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環著他的脖頸,像個樹袋熊一樣掛在他身上。
他胸膛很燙,心跳得也很快。
閉上眼,一小時後,翻來覆去,依舊無眠。
身旁的人呼吸不穩,想來也是沒有睡著。
黑夜裏透著淡淡的月光,兩人視線相聚,莫名有些尷尬。
「方硯南,要我幫你嗎?」
他輕咳一聲,低沉的聲音在黑夜漾開:
「寧茜,我們聊會天吧。」
那夜,我們十指相扣。
他跟我講了他的從前,年少時父母意外身亡,打小寄人籬下長大,卑微寡言的少年一路披荊斬棘,創造了自己的商業帝國。
我有些心疼,又不禁竊喜,這個老公,真的很不錯。
我跟他講了我小時候的很多事,父母不幸的婚姻,媽媽早年的離世,笑面虎後媽的登堂入室,親生父親的偏心,爺爺的偏愛。
說著說著,睡意漸濃,隻記得他好像柔聲在我耳邊說:
「寧茜,以後我都在。」
12
第二天醒得有些晚,起床後方硯南已經去公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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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有他做好的早餐,便利貼上寫著:【寧茜,吃完飯再去上班。】
心裏湧上一股暖意,美滋滋吃完飯去公司。
連小秘書都忍不住打趣我:「老闆,你今天怎麼這麼開心?」
我提醒他:「老闆的事少打聽。」
有條不紊地開始一天的忙碌,小秘書站在一旁一臉欲言又止:
「老闆,就……有個事,說出來可能會影響您的心情。」
我頭也沒抬地敲著鍵盤:「說。」
「就……有個小明星,一早就來了,現在還在會客室等著您呢。」
「哦,誰啊?」我問。
「她……她說,她是方總的女朋友……」
我思緒一時停滯:「徐藝?」
小秘書:「對……」
我合上了筆記本:「叫她進來吧。」
其實,我還挺好奇方硯南這個所謂的小青梅,是何方神聖。
秘書將她請進來後,我淡淡掃了一眼。
身材纖細,皮膚白凈,長得蠻清純,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不過,眼神裏卻是藏不住的野心:
「寧總您好,我是方硯南的女朋友。」
開口第一句話,就給我整笑了。
「你好,我是方硯南的老婆。」
我隨意地靠在辦公椅上,懶懶地抬了抬眼皮。
「怎麼?徐小姐今兒是來要名分的?」
「這要放在古代,你得跪著給我敬茶,求我準你入門。我開心了準你伺候著,不開心了打發出去賣了。
可是這大清早就亡了,誰給你的勇氣,來我面前亂吠的?」
徐藝一時有些難堪,咬著嘴唇,不甘地看向我:
「硯南哥根本就不喜歡你,你們不過就是個商業聯姻。」
我不禁嗤笑道:「有意思,你是趴我家床底下了還是在我家裝攝像頭了,方硯南喜不喜歡我,你有什麼發言權,你是個什麼東西?」
「我,我跟硯南哥從小一起長大,我們是相互喜歡的。」她不甘心嘴硬道。
「他跟你在一起,隻是為了利益,為了錢。」
「你還不知道吧?硯南哥剛剛投資了我的電影。」
我不緊不慢喝了口咖啡,搖了搖頭:「徐小姐懂法嗎?」
她一時茫然。
「知道什麼叫夫妻共同財產嗎?夫妻關系存續期間,一方為第三者花的錢,另一方可有權追回。他給你花的每一分錢,我都可以要回來。」
話鋒一轉,我揚起一抹漫不經心的笑:
「如果你還不上的話,那我隻能送你去踩縫紉機了哦。」
我淡定拍了拍手,見她一副慌張的樣子,我忍不住心裏翻了白眼。
就這段位,這水準?
「寧茜,你不過是仗著家裏有錢罷了,硯南哥不是真心喜歡你的。」
徐藝晴不甘心辯駁。
「你說對了,我就是仗著家裏有錢。」我不緊不慢起身,走到她面前,「徐藝,當年你媽媽幫過方硯南,我記你們一份情,放你一馬。下次再敢跑到我面前亂吠,我直接讓你身敗名裂,滾出娛樂圈,懂了嗎?」
我食指輕輕點了兩下她的肩膀,以示警告,她不由得身體一顫。
她有些怕,又好似心有不甘,咬著牙回道:
「硯南哥喜歡過一個女生,喜歡了很多年,他不是真心喜歡你的……」
我呵呵一笑,揚起巴掌甩在了她臉上:
「徐小姐,我很不喜歡聽你講話,好在我今天心情不錯,賞你一巴掌就算了。」
我扯起桌上的濕巾,擦了擦手:
「若我心情不好,那可就好玩了。」
長這麼大,豪門裏的勾心鬥角見得太多,跟我那後媽一比,這個小白蓮簡直是弱雞。
以為幾句子虛烏有的話便能挑撥離間,那她也太低估了我。
至於說的方硯南那個什麼喜歡了很久的女生,就算真的又如何,誰又沒個前任了?
小白蓮哭得梨花帶雨地離開了,我嫌惡地將濕巾扔進垃圾桶,心裏暗暗罵一句,真特麼浪費時間。
13
「我出去大概一個小時,把會議推遲一下。」
我撥通內線,吩咐秘書。
以我推測,小白蓮應該會捂著臉去找方硯南添油加醋地哭一頓。
我驅車去了方硯南公司,準備跟他幹一仗,反正這事我有理。
到他公司時,他竟然不在,我剛要走,秘書攔住了我:
「方總說他馬上回來,辛苦您在他辦公室等一會。」
行吧,我還沒去過方硯南辦公室。
我在他辦公室轉了一圈,中規中矩,幹凈整潔。
倒是辦公桌上擺著我們的結婚照,讓我有點意外。
結婚照旁邊花瓶裏插著幾枝海棠花,我更是不解,那麼多鮮花,他竟然喜歡海棠。
閑得無聊,坐在他的辦公椅上,半躺著,還挺舒服。
忍不住轉了幾圈,我享受般閉上了眼。
沒幾秒,椅子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寧茜。」
方硯南的聲音蕩在耳邊。
我一睜眼,就看到他兩隻手臂扶著椅子兩側,將我圈在狹小的空間。
他今天穿了件黛色襯衫,領口松開了兩顆扣子。
他微微低著頭,離我不過一拳距離,視線正對著的便是他分明的鎖骨。
我有些尷尬,試圖起身端正好坐姿。
側身間,嘴唇卻不小心擦過他的臉頰,留下一抹顯眼的紅。
我臉瞬間就紅了。
一時都忘了,我是來跟他吵架的。
他將我圈在狹小的空間,也不鬆手。
這姿勢,就有些尷尬。
「你……你這辦公椅坐著挺舒服的,什麼牌子的啊?」
我輕咳一聲,他眸色微動:
「一會讓秘書查一下。」
「起開啊……」我掐了一下他的手臂,提醒他。
他才松開手。
14
我緩了緩情緒,帶上幾分怒氣,扔給他一支錄音筆:
「今天徐藝找我去了,這是錄音,你自己聽,別說我冤枉她。」
早在小白蓮進門前我就打開了錄音筆,這點意識我還是有的。
他卻直接將錄音筆放到了桌上,牽起了我的手。
「我不想聽錄音,想聽你說。」
他這反應,給我幹懵了……
「我說什麼,你都信嗎?」
「你說,我就信。」他捏了捏我的手。
本來怒氣值就剩得不多了,他一句話,給我整得沒脾氣了。
「就……就是她跑到我那說什麼她喜歡你,你喜歡她,你不喜歡我什麼的,吧啦吧啦一頓……」
方硯南頭也沒抬,抓著我的手,輕輕摩挲著。
「我,我有點煩,就給了她一巴掌。」
他依舊默不作聲,還是抓著我的手,又捏又摸的:
「老婆,你手怎麼這麼好看,又白又軟。」
我:「……」
我有點氣:「方硯南,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講話?」
「在聽啊。」
「我說,我把徐藝打了。」我按捺著脾氣。
他抬頭:「那手疼不疼?」
我:「……」
「你就一點不心疼?畢竟是你恩師的孩子。」我忍不住問他。
「她媽媽對我有恩,但她沒有。這些年,我幫她們也很多。我不知道她對我有想法,況且她謊話連篇去破壞我的家庭,是該受些教訓。」
方硯南抬頭看向我,眼神裏還帶著些討好:
「茜茜,我保證以後不會再跟她有任何往來,別因為不重要的人生氣了好不好?」
態度良好,眼下,我確實是一點脾氣沒有了。
助理的內線電話響起:
「方總,徐小姐來了,哭得挺厲害。要見嗎?」
果然不出所料,小白蓮還是來告狀了。
我輕哼一聲,暼了方硯南一冷眼。
「不見,忙著哄老婆。」他冷聲道,又補了句,「以後徐藝再來,都不會見,直接送客。」
他掛斷電話拉住我的手,我扭頭不看他:
「幹嘛不見啊?我還想著她添油加醋跟你哭一頓,然後我甩出錄音啪啪打她的臉,想想就解氣。」
他忍俊不禁,勾了勾我的手指:「那給她叫回來?」
我冷哼一聲:「算了,沒意思……」
他伸手將我圈進懷裏,炙熱的呼吸灑在耳廓,癢癢的:
「那,這個有意思嗎?」
我一時失神,還沒反應過來時,他便低頭吻住了我。
一個長長的吻,我早已暈頭轉向,呼吸不暢。
最後,喘著氣,紅著臉推開他:
「我……我還要回去開會。」
「不要做我成功路上的絆腳石……」
美色誤我。
這一趟,架沒吵成,差點把自己搭進去了。
「晚上別去接我,下午參加母校校慶,回去會晚一些。」
我氣哼哼提醒他,轉頭就走了。
15
回公司開完會,已是一小時以後。
秘書提醒我說,方硯南給我送來了一把辦公椅。ყʐ
送進來時才發現,竟然是他辦公室那個。
狗男人真小氣,竟然送二手貨。
我吩咐秘書:「派人把我這辦公椅給方總送去。」
小秘書一臉的八卦:「老闆,你們夫妻這是在玩什麼情趣嗎?」
我剜他一眼:「老闆的事少打聽。」
剛說完,突然想起,我走的時候,方硯南臉上還有我的口紅印。
他應該擦了吧……
我發了條微信試探:「臉上的口紅記得擦掉。」
沒想到方硯南竟秒回:「方太太,你提醒得太及時了,現在全體員工也就腦補出了幾十個劇情而已(沒臉見人表情)」
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腦補了一下,高冷的霸道總裁,頂著曖昧的口紅印,又面無表情發號施令的樣子。
不行,憋不住,笑了三分鐘。
方硯南:「晚上等著。」
我:「略略略。」
16
忙活完手頭的工作後,我去參加了母校的校慶活動。
百年校慶,學校邀請了不少優秀的畢業生出席。
大家都穿著統一的文化衫,我將頭發簡單紮成馬尾。
到得有些晚,禮堂裏坐滿了人。
「女神啊,你可算是來了,讓大家好等。」多年不見的班長,有點發福,遠遠招呼著我,並給我安排了個座位,「你坐這吧。」
「這位是當年計算機系的學神方硯南,你應該不認識吧?」
我望著旁邊的人,一時愣在了那裏。
沒想到,方硯南竟然跟我是校友。
直到他伸出手,眼神落在我身上,揚著淺淺的笑:
「你好,寧茜同學。」
「你好,方硯南同學。」
我怔怔伸手,他禮貌握了握,卻又在松開前故意用手指劃了一下我的掌心。
酥麻的感覺頓時由掌心蔓延至全身,我忍不住瞪他一眼。
始作俑者嘴角卻勾著一抹意味分明的笑。
「哎,你倆現在是不是都單身啊?」班長望著我倆你來我往的眼神,忍不住八卦,「要不你倆處處?這郎才女貌的,多般配。」
班長又懟了懟方硯南:「寧茜可是我們中文系系花,方總,把握機會啊。」
方硯南眉眼微彎,勾著唇角望著我,低聲問道:
「寧同學,一會能不能邀請你吃個飯?」
一口一個同學的,他還演上了癮。
我故作高冷斜他一眼:「我考慮一下。」
班長八卦兮兮的:「有戲啊,我看你倆有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