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懸曰》, 本章共2979字, 更新于: 2024-10-29 20:48:34
字號
A+A-

夏知許很懂分寸,沒有多問,“住在海邊應該很幸福吧,特別是陽光明媚的時候……”


寧一宵的笑漸漸淡下去。


“海也有陰暗的一面。”


聽到這句,夏知許轉頭看向他,見他一貫笑著的臉顯得冷淡,但也隻有一秒,因為寧一宵很快又笑了。


“晚上的海就像一片石油沼澤,風大浪大的,看著還有點嚇人,不過也很特別,你下次可以晚上去海邊試試。”


他語氣很自然,仿佛那一瞬間的冷漠隻是幻覺。


夏知許點了點頭,“好啊。”


兩人沒有再繼續任何話題,各自做手頭上的工作,夏知許的比較輕松,很快就結束,和他打了招呼先離開了。


房間裡再次隻剩下寧一宵一人。


他敲擊著鍵盤,一個個符號如紛飛在夜空的海鷗,閃爍不停。


非常不合時宜地,寧一宵很想回到自己租的房子裡,什麼也不做,就盯著那隻小貓玩偶。


或者是,和蘇洄一起躲在那個藍色的繭裡。


第17章 P.夕陽凌霄


暑假開始的第一周平淡無奇,王教授開了幾次會,都帶上寧一宵,後來又叫上了另一個計算機系的學生,和他同一屆,隻是不同班級,叫馮程。


寧一宵覺得他有點眼熟,但一時間並沒有想到和誰像。


之前的三人小組變成兩人,又恢復成三人,好像變了,又好像沒有,所有人都對蘇洄的消失表示默認,隻有寧一宵如鲠在喉。

Advertisement


在蘇洄消失的十七天裡,寧一宵嘗試撥打他的電話、發信息,但都石沉大海。


他對這種突然消失有著先天的陰影,卻也毫無辦法,隻能下意識一遍遍查看他和蘇洄相當空白的聊天框,在睡前盯著小貓玩偶的心髒,甚至在痛苦漫長的工作結束的晚上,憑著記憶、長途跋涉找到那個紅色工廠。


找不到他。


直到第十八天,寧一宵事後發現了蘇洄的未接來電。


當時的他在空調失靈的實驗室寫代碼,工作期間他時常忘記時間,想起來的時候打開手機才發現,可再撥過去,卻無法接通。


這就像是一個玩笑,寧一宵盯著通話頁面上確確實實的蘇洄二字,門口進來一位研究生學姐,之前接觸過幾次。


“一宵?你在啊,我還以為你吃飯去了。”學姐說,“外面有個人在找你呢,好像是別院的。”


“找我?”寧一宵站起來,“男生嗎?”


學姐笑笑,“是啊,我還以為你在宿舍,就給他指了你們宿舍的方向,沒想到都飯點了你還在工作。”


“謝謝學姐。”寧一宵沒多說話,抓起手機離開。


一開始他是猶疑的,並不確信對方一定是心裡想著的人,但漸漸地步子越來越快,最後沿著去宿舍的林蔭路跑過去,四處張望,所幸,寧一宵在宿舍背後的一個小假山花園裡,瞥見疑似蘇洄的身影。


稍稍平復自己的心跳,他作平靜狀朝蘇洄走去。


靠近時,寧一宵聽見蘇洄小聲地哼著一些輕快的曲調。


他蹲在一叢翠綠灌木前,穿著一件水藍色上衣,戴了白色漁夫帽。夕陽彌漫,他的手很輕柔地撫摩著平平無奇的葉片。細小塵埃在起舞,蘇洄整個人都在發光。


打火機的聲音出現,打開,又扣上,如此重復。他站起來,臉頰邊縈繞起白色煙霧。


寧一宵站在蘇洄身後,想嚇一嚇他,於是主動開口,“好久不見。”


蘇洄真的被嚇到了,肩膀一聳,忽地回頭,原本就大的眼睛睜得更大。這畫面讓寧一宵想到了前幾天他在宿舍樓下看見的一隻藍色蝴蝶。


“又偷著抽煙。”寧一宵輕笑,走到他跟前。


蘇洄的食指與中指間夾著一根細長的煙,看上去是剛點上。


他靠著假山,如同以往一樣,一定會靠著什麼,好像沒有了支撐物,就會突然地應聲倒下。


“我還一口都沒抽呢。”蘇洄抬了抬眼,語氣很小孩。


他沒料到寧一宵出現了,盯著看了一會兒,覺得很真實,不像是幻覺。


他感覺不適應,不知道是因為被關了太久,不習慣陽光普照的日常,還是不習慣寧一宵就這麼出現在他眼前,是不需要等待的巧合,是他可以找得到的。


蘇洄眨了眨眼,誰知寧一宵突然伸手,輕巧地從他手中奪走了香煙。


他以為寧一宵要扔掉,下意識說:“很浪費。”


沒想到寧一宵手一收,竟自己叼了煙,吸了一口,吐出煙霧。他動作並不生疏,看上去不像是第一次抽。


和寧一宵好學生的樣子一點也不相符。


“還帶爆珠。”寧一宵在煙霧中勾了勾嘴角。


蘇洄幾乎能想象到他的齒尖咬破薄荷爆珠的畫面。


“爆珠怎麼了?”他抬眼。


寧一宵取下煙,夾在指間,“小孩子才抽帶爆珠的。”


“那你抽什麼?”蘇洄問。


寧一宵的視線放遠了,好像在回憶什麼,又瞥了眼蘇洄手裡的黑色煙盒,“不是萬寶路這麼貴的,幾塊錢一包,白盒的,好像叫嬌子。”


蘇洄笑了,“名字有點怪,像女孩兒抽的煙。”


“確實也不是我的。”寧一宵沉聲道,“我偷我媽的,她喜歡藏在枕頭裡,每次我隻拿一根兒,她記性不好,發現不了。”


蘇洄很敏感,從他垂著的眼裡察覺出什麼。


“什麼味道?”


“橘子皮味兒,很淡,還有一點霉味兒,可能放太久了,我媽舍不得抽。”寧一宵扯出一個笑,“對了,你這段時間去哪兒了,組會都不來。”


他又把話題轉移了,像隻刺蝟。


蘇洄輕巧地從他手裡取過煙,自己吸了一口,在陽光下吐出一個很不標準的煙圈。


“在家。”


寧一宵抬了抬眉,好像在說,就隻是這樣嗎?


蘇洄笑著點了點頭。


寧一宵沒多問,手機震動了幾下,他低頭檢查信息。


“吃飯了嗎?”他邊回復邊問,很隨意。


“嗯,吃了點。”


寧一宵抬頭,舉了舉手機,“一會兒讀書觀影會的人要在操場聚會,要不要一起去?”


天色漸晚,蘇洄掐了煙,笑著點點頭,“好。”


兩人肩並著肩,穿過林蔭路。寧一宵發現蘇洄走路姿勢不太對,像是膝蓋受了傷,但他並沒有多問,隻是默默陪他朝操場走去。


夜幕降臨,他們來到草坪,正中心已經站了一圈人,團成圈,中間不知是誰擱了盞探照燈,光黃絨絨的,像場沒有篝火的篝火晚會。


寧一宵剛走過去就被人注意到,大家紛紛停下來,和他打招呼。


蘇洄盯著寧一宵的側臉,在某個瞬間,他收起了和自己獨處時的感覺,是蘇洄形容不出的感覺。


現在他換上一張親和力十足的笑臉,很自如地應對著這樣多的人,和他們此起彼伏的聲音。


寧一宵的厲害之處在於轉換得毫不費力。


“對了,我把蘇洄也帶來了。”


已然坐下的寧一宵轉頭看向蘇洄,又向其他人介紹。


沒想到斜對面的一個男生高抬起手,探照燈將他的臉照得明亮,“是我們系的帥哥!蘇洄,來這邊!”


蘇洄望了對方一眼,然後下意識地看了看寧一宵,但讀不透他此刻平靜的表情,於是點頭,微笑著朝同系的同學走去了。


就這樣,他們在圓圈的兩端,心思隱匿於人群的歡笑聲之中。


蘇洄並不認識身邊的男生,但對方說他在院裡很有名,他想不會是太好的名聲,便隻是笑著敷衍過去。


好在對方幽默,幾句吐槽導員的話把蘇洄逗笑了。


蘇洄是個很好的傾聽者,他會在聽別人說話的時候不自覺抱住膝蓋,歪著頭,眼睛亮亮的,露出很認真很可愛的表情。


這些都被寧一宵看在眼裡,盡管他同樣也和其他人談笑風生。


一個高個子女孩兒姍姍來遲,懷裡抱著一個大紙箱,看上去十分吃力。


蘇洄看到寧一宵站起來去幫助了她,接過箱子,又聽見他們身邊一個女生大喊著“太好了有櫻桃吃”,繼而看見寧一宵因用力而繃緊的小臂線條。


蘇洄撇開了眼,轉而盯著探照燈,直視之下產生了許多奇妙的幻覺。


那個女孩的媽媽給她寄來兩大箱櫻桃,她很慷慨地帶來一箱分給大家。櫻桃新鮮得好像剛從樹上摘下來,還帶著少許的枝葉,分下來,每個人獲得了一小捧。


“好大的櫻桃啊。”


“嗯!真的好甜,謝謝妙妙!”


“不謝不謝,多吃點!”


寧一宵聽著身邊幾人的談話,偶爾參與一兩句,大家開始商量接下來要玩什麼破冰遊戲,一旁的組員詢問他意見時,寧一宵也隻是提了一句,“別太過的就行,盡量讓女生提吧。”


“那要不真心話大冒險?”


“或者四人五足?輸了的就……表演一個才藝!”


“好老土啊!”


“但是實施起來肯定很有趣的,相信我!”


“可是沒有才藝怎麼辦?”


“那……那就講一個自己印象深刻的事怎麼樣?”

潛力新作

  • 重生踹飛偏愛小姑的爸爸

    重生踹飛偏愛小姑的爸爸

    "爸爸從小看著小姑長大,對她有求必應。 小姑離婚後住進我家,爸爸憐惜她,一切給她最好的。"

    室友福利

    室友福利

    "室友是個福利姬,平常拍一些腿、胸的照片標價出售。 直到有一天有一個大哥刷了一百萬,隻為了要她露臉照片。 室友不想露臉也不想錯過這個機會,靈機一動把我的照片 P 在她的身材上發給大哥。 後來騙夠了,她就將大哥拉黑、刪除,大哥怒氣橫生把照片都發在網絡,不到一天,就火了起來。 有人認出照片上的人是我,我被學校開除,被家裡嫌棄,還被網友叫蕩婦,各種求資源。 我收集證據報警,卻被室友發現,將我推下高樓,她冷笑:「你死了,這件事才會結束。」 再睜眼,回到室友和我說她一張照片賺了一百萬的前一天。"

    裁員裁斷括約肌

    裁員裁斷括約肌

    "公司卸磨殺驢,項目開發完就把我裁了。 領導覺得,換個便宜的新人來做維護更劃算。 但他不知道,因為需求頻繁改動,代碼裡補丁蓋補丁,導致屎塊堆疊,可不是隨便來個人就能扛得住的。 果不其然,等我一走,屎山噴發了。"

    大學生勇闖喪屍圈

    大學生勇闖喪屍圈

    "我接了一個一天 500 塊錢的喪屍群演,導演一聲令下,我陰暗地爬行、嘶吼、衝上去咬人! 我旁邊那哥們入戲很深,抓著人了直接生啃脖子。 場面炸裂,血濺三尺。 "

  • 真假婆婆

    真假婆婆

    "兒子的婚禮上,老公的白月光替我接受新人敬茶。 聽他們喊她「媽」和「婆婆」。"

    驚!清貧校草是孩子他爸

    驚!清貧校草是孩子他爸

    "江若喬,是男主角還未飛黃騰達之前拋棄他的心機初戀,清純無害的外表下是嫌貧愛富、貪慕虛榮的性子,種種行為令人髮指。 陸以誠,男主角的大學室友兼好友,家境貧寒,是大學時期的校草學神,性情溫和內斂、謙遜禮讓。 某天,陸以誠在兼職的時候,意外撿到了一個五歲小男孩,小孩眼睛明亮脆生生的喊他爸爸!"

    困山

    困山

    "我媽忍受不了我爸的打罵跑了。 面對我和妹妹,我爸露出了嫉妒嫌惡的目光。 「幹糧在這,老子得出去掙錢!」 他扔給我們幾個饅頭和半袋米就走了。 我們沒有家了。"

    產後第八天,婆婆讓我用彩禮還債

    產後第八天,婆婆讓我用彩禮還債

    "產後第八天,婆婆因為我不同意拿彩禮錢還債。 薅著我的頭發就把我從床上拖下來。 「陳倩倩,你這樣的兒媳婦,我們靠不住。 「就你這樣自私的人,我們李飛早晚得跟你離婚。 「從今天起,你也別吃我做的飯,我買的菜。」 老公和稀泥:「老婆,不然你就把錢給媽先用用吧,咱們一家人,你忍心眼睜睜看著媽被人逼債嗎? 「再說,當初要不是你要八萬八的彩禮,又要買車買房,媽至於背上幾十萬的債嗎?」"

×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