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喝醉了酒在秦一隅清醒時追著他接吻,是他半推半就地做了超出約定範圍的事,一次又一次。
原來破窗效應真的存在,人類是如此軟弱的動物,隻要發生第一次滑坡,就會不可控制地做出一連串的錯事。
他甚至愚蠢到吃醋,愚蠢到聽見秦一隅說談過戀愛就生理性地胃痛,自我懲罰似的回答關於初吻的問題。
太可笑了,這居然是他會做出來的事。他快要對自己犯厭蠢症了。
說好了是地下,他做不到將這些說給嚴霽聽。
可嚴霽卻主動戳破這岌岌可危的泡沫。
“你們在戀愛,不是嗎?”
聽到這句話,南乙扭頭,有些錯愕地看向他,還沒開口,先笑了。
“不是啊。”
戀愛?他不明白嚴霽怎麼會這麼認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樣的才叫戀愛。
秦一隅或許知道?
戀愛,秦一隅什麼時候和人戀愛過,在他上學沒辦法跟著他的時候?和誰呢?同學?崇拜他的樂迷?
還是許司?
這又和他有什麼關系呢?他期待的向來都是秦一隅不要來愛他。否則,還沒等他利用復仇從之前的魔障中逃出來,就要掉入新的失去的宿命裡。
“我們沒有戀愛。”他重復說。
嚴霽卻不相信,“真的?那現在是什麼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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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乙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堅持,這麼不留餘地。自己已經夠坦誠了,但沒可能對著哥哥一樣的人說,我在和另一個隊友當炮友,他沒那麼蠢。
煙快要燒到手,南乙堪堪回神。
“朋友。”繞來繞去,他還是隻能給出這個定義,為了讓嚴霽信服,也為了說服自己,他甚至笑著重復了一遍。
“真的,就是普通朋友的關系。”
嚴霽還沒來得及開口,砰的一聲,是玻璃砸在地面的聲音。
兩人都有些意外,一齊扭頭向後看去。
路燈下站著一個高挑的身影,昏黃的光線打在他頭頂,看不清神情,被風吹亂的發絲每一根都被照得幾近透明。他的右手還維持著握著玻璃杯的動作,但杯子早變成他腳邊發光的殘骸。
南乙愣在原地。
他聽到了。
這樣的場景,嚴霽還是頭一次遇到。他原以為秦一隅會假裝沒聽見,體面走開,可他竟然不小心松了手,以至於他們不得不在這樣難堪的時刻直面彼此。
但下一秒,秦一隅的行為就徹底打破了他的想法。
他竟然抬起另一隻手,將握著的這隻杯子也狠狠砸在地上。牛奶和玻璃碎片濺了滿地,在路燈下閃著光。
然後他兩手插進口袋裡,笑了一下,視線移向南乙的方向。
“這位……朋友,也跟我單獨聊聊唄。”
作者有話說:
嚴霽:你倆等會兒不會angry sex吧??
第77章 激烈對峙
夾在兩人中間的嚴霽先打破了沉默。
“我回去拿點工具, 把這裡清理一下,不然明天扎到別人車胎。”
隨著他的離開,空氣變得愈發沉重, 仿佛也和地上的牛奶一樣, 正在迅速凝結。
南乙感覺呼吸困難, 他在黑暗中凝視著秦一隅,恍惚間仿佛回到三個月前的雷雨夜, 眼前這個人和當時一樣怒不可遏,可他卻讀不懂。
當初的他是因為被揭穿受傷的事實而憤怒,現在呢?又是為了什麼。
難道是認為他不應該對嚴霽說這麼多嗎?
可他再沒有任何人可以說了。
帶著籠罩周身的巨大憤怒, 秦一隅朝他一步步走來, 脫離了光線的他面色愈發晦暗, 他開了口, 聲音有些低啞。
“你沒有話要對我說?”
“我沒有對其他人說過。”南乙熄滅了煙,那一小枚火紅的光點也消失了。
他扔掉煙頭,看見秦一隅出來也隻穿了那件黑色高領毛衣——是他的, 有些揪心。他忽然意識到原來自己真的非常、非常喜歡這個人,明明是這樣難堪的場合,他卻隻想脫掉自己的外套披他身上。
可他剛剛拉了拉鏈, 就被秦一隅攥住了手。
“你覺得這是重點是嗎?”
他攥得太重,緊到發痛。南乙沒抬眼, 沒看他:“我不知道你想說什麼,這裡太冷了, 回去再說。”
“我不回去。”秦一隅抓住他不松手。
南乙決定自己先回去, 秦一隅自然會跟上。於是他掙開了他的手, 自顧自沿路返回。
“我們不是朋友嗎?作為你的朋友我哪裡做得不夠好嗎?說出來啊, 為了維護我們珍貴的友誼我會改的!”
秦一隅追在他身後, 見南乙始終不回答,隻顧著回去,氣到無法維持最後的理智。
這條黑得看不到盡頭的道路突然被雪亮的車燈破開,如同一把適時剖開喉管的匕首,反倒讓他得以喘息。綠色的空車標識如同幽靈般飄到視野內。
他直接抓住南乙的手臂,另一隻手伸出去,攔下那輛車。
“你幹什麼?”
沒等南乙反應過來,秦一隅已經拉開車門,將他用力推進後座,自己也坐上去,砰的一聲關上門。
“師傅,開出去隨便找一家酒店停。”
“你瘋了嗎?放開我,我要下車。”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著兩人,表情有些為難。
“沒看過朋友吵架嗎?”秦一隅看向司機,“開不開?不開我再換一輛。”
聽見他又一次故意把“朋友”兩個字咬得很重,南乙也沒話說了,試圖掙開他的手,卻反被他用更重的力氣抓住。
十五分鍾後,司機停在了一個大酒店的門口,戰戰兢兢送走了兩個一看就很會打架的混不吝,飛一樣逃走了。
所剩無幾的一點理智全用來在前臺開房了,拿上房卡,秦一隅直接拽著南乙上了電梯。
“秦一隅你是不是哪兒有問題?跑這兒來幹嘛?”
秦一隅氣笑了:“跑這兒來還能幹嘛?吵架啊。朋友不能吵架嗎?”
“冷靜點好嗎?你別忘了現在還在錄比賽……”
“我沒有忘。”
嘀的一聲,房間門被刷開,秦一隅扯著南乙半邊胳膊進去,砰的一聲關上房門。
“怎麼,你是想當著滿別墅攝像頭面跟我解釋,你和我摟摟抱抱接吻上床該幹的不該幹的都他媽幹了,然後隻把我當普通朋友?!”
南乙再次陷入沉默,他的臉上甚至表現出一種困惑。
秦一隅最恨的就是他面對自己時的沉默。是他哪裡搞錯了嗎?還是他哪裡做錯了?從小到大身邊的每個人都認為他有天賦,就算是做從沒有做過的事也可以做得很好,他自己也堅信不疑,結果呢?
他總會在自認為做得很好的時候搞砸一切,然後失去一切。他的手,他的事業,他的至親。
很好,現在輪到南乙了。
他從沒有這樣喜歡過一個人,愛過一個人,從零開始學習怎麼對自己喜歡的人好,到頭來卻像個小醜一樣,得到一個朋友的稱謂。
“你說啊,這裡沒有其他人。”秦一隅極力地壓抑著哽咽的情緒,“你告訴我,你覺得我們是什麼朋友?接吻的朋友?在床上互相幫助的朋友?南乙,早知道你對朋友的定義這麼與眾不同,這麼開放,認識你第一秒鍾我就跟你交朋友得了,廢話不多說直接上手,你早他媽告訴我啊!”
房間裡靜得可怕。
“抱歉,我不應該擅自回答嚴霽的問題。”南乙終於開口,聲音很冷,幾乎沒任何情緒。
“說實話,秦一隅,我很困惑。”南乙抬頭,看向他,“所以面對那個問題,我應該怎麼回答?當初說好了是地下,為了樂隊的平衡不告訴其他人,你這麼在意朋友這個詞,覺得我說得不對,那怎麼樣才是對的?”
沒等秦一隅開口,南乙又笑著打斷:“還有,你或許不太了解我。我並不是每時每刻都在跟蹤你的變態,我也有我自己要做的事,而且我做得非常辛苦,所以關於你的一切我並不是了如指掌,對,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我並不像我想象中那麼了解你,多的是我不知道的事。我也不是你認為的瘋子,不是是個朋友就能接吻上床。”
見秦一隅也不說話了,南乙背靠著牆壁,低聲說:“既然彼此都這麼不舒服,那各退一步,現在還來得及,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我們還是像以前一樣,做正常的隊友。”
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喝醉酒的那天開始就錯位了,如果再不撥亂反正,把一切拉回去,秦一隅遲早要離開。
想到這裡,南乙幾乎痛得沒辦法站直,隻能深深呼吸,用力地用脊背抵住牆壁。
“可以嗎?”
秦一隅聽完卻笑了,歪著頭,一副根本不在乎的混賬表情,很輕地,一個字一個字說:“不、可、以。”
“你想都不要想。”
房間裡沒有開燈,秦一隅的影子完全地籠罩住他。他壓抑著的怒火幾乎可以被摸到,是滾燙的。
“你不是瘋子,我是。最開始是你來招惹我的,拼了命把我拽起來,好像特別需要我一樣,現在想退?想做正常的隊友?行啊,你直接殺了我比較快。”
看南乙一副受不了想走的樣子,秦一隅捉住了他的手,“我告訴你怎麼說是對的,實話實說,很難嗎?”
南乙想用力掙開,低頭看到的卻是那片花樹紋身,瞬間渾身脫力。一個瘋起來可以騎在人身上像瘋狗一樣打架的瘋子,現在卻這麼軟弱。
他隻能抬起頭,蹙著眉說:“哦,原來你想讓我直接告訴嚴霽,我是你的地下炮友。”
再不想提及這個詞,最後還是說出來了。
一個明知道自己是炮友還是愛上了對方的蠢貨,面對發問,連保留尊嚴的餘地都不可以有。
“炮友?”
秦一隅眉頭緊擰,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
南乙發現自己是真的不懂他,不明白他為什麼在這一瞬間變得更加怒火中燒,沒等他想明白,秦一隅便上手,用力扒掉他的外套,扔到地上,拽住他手臂從玄關到床邊,狠狠將他摔到床上。
背撞上床面,回彈的震動將他震懵了。下一秒,站在床邊的秦一隅便低頭解開皮帶扣,抽出皮帶扔到地上。
“你要幹什麼?”
“幹什麼?”秦一隅竟然還歪著頭笑了一下,像個實實在在的混球一樣,“用你聰明的小腦瓜想一想啊,炮友要做什麼?不會這時候裝不知道吧?”
說完他幹脆騎在南乙胯骨上,面無表情,不管不顧地掀起他衛衣下擺,粗暴地扯著給他脫衣服,南乙越是掙扎,他越是用力,越是沒有分寸。他腦子裡甚至冒出詭異的念頭。
你小子不是很能打嗎?一個人打八個還能站起來回家,都這樣了還不給我一巴掌?還是有點兒舍不得吧。
是有點喜歡我的吧。
他就這樣把這件該死的難脫的衛衣整個脫上去,在南乙無謂又有些無力的掙扎下,幹脆沒扯開,就讓這衣服像手銬一樣困住他的雙手。他用受過傷的左手摁住,讓他的雙臂高過在頭頂,動彈不了。
秦一隅盯著南乙的臉,見他別過頭,就用右手掐住他下巴,逼迫他看自己。
都這樣了還不反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