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春色恣意》, 本章共3214字, 更新于: 2025-05-19 14:43:53

 


等摸到第四下,福公公的臉色突然一僵。


 


「怎麼?」皇帝於上首問。


 


「回皇上。此人,並未留姓名。」


「無妨,念出來便知了。」


 


可福公公面上的不自然並沒有消失。


 


皇帝便知道這詩有問題,差人拿來看了。


 


隻見皇上臉色倏然變差,頗為嫌惡地讓福公公拿去讓人辨認。


 


看來,不找出誰是作者,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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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看起來不喜這詩,雖不高興,卻沒到震怒的地步。


 


到底寫了什麼呢?


 


這時,帶太學院學生的三位夫子也被召上前去,辨認是誰的字跡。


 


我看得真切,那方思嫻忽然有些失態地捂住嘴巴,目光卻遙遙朝我投來。


 


緊接著,福公公等人也看向我。


 


周邊倏然寂靜下來,我成了眾人目光交匯點。


 


原來,是對付我。


 


趙行簡有些擔憂地看向我,我對他點點頭,以示安慰。


 


夜談很快散了。


 


我被領至皇帝面前。


 


「參見陛下,陛下萬歲。」


 


「抬起頭來。」


 


威嚴低沉的聲音自頭頂響起,我緩緩抬頭。


 


「李姿,太傅舉薦你入太學院,本應潛心向學,考取功名,你卻在做什麼?」


 


皇帝說完,一張紙箋飄然落地。


 


垂首看那上面的詩,與我的字跡一般無二。


 


況且倒出竹筒中所有的詩,唯獨缺了我的。


 


隻是寫景小詩,變成淫詞浪語,赫然是寫給情郎的詩。


 


並且詩句中有齊王的名字。


 


用我字跡寫的淫詩,加上最近齊王與我走得近的傳聞,顯然會讓人覺得我意圖攀龍附鳳。


 


我是謝聽竹舉薦來的,而謝聽竹背後是皇帝。


 


皇帝要的是新政推行順利。


 


倘若我入學隻為勾搭權貴、貪圖榮華,那就是在打皇帝的臉。


 


甚至會有反對新政者拿我說事,說女子不堪大任,考學隻為謀求高嫁。


 


方思嫻這招真是高。


 


淫詩一事,皇帝不但不會追究我,還會替我隱瞞。


 


但後果是,我從此仕途無望。


 


甚至影響到父親。


 


這事皇帝也不會大動幹戈來查,今日召我前來,必定是敲打我安分守己。


 


果然,下一刻皇帝便道:「你無心向學,也不該堵了天下女子的路,自行歸家去。」


 


這話說得嚴重,我跪拜:


 


「陛下聖訓,臣女謹記於心。


 


「隻是,若這詩箋是臣女之物,想必藏匿在身,定會沾染身上的燻香。


 


「臣女懇求陛下,召嬤嬤前來,一查便知。」


 


教習嬤嬤來時,我已跪得雙膝麻木。


 


宮女扶我站起來,至內室請嬤嬤檢查。


 


片刻後,嬤嬤回稟皇帝。


 


「女郎身上的燻香是宮中統制的,紙上也有,不過少了女郎身帶的藥草味。」


 


方思嫻當時想得周到,連紙上的功夫也做了。


 


但千算萬算,她想不到這幾日我都在做驅蚊的香囊,渾身都染上了草藥味。


 


「陛下聖明,才不至於讓臣女蒙冤,然而背後之人實在可惡,竟拿此事做文章,意圖阻撓新政推行。」


 


方思嫻想壞我官途,那我也用不著客氣。


 


皇帝知道冤枉了我,板著臉讓我退下。


 


前腳剛到寢居,後腳方思嫻便趕了來。


 


「你做了醜事,還敢在這裡,不快快收拾東西離開!」


 


疾言厲色,一副嚴師模樣。


 


與我同住的另外兩個女學生聞言,在一旁默默與我拉開距離。


 


這周圍,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或是看笑話,或是等八卦。


 


「我做了什麼醜事?」


 


方思嫻神情倨傲。


 


「還在狡辯,皇上才召見訓斥了你。


 


「你心術不正,不該留在太學院!」


 


方思嫻啊方思嫻,我的去留再也輪不到你做主。


 


我正欲反唇相譏,不料皇帝身邊的福公公忽然到訪。


 


「李小姐走得急,陛下讓老奴將賞賜送來。」


 


天家行賞,謠言不攻自破。


 


我忙行禮接下賞賜。


 


福公公目光輕掃過眾人,最後落在方思嫻臉上。


 


「方校書如何在此處,巧了,陛下正要召見。」


 


「敢問公公,是為何事?」方思嫻也顧不上和我糾纏,忙與福公公一同離開。


 


「咱家不知,方才太傅面見聖上,許是為了書院之事。」


 


一行人逐漸走遠,我讓宮婢將賞賜之物放好。


 


對眾人輕輕一笑:「好了,夜已深,大家還呆站著做什麼?」


 


剛剛還對我退避三舍的女孩子們忙道:「嚇S了,校書也真是的,沒根據的事拿出來亂說。」


 


「是啊,阿姿姐姐怎麼會是心術不正之人。」


 


「快跟我們說說,陛下為何召見?」


 


……


 


月上柳梢,我側躺於榻上。


 


謝聽竹為何也來了玉章山?


 


時間如此湊巧,是為我來的嗎?


 


搖搖頭,我總想這些做什麼。


 


今日太晚了,也沒跟趙行簡報平安,但願他能安眠。


 


我卻睡不著,翻身起來,就著月色拿出做好的四個驅蚊香囊。


 


明日,給他送去吧。


 


22


 


趙行簡果然一早就來找我。


 


荷塘旁的涼亭裡,我邊跟他說昨晚的事,邊將裝有香囊的錦盒遞給他。


 


「可恨,她枉為人師!」


 


她,說的自然是方思嫻。


 


我忙讓他噤聲:「小聲些,事情陛下並未查清,倘若是我多心的,豈不落人口舌。」


 


趙行簡悶悶不樂:「好在你聰慧,化險為夷。


 


「隻是她為何針對你,罷了,知人不知面,惡人行事何須理由。」?


 


我催他打開錦盒。


 


趙行簡想著心事,忽然看到盒子裡靜靜躺著的香囊。


 


不太確定地看看我。


 


「給我的?」


 


「當然,裡面放了藥草,驅蚊解暑。」


 


香囊的表面,我繡了「消暑圖」,寓意也好。


 


趙行簡嘴角一下子翹起,方才的不痛快都煙消雲散。


 


他將香囊戴在腰帶上,轉了一圈。


 


「師兄可還喜歡?」


 


「嗯,勉勉強強吧。」


 


「那你還我。」


 


趙行簡立刻捂住:「光天化日,搶劫啦!


 


「我,還挺喜歡的。」


 


他說完,忙站起來抱著盒子跑了。


 


真是的,收了我的禮物也不說陪我四處走走。


 


我好氣又好笑地背過身,滿池芙蕖飄香,綠葉接天,讓人心中安寧。


 


也不知過去多久,荷塘倒影中,多出一人。


 


魚躍出水,攪動漣漪,模糊那人的樣子。


 


扭頭看,卻是王翊川。


 


「見過齊王。」


 


王翊川笑意溫和,讓我不要多禮。


 


「朋友之間不講這些禮數。」


 


朋友?


 


我可沒有說過這種話。


 


隻好笑笑。


 


「我已經抓住那個替換你詩詞的小太監,皇兄必定不會對你有誤會。」


 


原來是有人給那個小太監銀錢,說是想在皇帝面前留個好印象,求他把偽造的詩詞放在上面。


 


小太監拿錢辦事,卻不知道那詩詞其實有問題。


 


不過小太監沒能指認出受誰人指使,就中毒藥而亡。


 


此外,方思嫻據說是無意觸怒陛下,被暫時革除職務,命她歸家反思。


 


昨夜竟發生這樣多的事情。


 


「多謝王爺。」


 


「你還是這樣多禮,」他苦笑,「若你想道謝,不如也給我做一個香囊吧。」


 


「啊?」


 


「方才我在假山上,見你送了同窗一個香囊,很是羨慕。


 


「可否也送我一枚。」


 


王翊川這樣說,我不太好拒絕,隻能答應。


 


他不知道自己是個麻煩嗎?


 


走得近,於我並無好處。


 


罷了,屆時我給所有交好的男男女女,全送。


 


說話間,王富貴搖著尾巴來蹭我。


 


「富貴,好久不見。」


 


黑犬吐吐舌頭,叼住我的裙邊,往船上帶。


 


「那便一同乘船賞荷吧。」王翊川邀請。


 


此時畫舫中還有其餘學子在,我才點頭答應。


 


水波蕩漾,船徐徐開動。


 


至對岸,卻見岸邊一排柳樹下,謝聽竹手捧隻鷓鴣。


 


許久未見。


 


他的目光隔著眾人,輕輕落在我臉上。


 


我立刻有種想離王翊川遠一些的衝動。


 


不過謝聽竹神色淡然,視我與旁人並無不同。


 


一直以來,都是我自己心魔難破。


 


我前世,真是一個很差勁的女郎嗎?


 


所以前世我作為妻子,得不到丈夫的愛。


 


即便是想當他的學生,也似乎不夠格。


 


前世的我,如此差勁?


 


困擾我前世今生的問題,似乎永遠也得不到答案。


 


行禮問安後,王翊川好奇地問謝聽竹為何要抓鷓鴣。


 


「它中暑倒在日頭下,我喂些水。」


 


說話間,那鷓鴣動了動翅膀,似乎有些好轉。


 


謝聽竹說要帶回去,看看鳥兒有無摔傷,便告辭了。


 


我隔著布包,摸到了香囊。


 


送嗎?


 


反正我會給每個交好的親朋、同窗都送的。


 


送謝聽竹一個,不算奇怪。


 


幾次想張口喚他,直到他身影消失,我也沒開口。


 


「小廚房新做了冰飲,你要嘗嘗嗎?」


 


王翊川的問話讓我回過神。


 


「王爺好意,李姿心領了,隻是還有許多課業未完成,這便要回去。」


 


回到居所,王翊川差人送來冰飲。


 


好在所有學子都有,我並不扎眼。


 


23


 


玉章山避暑結束。


 


回家時,陳野也在。


 


一月不見,他身量高了些,人也不像從前那般消瘦。


 


我始終記掛他哥哥的案子,屁股還未坐熱,便問他願不願去陳路之前住的屋子看看。?


 


陳路是畏罪潛逃,S在外面。


 


所以他租賃的房屋,被搜查後就解封了。


 


我暗地叫人把那間屋子租下來,裡面的東西都沒動過。


 


陳野到屋中,瞧見他哥哥的一些遺物,便紅了眼眶。


 


屋子裡陳設簡單,和趙行簡跟我說的沒什麼兩樣。


 


過去這麼久,就算有蛛絲馬跡,也都消失無蹤了。


 


有心無力的感覺並不好受,我剛想說幾句安慰陳野的話。


 


卻看到他拿著根拐杖哭泣。


 


「這是?」


 


陳野抹淚:「哥哥腿腳不好,這是我用桃木給他做的。」


 


等會兒!


 


一個腿腳不好的人,逃跑會不帶拐杖?


 


這事我能想明白,官府的人怎麼會不知。


 


但若官商勾結,一切都說得通了。


 


現在要搞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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