了:“你非要惹他們兩個幹嘛?你作弊被抓那事我也聽說了,你想找茬你有道理嗎?就算當時沒發現,你以為事後不調監控?老實點兒,把處分消了算了。”
李停冷笑:“你慫我不慫,你追了林圓圓那麼久,被簡松意一嚇你就不追了,這種事兒我可做不出來。”
“我不追林圓圓是因為人家確實不喜歡我,我軟的硬的都用了,能怎麼辦?而且我馬上就要出國了,沒必要強求。但是你這個本來就理虧,現在沒有自招還算輕的,回頭惹了事兒,處分消不了,連升學都影響。所以我勸你還是老實一點,反正你又惹不過他們。”
“你別管我,我自己有辦法。”
李停沒再說話,隻是準備好起跑。
喜歡裝逼就裝一會兒,裝得越狠,到時候打臉就越疼。
信號槍響,所有人同時快速出發,在操場上帶起了一陣風牆。
人群密密麻麻,差點分不清誰是誰,等陣型拉開後,大家才發現跑在最前面的居然不是簡松意,而是高三那幾個籃球隊的,比如皇甫軼,比如李停。
畢竟是有體育特長的成年Alpha,體能還是不一樣,像俞子國他們幾個Beta一開始就被甩在了後面。
而簡松意隻是穩扎穩打的用一種平穩的速度維持在七八名的位置,不上不下,十分中庸。
不明所以的吃瓜群眾有點著急:“松哥是不是今天狀態不好啊?怎麼回事啊?怎麼差第一差這麼多?”
一班的人卻都很淡定:“你們是不是去年沒看松哥跑三千米?”
“沒……”
“那就對了。你們要相信松哥,我們松哥是帶著腦子跑步的,不像最前面那幾個憨憨。”
果然,到了第三圈的時候,前面遙遙領先的那幾個人,體力開始透支,速度逐漸慢了下來,呼吸也變得急促,而簡松意的呼吸卻始終保持在一個平穩的節奏,並且逐漸開始提速。
很快就反超了他前面那個人。
然後是第五名。
第四名。
……
最後一口氣超過了最前面的皇甫軼和李停,控制在領先十幾二十米的速度。
等後面的人想反超,咬牙提著一口氣飛快衝刺,眼看就要趕上了的時候,簡松意又再次提速,拉開距離,仿佛是在故意否認玩兒。
而開局就衝刺了八百米的人,本來體力就消耗得很快,再短距離衝刺一次,徹底打亂節奏,呼吸紊亂,體力透支,後勁全然不足。
這樣一來,就顯得前面領跑的簡松意格外遊刃有餘。
而且很明顯,這還不是他衝刺的速度。
就這樣一直到了第五六圈的時候,大概就呈現出中間一段相對密集的長條人群,俞子國在人群前將近五十米的位置,簡松意在人群後將近一百米的位置。
半路從教學樓下來看熱鬧的英語老師徐佳,一看,愣了:“簡松意平時不是挺厲害的嗎?怎麼落後這麼多?俞子國平時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倒是挺厲害。”
楊嶽好心提醒:“Miss徐,松哥那是領先了將近一圈,俞子國那是落後了將近一圈,你看反了。”
“……”
話音剛落,簡松意已經過了起跑線,圈數變為6。
Miss徐舉起自己的纖纖玉手並豎起了大拇指:“我看在他為班爭光的份上,暫時原諒他這次英語掉出年級前二十了。”
周圍的學生們頓時倒吸一口冷氣,注意力紛紛轉移:“成績已經出來了?”
Miss徐洋洋得意:“年級組所有老師通宵達旦改卷子,總算改出來了,正在統分,等你們回教室,就可以看到成績表了。”
“……”
也是,習慣了,以前經常第二天考完英語,前一天的數學卷子就被發下來改錯了,這個速度不稀奇。
也好,早死早超生。
而Miss徐顯然就是專門來操場抓人的,簡松意在比賽,她不好抓,目標就放到了錄像的柏淮身上,伸出手指:“那位帥哥,你過來。”
柏淮過去。
Miss徐叉腰:“你不要以為你長得帥,我就舍不得罵你,你知不知道你這次英語多少?雖然簡松意提前交卷,但是他好歹把卷子蒙完了,還混了個一百三十幾,你倒是好,五十分的題沒做,隻考了一百分,怎麼,一百分很光榮?你們兩個是不是故意想氣得我提前進入更年期?”
柏淮淡定地解釋道:“我和簡松意昨天中午吃的外賣,吃壞肚子了,沒辦法。”
南外有規定,但凡正規考試,離開考場十分鍾以上,就算提前交卷,不得再回考場。
所以這個理由還算充分。
加上柏淮長得又好看,氣質雖然冷,卻像個君子,正經得不行,他這麼面不改色地一說,Miss徐就真的信了,也不好再說什麼,隻能一個勁兒惋惜:“可惜,太可惜了,聽說你這次理綜進步神速,如果不是英語這個樣子,年級第一很有希望的。”
正說著,人群突然發出一聲驚呼,柏淮想也沒想直接朝操場那頭跑去。
就在剛才,簡松意超過了俞子國,領先了整整一圈,李停憋著勁兒,愣是跟上了。
他初中是體育生,但是是打排球的,長跑實在沒經驗,知道自己這次拿不到第一了,索性就想拖簡松意一起下水,好好打打臉。
他努力跟上,別過跑道,想騷擾簡松意,簡松意為了後面衝刺考慮,不敢貿然加速,距離一時半會兒拉不開,躲開了一次,卻被後面接二連三幾次,影響了節奏。
最後李停幹脆直接伸手,試圖拽倒簡松意,結果被後面的俞子國發現了企圖。
這一拽,隻是影響比賽成績還好說,如果真把松哥摔受傷了,這個王八犢子拿命都不夠賠!
俞子國頓時火冒三丈,加快速度衝上去,從後面一把抱住李停的腰。
李停突然被抱,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是那個精培生,頓時無所畏懼,直接反手一推。
俞子國秉承著一命換一命的戰術準則,死也不撒手,兩個人在跑道上滾成一團,沒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的觀眾們又不敢貿然進賽道,隻能驚呼著找來裁判。
簡松意聽到動靜,回頭一看,立馬猜到大概發生了什麼。
他知道俞子國又倔又傻,生怕他吃了李停的虧,或者真受了什麼傷,連忙折返跑了回去,一把拉開李停,把他往路邊一丟,然後蹲下身查看俞子國的傷口。
俞子國急了,不停地推他:“松哥,你快跑,你別管我,後面的都已經反超了,我真的沒事,你快跑啊,幫我們把第一拿回來。”
簡松意沒理他,自顧自地把他的褲腿卷起來,看了一眼,松了一口氣:“還好,皮肉傷。我扶你到邊上,等校醫過來。”
“松哥,我真不用!”
“你繼續比賽,這裡有我。”
聲音清冷從容。
簡松意抬頭,看見柏淮,點頭:“好。”
然後果斷起身,向第七圈衝刺。
他可以把他的後背交給柏淮,無所顧慮,然後朝著勝利進發。
隻是中間耽誤的時間實在太多,幾個有長跑經驗的選手,都開始在最後階段提速,並且紛紛反超。
在簡松意前面的有三個。
一個領先50米,一個領先80米,一個領先將近100米。
隻有最後的600米了,情況不容樂觀,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懸著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