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懸曰》, 本章共3063字, 更新于: 2024-10-29 20:48:34

景明有些意外於蘇洄說的這番話,感覺就在一瞬間,他好像忽然變了個人,但這也隻是微妙的感覺,他還是點頭,“你說得沒錯,失去才是永恆的。”


蘇洄笑著,喝下了一大口酒。


隻有寧一宵發現,就在剛剛那個瞬間,他突然從鬱期轉變到躁期了。


但他不確定蘇洄這番話是單純解釋景明的浪漫邂逅,還是包含其他的弦外之音。


真心話大冒險的遊戲進行到第三輪的時候,蘇洄被選中,他靠在椅子上,一隻腿踩在椅子邊緣,手臂擱膝蓋上,託著下巴,姿態慵懶。


“我選……大冒險吧。”


景明對他的選擇非常滿意,“好的。”他點擊了屏幕上的[大冒險],很快系統開始滾動詞條,最終停在一行字上。


他復述出來,“請拿出手機,找到通話記錄的第二條,撥回去,並對對方說‘其實我喜歡你很久了’。”


貝拉捂住嘴,“哇……”


“你們的手氣是真的很玄學。”克洛伊笑著說,也將“怪不得是前任”這一句忍住沒說。


蘇洄將碎發別到耳後,露出笑容,“現在反悔選真心話來得及嗎?”


“當然不行!”景明強調,“而且大冒險失敗的話,也有懲罰的。”


“什麼懲罰?”蘇洄問。


“吃一整顆檸檬吧。”景明信口說了一個。


寧一宵很了解蘇洄,他最怕的就是酸,別說一整個檸檬,一片他都受不了。


“好吧。”蘇洄頓了一下,拿出手機,公平起見,他將手機放在大家都可以看到的茶幾上,從上往下,數到了第二條。

Advertisement


很不湊巧的是,寧一宵的通話記錄剛剛好就是第一條,就在剛剛,隻差一個。


他的心情因此變差。


“诶?”景明發現了最戲劇性的一點,“這個通話記錄的備注……不就是你們說的萊恩嗎?”


貝拉也發現了,“真的,萊恩·弗雷斯特。”


蘇洄的注意力卻全然放在上一行的[寧一宵]三個字上,幾乎走神。


但寧一宵的聲音點醒了他,“開始吧。”


他的語氣稱不上好,甚至能聽得出不友善的那一面,但事到如今,蘇洄也沒辦法耍賴。


他深吸一口氣,選擇了回撥,電話的接通比想象中快得多,幾乎是秒接。


萊恩充滿活力的聲音透過外放,簡直像一個熱情的蘑菇雲,衝到每一個人臉上。


“嗨!Eddy,找我有什麼事嗎?哦對了今晚是中國的除夕,祝你節日快樂!我可以去找你玩嗎?我剛剛拿到了一本超級酷的書……”


他一說就沒個消停,蘇洄隻好打斷了他的話,“萊恩,我有話想對你說。”


“嗯?”萊恩停了下來,“什麼?”


蘇洄陷入兩難之中,手指很不安地握緊,房間裡忽然變得很安靜,好像空氣都凝固成半膠體。


突然地,身側的寧一宵站起來,沒預兆地離席,走到廚房,拉開了冰箱門取冰,動靜不小,冰塊摩擦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裡格外分明。


他走了回來,和抬眼的蘇洄剛好對上視線。寧一宵的眼神很冷,攻擊性根本藏不住,令蘇洄有一瞬間的困惑和空白。


“Eddy?”電話那頭的萊恩試探著又叫了他名字。


蘇洄這才回神,但注意力還是大多分給了重新落座的寧一宵。


“不好意思。”


他清了清嗓子,在景明敦促的手勢和所有人的期待之下,開了口,“我想說——”


寧一宵不動聲色地抿了口酒,手腕晃著,杯中的紅酒也跟著動搖。


“比賽加油,你的作品值得被更多人看到。”


蘇洄說完,舉起雙手,面對景明用口型說自己認輸。


電話裡的萊恩顯然有些無措,但還是接受了蘇洄的祝福,“謝謝你,我會努力的。”


結束的時候,他甚至說了love you。


蘇洄忽略了這句話,也沒有像西方人那樣隨口回一句一樣的,隻是笑笑,說了讓他早點睡,掛斷了電話。


“你的大冒險失敗了!”景明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接受懲罰吧。”


貝拉笑著,“其實你完全可以說完再解釋的,他一定能理解,不會太在意。”


對蘇洄而言,他在乎的並非萊恩的在意與否。


電話接通的某個瞬間,他甚至真的被酒精衝昏頭腦,想過要不要幹脆說出來,就當是試探。


但他很快清醒,這樣的試探對誰都不負責任。


他害怕寧一宵在意,更害怕他一點也不在意。


蘇洄笑笑不說話,克洛伊已經切好了檸檬端過來,她覺得這麼一盤太殘忍,於是建議說:“其實可以隻吃一半。”


景明也點頭,“確實太多了,半個就很酸了。”


但蘇洄很履行承諾,一片一片吃下去,酸得牙齒都有些難受,於是用手捂了捂臉頰,想緩一緩。


就在這時候,盤子被抽走了。


寧一宵說,“這幾片我正好用一下。”說完,他便拿起來,擠在自己杯子裡的金湯力裡。


“你什麼時候拿的金湯力?”景明看見了,便找他討,“給我倒點。”


寧一宵把剩下幾片都擠掉,抽了紙巾細細擦手,“自己去酒櫃拿。”


蘇洄還捂著臉頰,埋著頭,看上去很是挫敗。


貝拉想到剛剛看的通話記錄,故意調侃,“早知道不如打給第一個人。”


克洛伊笑了,“那估計還得再吃一顆檸檬。”


蘇洄紅著臉頰,拿了酒杯撇過臉,語氣裡不自覺帶了一點撒嬌的意味,“一片都吃不了了。”


不知為何,這句話令寧一宵的心情明顯漂浮起來,就像是某種暗示。


如果真的是撥給第一個人,是不是就不想吃檸檬了?


會乖乖按照大冒險的挑戰來嗎?


寧一宵想象力不夠好,但還是很單純地為沒有發生的事而感到滿足和愉快。


遊戲逐漸變成純粹的聊天,他們從時報上的政治事件聊到天文學,又從天文學聊到藝術,蘇洄也逐漸放開了社交的束縛,侃侃而談,尤其在自己了解的領域。


他談吐間展現出一種松弛與剔透,之前的畏縮與遲緩都因為鬱期結束而褪去,像蛇換上新生的皮,完全變了樣貌。


克洛伊說“束縛的美感也是一種藝術”,可遭到了蘇洄的反對。


“可是藝術本來就是沒有規則的。”他用一張獵物的臉溫柔地笑著,帶著醉意,牢牢抓住每一個潛在的獵手的心,“如果不夠自由,所有感官上的體驗都會被扼殺。”


貝拉已經快醉倒,又回光返照那樣支起身子,問了他最後一個問題。


“有個問題最近在網上挺火的,就是給你四個詞,按照重要性排序,你會怎麼排?”


“哪四個?”蘇洄醉了,語氣懶懶的。


“生活,生命,自由,愛。”貝拉掰著手指說完。


蘇洄幾乎沒有猶豫,他歪了歪頭,“愛,自由,生活,生命。”


“我和你一樣!”貝拉大為驚喜。


景明卻說:“和我完全相反啊,為什麼要把愛放在第一?”


貝拉一下子坐起來, “因為這個愛不隻是愛情啊,是所有的愛,對朋友、家人、寵物、所有陪伴自己的一切,文明,藝術,甚至是大自然和宇宙。如果人沒有愛的能力,感知不到任何愛,多可怕啊。”


克洛伊笑了笑,“貝拉和Eddy倒是很合拍。”


夜晚流逝得很快,他們喝了太多的酒,都醉倒在沙發上。貝拉整個斷片,沒了知覺,靠在克洛伊的懷裡,景明也醉死過去,直接躺在單人沙發上睡著。


大約是沒喝太烈的酒,蘇洄還沒有完全斷片,但也快了,清醒的部分隻剩下百分之五,輕易就會滑入深淵。


他看到寧一宵起身,關了客廳的燈。房間一下子暗下來,曼哈頓的夜色像畫一樣攤開來,隔著玻璃包圍住他們。


廚房還亮著昏黃的燈,寧一宵站在水池邊洗手。


蘇洄被一種復雜的、沒有源頭的情緒所操控,站了起來,踉跄著走到廚房。


冰箱是隱藏式的,門與廚房的櫃體一模一樣,對他這樣已經快要完全醉倒的人來說,辨認哪一個是冰箱門實在太困難,蘇洄摸了半天。


一隻殘留著水珠的手握住他的手腕,牽引著他找到正確答案,然後松開。


蘇洄沒看他,自己打開了冰箱的門,暖黃的光忽然間盈滿周身,像是一扇特殊的任意門,可以帶他們穿越回六年前。


蘇洄很執著於為他過生日這件事,第一時間便拿出蛋糕盒子,但使不上力,於是坐到地板上。手有點抖,半天也沒解開上面的蝴蝶結,有些喪氣。


寧一宵也坐了下來,就在他旁邊,伸手,很緩慢地解開了蝴蝶結,將盒子打開。


蛋糕很漂亮,很對得起蘇洄這段時間的付出,在寧一宵眼裡,比紐約所有昂貴甜品店的櫥窗裡任何一款都要好。


“寧一宵。”蘇洄叫了他的名字。


寧一宵差點被他逗笑,提醒他客廳裡他們都睡著,“小點兒聲。”


於是蘇洄真的小聲地又叫了一次,“寧一宵。”


“嗯?”


“你要過生日了,21歲生日。”


寧一宵猜他是醉得太厲害,雖然有些難過,但還是溫和地糾正,“是27歲。”


蘇洄忽然扭頭,盯著他的臉,眼神迷離,透著不可置信,“你27歲了?”

潛力新作

  • 舔狗打工日記

    我舔了江岸三年。 給他做飯洗衣,還幫他寫選脩作業。 後來有人問他:「江岸,林晩月舔了你這麼久了,你就沒動心?」 昏暗的燈光下,我聽見他輕笑了一聲。 「嗯?她衹是個保姆而已啊,我為什麼要動心。」 全場一陣哄笑。 但他們不知道,江岸每個月給我 6 萬塊錢。 我其實……真就是他高薪聘請的校園保姆。

    系統要我攻略他

    系統讓我攻略男主。 攻略到一半,他把男主噶了。 漫不經心道:「手滑了。」 我:.… 後來,他披上男主殼子。 主動解開襯衫,引誘我坐到他身上。 「來,用我教你的那些,撩撥我,攻略我…..」

    萬米心動

    飛機失速那一刻,機長男友下意識喊了副駕白月光的名字: 「若真埋在同一片土地裡,是不是也算與子偕老了?」 後來,他倆教科書式的迫降成為一段佳話,而我作為塔臺指揮主動離職。 許久後再見,仍是他執飛的航班,他在客艙廣播說等一個人回家。 我走到廊橋盡頭等他下機,笑問道:「周機長還沒跟許小姐合葬吶?是缺錢買盒嗎?」

    我穿成了葫蘆娃救爺爺裏的反派蛇

    我穿成了千年蛇妖。剛睜開眼,耳邊就炸雷般響起那道經典臺詞:「妖精,快還我爺爺!」隻見洞口,七個美少年正嫉惡如仇地瞪著我。再看看我身旁,那個赤著胸膛被捆綁起來的銀髮性感美男。Vocal!!居然是傳說中的葫蘆娃救爺爺?

  • 春心動

    "多事之秋,永盈郡主遭遇山匪撞壞腦袋,記憶錯亂,誤將自己當成了某話本的女主人公。 這不要緊,要緊的是,她還將那位與自己勢同水火的「死對頭」認成了常與她私會的情郎。 眼看情郎打完仗回京後遲遲不來尋她,仿佛全然忘了她,向來眼高於頂的郡主氣呼呼放下身段,搬了把梯子,一把架到了將軍府牆下。"

    淋雨小狗和它的傘

    照顧 10 年的瞎子男朋友復明了。我妹妹冒充我跟他談起了戀愛。 男朋友來我家,妹妹卻聯郃爸媽把我鎖在衣櫃裡。 我透過縫隙看著兩人漸漸地親在一起,嘴角卻漸漸勾起。 她還不知道吧,這個瞎子是東南亞背著數條人命的瘋批。 後來她被關在陰暗的地下室,被人廢了一雙腿,求著我換廻來。 我平靜地看著她,「這個地下室我待了 10 年,現在輪到你了哦,我親愛的妹妹。」

    你看起來好兇

    和相親對象認識不到半個月就領證了。婚後三個月都是分房睡,半夜他來敲門。 聲音沙啞:「這房該圓一圓了。」

    病弱陰沉竹馬被我親懵了

    許鳴翊什麼都好,明亮耀眼,宛如天上的驕陽。唯一的不好,就是他心裡有個白月光,他半點也不喜歡姜寧。——這一點,直到車禍中他棄未婚妻姜寧不顧,選擇衝上去保護白月光,姜寧才明白。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