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出嫁那天,我的夫君抱著她的畫像,自S了。
成婚三年,我們生兒育女,他疼愛我,也疼愛我們的孩子。
我一直以為,我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直到他S後,我在書房裡,找到無數封他寫給姐姐的情書。
卻連一個字都沒有留給我。
所有人都說,原來姐姐是太子的白月光,是他真正愛的人。
而我從人人羨慕的太子妃,變成了笑話。
後來,我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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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著所有人的面,要和他退婚。
我祝他和阿姐白頭偕老,百年好合。
他卻說,非我不娶。
1
世人皆知,我是太子最愛的女人。
成婚三年,我們恩愛有加,他疼愛我,也疼愛我們的孩子。
清晨睜眼醒來,看著男人的睡顏,我忍不住抬手將他緊皺的眉頭撫平。
接著撫上他深邃的眼,高挺的鼻子,想要把他的輪廓記於手上,放在心間。
忽然,他動了一下,嘴裡呢喃著:「別,別嫁……」
我仰起頭想聽清楚他說什麼。
他忽然直起身,我被用力一推,撞到了床檐上,瞬間胳膊青紫一片。
疼得我眼淚將落不落。
楚君堯滿眼愧疚地看著我。
我從他的眼神裡讀到了點別樣的心虛,一晃而過。我並沒有放在心上。
我低頭看著細心為我擦藥膏的男人,薄唇輕啟:「夫君,你做噩夢了?」
他抬眸看我,眼裡盛滿深情:「靜姝,我夢見你嫁了別人,我想讓你別嫁,可夢裡我隻能看著。」
我嬉笑他對夢也這般認真,同時心裡像吃了蜜糖一般。
我摟住他的腰,靠著他的胸膛,聽著他錯亂的心跳,堅定說道:「夫君,我們永遠都不會分開。」
他僵了一瞬,伸手抱住我,有些心不在焉:「嗯,不分開。」
我沉浸在幸福中,卻忽視了,他眼底墨色翻湧。
恰逢此時,一個小小人影跑了進來:「爹爹,娘親,羞羞。」
楚君堯把阿翊抱進懷裡逗弄了一番。
看著這幅場景,我不由得想起我生完孩子。
楚君堯一陣後怕地撫著我的臉說:「靜姝,我們就要這一個孩子,我看不得你受苦。」
今日姐姐大婚,嫁寧伯侯之子,一切收拾妥當後,我們便往侯府趕去。
馬車裡,楚君堯罕見地有些焦躁和不安,甚至失手打翻了茶盞,燙到了孩子。
阿翊哭出聲來。
他卻斥責他聒噪。
阿翊哭得更兇了。
我不明所以:「好好的,幹嘛跟孩子置氣呢?」
我想這是他第一次瞪著我語氣惡劣。
「他太吵了,連你也不讓我省心。」
說罷,他掀開簾子往外去了。
他牽著我下馬車。
一行人見過禮後。
迎著眾人驚羨的目光,我們朝țű⁽裡走去。
「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還真是伉儷情深。」
「太子和太子妃不愧是神仙眷侶,讓人羨慕。」
「也不知這沈靜姝是上輩子修了多少福氣,竟得了太子殿下如此青睞。」
我看向楚君堯,得夫如此,婦復何求。
新人拜堂,我竟看到楚君堯紅了眼眶。
他說想起我嫁他的時候了,觸景生情。
我撫上他的手,才驚覺他的手冰涼無比,因攥得太緊掐出紅痕。
心下疑惑,卻不是問的時候。
回到東宮,我攙著有些醉意的楚君堯進去。
他甩開我,一頭扎進了書房。
我把孩子安置好,親自煮了解酒湯送去。
不承想被侍衛攔下:「太子有令,任何人不得進去。」
我不斂慍色:「連本宮也不許嗎?」
侍衛冷汗涔涔,難為情道:「殿下說了,尤其不讓娘娘進去。」
「靜姝,孤沒事,有些公務還沒處理,今天就先歇在書房罷。」他的聲音傳來。
他並不是皇上最喜愛的孩子,我知曉他為了做好朝堂之事有多盡力。
我半夜驚醒,直坐起身。
心像是被什麼攥住,緊緊地,慌得厲害。
正巧此時,嬤嬤抱來孩子說他哭得厲害,怎麼也哄不好。
我回想今日發生的種種,心酸湧上心頭,我突然很想見楚君堯。
曾經每日夢魘,他都會不厭其煩地拍著我的背,柔聲哄我。
我哄好孩子,不顧阻攔奔向書房。
2
推開門,一股子血腥味傳來。
入眼是滿地皺成一團的宣紙。
看向書桌,楚君堯在椅子上仰面,似在沉睡,嘴角掛著沉迷的笑,懷裡緊抱著一幅畫像。
順眼看下去,低垂的手上,鮮血一滴一滴緩緩掉落。
我腿腳一軟,連滾帶爬摸過去。
跟著闖進來的侍衛驚叫道:「傳太醫。」
我SS捏住他的傷口,不讓血滲出來。
泣聲喊道:「夫君。」
他緩緩低喃,我湊耳去聽:「別嫁給他。阿意,我,愛,你。」
聲如細絲,在我聽來卻如洪鍾鐺的一聲,響徹心底。
我怔然片刻,松了手。
把他懷裡緊緊攥住的畫像抽出來。
墨汁還未完全幹透,畫上的女子惟妙惟肖。
正是今日大婚的新娘,我的姐姐沈意。
右下角蒼勁有力地落下幾個字:來世,換我娶你可好。
我心如S灰,嗓子酸澀,發不出一點兒聲音,眼淚無聲滴落。
楚君堯,你騙得我好苦啊。
我緊繃的身子一軟,癱倒在地。
太醫著急趕來診了脈,垂著頭滿臉愧色:「娘娘,臣盡力了,太子殿下已然回天乏術。」
我擺擺手,喉嚨嘶啞:「退下吧。」
窗外微風輕拂,一紙書信落到手邊。
我打開了楚君堯說的禁區。
我與他大婚當日,他寫下:【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為孩子賜名當日,他寫下:【意,翊。】
今日,他龍飛鳳舞般寫下:我無法看著你和別人幸福。
此生無緣終期老,來生定然不負卿。
樁樁件件不是他說的朝廷機密,全是他對沈意克制隱忍的愛意。
而陪了他三年的我,並未得到隻言片語。
錐心似的疼蔓延全身,每翻閱一封信,相當於往我心上再捅一刀。
刀刀致命。
成婚後,我記得他與姐姐並無多少交集。
婚前頂多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我頭疼欲裂,卻是再也想不起一丁點微末細節,直直暈了過去。
醒來時東宮已全然覆上白幡。
我換上喪服入宮。
皇上問及事情經過,得知太子自盡,怒其不爭。
皇後姑母把我帶到宮裡關切地慰問了幾句。
不知何時,太子為沈家大小姐自盡的消息竟傳了出去。
街上討論得熱烈,原來沈家大小姐才是太子的白月光。
嘲笑透過車簾傳入耳中:「這麼多年,沈靜姝還真是個笑話。」
「虧我還以為太子殿下多麼愛她,原來是愛而不得所以才退而求其次啊。」
「天之驕女得來的愛竟是靠別人施舍的。」
一字一句,字字誅心。
我砸了靈堂,發泄著我的不甘。
沈意不知何時趕到,攔住我的手。
她掐住我的肩膀,使勁晃著,我看她眼中布滿血絲,她對我喊道:「你何苦逼他至此,你把他還給我,還給我。」
卻被後腳跟來的寧伯侯世子打暈拖走了。
他盯著我的眼神晦暗不明,微微施禮:「抱歉。
「恕寧某多嘴,沈小姐,未來的路還很遠,你和孩子都要好好活下去。」
我恍然大悟,我還有翊兒,他還需要我。
我急匆匆走去,不料因為下雨,路邊湿滑,跌落水中。
湖水灌進我的胸口,我拼命掙扎,最後窒息而亡。
我的翊兒,娘還沒見你最後一面。
3
再睜眼,我看到了背對著我的楚君堯。
他的語氣染著幾分怒:「她為什麼還不醒,一群庸醫。」
待他轉身,少了幾年磨礪的成熟,此時的他劍眉星目,瀟灑肆意,少了銳氣多了幾分少年氣。
他彎腰看我,神色焦急:「你終於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我想我大抵是回到了那個落水的燈會。
彼時我恣意無雙,身為相府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小姐,卻整天追著楚君堯跑。
我與他也算得上青梅竹馬。
想起他血泊中臉色慘白的駭人模樣。
我一把拍開他的手,使喚人把我送回相府。
行至街道,我聽見有人在小聲議論:「這沈小姐,整天隻會追著三皇子跑,一點兒也不知廉恥。」
「三皇子殿下也看不上她,不然會先去救別的女子?」
「是啊是啊,我可是見到他絲毫不猶豫地往另外一個人遊去。」
「這麼光風霽月的五皇子,將來卻要有個如此粗鄙不堪的草包娘子。」
今日原本是花燈節,我搶了他的策論,纏著楚君堯陪我一同出來逛逛。
原是他整日把自己悶在書房,我怕把他悶壞,換這個法子讓他散散心。
沒曾想到河邊放燈時,有一個女子掉下了河,還順帶把我也拉了下去。
楚君堯直接向那女子遊去。
前世我質問他,他閃爍其詞地說:「百姓不知道是她把你帶下河,萬一誤會了,若是不先救人,怕我名節有損。」
我確有囂張跋扈的名聲,被誤解也是常有的事。
我當時還覺得他可真周到,那麼著急還在為我考慮。
今日再回想,分明是因為那個人長得像沈Ţű³意,他才迫不及待地朝她遊去。
他原是宮女所生,我第一次在宮裡見他,當時他母親剛S,小小的人瑟縮在角落。
第二次我見他被毒打,因為他和貴妃娘娘的小花貓搶食吃。
明明該是尊貴的皇子,卻因為皇帝子嗣多,早已忘了這段風流韻事留下的孩子。
他過得比尋常宮女還不如。
我見他生得好看,又憐他孤苦無依。
因中宮無子,於是求皇後姑母收養了他。
他搖身一變,成了五皇子殿下。
姑母和爹爹便做主為我們訂了娃娃親。
於是Ṱũₐ我便成了她的小跟班。
他上學堂,我也跟著去,他看書,我看他,我被夫子罰,他幫著我抄寫。
他喜歡桂花糕,我便求著嬤嬤教我做,親手做給他吃,他吃得一塊也不剩。
嬌滴滴的大小姐,也曾為他吃了很多不必要的苦。
他不是皇帝最喜歡的孩子,於是他更加刻苦努力。
也正是這樣的他,為了權力不惜和我成婚,然心中分毫沒有我的位置。
想到這,我的內心翻湧起無數恨意。
上一世,我翻遍臥房,在他衣襟裡發現這樣一張信件:
【我實在厭惡沈靜姝對我無處安放的憐憫之心。
【隻有沈意將我視作平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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