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無表情地揮指,劍把液體通了個對穿,劍身浮現金光。
瑞恩發出慘叫:「我說,我說!女俠你別燒我了!」
「這就對了嘛,請講。」
「是黑財團,他們之前找到我,黑魔法在這種種子上使用會更加有效,我就買了點。」
「黑財團啊,真是團如其名。」果然是那個走私團夥。
這不歸地府管,但還是得向領導上報一下。
我從乾坤袋中掏出個玻璃杯,把繆洛的液體父親塞進去,重新放回乾坤袋,隨後如臨大敵地看著昏迷的銀白天使,低聲道:「……為了你的命,失禮了。」
12
米迦勒金眸平靜,看了眼昏迷的繆洛,又看看我。
銀白天使緊緊地閉著眼睛,羊脂般的皮膚上是青青紫紫的痕跡。
「在大草地上?」
他沒頭沒尾地問。
我感覺有些不妙:「治療!治療啊!你往哪兒想呢?!」
米迦勒眼神更怪了:「你們管這個叫治療啊。」
我:「那是拔罐,這不是……」
說一半,我有些苦惱地揉揉腦袋,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一個天使為什麼會拔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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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為什麼他還是不醒啊?」
我岔開話題,問。
「瞧,這不是就醒了嗎?」
金發天使指指我的身後。
我扭頭,看到一個精雕玉琢的小天使。
小天使一頭銀白的短發,臭著一張臉,五官和繆洛很像。
我:「?」
米迦勒微笑:「帶幾天孩子吧。」
13
「你是誰?」
面無表情的小天使別扭地走在我身邊。
我攥著他的手腕,生怕一個不留意他就跑了,聽他發問,組織了一下語言,深沉地說:「我是你的下屬。」
「可是剛剛那個金發天使說,你得對我負責,負什麼責?下屬也需要對上司負責嗎?」銀白的小天使眨眨眼睛,因為身心都變成了孩子,他的神情還沒有那麼清冷疏離,反而會輕而易舉地流露出孩子氣。
我:「嘶……」
我有些苦惱地按了按太陽穴,覺著對一個小孩說原因,有些太高估他了。
於是我拉著他繼續向前走,敷衍道:「說來話長,等過了幾天你重新變回來了,我再和你解釋。」
「變回來?是長大嗎?」小繆洛瞪圓丹鳳眼,「我還能長大嗎?」
「是的,過幾天你就會長大了。」
「那長大了,爸爸是不是就不會從我身上挖肉,不會打媽媽了?」
小繆洛站著不動,拉拉我的衣角。
我沉默,隨後點點頭:「是的,你會變得很強大,保護了你的媽媽。」
「那現在我的媽媽呢?」
「要過幾天才能去看她。」
我搖搖頭:「走,正好這幾天有空,我帶你出去玩玩,你有想去的地方嗎?」
「遊樂園!」
銀發小孩眼睛陡然一亮,脫口而出遊樂園,旋即又立刻閉上了嘴,試探性地偷偷地看我的臉色。
「好。」
我微笑著點頭:「那我們現在就去,拉好我哦!」
他抿著唇,不好意思地撓撓自己的腦袋,小心地牽著我的衣角奶聲奶氣一臉認真:「拉好了。」
14
小繆洛乖巧又靦腆,偶爾會裝作小大人的樣子關心我。
比長大的毒舌怪可是可愛多了。
在吃冰激淩的時候還對我再三確認。
「真的是給我的嗎?
「我可以吃對嗎?
「這個真的是我嗎?」
直到聽到我肯定的答復才終於放下心來,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
究竟經歷了多少,才能變成這樣懂事到讓人心疼的孩子。
我一邊感嘆,一邊輕輕地推著秋千。
秋千蕩起來,小孩輕聲地歡呼。
遠方夕陽像是流淌的溫泉蛋,橘黃色的暖光為小孩銀白的頭發都上一層金。
他小心翼翼地飛起來,踉踉蹌蹌地沖進我懷裏。
「謝謝你,很喜歡你!」
他大聲地說,臉羞紅,卻不肯移開眼神,直白而熱烈地盯著我,迫切地想要我的回答。
我心柔軟下來:「我也很喜歡繆洛哦。」
「砰!」
話還沒說完,小天使變成了成年人的樣子。
我倆也從我摟他變成了他摟我,長而柔軟的發絲落在我的臉上有些癢。
我:「……」
完嘍,要遭老罪嘍。
繆洛:「你、你……」
我:「我可以解釋。」
解釋解釋,天天解釋!不是和這個人解釋,就是和那個人解釋。
煩死了。
「我知道。」他慌亂地松開手,後退了一步,落在我臉上的目光閃爍,隨後連忙側過臉去。
銀白的發絲遮擋住側臉,讓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卻看到了他通紅的耳朵。
「回、回去吧。」
繆洛沒再追問,隻是對我說。
15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我看著坐在我身邊散發寒氣的冰山,抽著嘴角:「繆洛大人,您是一點都不去開會嗎?」
米迦勒竟然這麼縱然熾天使私自翹班,哪有這麼當老闆的?
更重要的是,這位銀發天使翹了班之後就是坐在我身邊啥也不說,我走哪兒他跟哪兒。
雖然天使中有不少愛慕繆洛的人,但他冷臉煞神的稱號威名遠揚,這幾天愣是沒一個人靠過來,讓我連向其他天使吹牛的機會都沒有。
繆洛沉默片刻,回我了個:「嗯。」
就在此刻,一個開朗的天使急匆匆地飛了過去,餘光一瞥,正巧看到了我,於是又飛回來笑著打了個招呼:「咦?你也在啊,怎麼最近不去講故事了?」
「最近忙,啊哈哈哈。」我微笑著回應。
冷風吹過,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
安靜地坐在一邊扮演蘑菇的繆洛用翅膀半攬著我,天使這才注意到了他。
「繆、繆洛大人好。」
天使慌亂地行禮,等到繆洛頷首,才逃也似的飛走了。
那飛行姿勢,和我的狗刨姿勢有一拼。
我嘖嘖稱奇,目送他遠去。
立於我身旁的繆洛看我一眼。
又一眼。
「大哥,你有話就說。」
我被看得有些發毛,連忙說。
「那我、我們之間,現在是什麼關系?」
繆洛白玉的臉頰微紅,磕絆地問我。
我哽住。
你既不問我,我為什麼潛伏到這裏;也不問我,你的父親怎麼處理;還不問我我準備怎麼辦。
我打了那麼久的腹稿。
你糾結了幾天。
就隻是問我們什麼關系?!
我有些抓狂,瞬間覺得這些天使的腦回路真的讓人捉摸不透。
「上下級關系。」
我說。
他難以置信地轉過腦袋看我,藍色的眼睛張大:「嗯?」
我當初就不應該答應阿斯蒙蒂斯來這裏的。
我有些頭疼。
「嗨呀,繆洛,這麼逼可愛的小姑娘,是容易被討厭的哦。」笑瞇瞇的米迦勒不知道從哪裡出現了,慢悠悠地站在我倆面前,對繆洛說。
繆洛垂下頭不說話。
像是被打了霜的小白菜。
米迦勒將目光轉向我:「我倒是覺得,小姑娘可是將絕大多數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了,你變幼年體那段時間,可都是她全權照顧。」
「我知道……隻是……」
他悶著,卻沒說出來原因。
「好了,原因太多,下屬可是會不幹的哦。」金發天使彎起眼睛,像哄孩子一樣,「好了,你曠工時間已經夠多了,現在跟我去開會。你父親的事情還要處理。」
繆洛表情好了不少,悶悶地站起來,「哦」了一聲,又轉頭對我說:「我很快回來。」
「行,好的,沒問題。」
這麼說著,我如蒙大赦,忙不迭地點頭。
他與米迦勒同行走了幾步,又回頭過來叮囑我:「我會很快回來的。」
我:「好的,大人。」
他這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過了一會兒,臥底天使來找我了。
臥底神色凝重:「有阿斯蒙蒂斯大人的口信。」
16
當接到阿斯蒙蒂斯的消息之後,我還是有些驚訝。
他說地獄有事找我,為了完成自己的報復偉業,他等不到我慢工出細活了,直接下了一劑猛藥,讓我去咬一口,拍個照就好。
這樣他在地獄裏面也不算丟份兒,我也能盡快地回來。
我想了想,答應了。
那天晚上回去,就發現繆洛已經被綁在鐵鏈裏,仿佛被黑暗俘獲的一段月光。
「誰?!」
他敏銳地察覺到屋門的動靜。
我心尖顫了顫,嗓音微啞:「大人,是我,我來救你了。」
「好。」
他低嘆一聲,才放鬆下來,鮮紅的唇被無意地咬出來了淺淺的齒痕。
我炙熱的目光落在上面。
「還不來?」
銀白天使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目光,問。
我緩步走近,俯身。
灼熱的鼻息便打在了他的脖頸上。
他緊繃身體,屏住呼吸。
我咬住他的脖頸,半是泄憤,半是任務。
他輕喘,身軀顫抖,緊緊地咬著唇:「你,你……」
任務完成,我後退一步,靜靜地望著天使的面容,手中拿出了臥底給我的傳送石。
今天一別,不知要到什麼時候再見了。
不免地有些感嘆。
「怎麼不咬了?」
青年感到了不安,伸手扯住我,拉下衣領,露出整齊衣領下潔白修長的脖頸。
一點點咬痕在細若凝脂的皮膚間,如雪山落梅。
我看著碎了一地的鎖鏈,目瞪口呆。
黑紗的眼罩還沒能摘下來,我無法與他對視,但從語氣裏,感受到了對方的焦急。
我沉默,對他說了一聲:「抱歉,我走了。」
「走?去哪兒?你要回哪兒?!」
他揚聲,緊緊地攥著我的手,銀白發絲有些淩亂,其中好多與我的黑發交纏。ץƵ
「抱歉。」
我張了張嘴,哽住,又重復了一句道歉,將之前順走的羽毛重新放了回去,隨後捏碎了石頭。
白光閃現。
眼前出現了紅發墮天使。
「回來了?」
他笑著問。
我怔忪片刻,悶悶地「嗯」了一聲。
16
「靠,最近繆洛是什麼毛病?」
我正在工作,就聽見阿斯蒙蒂斯罵罵咧咧地從外面走進來,頹喪地癱坐在我身邊的椅子上。
「發生什麼事?」我挑眉,連忙問。
紅發青年「騰」地一聲坐起來,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最近找我麻煩的次數越來越大了,真是奇了怪了,你沒暴露身份吧?」
「暴露了也找不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