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鬼獸們好像看他沒有回擊,便膽子大了起來,兇猛地齊齊朝他衝來。
池尤避開地面上的髒汙,無視這些鬼獸,朝著江落的方向走去。在鬼獸即將奔到他面前的時候,他前方的鬼獸卻無視了他,猛得朝他後方的鬼獸撲去。
鬼獸兩兩攻在了一起,被控制的鬼獸成為了池尤忠誠的護衛。在鬼獸的嘶吼聲中,池尤風輕雲淡地在其中穿行而過,片葉不沾身。
但他快要走出鬥鬼場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地動山搖的動靜。
池尤轉身一看,鬥鬼場又放出了新的鬼獸朝他衝來,幾乎轉瞬衝到了他的身前。
來不及將這些鬼獸變成傀儡,池尤皺著眉抬起手,黑霧包裹住鬼獸,像捏死一隻小鳥一樣將鬼獸在黑霧中捏死。但鮮血和殘肢卻直接濺到了池尤的身上,將他幹幹淨淨的衣衫瞬間染上了髒汙。
池尤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鬼獸的氣味臭不可聞,他連接著捏死一個又一個,已經渾身血腥,徹底變成了一副浴血過後的狼狽模樣。
贏了,但贏得沒有他計劃中的好看。
池尤鬼氣森森地看著江落。
他不用想就知道這是江落的壞主意,果然,黑發青年的笑遮都遮不住。
池尤冷冷扯起唇,一步步朝江落走去。
牛頭做夢一般地飄忽道:“他走出來了。”
不敢置信。
竟然真的有人能從全部的鬼獸包圍中活著走出來。
隻要能活著走出鬥鬼場,就能來見王。池尤裹著一身血腥與煞氣,走到了江落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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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江落離得距離越近,神像身體與神像心髒的感應越強。
神像心髒跳得更快了。
池尤甚至能感受到神像心髒的跳動。
神像心髒越是活躍,它蘊藏的“惡”越是容易控制別人的心神。池尤突然一笑,快步走到了江落的身前,彎著腰,極為紳士地牽起江落的手,在唇前落下一個吻。
“終於見到您了,”他贊嘆地道,笑容中卻有些陰森森的味道,“您的鬥鬼場真是厲害又漂亮。”
他微笑著,惡意濃重。在這樣近距離的情況下,神像心髒被他的惡意激發到了極致。
混合著池尤本質的“惡”,帶動著江落的心跳也飛速跳動了起來。
池尤故意讓神像心髒用全部的惡意去影響江落。
池尤是個睚眦必報的人,他此時很想看一看,江落暴露本性之後,他會是什麼樣。
江落從池尤的臉上移到了他身後的鬥獸場中。
鬥獸場中的整整二十頭鬼獸,已經全部死絕了。
這場本來能維持一天的遊戲就這麼結束了,而且沒有給池尤造成任何傷害。
江落冷冷看回了池尤。
他輕輕往後一靠,手掌仍在池尤布滿鮮血的手心之中,黑發披在他的肩上,像黑色的綺麗靡豔的玫瑰。
“誰讓你站著說話了?”江落心中的不爽、煩躁等負面情緒好像突然放大了一樣,他看著池尤的眼神之中帶上了不耐,這種環境並不需要他壓抑自己的情緒,江落毫不掩飾地皺眉,“你讓我很不高興。”
在鬥鬼場裡,江落是王。
池尤從善如流地單膝跪地,優雅而虛假地笑道:“這樣您還滿意嗎?”
江落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他的目光敵意深深,攻擊力強盛。
這樣的眼神頃刻間讓池尤亢奮了起來,他笑意漸深,緩緩抓緊了江落的手,輕聲道:“你在想些什麼?”
江落在想著,怎麼能讓池尤死。
他心中最深處的惡意好像釋放了出來。他冷冷地注目著一切,無論是鬥鬼場中的慘狀還是鬼魂的懼怕,好像都和他沒有關系。
他不在乎,也並沒有任何感受。慘狀引起不了他的同情,死亡卻喚醒了他對於血腥的渴望。
江落想起了初來這個世界的時候。
當他在池尤的棺材前無助哭泣時,他心裡卻在想著,戲耍惡鬼原來是這麼的爽。
他喜歡池尤這個角色,在那一瞬間,他卻覺得比喜歡惡鬼更爽的是戲耍惡鬼帶來的刺激。
欺騙一隻惡鬼爽嗎?
爽,爽極了。
江落看著眼前渾身鮮血,模樣可怖的惡鬼,心裡卻有另外一個更為邪惡的聲音響起。
“殺死惡鬼豈不是就沒有這種樂趣了,就沒有這種爽感了?”
對啊。
那該怎麼辦?
那個聲音道:“為什麼不把這隻惡鬼變成你腳邊的一隻狗呢?”
“讓他像你謊言中所說的那樣,愛上你,瘋狂迷戀你。你說什麼他都會去做,你讓他去死,他也會乖乖去死。”
“就像是惡鬼喝了和合符那樣,比那還要強。他成為了你手裡不用傀儡煉魂之術就可以操縱的一隻惡鬼。馴服一隻強大狠辣的惡鬼,不是更刺激的事情嗎?”
你說的似乎是對的。
讓池尤瘋狂地愛上他,讓池尤求著被他上,似乎也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江落眼裡有紅色血絲漫上。
池尤聞到了稠黏的,屬於“惡”的味道。
他幾乎要被這股惡意給迷倒了。
他驚嘆地、贊嘆地看著江落。
這股惡意是這麼的濃重和迷人,池尤在一瞬間便能確信——
江落的本質和他是一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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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攻:親愛的有十二生肖,我也要操控鬼獸麼麼噠
①九頭蛇原型是九頭相柳氏
第54章
池尤從來不相信世界上會有另外一個人,和他一般擁有這麼純粹的惡意。
他的惡在爛泥腐敗之中催生,活著的時候就猶如惡鬼一般。怎麼會有另一個人,也擁有著這樣的惡意?
江落到底經歷過什麼。
池尤不由自主站起身湊近,去端詳江落面上的神色。
江落那雙狹長漂亮的眼睛中慢慢染上了邪惡的紅色血絲。好似鮮血在其中穿行,冷漠、殘酷,邪性充斥其中。
這雙眼睛無疑美麗而野性,池尤很是好奇地問道:“江落,你在想什麼?”
江落看著他,視線之中猶如蒙上了一層血色的霧氣。
他清楚地感覺到了自己狀態的不對。
心中的另一個聲音繼續道:“你曾經被他殺死過十八次,沒變成瘋子都是不幸中的萬幸。他害你到這種地步,隻殺了他也太過簡單。比殺了他還要暢快的,不是更進一步地去戲耍他嗎?”
“打碎他的傲骨,碾碎他的尊嚴。讓高高在上的惡鬼拜倒在你的身下,讓他失去他一貫的冷漠和殘酷,他會因為你的一句話一個眼神而惶恐不安,會因為你的一個微笑一句隨口誇獎而心醉神迷,甚至為此付出自己的性命……這樣不好嗎?”
聽上去還不錯。
江落,“誰讓你站起來的?”
池尤定定看了他一會,重新單膝著地,跪在了地上。
江落低頭看他。
惡鬼模樣俊美,灰蒙蒙的天色下,鮮血糊了惡鬼滿臉,讓他除了俊美之外,還像是一個瘋狂的、變態的殺人兇手,血腥而扭曲。
連帶他的笑容也割裂成了兩半。一半優容華貴,一半刀光血影。
越是與池尤糾纏,越是可以看到池尤身後那龐大的鋪天巨網。
越是了解到池尤有多麼神秘。
而神秘,總會引起人的探究心。
江落漫不經心地抬起腳尖,輕輕抬起池尤的下巴。
他的鞋面幹淨,惡鬼的臉上卻有令人害怕的血跡。惡鬼沒想到他會做出這麼侮辱的動作,眉頭微微挑起,饒有興趣地看著江落。
江落緩緩彎下腰,寬大的黑袍遮蓋了整個王座,反倒讓他的身形看起來更加高挑瘦削。
“池尤,”江落俯視著這隻惡鬼,腳尖輕輕向下,踩在惡鬼胸前一塊尚且幹淨的衣衫上,他道,“你好髒,髒得我都不想要碰到你。”
池尤:“是嗎?”
他忽然站了起身,往前走了一步。雙手壓在扶手上,身軀逼近江落,在任何人都沒有來得及反應的時候,他將江落擠在王座上的一小片空間中,用染滿鬼獸腥臭血水的手從江落的側頰撫過,留下髒汙的一道道血痕。
池尤垂眸看著他,陰冷道:“真遺憾,現在我把你也弄髒了。”
江落的呼吸重了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