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松意冷酷:“滾。我們倆是出來上廁所的,在樓梯上嗶嗶半天就回去,是想讓楊嶽覺得我們隨地大小便嗎?”
“行叭,就是手牽手上廁所有種讓我夢回幼兒園的感覺。”
“滾。”
“你才滾,這他媽是男A廁所,你滾到隔壁男O廁所去。”
“我平時在學校也是去的男A廁所啊,反正都有隔板,怕什麼?你是不是怕被我比下去?”
“……”
柏淮覺得這人真有本事,前一秒能把自己撩得心軟又心疼,恨不得馬上摁住他表白,後一秒就能把自己氣得心肌梗塞,恨不得把他腦袋挖出來看看,是不是吃了什麼斷情絕愛直男丹。
他忍無可忍,把簡松意拎出了男A廁所,塞進了男O廁所。
然後長嘆一口氣,他一個頂級Alpha怕比這個?比這個他能輸?
笑話。
以後真得好好教教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Omega做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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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空地那頭的大圓桌上的另外五個人,一邊吃著肉,一邊喝著酒,一邊津津有味地看著樓梯上兩個大帥比推推搡搡,拉拉扯扯。
直到他們消失在廁所盡頭,俞子國才意猶未盡道:“我仿佛在看情深深雨蒙蒙,渣男柏書桓和暴躁簡依萍,你們說我是寫個萊昂納多和宋小寶的同人文好,還是寫個雙A版情深深雨蒙蒙同人文好?”
徐嘉行拍了一下俞子國的後腦殼:“你一天到晚想些什麼呢?松哥和柏爺,那是死對頭,第一第二,不死不休,你別整天瞎琢磨些有的沒的,不然哪天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楊嶽附和道:“就是就是,你再這麼拉郎拉下去,你哥哥我也保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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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淇風抿了一口酒,冷呵一聲:“俞子國保不保得住我不知道,但是我覺得楊嶽你很危險。”
楊嶽:“臥槽?又關我什麼事兒?你們是不是都看我脾氣好,好欺負?”
陸淇風把手裡空了的易拉罐捏癟,淡淡問道:“我就問你,這家兩個兒子,是不是一個叫王山,一個叫王海,雙胞胎,王山在一中出事後,學校為了息事寧人,才破格錄取了王海。”
“我去,這你都知道?”
陸淇風的爸爸是公安局局長,所以關於這起案子,他大概了解一些:“那你知不知道王山當時跳樓的原因是因為校園霸凌?”
“……”
“你又知不知道當時整個一中,柏淮是唯一一個照顧王山的人。結果出事那天,柏淮請假外出,回來的時候晚了,就剛剛好看見了王山從六樓跳下來,還正好摔到了他面前。”
“……”
“那時候柏淮還沒滿十四歲,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同學在自己面前摔得血肉模糊。”
“……”
“而且我聽我一中的朋友說,當時王山搶救回來後,柏淮和其他同學去看他,王山給柏淮說,他恨他。”
“為什麼呀?柏淮有什麼錯?柏淮不是對他很好嗎?”
“對啊,柏淮對他很好,但王山覺得如果柏淮那天不請假外出,他就不會出事,而且王山這個人……嗯,怎麼說呢,很偏激,這兒有點不太正常。”
陸淇風說著,手指敲了敲自己腦袋。
“不過說法是這麼個說法,中間肯定還有其他什麼隱情,具體是什麼,我也不清楚,反正這事兒很快就壓下去了,柏淮也轉學了,一中的人都閉口不提,你們不知道很正常。”
陸淇風把手裡的易拉罐轉了個圈,“說實話,我要是柏淮那種大少爺,對一個精培生還挺好的,結果那人從我跟前跳樓跳下來摔殘了,完了還恨我怪我,我能當場自閉。所以柏淮回來的時候我特別驚訝,他還能這麼正常,我就更驚訝了。”
他還沒說完,周洛就狠狠戳了他腰窩一下,他才驚覺俞子國還在,一時間抱歉至極,想解釋又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俞子國卻先大度一揮手:“不是世界上所有精培生都一樣,我就屬於特別招人喜歡那種,你說對不,班長?”
楊嶽一頓彩虹屁把俞子國吹得直傻笑。
為了緩和氣氛,周洛故弄玄虛地說道:“我給你們說個秘密,當時柏爺走後,松哥應該挺有感觸的。”
徐嘉行不信:“當時你認識柏爺嗎你?你就又知道了。”
周洛悄悄咪咪:“雖然我當時不認識柏爺,但是我和松哥是一個班啊,我們那時候每周要寫周記,我記得很清楚,松哥唯一一次周記得A+,就是那次。你們猜周記題目是什麼?”
其他四人果斷搖頭:“不想知道。”
“你們怎麼這麼沒有求知欲呢?”周洛恨鐵不成鋼,“那篇周記題目叫《緬懷我的朋友,柏淮》,我的媽呀,你們不知道,緬懷那個詞兒用的,真的是鬼才,全文看下來我淚灑當場,差點就想去買個花圈送給這位叫柏淮的烈士了。”
“……”
“你們什麼表情?你們別不信啊,真的,我當時真的以為松哥有個叫柏淮的朋友壯烈犧牲了,我還替他難過了好久,結果,嘿,這人突然轉咱們學校來了,你們說好笑不好笑?不是…….你們這到底都是什麼表情?”
周洛有種不祥的預感,回頭。
呆住了。
陸淇風頂著簡松意“你死了”的眼神,把自己的椅子往前挪了挪,擋住瑟瑟發抖的周小洛同學。
柏淮則饒有興味地偏過頭看向簡松意:“《緬懷我的朋友,柏淮》?”
簡松意淡定:“藝術創作。”
“有機會拜讀一下嗎?”
“沒有。不過百年以後,我定為你再作一篇。”
“借您吉言。”
……
你一句,我一句,革命友誼全忘記。
眾人確定,這倆人在軍訓時候一致對外的團結友愛都是假象,你死我活才是他們的本來面目。
簡松意懟了柏淮幾句後,低頭看了一下時間,六點半,一中該放學了,拎起包,往肩上一搭:“你們慢慢吃,我困了,先回家睡覺。”
柏淮也背上自己的包:“我跟他一起。”
兩個人慢悠悠地朝著夕陽的方向晃去,距離不近不遠,誰也沒說話,步伐輕松,沒有其他人想象中該有的沉重,看上去也還挺和諧。
楊嶽撓了撓頭:“這事兒我一個外人聽上去都有點慘烈,怎麼他們兩個看上去還跟沒事人似的?還能一起回家睡覺?”
陸淇風打了個呵欠:“不然呢?這事兒早八百年就過去了,明眼人都知道柏淮沒有一點兒責任,唯一的錯可能就是對別人太好,讓別人得寸進尺,所以他現在才這麼個生人勿近的叼樣。你看除了簡松意,他還和誰好?和我們關系不錯也隻是因為簡松意和我們鐵,所以啊,隻要簡松意在,柏淮就不會有什麼事兒。”
其他幾個人聽得暈暈乎乎,一知半解。
陸淇風懶得和這幾個人解釋,懶洋洋地掏出手機。
“叮咚”一聲,簡松意的微信響了。
陸淇風:[軍訓時候我就想問了,你和柏淮現在怎麼回事?]
簡松意不知道陸淇風在說什麼:[什麼怎麼回事?]
陸淇風:[你不是看他不順眼嗎?不是要把他趕出南外嗎?怎麼最近關系這麼融洽?冤家變情人了?]
簡松意飛快回復道:[情人個屁,你可別被俞子國給傳染了。我喜歡的是那種軟萌可愛性格好的Omega,不是這種又高又硬還毒舌的Alpha,我和柏淮頂多算個兄弟。]
完了又覺得還不夠妥帖,補充道:[打歸打,鬧歸鬧,但還是要講義氣的那種兄弟。]
陸淇風笑了。
截圖,保存到《打臉》分類。
發送給柏淮:[恭喜柏總,喜提兄弟。]
轉過頭對俞子國說道:“你也別寫什麼萊昂納多和宋小寶了,你就寫一個心機狗和一個二傻子的故事,保證火,信我的。”
正站在路邊和簡松意等著出租車的柏淮,收到這張截圖,放大,指尖在兄弟兩個字上敲了兩下。
然後偏過頭,湊到簡松意面前,眯著眸子笑道:“我記得我們松哥,從小到大都說話算數。”
柏淮長得冷,但偏偏眯著眸子笑的時候,淚痣點著那雙狹長的雙眼,就活像一隻寡淡輕佻的男狐狸精。
簡松意這個小處男,道行不深,每每都會被笑得降低防備,勾了勾書包帶子:“我當然說話算數啊。”
“那你剛說的要哄哄我,可還沒哄。”
“……”
“也沒抱。”
“……兩個大男人抱個屁啊!”
“但我現在挺不開心的,特別不開心,怎麼辦呢?”
柏淮本來隻是想逗逗簡松意,可是他沒有想到,這麼近的距離,讓他心裡那抹淡淡的失落和酸澀無處遁形,一不小心,就偷偷從琥珀色的眸子裡溜了出來,被簡松意一下子抓住了。
簡松意不知道這份失落的由頭,但他也看得出來,這份看似調侃的促狹笑意下,柏淮是真的不開心了。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自己給柏淮說的,讓他不開心就說出來,給自己哄哄,自己不能食言。
於是勾著背包帶子的手緊了緊,咬咬牙,挺直腰,梗著脖子:“雖然我不能理解你這個大男人奇怪的癖好,但是我決定還是給予你人文主義的關懷,所以……就他媽抱一下,就抱一下,抱完就撒手,聽到沒?而且這是最後一次,以後再提這種矯情兮兮黏黏糊糊的要求,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說完,兩隻修長的胳膊,就硬邦邦地圈住了柏淮。
作者有話要說:
簡松意:不是,你們聽我說,真的是兄弟,親兄弟!而且我超兇!真的超兇!
眾人:嗯,好的,知道了,您說什麼就是什麼。
松崽這輩子唯二沒有說話算數的事情:
1.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和柏淮好了!
2.我以後再也不會抱你了!
第30章 Chapter 30
這一抱, 怔住的卻是柏淮。
簡松意不是第一次抱他。
小時候不懂事的時候,簡松意就天天往他身上黏,後來遇上分化和結合熱, 也都抱過。
但是都和這一次的感覺不一樣, 那時候是軟軟的,沒有意識,有點小賴皮。
這個抱雖然僵硬,卻是清醒主動的, 帶著點兒別別扭扭的安慰。
柏淮沒有想過,簡松意真的會抱他。
他本來隻是有些氣簡松意這個“兄弟”,想逗一逗, 結果卻突然給了他這麼大一個驚喜。
向來淡定從容遊刃有餘的柏淮, 一時間竟然也會手足無措,隻是僵硬地站在原地, 被同樣僵硬的簡松意抱著。
本來設想的可能會回抱一下,再順便欺負欺負,也全都忘了, 勾著書包帶子的那隻手, 掌心還沁出了一層薄汗。
柏淮嘲笑自己,可真沒出息。
而簡松意說好的抱一下就撒手,也沒撒。
擁抱的動作, 讓他的餘光瞥見了柏淮後脖頸處一道傷痕。
很淡很淡, 沒有凸出,和肌膚一個平面,隻是顏色比本身冷白的膚色略微暗淡了一點兒, 在頭發茬兒的掩映下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留疤了?”
柏淮輕笑:“觀察這麼仔細, 是不是舍不得撒手?”
簡松意這才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在幹嘛,連忙收回手,還嫌棄地往自己褲子上蹭了兩下:“誰舍不得了,你抱起來又硬又硌手,難受死了,怪不得大家都喜歡抱Omega,又軟又乖。”
柏淮眯了眯眸子,很會抓重點:“你抱過Omega?”
我抱過嗎?我隻是聽陸淇風說過。
但是簡松意不能讓自己沒面子,硬著頭皮冷呵一聲:“你不覺得我這種條件的Alpha,沒抱過才不正常嗎?”
唐女士也是Omega,周洛十一二歲沒分化的時候,也抱過,勉強也算,自己沒撒謊。
簡松意高高地抬著下巴,眼神卻心虛地瞟向別處。
柏淮沒有糾正他的用詞錯誤,也沒有戳破他的心虛,隻是贊同地點點頭:“看不出來我們松哥還挺風流啊,怪不得變成Omega後也這麼熱情,不過這個年紀嘛,血氣方剛,也很正常。”
“……”
略微著重的“血氣方剛”四個字,讓簡松意突然想起訓練場上對柏淮起了反應的那個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