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春色恣意》, 本章共3157字, 更新于: 2025-05-19 14:43:53

此事究竟是大理寺那邊親自審理。


 


還是分派給雲京的縣尉。


 


中間哪一環節出現問題。


 


我沒跟陳野說太多,隻問他,以他的身手,能不能幫我監視劉記藥鋪,不被人發現。


陳野雖不明白我為何要做這些,但依舊一口應承下來。


 


哎,倘若我現在是官身,這一切做起來也不至於這麼麻煩。


 


此後,我每日要不在太學上課,要不在家休息,日子平淡。


 


隻是方思嫻不知怎的,又回到太學院,仍舊擔任校書一職。


 


想來,方家下了不少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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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至中秋。


 


母親領我入廟上香。


 


廟會熱鬧,母親在旁邊我不好意思去玩。


 


拽著趙行簡,跟母親說一聲要去玩,便跑了。


 


我左手一串糖葫蘆,右手捏著桂花糕,甜!


 


趙行簡問我最近又看了什麼小說雜談,我揀了幾個小故事說與他聽。


 


許願樹下,紅絲垂落。


 


他在前拂開條條絲帶,為我開路。


 


「許個願如何?」趙行簡提議,帶我去小沙彌那裡領了兩根紅豔豔的絲帶。


 


在絲帶上寫明願望,掛在樹上,祈禱神明看到。


 


落筆,隻寫了「安樂」二字。


 


趙行簡幫我掛上時,沒拿穩,被風到一邊。


 


「趙行簡,你笨S了!」這個時候嘴就不用甜,直接罵他。


 


追上去撿,一隻白皙的手先我一步拾起紅帶,竟是謝聽竹。


 


白衣勝雪,氣質清貴。


 


然而氣場冷淡,拒人千裡,與歡欣喜悅的人群格格不入。


 


「幫你掛起來?」他問。


 


語氣倒還溫和。


 


隨即看了眼我寫的東西,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有話要說。


 


趙行簡卻已經趕過來,伸手就拿走絲帶。


 


「多謝大人,學生來就好。」


 


似乎有些失禮。


 


謝聽竹並不在意這些小事,也拿來一根紅絲帶綁在樹上。


 


那絲帶上,僅用兩三筆畫著隻長耳朵兔子。


 


「大人求的是什麼?」趙行簡有些好奇。


 


我也好奇,這不是方思嫻最愛的兔子嗎?


 


「所求甚多,卻隻盼果真有神靈,讓亡妻看到此物。


 


「她極擅長繡兔子,見在下畫得難看,或許肯入夢來糾正。」


 


謝聽竹如是說。


 


「大人,與妻子真是恩愛。」


 


趙行簡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擠出這麼一句不得罪人的話。


 


隻有我愣愣地看著謝聽竹,思緒萬千。


 


他,想我入夢。


 


入夢,要說什麼?


 


謝聽竹略彎起嘴角:「S後談恩愛,豈不騙鬼......」


 


24


 


一場廟會,不僅遇見謝聽竹,王翊川也在。


 


王翊川今日一襲竹青色圓領袍,腰間綴著我送的香囊。


 


「好巧,本王今日在城中請人搭臺唱戲,正打算邀請諸位賞光,在此遇見,省得再叫人跑一趟。」


 


謝聽竹要說的話沒說完。


 


眾人互相行禮,聊起近日發生的事。


 


不知怎麼,話題扯到我的香囊上。


 


王翊川笑道:「多虧阿姿女郎贈送的香囊,蚊蟲皆不敢近身。」


 


天啊,他沒事說這個幹嘛。


 


趙行簡看看我,又看看王翊川,忽然笑了:


 


「她呀,最喜歡做些針線活。


 


「日前給父母和幾個姐妹做完還不過癮,又給齋裡的同窗人手一個,直到今日才有空闲出來玩。」


 


每個交好的人,我都送了。


 


下意識地看謝聽竹,發現他的視線落在趙行簡的香囊上,若有所思。


 


要S,就他沒收到。


 


可我,總找不到時機送。


 


王翊川的笑容收了一些。


 


「女郎辛苦。」


 


其實,我隻做了四個香囊,分別送給父母,還有趙行簡。


 


其餘人的,都是府上嬤嬤代做。


 


隻剩下給謝聽竹的,還沒送出去。


 


我趕緊接話:「王爺喜歡就好,天將晚,我與師兄先告辭了。」


 


王翊川頷首同意,臨了提醒。


 


「晚間折子戲結束,還可放花燈,女郎莫忘了出來玩。」


 


我在趙行簡詢問的目光下,硬著頭皮答應。


 


馬車上,趙行簡眯起眼:「這齊王,對你果然有些不同。」


 


「打住!」我捂臉,「我不知他怎麼想的,但我真對他無意。」


 


「那你,對誰有意,喜歡誰?」


 


「我都快煩S了,你還問。」


 


「說出來,讓我看看哪個倒霉蛋被你喜歡上了。」


 


趙行簡說著,伸手抓住我手腕,笑盈盈地與我對視。


 


「喜歡你,我就喜歡你這個倒霉蛋!」


 


我好氣又好笑,順手抄起軟枕,砸到趙行簡。


 


好一通玩鬧。


 


城中早早支起戲臺,晚間我們到的時候,戲已經唱起來了。


 


有人引我們到對面的茶樓落座。


 


原來這一塊都被王翊川包下來,茶樓看戲,視野最好。


 


看了一會兒戲,去後院更衣。


 


回來卻見茶樓後院被清了場。


 


皓月當空,隻有王翊川手持花燈,站在那裡。


 


罷了,該來的總會來。


 


硬著頭皮走過去,王翊川勾唇一笑,將花燈往我跟前一送。


 


「花好月圓夜人團圓,此物是本王做的,送給女郎。」


 


花燈整體分兩層,外邊雕刻著各色花紋。


 


燈光從裡面漏出來,便將畫面栩栩如生地投射出來。


 


少女騎馬,青春年華,恣意可愛。


 


女郎揚杆,動作敏捷,活潑熱烈。


 


......


 


張張畫面,皆是我在他心頭模樣。


 


我心跳加速,隻覺得面紅耳赤。


 


拒絕的話,斟酌著說出口。


 


「臣女謝過王爺,隻是臣女的師兄,已經送了盞魚燈。


 


「拿,拿不下了。」


 


拒絕的意思說得這樣明顯,王翊川卻像是毫無所覺。


 


「無妨,我讓人送到府上。」


 


啊?


 


我急得手心冒汗,想直接說我無心情愛,又怕觸怒皇親,日後麻煩。


 


糾結之際,王翊川遙指皓月。


 


「欲將明月寄相思,又恐相思使人憂。」他聲音輕緩,「既然心上人在眼前,那我便也無憂、無怖。」


 


我——


 


我攥緊手掌,低頭不敢面對。


 


「王爺——」


 


「莫怕,本王隻是將心事傾訴,女郎不必回答。」


 


我這才感激地看向他:「多謝王爺。


 


「王爺身份高貴,玉樹芝蘭,必定有更好的女子相配。臣女蒲柳之姿,當仰望王爺。」


 


王翊川不置可否,將燈遞給我。


 


「該回了,往後我們還是朋友嗎?」


 


「自然,能做王爺的朋友,阿姿之幸。」


 


王翊川終於露出滿意的笑容:「我字子敬,往後可喚我子敬。」


 


對上他期待的眼光,加上剛剛才拒絕他。


 


我隻好磕磕巴巴地喊:「子敬。」


 


對方笑容更甚。


 


二人並肩回去。


 


看完戲,河中放燈。


 


萬千荷花燈順水漂流,光彩熠熠,令人炫目。


 


祈願結束,王翊川提議送我回家。


 


「不勞煩王爺,府上的馬車就在附近,我帶阿姿回去就好。」


 


趙行簡代我回話,將魚燈給我,他則提著王翊川送的花燈。


 


見狀,王翊川不好再說什麼,目送我們離開。


 


趙行簡卻沒直接帶我上車,好笑道:「你啊,肯定沒玩夠。」


 


不愧是我師兄,對我足夠了解。


 


親王在身邊,自然覺得拘束。


 


於是我與趙行簡活像兩個小賊,隱匿身形,竄到另一條街玩耍。


 


煙花雜耍,食肆小吃,街市上熱鬧非凡。


 


我倆一人一串糖葫蘆,瞥見前面有人競猜燈謎。


 


頓時起玩心,湊近人群。


 


趙行簡一指掛在頂上的花燈。


 


「咦,這也有盞魚燈。」


 


我抬頭一看,果然,鋪子的穹頂上也掛著盞斑斓魚燈。


 


竟然和趙行簡送的,頗為相似。


 


如果拿到,那我就有一對魚燈了!


 


「你喜歡?」


 


趙行簡笑問。


 


我點頭,念出那燈上掛著的字謎。


 


「四時如意。」


 


歪頭想了一陣,毫無頭緒。


 


老板「嘿嘿」一笑:「此物唯有情人可得,女郎猜不出,不如這位郎君試試。」


 


周圍的人也將目光投來,皆搖頭。


 


趙行簡讓我拿筆,他靠近,虛握我的手。


 


「四十即是四季,一年十二月。」在他帶動下,我在白紙上寫下「青」字。


 


「如意,順心也。」


 


說完,在青字旁添上豎心旁。


 


原來,謎底是情。


 


老板眯起笑眼,取下魚燈送我。


 


我歡喜地扭頭看向趙行簡,不期然煙花綻放,漫天光華。


 


他也望著我笑。


 


說:「我盼阿姿,四時如意。」


 


25


 


中秋過後,日子一天緊過一天。


 


傳聞,天子或許會在年前開恩科。


 


如果是真的,我得竭盡努力,不然名落孫山,丟臉S了。


 


廢寢忘食地讀書、寫文章。


 


直到陳野來找我,我才恍然驚覺,重陽快到了。


 


陳野將這些時日劉記藥鋪眾人的行蹤調查得十分清楚。


 


其中,最惹我注意的,還是劉記藥鋪的掌櫃,每隔十天,回去郊外的偏僻山莊。


 


陳野一開始以為那邊是倉庫,卻總看到有人趁天黑趕車出山莊。


 


那四五輛車上,全是藥草。


 


劉記的生意,那是官署認可的。


 


何必偷偷摸摸。


 


必無好事。


 


若是,能看看他家的賬本就好了。


 


我推測,他家生意有貓膩。陰陽賬本不慎被陳路發現,就將其滅口。


 


偷摸運草藥避稅?


 


那,究竟許給官員怎樣的利,才會造此冤案。


 


這些都是我一人猜測。


 


這種明明真相在眼前,我卻無力探索的感覺,實在糟糕。


 


想了一整晚,第二天哈欠連天去上課,果然被罰了。


 


跪坐書案,提筆抄書。


 


「汪汪——」


 


門口閃過一道黑影,王富貴忽然跳上桌案。


 


它也是個闲不住的主,一爪子按上砚臺,在紙上畫起梅花。


 


「啊啊,壞狗!」


 


我抓狂地將它抱下來。


 


一聲輕笑自門口傳出。


 


王翊川走來:「聽說你被罰了,作為好友,總要為你分憂。」


 


中秋後,王翊川在太學領了教騎射的活。


 


他也是上過戰場的,學子自然樂意。


 


說著,已經拿起筆替我抄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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