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傻了才會答應他。
賀凌力氣一點沒收。
我皮膚嫩,沒一會兒就泛起可怖的紅。
我爸心疼地呵斥他:
「賀凌!你在幹什麼!」
賀凌現在卻什麼也聽不進去。
我不和他走,他隻覺得我不識好歹。
一心隻想先發制人,讓我下不來臺:
「我都答應你了會和你結婚,謝知之,你不要得寸進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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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我差點氣笑了。
原來他還是以為我是在以退為進,要告他和孟恬的狀。
他憑什麼認為我會要他這樣的髒男人。
話到嘴邊,我還是忍了下去。
我媽和賀母是閨蜜,我爸和賀父又是大學室友。
他們關系是實打實的好,幾乎是對方知己。
我不希望因為一個賀凌,兩家之間生了嫌隙,漸漸疏遠。
甩開賀凌的手,我看向賀母:
「幹媽,是我喜歡上了別人,這個镯子我不能留著了,而且,」我話鋒一轉,「賀凌也有了真正喜歡的人,算起來,在一起也有幾年了。」
所有人的重點瞬間轉移了。
和我父母對我放心的態度不同。
賀凌的自甘墮落一度讓賀父賀母頭疼。
他們本來隻是安慰自己,賀凌是因為沒和我考上同一所高校,少了我的管教。
可這一句在一起幾年,瞬間讓他們敲響了警鍾。
賀父賀母商場做生意慣了,性格強勢。
知道了一定會讓他分手。
賀凌也是知道這一點,才一直讓我隱瞞。
但我現在手腕還在痛,突然有點煩了。
賀母的臉色一變:
「跪下!」
賀父還存有一絲理智:
「老謝,你們先回家,改天再聚吧。」
我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剛好可以早點回去陪遊忱。
9
家宴結束得早。
我借口出去散步。
一直想做的事,終於鼓起勇氣完成了。
我有點激動,偷偷問了遊忱的秘書,他家在哪,想給他一個驚喜。
收到地址後,我怔了一瞬。
不符合遊忱身份的老舊小區。
卻是我曾經住了十幾年的家。
我輸入密碼進去。
當初媽媽生病,我們被迫賣了老房子。
地段一般,出手價卻不低。
買家沒露面。
隻說,這棟房子承載著他特殊的回憶,值得那麼多。
卻沒想到是被遊忱買去了。
算算時間,他那時創業沒多久。
後來他在商界聞名。
所有人都說他眼光毒辣,投資從未失手。
卻無人知道,他很久以前曾拿出那麼多錢去做這筆虧本買賣,還甘之如飴。
我眼眶微紅。
屋內一切都原封不動,是我小時候熟悉的樣子。
隻是玄關擺櫃上,整整齊齊陳列著我送Ţůⁱ給遊忱的每一樣禮物。
除了這些,還有我高中時隨意畫的便籤畫,也被細致地裱進了相框裡。
我一個個看過去。
甚至在其中看到了幾張微皺的紙。
上面是我在計算和賀凌的分差,認真地規劃我們的未來。
我記得當時我拿著這張紙找到賀凌。
他嗤之以鼻,說能不能不要把我的決定強加給他,和我待在一起總是很窒息。
一句話否定我熬夜為他制定的學習計劃。
我那時隻以為他壓力大口不擇言。
獨自哭過一頓後,把那張紙揉成一團,扔了。
沒想到遊忱卻把這當作珍寶。
盡管這曾是我愛別人的證據。
我心口一窒。
原來我追逐別人的時候,也有人不知疲倦地等待著我。
可如果從那麼久之前,遊忱就喜歡我的話。
那麼那句我經常用來逗他的「要不要試試,很刺激的」,該是他醞釀多久的開端。
10
整間屋子的燈暗著。
我坐在沙發上,隱沒在黑暗裡。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終於開了。
遊忱神色疲憊。
但看見玄關處換下的鞋子,表情又變得警惕。
他打開燈,對上了我哭紅的臉。
我啞著嗓音,叫他:
「遊忱,我想抱你。」
遊忱有些手足無措地把我抱在懷裡。
我把頭埋在他的頸窩,淚水浸湿了他的襯衣。
聞到了淡淡的酒味。
我鼻子更酸了。
獨自一個人說著:
「我今天去家宴了,和賀凌一起。」
遊忱的身體果然一僵。
我佯裝不滿地咬了咬他的肩膀。
他又強行放松。
「你不吃醋嗎,遊忱?」
遊忱的聲音有點不穩:
「我能吃醋嗎?」
我沒有直接回答:
「我和幹媽說了,我有喜歡的人了。」
見他沒有反應,我有些不忿:
「我說我和他是認真的,奔著結婚去的。你聽明白了嗎?」
我撐著他的肩膀,想退出他的懷抱。
直視他,告訴他我不是在開玩笑。
就感覺眼前一黑。
遊忱用手遮住了我的眼睛。
有什麼湿潤的東西滴在我的手臂上。
反應過來,有些愣神。
遊忱哭了。
「是要和我分手的嗎?不分好不好?」
我差點氣笑了。
拿開他遮住我視線的手,惡狠狠地說:
「不好。」
然後用力撞上了他的唇。
遊忱的回吻很用力,似乎把所有的不甘都融進了這個吻裡。
這樣才能維持住體面,答應和我分手。
血腥味在我們之間蔓延。
等我喘不上氣了,他才不舍地分開。
趁我不清醒,語氣蠱惑,意圖挽留:
「我買了尾巴,你喜歡的,狼狗的。」
見我沒吭聲,又急急地補充:
「還有男僕裝,有鈴鐺。」
11
我挑釁地笑了笑,拒絕得幹脆:
「不要,你又不是我男朋友,我憑什麼和你做這些。」
看著他唇部嗫嚅,明明眼裡的悲傷都要溢出來了,卻還是不說話。
我氣得咬了口他的唇:
「除非,遊忱,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我和遊忱在一起從來沒有正式的表白。
我之前從沒在意過,覺得我們倆心意相通,早已經對情侶關系心照不宣。
現在卻覺得不能那麼草率。
我欠遊忱一次主動的告白。
因為給的太少,所以連一張廢紙都能讓他忍著膈應作為回憶珍藏。
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趁他沒回來寫的紙。
上面是我們的未來。
甚至連蜜月旅行日程都已經計劃好了。
我有點害羞:
「時間有點緊,我沒來得及細想,你就先看一眼,到時候我再給你寫一份新的。」
卻沒注意到遊忱從告白開始,就一片空白的神色。
又過了很久,我一點點講完了我的想法。
想把這張字跡潦草的紙收起來,卻被遊忱按住了手腕:
「我的。」
他表情認真,難得幼稚:
「都是我的。」
我也由著他,順便講條件:
「把那張紙扔掉好不好?上面有賀凌的名字,有點惡心。」
遊忱乖乖點頭,抱著我把那張紙從相框裡拆出來。
認認真真地撕了個粉碎,才把我手上這張小心翼翼地放了進去。
擺在櫃子最上面,進門就能看見,很好看。
遊忱也一眨不眨地望著它。
12
我嗅著遊忱身上的味道。
覺得有點好笑,又有點想哭。
半晌憋出一句:
「我不喜歡酒味。」
我知道這句話有點過分。
作為商人,如果有酒宴,遊忱不可能當個異類,喝兒童飲料。
但我心口太漲了,情緒過載,急需發泄。
索性遊忱也縱著我,聲音溫柔寵溺:
「好,再也不喝了。」
答應得很輕易。
遊忱又向來說到做到。
我輕輕捶了他一拳:
「你不能那麼縱著我,會把我寵壞的。」
遊忱笑了笑:
「好。」
我以為他隻是為了哄我。
卻沒想到他抱著我,徑直走進了我少女時期的臥室。
房間是次臥,面積不大,遊忱的日常用品卻都在那。
顯而易見,他把這裡當成了他的主臥。
我剛想問什麼,就看見遊忱從衣櫃拿出了一個毛茸茸的東西。
是仿真狼尾。
原來他沒騙我。
我咽了咽口水。
看著遊忱洗完澡,慢條斯理地穿上男僕裝,戴上尾巴。
他靠近,潮湿的水汽將我裹挾其中。
一點點酒氣,我卻覺得自己要醉了。
眼看著他的動作越來越危險。
我無力抵抗,隻能色厲內荏:
「這裡隔音差,下,下次吧。」
遊忱縱容地笑了笑。
就在我以為成了,想要爬走。
他拉住了我的腳踝:
「不聽。」
到達最頂點的時候,我忍不住聲音了。
遊忱俯視我,湿透的額發被他撩了上去,也讓他眼底的兇性無處可藏。
可大尾巴狼偏偏喜歡裝純良。
湿漉漉的狼尾在我張唇瞬間乘虛而入,封住了一切聲響。
遊忱語氣溫柔,動作卻惡劣地用力:
「輕點,知之,該被聽見了。」
13
正式在一起的遊忱黏人得嚇人。
還好再怎麼樣,他都得出差。
想到他離開時幽怨的表情,我扶著酸痛的腰,差點笑出聲。
剛想著怎麼打發時間。
一直沉寂著的高中班級群卻活躍了起來。
班長艾特所有人:
【林老師懷寶寶,大家有空嗎?一起來慶祝一下吧!可以帶家屬哦~】
林老師是我們的語文老師。
她年紀輕,教學能力卻很強。
一心撲在學生身上。
當初我媽生病,她暗中給我塞了一大筆錢,雖然我沒收,但恩情卻記下來。
她懷孕,我自然不能錯過。
沒什麼猶豫就私聊班長報名,主動定了餐廳。
我到的時候,所有人已經到齊了。
隻是歡聲笑語沒有傳出來。
我有些納悶。
打開門,看見毫無禮貌,搶佔主位的賀凌和孟恬就明白了。
孟恬第一次被賀凌帶著出席場合。
得知自己被列為家屬,更是得意。
居高臨下,責怪地看著我:
「知之姐,你怎麼來得那麼晚,大家都在等你,你也太沒禮貌了吧。」
我看了看表,離約定的時間還有 5 分鍾。
隻能說大家熱切早到。
卻不能說我遲到。
林老師替我解圍:
「還早著呢,知之來,坐到老師身邊。」
14
我沒興趣當著老師的面吵架。
什麼也沒說,走到她身邊,把禮物給她。
也是為了挑這個,才來晚了。
孟恬卻不依不饒,委屈地看著賀凌:
「哥哥,姐姐為什麼不理我,是生我氣了嗎?」
她今天穿的是旗袍,特意配手腕上的翡翠綠镯,茶裡茶氣:
「還是說,怪我搶了她的镯子。」
她這句話卻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有些詫異地看了看镯子。
成色差很多,不是傳家寶,倒像賀家還沒發家時,賀母常戴在手腕那隻。
孟恬高中輟學,家境一般。
後來成了交際花,跟過二代圈子的幾個人,砸錢買了個文憑。
也就是這樣。
賀凌才會一邊沉浸在她的溫柔鄉,一邊看不起她,不願意承認關系。
更別提眼光更加挑剔的賀父賀母。
看到賀凌眼中一閃而過的心虛。
我有了頭緒。
但也沒揭穿。
班長出來打圓場。
孟恬唱獨角戲,自覺尷尬,總算沒再作幺蛾子。
但看著她嫉恨的眼神,我知道一切沒那麼簡單。
離開的時候,外面突然下了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