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點是顧拙言肯讓他追!
莊凡心捉著蒙奇奇開始笑,至於後來醉成個傻逼似的,他完全沒印象了。餘光瞥見床頭,顧拙言的那件外套堆在那兒,被搓磨得全是褶子。
啊……莊凡心定住,莫非昨晚,是顧拙言送他回來的?
他們……上床了嗎?
莊凡心的心跳立馬上去了,怪不得他渾身疼,撩起睡衣和褲腿,發現手臂、胯骨、後腰都有淡淡的淤青,是被掐的?
重點是他的兩隻膝蓋,青中透紫,還有點破皮,顯然是跪了很久。洗手間那一幕也想起來了,所以那晚他真的給顧拙言,吃了?
莊凡心抬手觸碰嘴唇,嘴角微微紅腫,是撐的?
他幾乎自燃起來,扔下蒙奇奇鑽進浴室,一照鏡子,臉上妝容斑駁,頭發凌亂,身上大大小小的青紫。放一缸熱水,他泡進去,水面悠來晃去都不敵他此時心中浪蕩。
泡完澡,莊凡心換了一套床單,洗了衣服,做完這些才堪堪平復心情。手機沒電關機了,他蹲在插座旁邊打開,一瞧日期,今天竟然是27號。
“我睡了這麼久?”
莊凡心挺驚訝,一琢磨,臉色緩慢飄紅,是不是久曠的緣故,顧拙言和他折騰得太狠了?一定是。
正好今天休息,莊凡心穩一穩情緒按下快捷鍵,幾聲後接通了,他握著手機緊張得出汗:“拙言,是我。”
顧拙言在寵物醫院,正在給邦德做例行體檢,應道:“嗯,酒醒了?”
莊凡心說:“醒了,我……”多臊得慌,不知從哪兒下嘴,“我那天晚上對你說的話都是認真的,那晚和你……我也很快樂。”
顧拙言沒太懂後半句:“以後少喝點。”
“以後我不喝多了。”莊凡心言聽計從,轉念想想,是否他醉得沒什麼意識,隻自己舒坦,對方並沒有盡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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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豁出去問:“那晚,你覺得還行嗎?”
顧拙言懷疑莊凡心仍有點醉,不然怎麼說的都是中文,但他聽不太明白。醫生叫他看掃描片子,他沒再多想:“還行。”
莊凡心脫口而出:“下一次,下一次會更好。”
掛斷了,莊凡心猶如打了一劑強心針,渾身酸爽抖擻,撸起袖子開始整理房間。搬進來好幾天了,始終沒顧得上,快遞箱堆在客廳都無處下腳。
他把主臥當成工作間,連著小陽臺,花花草草,畫具,模特架子縫纫機,全部擺在裡面。熱火朝天地幹著,門鈴響了,他抹把汗跑下去開門,是裴知。
“精神狀態不錯啊。”裴知拎著一盒披薩。
莊凡心說:“這叫人逢喜事精神爽。”那浪勁兒尚未褪盡,小點聲,“身體上也很爽。”
裴知看稀罕一般:“你爽什麼?宿醉之後不難受嗎?”
莊凡心將一隻小烤箱抱到廚房去,私密事不該說,但終究忍不住暗示:“那晚我雖然喝醉了,但顧拙言送我回來的,我們……反正我就高興。”
裴知一臉搞不懂:“心哥,我送你回來的好不?”
莊凡心握著插線頭一愣,怎麼可能?然而裴知向他細數,費多大勁弄上車,路上如何撒酒瘋,到了家,上這個二樓差點沒把人累死。
“可是顧拙言的外套留在這兒啊。”他不信。
裴知說:“他真挺溫柔的,怕你冷還給你裹上。”
莊凡心撩起衣服:“那,那我身上這些傷怎麼弄的?”
“這些……”裴知不忍心說,“你醉得太厲害了,我沒抓住,你從這樓梯上滾下來一次。”
怪不得渾身疼,莊凡心執拗地問:“我嘴角怎麼腫了?”
裴知答:“喝那麼多酒,睡一天一夜不喝水,上火啊。”
莊凡心兩眼一黑,虧他腦補得幹柴烈火,原來根本未曾點燃。剛才還打電話對顧拙言胡言亂語,什麼他很快樂,你是否還行……
顧拙言已經從寵物醫院出來,雖然沒懂莊凡心的漢語,但醫生的話很明白,邦德的各項身體指標基本正常。
他開著車,邦德臥在車廂後面,沒事兒還嗷兒兩嗓子。
“咱們先不回家,去趟公司。”養狗的人都這毛病,哪怕顧拙言也不能免俗,跟狗聊道,“今天抽血了,中午給你補補。”
邦德哼哼,湊過來用頭拱他的肩膀。他又說:“過完年你就十二歲了,還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其實我並不太想養。”
顧拙言說著說著笑起來:“看你長得還算威猛,就湊合養吧。”紅燈,他停下回頭,“我當時還給你編了個警號,PC多少來著?”
因為某人總是記不住,就改成了邦德。顧拙言扭回去,邦德伸頭蹭他的脖子,他不知是罵人還是罵狗,輕聲說了句“冤家”。
紅燈一躍成綠,後半程暢通無阻,抵達GSG,顧拙言一身輕便的休闲裝,牽著矯健的德牧,就那麼遛狗似的進了大樓。
休息日沒幾個人,隻有風裡雨裡永不會缺席的周強。
顧拙言到了辦公室,不好意思道:“大周末還讓你來,不恨我吧?”
周強笑笑:“兩份合同走得急,您不也得來麼。”
顧拙言解開狗繩,獨自走進辦公室裡,看完合同籤上名字,交代道:“給副總之後就下班吧,辛苦。”
“對了,”周強說,“您讓查的資料我整理好了,但是年頭久遠,有一些已經無法查證了。”
顧拙言點點頭,待周強離開後,他拿起了桌上一份文件夾。聖誕節半夜吩咐的,效率挺高,這麼快就調查出來送到他手上。
幾張紙,卻感覺沉甸甸的。
掀開封皮,第一頁是人物簡介,姓名:莊凡心。
第68章 顧拙言:無語。
顧拙言逐字閱讀, 沒花費多長時間便看完了。他合上文件夾隨手一撂, 靠住椅背, 從煙盒裡抽出一支叼上,點燃後開始吞吐。
資料上白紙黑字記得分明,莊凡心移民半年後進入一所設計院校, 念的是珠寶設計專業,和一直以來的計劃與願景相符。
但僅僅一年後的夏天,莊凡心的爺爺去世了。
珠寶公司由莊顯炀打理著, 在老爺子離開半年後, 因經營不善被洛杉磯當地一家公司收購。
第二年,資料中沒有明確的記錄, 換言之,莊凡心在美國的第二年沒有念書。到第三年, 莊凡心才繼續上學,轉去另一所院校念服裝設計。
後面的內容逐漸詳實, 莊凡心在大學期間參與的設計活動和比賽很豐富,以優異的成績畢業後,他一邊工作一邊修了美國藝術史。
至於工作情況, 莊凡心先後在三家時裝公司做設計師, 越走越高,算得上事業有成。家人方面,莊顯炀後來創辦了一家獨立畫廊,趙見秋則一直做園藝方面的設計工作。
年頭真的很久了,況且遠隔重洋, 僅僅能查到一些教育和工作,這種明面上的變動。
指間忽覺燒燎,顧拙言才發覺一支煙燃到了盡頭,彈進煙灰缸,他曲著修長的手指敲打桌面,以防情不自禁又抽一支。
他想,或許爺爺的去世是源頭?
莊凡心遭受打擊,休養了一年,隨著珠寶公司的轉手,他沒能完成老人的意願。原本的夢想變成傷痛,繼續的話難免要忍受現實的巨大落差,因此放棄攻讀珠寶設計。
這一切都隻是顧拙言的猜測,他不能確定,老實說,他甚至有些無法接受。莊凡心的爺爺隻捱了一年,莊凡心離開僅一年就發生了那麼多事情,才十七八歲,又是不扛事的性格,當時怎麼能受得了?
顧拙言越想越深,不由得想到那年八月他們的最後一通電話,莊凡心說喜歡上一起念書的同學,他們在一起了。算算時間,那應該是老爺子過世不久。
會否當時太煎熬,那個人體貼地陪伴在莊凡心左右,陪他捱過痛苦,渡過難關,所以他在感激之下動了心?
是真是假不得而知,顧拙言盯著桌面發呆,重逢以來他們每次相處的時間並不長,莊凡心向他道歉認錯,但全然未提移民後的種種。
是沒來得及,還是壓根兒不想說?
顧拙言也不準備問,至少現在不問。無論如何那段日子是莊凡心的痛處,如果以後變得親近,莊凡心願意說出來,他就聽著。
顧拙言無奈地笑起來,曾經最親近的人,隔了十年不曾聯系,變成一對陌生人,人心沉浮,哪兒那麼容易變回從前的模樣。
已經枯坐許久,他站起身:“邦德,走了。”
話音剛落,手機屏幕亮起來,來電顯示“溫麟”。
顧拙言都把這孩子忘了,說來滑稽,本想著彼此應付差事見個面,隨便聊聊,結果也不知他哪句話說得太到位,溫麟竟對他挺有好感。
那晚飯後,溫麟主動試探他的態度,他一向不喜拖泥帶水,便客氣但明確地拒絕了。他牽上德牧往外走,接起來:“喂?小溫。”
“言哥。”溫麟開門見山,估計憋不住了,“你是不是和莊總監有一腿?”
興師問罪的語氣,仿佛捉奸拿雙,顧拙言道:“怎麼說話呢,我清清白白一單身貴族。”
溫麟講:“總監說他喜歡你,還說要和我公平競爭。”回家琢磨了兩天,“你們是高中同學,他又是學畫畫的,我越想越不對勁,其實他就是你初戀吧?”
顧拙言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反問道:“你有什麼想法?”
溫麟語氣別扭:“他要真是你初戀的話,那我認了。”相貌、能力、感情基礎,他沒一樣能比得過,大爺的,輸得還挺服氣。
“但是你們有點不地道吧?”他說,“他喜歡你,估計你也知道他的心思,還裝成普通同學,你們簡直就是在耍我。”
顧拙言取了車:“那我給你道歉?”
溫麟說:“道歉有什麼用,答應我一個要求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