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很想給他一個腦瓜崩子。
我多想告訴他,喜歡半框眼鏡,也是因為他。
高一那場課本劇表演,我因為戴著眼鏡,又長著青春痘,樣貌並不突出。
沒有人願意做我的搭檔。
我還聽見身旁的男生小聲議論我:「我才不願意跟痘痘女做搭檔呢。」
如果不是年級規定的演出,我可能早就逃離現場了。
「要不,你跟我搭檔?」耳邊響起好聽的聲音。
我抬眸望去,是一張痞帥的臉,還戴著一副有些違和的半框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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頗有些斯文敗類的味道了。
就在那一刻,我好像看不見其他人了。
從那時起,我的個性籤名改成了喜歡了很久的歌詞:【從此我欣賞的月亮永遠為你高懸。】
少年肆意張揚,成為了我心中永遠無法抹去的朱砂痣。
「想什麼呢?」沈執的聲音將我從回憶裡拉出。
「沒什麼。」我感覺到我臉上的溫度正在急劇攀升。
我胡亂給他的額頭擦了兩下,又把毛巾甩給他,慌張地跑開了。
我聽見身後有沈執的笑聲。
有時候真的很討厭他這樣!
12
我真的把沈執打籃球寫進我的 po 文裡了。
陸執打完籃球後回房洗澡時,在浴室碰到了剛剛洗完的女主。
於是兩人又進行了一晚上的浴室 play。
寫完之後,我在床上面紅耳赤地回著網友的消息。
【十香詞】:【眼鏡哥去哪裡了?】
我:【他有點礙事,讓他滾了。】
【十香詞】:【滿意.jpg。】
我了然。
不愧是陸執激推。
13
一轉眼到暑假了。
我沒有回 P 城,而是在 A 市找了家醫院跟著認識的老師學習。
為了通勤方便,我直接在醫院附近租了一間看上去不錯的一室一廳。
入住第二天,我正要出門散步,卻撞上從對門出來的沈執。
「你怎麼在這裡?」我滿臉疑惑。
面前的少年滿臉不自然:「我去隔壁公司實習。」
我驚訝。
沈家大少爺,居然還需要實習?
我以為他會直接回家繼承家業呢。
14
「姜姜,這周六咱們高中在 A 市的校友好像有聚餐,你要不要來嘛?」閨蜜發來微信。
我想了想沒什麼事情,就答應了。
關上手機我才想起來,沈執不也是校友......
他會不會去?
我走進包廂後看了一圈,沒發現沈執的身影,反倒松了口氣。
但是在沙發的正中間坐著一張熟悉的面孔。
是袁圓,高中偷看我日記本的女生。
我小心翼翼地跟在場的人打了聲招呼,坐到了閨蜜身邊。
「姜姜,好多男生都盯著你看诶!」閨蜜驚嘆,「要不要我幫你物色物色?」
我搖了搖頭。
閨蜜了然:「還喜歡他啊?」
「嗯,」我笑了笑,聲音裡有些自嘲的意味,「還喜歡。」
每每我因為他曖昧的話語和舉動覺得有一線希望,腦海裡又想起他那句「沒興趣」。
或許這就是暗戀吧。
因為他的一句話反反復復否定自己。
像一場孤獨盛宴,難以遮掩。
嬉鬧間,大家已經開始玩起了真心話大冒險。
酒瓶指到我時,我選擇了真心話。
袁圓拿著大王卡牌,對著我笑。
她在高中就不喜歡我,沒來由得。
「你還喜歡沈執嗎?」她仿佛早早就準備好了問題,就等著看我難堪。
我有些慌亂。
而身邊的同學們開始議論紛紛。
我聽見有兩個和袁圓玩得好的女生用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嘲諷我:「沈執怎麼會看上她?」
「誰不知道她高中滿臉痘啊?」
「考上同一所大學還真當自己嫁進沈家了?」
「還沒進娛樂圈就看到夢女咯。」
她們的聲音很刺耳,可是我卻不敢開口還嘴。
隻要我開口,就等於承認了我那段認認真真埋藏在心裡的暗戀。
我的雙手緊緊攥住裙擺,嘴巴張了又合卻說不出一句話。
閨蜜氣不過,幫我說了兩句話,很快也被她們懟了回來。
我好像成為了全場的笑柄。
好想逃。
忽然,我聽見房門被推開的聲音。
我看見沈執帶著走廊的燈光緩步走進來,在我面前站定。
「被罵了不會還嘴嗎?」他挑眉看我,眼神裡好像是寵溺,「好學生,平常說我壞話的勁兒去哪裡了?」
本來我不想哭的。
但是看見沈執站在我面前,像演話劇那次一樣朝我伸出手,我突然感覺心中湧起了一陣酸澀。
眼淚不聽話地湧了出來,滴在我的衣服上,濺出響聲。
面前的少年嘆了口氣,屈身蹲在我身前,抬手撫上我的臉頰,輕輕擦拭著我臉上掛著的淚珠。
「哭什麼?」他說。
我隻顧著哭,根本沒有力氣說話,哽咽著回復他:「我不想......哭的。」
他轉頭看向袁圓,語氣凌厲:「我們姜姜眼光好,還喜歡我呢。」
「長痘我也喜歡,她什麼樣我都喜歡。」
「我早晚會娶她的。」
沈執一把把我抱起,右手輕輕地拍著我的背,帶我離開了包廂。
我聽見他輕聲說:「不哭了。」
「嬌氣。」
15
那天我喝了酒,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我打開手機看見編輯的瘋狂連環奪命 call。
我點了回撥。
我聽見編輯在電話那頭嘶吼:「大大!什麼時候更新!!!」
我突然意識到我的 po 文好像有很多天沒更了。
顧不上昨天夜裡的心動,我打開電腦正要碼字,卻發現我好像已經黔驢技窮了。
我看過的姿勢都已經寫過一遍了,這下真的不知道該整些什麼花活了。
我隻好在主頁面板上敲字:【靈感枯竭,帶我學成歸來繼續更新。】
正要關上電腦,我收到了【十香詞】沒頭沒尾的一個問號。
我答:【黔驢技窮,不知道寫什麼姿勢了。】
我腦子混亂得很, 沒打算繼續搭理他。
門鈴響了。
我起身去開門,發現站在門外的是精心打扮過的沈執。
我心髒漏跳了一拍。
好帥。
突然靈感爆棚,感覺我還能再寫兩章。
「姜早。」我聽見他叫我。
我輕聲應下, 給他拿了之前他自己準備的拖鞋。
他倚著門框, 也不進來,挑著眉看我:「昨天的事,忘了?」
我看見他身後還有隔壁的阿姨經過,趕緊拉住他進門。
他倒是有渾身使不完的牛勁, 怎麼拉都拉不動:「要我復述一下嗎?」
我臉一下紅透了, 踮起腳抬手捂住他的嘴:「低聲些, 難道很光彩嗎?」
他笑得眉眼彎彎,見我實在害羞得不行,才妥協著進了屋。
「記得的。」我小聲呢喃。
沈執忽然湊近:「什麼?」
「我記得的,昨晚發生的事。」
沈執拉著我坐在沙發上,輕笑出聲:「記得就好,省得我再表白一次。」
我腦袋空白了,呆呆地坐在沙發上看著他。
他雙手捧著我的臉:「你不是說也喜歡我?」
我應下。
「那給不給親?」他湊近,「女朋友?」
我說:「給的。」
16
和沈執的唇瓣分開時,舌尖還被他輕輕地咬了一下。
像是對我不懂回應的懲罰。
我將頭埋進沈執的懷裡,不敢看他。
卻聽見身邊的人說:「黔驢技窮了?」
「不知道寫什麼姿勢了?」
這句話怎麼有點耳熟?
我靠。
這不是我對【十香詞】說的話嗎!
我一直以為【十香詞】隻是一個愛看顏色的姐妹!
原來是正主!
「你怎麼......」我剛要問他, 卻又被他含住唇瓣。
我聽見他說:「要不要帶你開發點新的?」
我不敢應聲,隻是任他擺布。
「姜早, 好姜早,放松點。」
我喘著氣問他:「你為什麼要叫十香詞?」
他一邊撫摸著我的頭發一邊問我:「沒看過那首詞嗎?」
我搖了搖頭。
「我念給你聽。」他說。
「鳳靴拋合縫,羅襪卸輕霜;誰將暖白玉,雕出軟鉤香。
解帶色已顫,觸手心愈忙;那識羅裙內, 銷魂別有香。
咳唾千花釀,肌膚百合裝;無非瞰沉水, 生得滿身香。」
沈執是在開玩笑,而我,是真的在思春!
「作(」和沈執談戀愛後, 我依舊對他高三說的那句「沒興趣」耿耿於懷。
某天夜裡我見縫插針地問他緣由, 沒想到他光速道歉。
他舉起雙手投降的樣子, 真的很搞笑。
沈執眉毛微皺,看著我說:「就說句氣話都被你聽見了。」
「以前對你那麼好怎麼沒見你記在心上?」
我這才知道, 籃球賽後秦安找上沈執, 給沈執看了我寫給他的情書。
當然, 情書肯定不是我寫的。
是袁圓撕了我的日記本,又添油加醋了幾筆,看起來就像是向秦安表白的情書。
「我一直以為你喜歡秦安,真的把我當好兄弟。」他噘了噘嘴。
好可愛。
「我不喜歡秦安。」我鑽進他的懷裡, 笑得開懷。
「我喜歡沈執, 」我將頭埋在他的鎖骨處, 蹭了蹭,「高一就喜歡了。」
身前的人一僵,隨即輕笑出聲:「看來今晚得努努力報答一下我們姜姜了。」
18
「沈執, 你為什麼老是叫我的全名啊?」我坐在他身上問他,「大家都叫我姜姜的。」
「因為以前忘了你的名字。」他告訴我。
他拉下自己襯衫的衣領,指了指自己鎖骨那裡的文身:「刻在這裡了。」
「這樣,就算老年痴呆了都不會忘了姜早了。」
19
我聽說秦安的媽媽在外面找了個男人被沈老爺子發現了。
沈父拼命維護她, 後來卻發現連秦安都不是自己的種。
於是他又天天到沈執媽媽的病房門口懺悔,希望她能再給自己一次機會。
當然,逐漸清醒的阿姨並沒有放他進過一次房門。
對此我和沈執都表示——
活該!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