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訣別海棠》, 本章共4073字, 更新于: 2025-05-16 15:34:32

把完脈,他的說辭與剛才的李大夫同出一轍。


「姑娘可有吃什麼藥?」


 


我遞上一顆養心丸,「明慧神醫給的藥。」


 


周大夫明顯不屑,捋了捋胡須,「姑娘說笑了,這就普通的糖丸。」


 


趙熙珏的眼神冰冷如刀。


 


掐住我脖頸的手慢慢收緊。


 


「顧海棠,騙我好玩嗎?」


 


「你一如既往地令本王惡心。」


 


我的呼吸一點一點困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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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風亭和顧雪柔隻是靜靜看著。


 


最後,直到我臉色脹紅,他才狠狠甩開我,拂袖而去。


 


顧雪柔跟在後頭走了。


 


顧風亭卻留了下來,無比嫌惡地看著我。


 


「顧海棠,我有沒有說過,你膽敢破壞雪柔的婚事,我第一個不饒你。」


 


10


 


他看著我,像在看一個毒害他妹妹的惡毒女人。


 


「別裝了,從小到大就屬你身子最強壯。」


 


「你怎麼可能會S?」


 


我摸摸腫脹的脖頸,說不出話來。


 


今日是真的累。


 


隻想讓他罵夠,然後趕緊滾出去。


 


他卻叉腰,滿臉怒意道,「說話啊,狡辯啊,我最煩你不說話的S樣子。」


 


無處泄憤後,他猛地抽出我枕頭下的小藥瓶子。


 


掀開案上的香爐,把養心丸一股腦全倒了進去。


 


「想吃糖丸是嗎,我讓你吃。」


 


然後把香爐用力踢向牆角。


 


他總算是泄出一口氣,然後揚長離去。


 


我撲向香爐,不顧燙手把藥丸從灰燼裡一顆一顆找出。


 


明慧神醫在給我藥丸的第二個月突然仙逝,世上已無人能再配此藥。


 


看著半融的為數不多的藥丸,和起泡的指尖。


 


我再也沒力氣站起來。


 


手指炙熱疼痛,心上卻如墮冰窖。


 


為什麼?


 


我喜歡錯人,現在不喜歡了,為什麼不能放過我?


 


我渴望家人的珍惜有錯嗎?為何總是憎恨我?


 


我隻是想好好活著,有錯嗎?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11


 


過了三月中旬。


 


府裡開始忙碌顧雪柔的婚事。


 


母親也開始給我安排相親。


 


我如提線木偶般隨她折騰。


 


這樣顧雪柔可以安心,我不會跟她搶男人。


 


顧如風也不會找我麻煩。


 


趙熙珏也就不會再以為,我對他還有非分之想。


 


而我,隻想安靜地活著。


 


今日約在半山腰涼亭的是李太尉家的兒子。


 


但我沒想到是他,那夜湖畔欲輕薄我的登徒子。


 


「喲,小娘子,看來我們緣分不淺啊。」


 


大白日,他打了個酒嗝,醉氣醺醺地黏上來。


 


我沒想到,人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


 


一邊如禽獸般拉扯我的衣裳。


 


一邊不屑地對我謾罵。


 


「你以為我真會娶你?」


 


「不過玩玩而已,把爺伺候好了,給你一個妾當當。」


 


「你瘋了,我是太傅之女。」


 


他笑得更大聲了。


 


「你是哪門子的太傅千金?鄉下回來的野丫頭,被關進獄裡三年無人問津的貨色,還真當自己是根蔥。」


 


我無力反駁,我確實如他說的那般被人輕賤。


 


「這裡是半山腰,你的侍女貪財,早早就被我的人趕下山等著。」


 


「你喊啊,喊破喉嚨也沒人聽見,哈哈哈......」


 


男女力量懸殊。


 


天灰蒙蒙地,像要哭出來。


 


青山大地沉寂得像要把我吞噬。


 


不會有人來救我的。


 


從來都沒有。


 


「慢著,你放開,我自己脫。」


 


他松開對我的桎梏,「早說呀,省得爺花力氣。」


 


我轉過身背對著他,屈辱地解開衣裳。


 


閉上眼,狠狠心露出後背。


 


那是在獄中那場大火留下的猙獰交錯一大片疤痕,像無數條蜈蚣盤繞在一起。


 


「嘔......」


 


「賤人,快遮上,倒胃口。」


 


我賭贏了。


 


聽聞太傅家的小兒子有特殊病症,不喜疤痕。


 


他的一個通房身上摔傷留下碗口大的疤,便被他賣入青樓。


 


「滾。」


 


我籲了一口氣,我又救了自己一回。


 


可一轉身。


 


發現又是一個深淵。


 


12


 


趙熙珏如閻羅般站立在我面前。


 


那人卻瞬間顫抖著跪倒在趙熙珏腳下。


 


「是她勾我的,她自己下賤地脫了衣服勾我。」


 


他每說一句,趙熙珏的目光就沉下一寸。


 


趙熙珏高高在上地睥睨他。


 


「你看到什麼了?」


 


「疤痕,醜陋令人作嘔的疤痕。」


 


「還有呢?」


 


「腰上三寸,一朵海棠胎記。」


 


趙熙珏眯了眯眼,一劍割破那人的嘴。


 


血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那人捂住嘴痛苦得不敢吭聲。


 


「出去亂說話就割了你的舌頭。」


 


他顫抖著,連連點頭說是。


 


趙熙珏手段狠絕,誰人不知。


 


瞬間安靜,隻剩下我和他。


 


他一巴掌扇在我臉上。


 


「你就這麼賤,青天白日勾人?」


 


耳朵嗡嗡響,我快聽不清他說什麼。


 


對上他陰冷的目光。


 


我不由得渾身發冷。


 


步步後退。


 


「你要做什麼?」


 


他卻一把拽過我的手臂。


 


抿著唇,冷硬地一路連拖帶拽把我拉下山。


 


山下的院子早有侍衛在等候。


 


「拿一瓶消肌水來。」


 


他踹開一間房門,把我用力甩進去。


 


我的腰撞到桌角,一陣劇痛傳來。


 


「脫了,自己把衣服脫了。」


 


他眼裡沒有欲念,隻有嫌惡。


 


「我不要,放我出去。」


 


他不顧我的阻擋,撕裂了我的衣裳。


 


剎那間露出那張可怖疤痕的背。


 


他的眼神有些不可置信,聲音低沉問,「怎麼弄的?」


 


此刻,我竟忍不住笑起來,「不就是你們把我關進烏鳥獄的傑作嗎?」


 


他愣了一下,視線往下,我來不及遮擋。


 


腰上確實有海棠花胎記。


 


他眼神又恢復陰鸷冰冷。


 


「他既然看見了,有損你的名節,我幫你消除。」


 


曾經我有多喜歡待在他身邊。


 


現在就有多憎恨站在他面前。


 


「我不要消除,我不在乎名節,放我走。」


 


他卻抓住我的腕骨,把我壓制在榻上。


 


恐懼和眼淚瞬間迸發。


 


我聽過消肌水的用法,損毀一層皮肉,如烈火焚燒過,留下猙獰的疤痕。


 


這是詔獄裡對待罪大惡極的犯人的一種刑法。


 


「不要,求你了,我不要這個。」


 


「我真的不在乎名節,我可以去做姑子,你也可以把我關進鄉下院子裡。」


 


「我已經知道錯了,再不敢喜歡你了,你放過我好不好,求你了。」


 


我求得太用力,咬破了唇,一嘴血腥味。


 


趙熙珏不為所動,狠狠壓制住我。


 


往我腰上殘忍地倒下半瓶消肌水。


 


13


 


痛。


 


好痛。


 


人間煉獄不過如此。


 


仿佛間像又回到烏鳥獄。


 


我吃完管事送來的餿飯,上吐下瀉累極了昏睡不久,漫天大火把我包圍。


 


房梁壓在我的背上,炙熱蝕骨的痛,痛徹心扉。


 


沒有人能救我。


 


從來就沒有人能救我。


 


我渾身發抖,汗水湿透衣背。


 


趙熙珏的聲音卻如鬼魅般傳來。


 


「既然都說不喜歡我了,那就滾吧。」


 


「滾遠點,別讓我看見你。」


 


我哆嗦地爬起來,系好衣帶。


 


用盡全力打開房門,差點癱軟在地。


 


我不能倒下,我得回去。


 


這個時辰,該吃藥了。


 


我的藥還沒吃。


 


14


 


從那日回來後。


 


我昏睡的時辰越來越長。


 


咯血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一咳血,五髒六腑就如挪位般的疼痛。


 


隻有吃了藥才稍稍好些。


 


也許是昏睡了太久。


 


這日疼醒後發現。


 


我的藥不見了。


 


問了婢女才知道,「剛才大小姐來過。」


 


是顧雪柔。


 


今日她大婚,卻來拿走我的藥做什麼?


 


我趕到時,閨房中的顧雪柔穿著鳳冠霞帔,明豔動人。


 


手上正把玩著我那瓶藥,面前擺著一盆清水。


 


「我剛才試了一顆,原來,你的寶貝藥丸,遇水則化。」


 


我的心一緊,「怎樣才肯還我。」


 


「今日我大婚,你該讓我高興的。」


 


「我真的是看膩了你那副清冷孤傲的S樣子。」


 


「跪下,先替我穿繡鞋。」


 


今日府中絡繹不絕地來了一撥又一撥賓客。


 


我若鬧出聲響,顧風亭不會放過我的。


 


我垂眸跪下,替她穿鞋。


 


再然後,是給她描眉,伺候她吃點心。


 


甚至是容忍她把不合胃口的點心吐在我的手心上。


 


顧雪柔攏了攏頭發。


 


「多謝妹妹的伺候,姐姐今日很滿意。」


 


一副出了一口氣的得意模樣。


 


「把藥還我。」


 


我隻想要回我的藥。


 


她撇撇嘴,終於把藥瓶子扔給我。


 


我下意識地打開一瞧,盯著空瓶,心神一顫。


 


「顧雪柔,我的藥呢?」


 


藥瓶子是空的。


 


她嬌俏地說:「扔了,你那些不值錢的玩意,早喂到狗肚子裡去了。」


 


所以剛才一切都在耍著我玩。


 


她用眼神支開伺候的丫頭。


 


半蹲在我面前,得意洋洋地貼耳說道:


 


「你不該爭取屬於我的幸福。」


 


「不妨告訴你,你的那匹馬其實很乖,但是我給它扎針了,它就瘋了,踩到人了呢。」


 


「還有,你每次差人回府求衣食,求大夫,都是我接待的呢,我用銀子好好打發了那個管事嬤嬤,母親和哥哥是半點風聲都聽不見呢。」


 


我心如針扎,我從未刻薄待她,甚至一度把她當親姐姐對待。


 


「你為何如此嫉恨我?」


 


她眼眸聚起深深的恨意。


 


「顧海棠,你最不該做的事,就是八歲回府,搶了屬於我的嫡女身份。」


 


「你不該跟我爭母親和哥哥的寵愛。」


 


「你最最不該的是跟我爭熙珏哥哥,當郕王妃是我畢生的願望。」


 


「不過嫡女又如何?我不過使一點小手段,母親和哥哥就圍著我轉。」


 


原來一切如此,我指甲掐進掌心。


 


「顧雪柔,你不怕你說的話傳出去?」


 


她頓時笑得花枝亂顫,「你現在說的話有人信嗎?有人信就不會被關這麼多年了,哈哈哈......」


 


她簡直瘋魔了。


 


「顧海棠,你現在這副病恹恹的樣子,能耐我何?」


 


我也泛起了笑意。


 


笑她愚蠢。


 


她不知道。


 


一個失去生的希望的人,一個憤怒的人,蠻力將有多大。


 


真該謝謝她支走了婢女。


 


15


 


我砸碎屋子裡的花瓶。


 


撿起一塊最鋒利的,快速抵上她的脖頸。


 


「顧海棠,你瘋了?」


 


「過了今日,我就是郕王妃了,你以下犯上。」


 


顧雪柔蒙了,驚恐地看著我。


 


碎片壓進她雪白的肌膚,一道冒著血珠的紅痕顯現。


 


「我既活不成,總得拉你陪葬。」


 


我拽著她的頭發,頭上珠釵散落一地。


 


把她拖至最高的閣樓上。


 


我把她壓在欄杆上時,她全身開始顫抖個不停。


 


「顧海棠,你要做什麼?」


 


閣樓下站滿烏泱泱的人群。


 


其中自然有父親,母親,顧風亭,還有一身大紅喜袍的趙熙珏。


 


他豐神俊朗地站在院子裡,眼神如刀般看著我。


 


母親早已哭倒在顧風亭懷裡。


 


「孽障,好好的喜事為何鬧成這樣?」


 


「早知如此,就不尋她回來了。」


 


我的母親,她終於說出心裡話了。


 


顧風亭青筋暴起,「顧海棠你敢傷害雪柔,我今日定會S了你。」


 


我的目光對上了趙熙珏墨黑的眼眸。


 


藥沒了,我估計也活不成了。


 


所以,我對他已沒了什麼畏懼。


 


顧雪柔紅著眼一直哭,「你們不要怪妹妹,她隻是藥吃多了,傷了身體,我心疼她,藏起她的藥,她才不開心,怪罪於我。」


 


擱樓下的聲音一句一句傳上閣樓。


 


「顧家有顧海棠這樣的女兒,簡直是家門不幸。」


 


「這種瘋婆子就應該關進烏鳥獄關到S。」


 


趙熙珏皺眉冷聲道,「顧海棠,放開雪柔。」


 


頭有些眩暈,我漸漸有點聽不太清他們說什麼。


 


顧雪柔在我手下抖個不停。


 


因為我們半個身子已經在欄杆外,隻要我輕輕地往前一壓,我們都會從高高的閣樓摔下去。


 


然後我看見,趙熙珏從貼身侍衛那拿來了弓箭。


 


他親自拉弓,一支箭朝我射來。


 


原來他真的恨我,恨到想我S。


 


胳膊上痛感傳來,我頓時天昏地暗地朝前撲去。


 


在閣樓下的尖叫聲中。


 


我重重地跌落在地。


 


後腦勺有許多湿漉漉的東西冒出來。


 


嘴角也不停地冒出湿漉漉的東西。


 


我抬起手一擦,是鮮紅的血水。


 


剎那間耳邊萬籟俱寂,唯有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我勉力揚起笑容,看向趙熙珏,以及母親和顧如風。


 


「我終於要S了,你們如願了嗎?」


 


不是一直都盼著我S嗎?


 


我怕他們又不信。


 


顫巍巍地捧起一手的血給他們瞧。


 


「看吧,我沒騙人,你們滿意了吧?」


 


肺腑處又開始劇烈疼痛。


 


我忍不住咳嗽,一咳嗽,大朵大朵的血水染紅胸前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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