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心髒病,繼兄有狂躁症。
所有人都要求他疼我。
可他偏不。
五歲,我爬上他的床,讓他哄我睡覺。
他神色陰鬱,一腳把我踹了下來。
十三歲,我撕掉了別人送他的情書,要他陪我過節。
他把拳頭握得咯吱作響,忍了又忍,最後一拳砸在牆上,血濺了我滿臉。
二十歲,我徹底毀了他的聯姻,把他囚禁在地下室,還給他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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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暗潮湿的房間裡,我攀著他的肩膀,哭著求他輕一點。
可他不僅加重力道,還低頭咬住了我的鎖骨:
「哭什麼,這不是你求來的嗎?」
1
結束後,陳觀火躺在我的身側睡著了。
他呼吸聲很輕,汗湿的頭發散落下來,遮住過於凌厲的眉眼。
我伸手碰了碰他的睫毛,小心翼翼地照著他的嘴,親了一下。
他這個人渾身上下都是硬邦邦的,隻有這張嘴是軟的。
我做賊一樣地享受著這個吻。
突然有點難過,他要是醒著,一定會推開我的。
他不喜歡我,從小就不喜歡我。
他恨我媽媽佔了他媽媽的位置,恨我搶走他的父愛。
如果可以,他一定會S了我。
畢竟,他真的很討厭我。
「可怎麼辦呢,哥哥,我那麼喜歡你。」
我沒忍住,在下床前又親了親他的唇角,享受了隻屬於我一個人的溫存。
2
我洗完澡出來,他已經醒了,就坐在床頭,撥弄著禁錮著他的鐵鏈:
「哥。」
他抬頭看我,輕笑一聲,神色輕蔑:
「我可沒有你這樣,倒反天罡的妹妹。」
我也跟著笑起來:
「我也不想這樣的,哥哥,可我有什麼辦法呢?
「我求過你的,我求你別結婚,別戀愛,可你呢?
「你不願意啊。
「那我就隻能把你鎖起來、關起來,讓你隻能看得見我。」
他撩起眼皮,看向我的眼神帶著厭惡,像是在看一攤扭曲的S肉。
又是這樣,又是這種眼神。
當年,我跟著媽媽第一次來到陳家。
他就是站在樓梯上,用這個眼神看我的。
「十五年了,哥哥為什麼還是這麼討厭我啊?」
我走過去,掐住他的下巴,逼他抬頭:
「你說你的妹妹必須優秀,所以我學音樂學繪畫,甚至還學了芭蕾。
「他們都說我是少年天才,是最優秀的人。
「可你為什麼還是瞧不上我?
「嗯?哥哥,告訴我啊,為什麼?」
他任我將指尖摁進他的皮肉,就是一句話也不肯說。
「不說?」
我笑了笑,抬手擦掉眼角的淚:
「那就餓著,我看是你的身體硬,還是嘴硬。」
他全無所謂,似乎要和我抗爭到底。
我盯著他這張臉輕笑一聲,起了點捉弄他的心思,抬腳踩到他的胯間。
「你做什麼!」
他的臉色頓時一變,掙扎著想要把我甩開。
「我說餓哪兒了嗎?
「哥哥怎麼這麼單純。」
他的喉頭一滾,聲音有些發緊:
「陳觀雪,把腳拿開,別逼我動手。」
我笑著加重力道,在聽到他難耐的悶哼聲後開口道:
「來啊!S了我,陪我一起下地獄。」
他額角的青筋暴起。
啞聲道:「瘋子!」
我不置可否,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嗯,瘋子是我。」
3
我把陳觀火關起來的第三天,父親終於發現他的失蹤。
他在餐桌上狀似無意地提醒我:
「玩夠了就放出來,別鬧大了。」
「哦。」
我拿叉子一下一下地戳著烤面包,把紅色的果醬濺得到處都是。
4
「哥。」
晚上,我從背後抱著他,撥弄著他的頭發,又開始不S心地發問:
「你到底,為什麼不喜歡我呢?」
他沉默了一會兒,嘲弄著開口:
「隻要不是畜生,就沒有人會喜歡自己的親妹妹。」
我手指撫過他的後頸,輕輕地咬了一口。
「是嗎?
「可我怎麼就偏偏喜歡你呢?」
他下意識瑟縮了一下,好像上來點火氣,胳膊肘往後一撞,推開了我。
這張床很小,我被這麼一撞,就掉到了地上。
順便還帶倒了床頭櫃上的玻璃瓶,發出一聲脆響。
玻璃碴劃過我的臉頰,帶出一串血珠。
我有點茫然地蜷縮起身體,抱著膝蓋抬頭看他:
「哥,我好疼。」
他聽到響動從床上掙扎起身,看樣子是想過來抱我,可被鐵鏈束縛住的他卻做不到,隻能坐在床上往下看我:
「哪裡疼,觀雪,你哪裡疼?」
我在他的問聲裡抬頭,抬手碰碰臉,又捂住心口:
「都好疼。」
說完,我就感覺眼前一黑,什麼也記不起來了。
隻記得在我陷入昏睡前,聽到陳觀火喊我的聲音。
那麼焦急,那麼惶恐。
仿佛,在害怕我會S掉。
5
我是在醫院醒過來的,陳觀火就坐在我的床邊。
他在削蘋果,拿刀的那隻手上袖口上縮,露出一截腕骨。
腕骨上面有一道紅痕,那是被鐵鏈摩擦過的痕跡。
「醒了?
「心髒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
我歪歪腦袋,享受著他限時的溫柔。
我哥很奇怪的。
他平常很討厭我,看我的眼神都充滿不屑和憎惡,仿佛恨不得我去S。
可每次我真的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他又會很溫柔地照顧我。
給我削一個蘋果,給我遞一杯水。
有時候,我真恨他的溫柔。
如果不是嘗過這點甜,我也不會這麼執著地求他愛我:
「好痛啊!痛得要S掉了!」
我撒著嬌,把他的手拽過來捂在自己的心口。
他掙扎了一下,最後還是乖乖地把手放在我的胸口,輕輕地按住。
「真的疼嗎?
「我去叫醫生。」
我勾住他的脖子,貼在他的耳畔咬了一口:
「假的,我隻想讓你哄哄我。」
他皺了皺眉,最後壓抑住了把我推開的欲望,無可奈何地抱住了我。
……
我總是看不清我的哥哥。
他好像很恨我,恨不得將我啖血食肉,可有時候又好像很在意我,把我捧在手心,生怕我會碎掉。
6
他離開後不久,我的母親走了進來。
她伸手扣住我的下巴,低頭看了一眼我臉上的疤,眉頭皺起:
「怎麼弄成這樣,你知道下個月還有個芭蕾舞演出嗎?」
我抓住她的手指,看著她露出一個天真的笑來:
「媽怎麼不關心一下我的心髒呢?
「真的很疼。」
她頓了一下後還是把手抽開,神色冷淡地將臉撇了過去:
「好好養病。」
我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抬手摸上自己,將指尖扣進剛剛愈合的疤痕裡,狠狠碾了碾。
「你在做什麼!」
帶著醫生回來的陳觀火,一踏進病房門,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我看著他,舔了一口指尖上的血,答道:
「有點渴。」
他衝過來握住我的腕骨,一雙眼血絲密布,SS地盯著:
「到底怎麼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把腦袋輕輕地靠在了我的肩上,聲音似乎有點哽咽:
「你以前,明明很乖的。」
7
我抬頭看了看輸液管,想到了他說的以前。
其實,我以前確實不是這樣的。
我是父母口中的驕傲,是老師眼裡的乖孩子。
那時候的我和陳觀火,也做過一段時間,相親相愛的好兄妹。
後來,怎麼就變了呢?
8
陳觀火不知道,可我知道。
我十八歲生日那天,剛從盛大的生日宴上下來,還沒來得及回家和她一起慶祝生日,就被父母送上了一個老男人的床。
我就坐在那裡,絕望地看著那個陌生男人一步步地逼近。
那時候我才知道,我人生前十八年的錦衣玉食,都是有代價的。
怪不得每次宴會上我都要彈鋼琴、跳芭蕾,像一個待價而沽的商品。
在聚光燈下,在男人的凝視裡,展現我的美貌與才華、我的價值。
第三天,我跑了出來,躲進了陳觀火的公寓裡。
可他不在家。
我打開手機,在網上看到了鋪天蓋地的,他訂婚的消息。
圖片上的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挽著新娘,看著像是高高在上的明月。
憑什麼啊?
憑什麼我就要爛進泥裡,被腐蝕、被踐踏。
而他,卻可以高懸於天空?
於是,我在這套位於市中心,高達三十八層的公寓上,懸空地坐到了陽臺上。
晚風獵獵,將我的及腰的卷發吹成一幅扭曲的畫。
我給陳觀火打了個視頻,給了他一個視覺暴擊。
我的臉上還殘留著三天前濃豔的殘妝,笑起來還有些明豔張揚。
而我的身後,夜空寂寂,霓虹斑斓。
隻要我往後一仰,明天,我慘烈的S相,就會登上頭版頭條。
成為港城所有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觀雪,你在哪兒?
「你給我下來!」
他的聲音逐漸失控,我滿意地看著他充血的眼眶,扯出一個笑來:
「哥,你敢結婚,我就跳下去。」
說著,我把手機懸空,從三十八樓一墜而下。
那邊的呼喊聲,撕心裂肺。
9
那夜過後,我就成了陳觀火眼裡的瘋子。
他不理解自己乖巧可愛的妹妹,怎麼一下子變得那麼瘋癲。
就像我不理解父母,他們怎麼舍得,把自己嬌養了十八年的女兒,當貨品一樣用於交換。
一開始,我總在求他們。
求他們不要這樣對我,不要把我送過去。
可他們怎麼會聽?
他們隻會哄我,這是最後一次。
每次都是最後一次。
但,每次都不是。
10
我從夢裡哭醒的時候,陳觀火已經趴在我的病床前睡著了。
他睡得不安穩,眉頭緊蹙著,一隻手牢牢扯著我病號服的一角,像是生怕我會跑掉。
我沒忍心,將指尖按在他的眉心處,一點點地揉平。
他沒錯過什麼,隻是,被保護得太好了。
我為自己的善良嘆了口氣。
隻是我這口氣還沒有嘆完,病房門就被吱嘎一聲推開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傳來。
「啪嗒」一聲,病房的燈就被按亮了。
我捂住陳觀火的眼睛,警惕地看向來人。
他站在陰影處,居高臨下地看了一眼被我護住的陳觀火,薄唇一張,就想開口。
「閉嘴!」我用唇語打斷了他的話。
他並沒有什麼不滿,反而笑了笑,拄著拐杖往前走了一步,露出那張被陰影籠罩住的臉。
半張臉英俊秀美,完美得像一件藝術品。
而另外半張臉,卻盤著一條扭彎折扭曲的疤痕,像是閻羅殿裡爬上來的惡鬼:
「好好的小白兔不當,偏偏要學做瘋狗。」
他輕輕嘖了一聲。
「關你屁事。」我瞪著他,「厭惡我了嗎,那就放我離開啊!」
他像是看不到我的憤怒,彎腰吻在我剛結痂的疤上,溫熱的呼吸打在我的耳畔,像是毒蛇吐出的信子。
「做夢!
「我S——都不會放過你。」
11
我在醫院躺了三天。
陳觀火就照顧了我三天。
期間,我的主治醫師把他叫出去了數次。
我知道他們在討論什麼,無非就是我的心髒病到了必須動手術的時候。
這場手術的成功率是百分之五十,我不是很想做。
因為我既不想那麼早S,又不想一直活著。
要是能帶著他們一起S就好了。
12
我偷偷跑出了醫院。
去酒吧點了三個男模。
第一個又高又壯,拉著我的手抵在他的胸上,表演抖胸。
第二個勁瘦修長,自己扯上衣擺,給我看他那一段覆著薄肌的細腰。
第三個聽說還是個在校的學生,微低著頭,耳尖有點紅,小心翼翼地用那雙湿漉漉的眼睛偷眼我。
我選了半晌,最後大手一揮:
「不選了。
「我全要。」
那三個男模或多或少露出了一點訝異的神色,但又被很好地掩蓋過去,歡歡喜喜地過來給我喂酒。
隻是他們的酒還沒進到我的嘴裡,包廂門先一步被打開了。
傅淮生就站在門口,後面跟著兩串保鏢,這場面,知道的是在捉奸,不知道的,還以為黑社會滅口呢。
我捏著高腳杯仰靠在沙發上,歪著腦袋瞧他:
「來得真快啊,傅先生。」
「觀雪,過來。」
他朝我伸出一隻手,隱在暗處的臉上帶著一點縱容的笑。
就像一個主人,在面對自家不聽話的寵物狗。
我搖搖頭,作S地抿了一口紅酒:
「除非你抱我。」
他似乎嘆了口氣,然後把拐杖遞給了身後的保鏢,走過來把我打橫抱起。
在眾目睽睽之下,一瘸一拐地,走出了酒吧。
13
傅淮生其實挺寵我的,要星星不給月亮。
除了佔有欲強點之外,幾乎沒有什麼缺點。
上次對我生氣,還是因為我單獨跟陳觀火待了一晚上。
那時候他在外省出差,得知消息後開了一晚上的車回了港城,直接把我帶走,關進了傅家。
這次我能把陳觀火關起來三天,也全得益於他去英國參加一個公司的競標,沒辦法及時趕回來。
我嘆了口氣,從傅淮生懷裡跳下來,熟門熟路地打開浴室門,去洗了澡。
洗完澡出來,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落地窗前看書的傅淮生。
S裝!
我在裡面洗澡,這書他能看進去三行都算我輸。
我無聲吐槽,跳上床,把一塊幹毛巾扔過去:
「幫我擦擦頭發。」
他似乎有點無可奈何,最後走過來坐在床邊,將我的腦袋枕到他的腿上,溫柔地替我擦頭。
他的力道把握得很好,我有點昏昏欲睡。
「觀雪,以後聽話點,好嗎?」
我睜開一條眼睛縫,搖了搖頭。
「你不聽話,我會動陳觀火。」
我瞬間從他腿上坐起來,冷眼看著他:
「你敢!」
他拿著毛巾的手緊了緊,輕笑了一聲,帶著上位者獨有的運籌帷幄:
「我有什麼不敢的,不要說陳觀火,就是陳家,也不過是我一句話的事兒。
「觀雪,我就是太寵你了,讓你忘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
他的話音落下,臥室裡靜得可怕。
「別動他,我會是你的。」
很久後,我聽到自己妥協的聲音,在這間臥室裡響起。
14
我被傅淮生軟禁了。
他把我領到地下室,給我看他給我準備的生日禮物。
空蕩而昏暗的地下室中央,是一座剛搭建好的舞臺,錯落的頂光從高處投射下來,像是鳥籠外的鐵絲。
我提著裙擺走上舞臺,笑著在這光影裡起舞。
傅淮生就坐在臺下唯一的座位上,靜靜地看著我。
跳到最後,我捂著微微發疼的心髒,跪在舞臺的邊緣,看著他笑,笑聲越來越大:
「傅淮生,我們不S不休。」
說完,我身子往前一傾,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我記憶的最後,就是傅淮生端坐在看臺下,水墨畫似的黑白畫面裡,突然濺上一抹血紅。
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