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湛沒記錯的話許盛比他小一歲,最後一次打雷那會兒在許盛家,聽許雅萍提過一嘴許盛的生肖,他男朋友還是未成年,下不去手。
事實上許盛離過生日還有不到兩個月。
S:你提前準備一下生日禮物。
S:你男朋友過完生日就成年了,不小了。
許盛夢裡都是英語單詞語法和邵湛,兩者交替出現,一會兒是邵湛在教他語法,一會兒是詞匯手冊裡的字在他面前繞,等他睜開眼醒過來,覺得睡覺比做題還累。
次日課前。
很多人還對高三七班這個名字感到陌生。
袁自強說:“你們都想象不到我幹了什麼,我早上走錯教室了,我說我在教室裡坐了半天怎麼一個人都沒有,一看,這是咱高二教室。”
侯俊見袁自強來了,揚聲說:“自強你來得正好,把黑板上的倒計時改一改,減一天。”
譚凱吐槽:“倒計時到底誰想出來的。”
許盛縮在後面背單詞,他單手拎著礦泉水瓶,聽見侯俊說:“顧閻王唄,說是要喜迎這屆新高三新生,整這麼一出,是夠驚喜的。”
譚凱:“驚人的腦洞,作為這屆高三新生,我可太驚喜了,昨天晚上做夢都是這個奪命倒計時。”
這天上午第一節 就是英語課。
英語老師在臺上說:“把試卷翻到翻譯題,我們來看第一道——睡覺的都醒一醒啊,這套題非常典型,咱們好好分析,把這套題吃透了,題目是做不完的,但是方法可以通用,都給我打起精神。”
許盛跟英語死磕上了,奈何天氣熱,英語課又容易犯困,他上課上到一半,把手腕橫著伸到邵湛面前,五指張開:“湛哥,掐我一下。”
邵湛側頭看他一眼,放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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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語老師說完背過身去寫板書:“At that crossroads,he was a……”
就在許盛以為他要掐他的時候,邵湛硌人的指節擠進許盛的指縫間,猝不及防地扣住他的手:“醒了嗎。”
許盛掌心和指腹都被燙了一下,然後整個人清醒了。
讓你掐,沒讓你牽。
不過看在這招很有效的份上,不跟他計較那麼多。
許盛想到那個昨天晚上沒聊完的話題:“昨天是跟你開玩笑的,禮物就不用送了,麻煩。”
雖然他平時總跟邱秋她們逛商店幫忙挑選禮物,事實上對送禮這件事情並不熱衷,加上男生之間能送的東西也少,不像送閨蜜似的,什麼八音盒永生花隨便送。
許盛又說:“……不過生日是真的。”
邵湛松開手,捏了捏骨節。
邵湛沒提禮物的事兒,不代表他不準備送。
但“南平校霸”十幾年的人生經歷裡,還沒有幫男朋友過生日要送什麼這一條選項。
課間,許盛不在教室,侯俊剛好過來請教題目:“湛哥,有道題我課上沒聽懂,您給講講唄?”
邵湛很自然地伸手去拿許盛桌上喝剩的半瓶水,合上瓶蓋時問:“哪題。”
一名成熟的班長要學會對班級男同學之間的迷惑行為睜隻眼閉隻眼。
侯俊假裝沒看見,翻開試卷:“這篇閱讀題。”
邵湛講題隻花了半分鍾,幫他把知識點圈起來之後,卻沒有要把試卷還給他的意思:“問個問題。”
侯俊:“您問。”
邵湛:“生日禮物,有推薦嗎。”
侯俊琢磨兩下:“誰過?男的,女的?”
他一拍手掌:“好辦,送什麼都不如送點實用的,現在大家都忙著衝刺高考,不如就送幾袋咖啡豆吧,提神醒腦,奮戰高考。”
“……”
邵湛想太多關於生日的事情,一下忘了面前的侯俊在邱秋生日會那會兒展現出來的魔鬼審美:“拿著試卷,滾回自己位置上去。”
南平小組裡倒是比較集思廣益。
隻是畫風都不太對。
-湛哥,我這有,特浪漫。
-說。
-我在我對象生日那天,帶著幾位兄弟,出早操的時候搶了年級主任的話筒,直接衝上臺讓全學校都知道她——是我虎哥的女人,不光是這個生日,下一個生日下下個生日都會有我陪著她。
-……
-嗐,不好意思湛哥,我說習慣了,現在是前對象,當天她就跟我分手了。
南平這幫人更是沒什麼參考性。
邵湛在南平那會兒這幫人就瘋得很,談戀愛常常吃處分,談到最後都會收到退學警告。群裡的人聊到生日,想起來邵湛以前都是被人表白的那個。
早年還有女生大著膽子在升旗臺上跟他表白,那時候的邵湛看都不看一眼,徑直從後排退場、往教學樓走:“很吵。”
一整天的課都在講解期末試卷,邵湛下了晚自習回寢室洗澡、可能是想起南平,洗過澡後對著鏡子看了會兒,然後背過身、看到那片很容易被他遺忘的紋身。
許盛生日臨近那會兒,高三第一次月考剛過。
說是月考,其實更像是一輪模擬考。
許盛考完試對著試卷找自己不認識的單詞,查漏補缺,張峰剛好從走廊另一頭走過來。
他隔著教室後窗敲許盛:“你是不是把兄弟忘了,多久沒來我班級找我了。”
許盛把詞匯手冊翻過去一頁:“都說了,學習中,勿擾。”
許盛真學習起來真就跟不要命一樣,這段時間更是,想在集訓前把成績盡可能提高,補課補得比中考那會兒還瘋。
張峰:“……雖然你之前一直說要學習,成績也不至於那麼突飛猛進吧,你這樣發展下去都快進第四考場了。”張峰說完又說,“你是不是戀愛了?”
許盛一晃神,想說有那麼明顯嗎。
張峰:“你這樣實在很像跟誰約好了要考同一所大學。”
許盛摸摸鼻子,心說:他這麼理解倒也沒錯。
他這兩學期成績進步那麼快,畫畫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確實是因為邵湛。
以前央美是他的目標,實在考不上其他美院也不是不行,但是他期末考前被叫去約談藝考的時候,聽孟國偉提過一嘴:“邵湛保送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邵湛從高一入學起成績就非常逆天,競賽參加了不少,臨江六中的競賽團裡每年都會出一兩名保送生。
周遠點點頭:“我也覺得北大問題不大。”
張峰話題一轉:“說起來你生日是不是快了。”
許盛被考試整得忘了時間,一看日歷,還真快了。
他這回生日剛好撞上周末兩天假期,提前一周就接到許雅萍的電話讓他回家:“你周末直接去康姨那吧,你生日在哪兒過都是過,正好媽也想請你康姨吃頓飯。”
許盛接電話的時候他正好在邵湛寢室裡寫題,把筆一扔,對邵湛做了個口型“咱媽”。
說是“咱媽”這還真沒說錯,邵湛確實當過許雅萍半個兒子,以一己之力發揮出第二人格這個精神疾病,讓許雅萍一度擔心許盛的精神問題。
許盛聞言笑了聲:“到底是誰過生日。”
許雅萍又說:“反正你直接去就行,還有,媽看到你月考成績了,考得不錯。”
許盛“嗯”了一聲,心不在焉,發現周末回家這點怎麼也躲不過去。
許雅萍每日一問:“許湛沒有再出來過吧?”
許盛:“這都多久了,你怎麼還惦記他,都跟你說了沒問題。”
而且正許湛坐他邊上呢,許盛看了邵湛一眼。
許雅萍心說這怎麼可能放心:“你都高三了,馬上高考,這種時候更要注意,萬一許湛出來、出什麼岔子……”
“……”
邵湛:“咱媽說什麼。”
許盛掛了電話:“咱媽讓我周末生日回去一趟,順便問候了一下你,許湛哥哥。”
邵湛:“……”
第一百零一章
許盛生日當天, 得出發去畫室, 康姨還有課要上, 於是許盛想著幹脆過去畫張畫, 於是提前從家裡出發。
他給許雅萍發了條短信:媽, 我出門了。
許雅萍:路上注意安全,媽今天請了半天假,下午就能過來。
同時躺在聊天界面上的還有一條消息,發消息時間零點。
男朋友:生日快樂。
今年夏天似乎格外漫長,到了九月末, 秋分這個節氣上, 溫度依舊居高不下。不過A市晝夜溫差差大, 許盛出門的時候套了件外套, 他穿過人潮擁擠的地點站, 從站口往外走。
許盛對著手機屏幕看了會兒, 忍不住去想邵湛現在在幹什麼。
應該在寫題吧。
除了高考模擬卷,還得練競賽題……高三之後,臨江競賽組的任務也越發繁重。
許盛在零點收到一句生日快樂已經很滿足, 之前要禮物隻是隨口一說, 不過邵湛現在要是在的話,他可能會更滿足一點。
距離十二月聯考隻剩下兩個月時間,畫室不少同學在學校考完第一輪走復習考試之後就來畫室提前參加集訓。
許盛到的時候, 遠遠看到女人坐在離門口不遠的位置上給同學做示範:“你這個襯布,顏色畫得太髒了,調顏色的時候……”
外頭風大, 許盛戴著帽子,額前碎發還是被風吹得很亂,他進門之後叫了一聲“康姨”。
“來了?”女人說。
許盛“嗯”一聲,圍在康姨身邊看他改畫的女同學衝他彎彎腰,打招呼道:“許助教。”
許盛:“……”
康姨挑眉:“認識?你什麼時候成我這的助教了,我怎麼不知道。”
許盛摸摸鼻子:“可能有點誤會。”
許盛周末會來畫室練畫,大部分時間都和康凱躲在小房間裡。
偶爾一次,他拉開門走出去接邵湛的電話,電話還沒通,午休時間空蕩的畫室裡還坐著一個矮個子女生,她對著畫發愁,要哭不哭的樣子。
女生跟不上進度,畫出來總是不理想,一個人坐在著憋氣。
她正打算往後畫,卻瞥見身側牆上倚了個人,少年眼尾上挑,自帶幾分笑意,細碎的光和耳側那枚耳釘一樣閃,手機貼在耳邊、把手機拿遠了一些,說話時顯出幾分漫不經心來:“小同學,畫主體物的時候多加些環境色試試。”
女生:“啊?”
許盛把手機再度拿近,似乎是對面的人說了什麼,他才輕笑一聲說:“什麼亂撩,我撩過的人不就你一個麼,不說了,我去給人改個畫。”
許盛掛完電話示意她起身,讓個位置。
這女生畫主體物的時候,深淺、敏感,都用的是一個顏色,棕色的陶瓷罐子,就直接用棕色加白過渡,基本沒有任何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