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為難的看著我:「我不在意他們在背後說我什麼的,你知道的,我並不在乎那些虛名。」
「當然了孩子,你一直都這樣心胸寬廣。」
我接過他手中的花拉他入座,淡淡的補充下一句:「但是媽媽我小心眼喜歡計較,見到找S的人就想補兩腳。」
「所以下次再遇上,我還會這麼做。」
「媽媽……」
阿迪蒂亞說服不了我,他長嘆一口氣也隻能這樣,他知道我心中最柔軟的一塊就是他,對於我每次大動肝火恨不得抄起兩把能量槍突突全世界的行為,他除了感動以外就是手動捂眼。
用物理打敗道德讓自己的偏心顯得理直氣壯一點。
這也是我這些年教導後的成果吧,阿迪蒂亞依舊有顆聖父的心,但這顆心是向著自己人,是守序善良,而不是婊裡婊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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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現在。
有個落選的同學哭著求阿迪蒂亞退出這次校慶節目評比,說阿迪蒂亞家庭富裕根本就不需要這些榮譽覆例,而自己卻會因為失去這些獎項從而導致畢業後找不到好工作。
「阿迪蒂亞,我知道你最善良了,你根本就不缺這三瓜兩棗的獎項,你的媽媽早就給你鋪好了通天大道,你就不需要這些獎。能不能讓給我,求求你了!」
格雷沙姆哭哭啼啼,頂著雙通紅的眼睛攔住了我們母子倆回家的去路。他挑的地方真的很妙,處於人多但是道路狹窄的地方,所以想要看熱鬧必須上前,但上前又不禮貌,於是大家伙隻能偷偷摸摸地從遠處瞧,聽的不真切。
於是就造成了誤會,覺得阿迪蒂亞是不是在欺負人。
這也是格雷Ţṻₕ沙姆計劃好的一部分,利用輿論壓迫阿迪蒂亞放棄。
他深知這位同學善良到不像有錢人家的孩子,是那種能為了同學挺身而出的爛好人。所以這個計謀他實施的毫無羞愧,隻覺得自己當真是個天才。
他篤定阿迪蒂亞不會拒絕。
然而他想錯了。
我抱著手臂看了眼眼前的無恥之徒,又看了眼身旁沉默不語的兒子,嗤笑一聲靠在牆壁上站等好戲。
果不其然阿迪蒂亞並沒有讓我失望,他在仔細聽完格雷沙姆的請求後深思片刻,然後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他。
「不,如果我獲獎了,那是我應得的。」
阿迪蒂亞說:「這證明我這些時日的辛苦排練得到了回報,證明努力的人配得這份榮譽。我不會退出評比,也不會去和裁判說放棄。」
「格雷沙姆,如果你真想在畢業後拿著全是嘉獎的學業記錄去找工作,那我建議你不要再在生活裡放飛自我,據我所知就在昨天,你還和幾個校外的混混在酒吧裡喝的爛醉,今天參加比賽還差點遲到。」
「你的態度才是阻止你找到好工作的最大障礙。」
阿迪蒂亞說的很誠懇,勸的也真心誠意。可顯而易見這個叫格雷沙姆的同學想要的並不是這個,他張開嘴想要憤恨的說些什麼,但看到我逐漸危險的眼神後識趣的閉上了嘴,揉著眼睛跑開了。
見沒有熱鬧可看,大家伙也就散了。
我衝著還在皺眉的兒子平靜的下結論:「小心,那個格雷沙姆不像是善罷甘休的人,他肯定還會再找你的。」
「不會的,媽媽。」
阿迪蒂亞見我信誓旦旦的說著對方的陰謀,笑著打斷我:「我已經和他說清楚了,他要是還想繼續在學校上課,就不會鬧的那麼過分。」
「是嗎?」
我聳聳肩,對兒子的天真不發表任何意見。
事實證明我又對了,那個格雷沙姆就是屎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無可救藥。
他在來找阿迪蒂亞前就準備好了留聲石,在被氣跑後他含恨在心,直接斷章取義的掐去了錄音前後幾句話,把兩人的對話顛倒了一下,在學校宣傳。
再加上那天有人隔著老遠看到了他們對峙的畫面,添油加醋的把阿迪蒂亞利用身份威逼格雷沙姆退賽的虛假謠言說的煞有其事。
頓時學校裡就鬧開了。
當我得知這件事的時候,阿迪蒂亞已經和那些造謠的人發生了不止一次爭論。
我匆忙趕去學校,見到的就是阿迪蒂亞一個人對陣四五個人的戲劇場景。
他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冷淡著臉看向對面的同學老師,對他們話裡的指責絕不認同。
「我不過就是希望阿迪蒂亞同學不要仗著身份地位脅迫我這種平民老百姓。」
格雷沙姆又換了副嘴臉哭泣:「我隻是想要得到我應有的權利,可為什麼就那麼難呢。阿迪蒂亞,你已經擁有了那麼多,為什麼還要搶我的。」
他哭哭啼啼,在同班的攙扶下恨不得哭到昏厥。現場一片混亂,所有人都會可憐弱者,所有人都會同情弱勢群體。
於是怪責和仇恨的眼神紛紛集中在阿迪蒂亞的身上,就連他的同班同學也在指責他的傲慢。
「阿迪蒂亞,你怎麼能這麼無恥!」
同學們激動的說:「原來你的善良和真誠都是虛構的,你居然仗著身份地位來要挾同學退出比賽,你怎麼能這麼做!你太讓我惡心了!」
「你們寧願信任一個陌生人也不信任我的姿態也讓我惡心。」
阿迪蒂亞沉著的發表觀點:「沒有事實證據,光憑一段別有用心的錄音你們就認定我有罪,這對我不公平。」
「更別提格雷沙姆事後提出的要求是我退賽他晉級,這完全是個笑話,是對所有努力者最醜陋的諷刺。」
「哭泣比努力有用,淚水比事實更折服人心,這很荒謬啊老師。」
「閉嘴阿迪蒂亞!」
對自己學生油鹽不進的態度,老師的反應是暴怒,他毫不客氣是指責阿迪蒂亞是披著羊皮的狼,說他從前的種種善舉都是偽裝的正義,還說自己看錯了他。
「我從沒想過你會是這樣的人!阿迪蒂亞,你讓我感到陌生和難堪。就算你長相再好,在我眼裡也和大便沒有什麼區別!」
「沒有同理心隻知道濫用權職,你這種學生恕我直言就是學校裡的蛀蟲社會上的垃圾,是該被釘在恥辱柱上審判的存在!」
老師洋洋灑灑的說了好大一通,阿迪蒂亞從頭到尾隻堅定一句話:「請拿出證據。」
是的,這個正值的孩子仍然覺得證據能洗清自己身上的汙水。殊不知正是他的堅持,讓格雷沙姆的奸計得逞。
被怒火燒去了理智的大家已經不管不顧叫嚷著讓學校開除阿迪蒂亞,說像他這樣人不配再在學校就讀。
就在這時,我來了。
「阿迪蒂亞。」
踩著高跟鞋,我在護衛們的簇擁下踏進了屋子。做作的格雷沙姆見狀捂著臉抽噎一聲,以視害怕。
老師同學都圍在他身邊勸慰,對我這副出行的姿態表示不滿。可我會在乎嗎?開玩笑。
拉起兒子,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確定他在爭執過程中沒有吃虧後放松了心情,轉頭直接衝坐在房間裡當花瓶的學校領導介紹了我身後跟著的人員:
「各位午安,我沒興趣聽在座的攪屎棍和大便們的垃圾話,這是我花重金請來的心靈大師以及高階光明師,是測謊的絕佳好人員。」
「到底誰在說謊誰又在嗚嗚渣渣,讓這些人來分辨。」
「以及,我會保留追訴權利,這件事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我說的平靜,但話中的內容一點都不平靜。在場愣住的人起碼有五個,首當其衝的就是格雷沙姆,他一聲尖叫指著我的方向大喊著有錢人又開始仗勢欺人了。
隻是這次響應他的人沒兩個。
「先生,你是在質疑我的職業道德嗎?」
心靈大師不高興了:「我從業了三十多年,這是第一次有人說我是財閥的走狗,我會和你的父母好好談談教育問題的。」
「我也是。」
高階的魔法師也很不滿:「我以我的求道之心起勢,這場鑑定將會在神的注視下公平公正公開,還請你不要隨便造謠。」
足足七位業內頂尖的存在,協助巡查皇家護衛們偵破多起命案以及無頭懸案的大師就站在這裡,為了一個小小的流言蜚語做鑑定。
你們可以說我小題大做,但是絕不可以質疑我求取真相的心。
這些被請來的人也不可能為了這麼點小案子丟了自己多年的名聲,所以隻要鑑謊開始,孰對孰錯一目了然。
格雷沙姆當然不接受,他打S都沒想到隻是想要阿迪蒂亞吃點小虧,名聲被抹黑一點,我就會這麼興師動眾決不罷休。
在他的印象裡,這是一步S棋。
哪怕最後證明了阿迪蒂亞是清白的,他那副偏執沒有同情心的嘴臉也會被大眾不認可。
畢竟這個主意可是那位提出的,以那位的聰明才智怎麼可能出錯。
可惜啊,任由他們再計劃周密,遇到一個把孩子看的比自己命都重要的家長,一切都得泡湯。
見格雷沙姆還想狡辯扯其他屁話,我清清嗓子換了條腿翹著:「看來這位同學有很多話想說啊,別著急,我還請了聖殿的教司,那些長者開拓心靈的手法更高,一定能把在場說謊的人揪出來的。」
「聖殿!?」
當花瓶和稀泥的領導坐不住了:「這位家長,這……這是不是有點過頭了?」
「隻是一個小小的糾紛而已,怎麼就還要聖殿裡的人出馬了。學校能解決的,真的,能解決的。」
他出了一身的汗,從椅子上起身圍著我不挺的說好話,那些憤憤不平主持正義的同學老師也都傻了眼。
聖殿的教司啊,能和城主平起平坐的人物,居然為了一個小小的謊言奔波到學校裡來,這是他們想象不到的。
原以為是為了正義而戰,是為了解救可憐的同學不被權貴們欺凌,卻沒想到能鬧這麼大。
想到這,大家看向坐在沙發上相互有著七分似的母子兩,眼神裡充滿了畏懼。
「媽媽,這是不是有點過了。」
和在場所有人有著相同想法的還有阿迪蒂亞,他知道有些人情償還起來是個黑洞,能請那位出手絕不是錢那麼簡單,他不想媽媽為此背負沉重的代價。
然而不等他把憂心說出口,媽媽就輕輕握住了他的肩膀:「阿迪蒂亞,媽媽之所以這麼拼事業為了什麼你也是知道的。如果我連保護自己孩子的勇氣都沒有,那我還是什麼媽媽。」
「今天這個垃圾可以踩在你頭上罵你,明天那個人渣就敢騎在你頭上,他們之所以如此囂張不就是仗著你的善良,覺得你不會把事情鬧大嗎?」
「阿迪蒂亞,媽媽從不覺得你的性格不好,甚至媽媽很欣慰你能在這渾濁的現實裡一直保持著一顆向善的心。但你要明白,花開了就會有蒼蠅聞香而來,為了保護花,園丁拿著加特林掃射什麼的,也是很正常的。」
「啊?」
媽媽又在說他聽不懂的話了。
加特林是什麼?為了保護花掃射蒼蠅的比喻手法是不是有點問題啊媽媽。
今天的阿迪蒂亞,也在為媽媽的護犢子感到甜蜜且苦惱。
7
事實證明在權威面前,人是什麼都能說的。
當那位聖殿的教司踩著陽光踏入房間後,格雷沙姆的心理防線直接崩潰了。
他嚎啕大哭說出了自己的陰謀,跪在地上懺悔自己的罪孽,哭著求著阿迪蒂亞再給他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