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鬼不是個會遵守承諾的人。
但這一次,他卻再次升起了煩躁,比之前還要成倍增加。
這讓惡鬼的情緒更加喜怒不定。
他克制了十幾日,終於出現在了江落身邊。
池尤無法進入連家,便耐心地等待著江落出門。
說來也很奇怪,明明他並沒有見到江落,但隻是藏匿在江落身邊守株待兔的感覺就讓他精神愉悅了起來,就像是窺探著獵物出頭,再在暗處伺機捕食獵物一樣——這樣的等待讓惡鬼期待十足。
直到今天,他站在二樓的窗口,遠遠看見江落冒著風雪向自己而來。
就像是獵物主動奔著死亡而來,池尤的呼吸開始急促,身上的肌肉緊繃,他的眼睛緊緊地盯視著江落,在一瞬間,他甚至想將冒雪前來的黑發青年一口口吞吃入肚。
那是一種嶄新的,關於欲望和徵服的激烈生長的念頭。
在這一瞬間,惡鬼不在乎曾經說出口的那些話了,不計較是否會引來江落的嘲弄。因為這些,都沒有順著他的心意來重要。
或許隻是再來一次就好了呢?
煩躁歸於平靜,就像是他曾經說過的一樣,他早晚會在江落身上找到答案。一次不夠,那就直到足夠為止。
……
其他人沒有注意到主人家的餘光,但被打量的江落卻不可能沒有注意到。
甚至說,這道視線就是池尤故意讓他發現的。
江落嗤笑一聲,恍若未覺地坐著。他的雙手放在桌面上,冬天的寒冷讓所有人的肌膚都被包裹在厚重保暖的衣服之中,唯一裸露出來的隻有臉龐和雙手,偶爾還有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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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落今天也穿了件黑色的高領毛衣,看起來清俊又冷漠。他被惡鬼曾一遍遍啃吻的修長脖頸被衣領好好地保護在其中,乃至惡鬼隻能可惜地在他骨節分明的雙手上打轉了一圈,再悠悠地收了回來。
而這時,秦雲恰好已經將國王遊戲的規則給說完了。
“原來是這樣,”惡鬼恍然大悟著,隨即便饒有興趣地笑著道,“我可以加入你們嗎?”
秦雲像是就在等著他說出這句話,立刻道:“當然。”
餐桌旁又多加了一把椅子。
秦雲正要發牌,但剛剛開始一言不發的江落卻突然道:“我來發吧。”
有帥氣的男生願意接過手中的工作,秦雲當然樂意。她將手裡的撲克交給了江落,江落順手又洗了一遍,將牌一一發給眾人。
他特意繞了一圈,等輪到池尤時,惡鬼隻獲得了江落手裡的最後一張牌。
他無聲地笑了,伸手接過紙牌,蒼白冰冷的指尖不掩惡鬼的特徵,在江落的指節上似有若無地略過。
“謝謝。”
江落朝他揚唇笑了,“不客氣。”
還有一張暗牌被放在桌子正中央,那是作為國王的另外一張牌。也因此,國王的命令有時也會牽扯到自己,這就讓這種遊戲變得更加妙趣橫生了起來。
江落坐下後就看了看手裡的牌,雖然他的運氣不是很好,但還是抱有了幾分能成為國王的希望。但失望的是,江落是一張普普通通的黑桃三。
他放下了牌,等待著得到國王的人站出來。
連雪不怎麼確定地將手裡的鬼牌翻過來給大家看,“我應該是這局的國王了吧。”
看見她是國王後,江落也松了口氣,隻要不是池尤就好。
得到肯定答復後,連雪不怎麼確定地看了暗牌一眼,她心裡擔憂收到命令的會是自己,因此給出的命令很是簡單,“數字5和數字10,一會將曬幹的羽絨服給收了。”
數字5是連羌,數字10是從未說過話的李小,他們倆一同松了一口氣,忙不迭地點下了頭。
頭一局的命令雖然簡單,但至少開了個好頭。第二局重新開始,這局的國王是存在感同樣低微的段子。
段子拿著鬼牌,面色有些猶疑,他斷斷續續地道:“我有一些關於靈異的愛好,但沒有嘗試過……如果你們覺得害怕也可以不做……但是……”
秦雲有些不耐煩,“你說吧,既然大家都參加了遊戲,那就不會玩不起。”
“好吧,”段子道,“6和9,我想要你們在午夜十二點的時候摸黑在廁所照鏡子,聽說那樣能看到其他的東西,我想知道這個傳說是不是真的。”
這個命令一說出去,其他人的臉色就變了變。
玩這種遊戲,不怕親密和玩笑,就怕這種涉及恐怖的遊戲。
段子問道:“誰是6和9?”
江落面不改色地將手裡的撲克掀開,“我是6。”
這個命令對他來說基本上沒有什麼影響。
“那誰是9?”段子又問。
這時,主人家慢悠悠地出聲了,“哦,是我。”
江落抬眸,和惡鬼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在下一刻平淡地轉移開視線,暗潮掩蓋在平靜表面之下,誰也沒說一聲退。
段子倒有些手忙腳亂,這畢竟是收留他們的救命恩人,“您要是不想……”
“沒關系,”主人家愉悅地道,“我可以。”
遊戲迎來了第三輪。
秦雲暗自在心裡吐槽,剛剛玩遊戲升起的隱秘激動全都蔫了,這遊戲明明最適合增加男女之間的曖昧了,怎麼就玩成這樣了?
這次輪到她發牌,她希望自己能當回王國,掰回遊戲的走向,但她卻再次失望了。
江落淡定地將自己的牌合了回去。
嘖,這次是Q。
“啊,這次的國王被我抽到了啊,”惡鬼突然驚訝出聲,吸引了眾人的目光之後,他笑眯眯地將手裡的鬼牌緩慢放在了桌子上,感嘆道,“沒想到竟然這麼幸運。”
江落死死地盯著那張咧嘴笑的鬼牌,眉頭狠狠跳了一跳,不好的預感升起。
惡鬼悠悠往後靠在了椅背上,潮湿的黑發垂在他的眉骨上,他的視線在眾人之中跳動,“那選誰來做命令呢?”
被他看過的秦雲臉上不由紅了。
他的手指輕敲,旁人的心跳聲也不由合著他手指的頻率跳動。惡鬼享受般地眯起眼睛,慢條斯理道:“那就讓Q來主動親吻K吧?”
這才是玩遊戲的正確方式,秦雲精神一振,問道:“誰是Q和K?”
眾人紛紛搖起頭,良久的沉默後,視線投向了一動不動的江落。
江落面不改色地將牌打開,一個黑色的Q清晰無比的出現在卡牌左上角。
連羌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師兄,可惜我不是K。”
“那誰是K?難道……”其他人表情怪異地看向了暗牌。
杜歌離暗牌最近,他直接打開了暗牌,果然是K。
國王竟然抽中了自己完成命令。
惡鬼意外地道:“竟然是我嗎?”
他嘆了口氣,無奈地聳聳肩,“那就來吧。”
江落哼笑一聲,覺得池尤裝模作樣的功力又加深了。
他可不相信這裡面沒有池尤的手腳。
江落慢悠悠地站起身,輕快地走向惡鬼。
惡鬼坐在椅子上,靜靜等候他的到來。
旁邊人目不轉睛地盯著,連雪的臉也不知道為什麼跟著紅了,她緊緊掐著連秉的手臂,連秉被掐得嗷嗷叫,“師姐疼疼疼。”
等走到池尤身前時,江落挑起嘴角,假惺惺地道:“抱歉,我要冒犯您了。”
惡鬼悶笑,“沒關系。”
江落抬手,手指甲飛速地從惡鬼脖頸上的大動脈劃過,隨即便捧住了他的腦袋,慢慢低著頭。
長發垂落,蓋住他們的側臉。
但下一刻,木屋外的狂風猛起,倏地一下,屋內的燈光驟然熄滅了。
別墅內陷入到了一片黑暗之中。
第113章 (大修)
燈滅的瞬間,秦雲驚叫出聲,倏地抱住了杜歌的手臂,“這是怎麼了!”
杜歌看了看窗外灰蒙蒙的天,皺眉,沉聲道:“應該是暴風雪扯斷了電線。”
連雪安撫道:“大家冷靜,屋裡還有火爐。”
火爐散發著一圈微弱的光,照亮了客廳沙發。
嚴管家起身道:“家裡儲存著不少蠟燭,請各位稍等,我去把蠟燭拿來。”
突然發生的狀況,絲毫沒有影響到正在執行命令的兩個人。
江落在唇碰到池尤之前停下,惡鬼身上幽幽的香水味傳到了他的鼻尖。竟然還噴香水了……江落的神情變得古怪。
他靜靜呼吸幾下,忍不住道:“你是故意的?”
惡鬼好整以暇地道:“什麼?”
香水,浴袍。
大雪和木屋別墅。
太多的巧合加在一起,就像是惡鬼給他布置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