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能回校上學。
我也不敢走，怕妹妹有個好歹。
就跟學校說明了家裡的情況，暫時辦理了休學。
學，可以晚些回去上。
我得先看她們怎麼S。
這天，奶奶讓我去給姑媽送飯時，剛好碰見姑媽的妯娌去看她。
姑父早逝，有一個姐姐，已經很多年不與姑媽來往了。
如今Ṭŭₑ姑媽住院，她收到消息便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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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病房門口，聽著兩人的對話。
姑媽大肆渲染都怪那群村民和我把她們家毀了，毀了她們的風水。
她妯娌最終不耐煩地捋了捋頭發，告誡一句離開了：
「你要是再聽你那個不著六九的娘的話，早晚害了你跟你兒子。」
等她妯娌走了，姑媽還在咒罵：
「呸！裝什麼有錢人，我娘還能害我不成，都是你們該S。」
看到我進去，姑媽耷拉下臉。
我無視她眼裡的厭惡和憤恨，幫她盛著飯。
姑媽剛做完一場手術，還有高血糖和高血脂，所以隻能吃一些清淡的。
但奶奶根本不往心裡去，大罵醫生都是庸醫。
「不吃一些有油水的東西怎麼好得快，這些醫生就是騙我們住院花錢。」
所以她就給姑媽做了一些又油又膩的，把姑媽吃得直犯惡心。
「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給我倒水，跟S人一樣。」
姑媽吃著吃著，突然開口：
「你年紀也不小了，我跟你奶奶給你說了門親事，過幾天你就去把婚結了。」
我揚了揚眉，這又是想怎麼害我。
「我還在上學，這事以後再說吧。」
姑媽啪地把筷子拍在桌面上，兇惡道：
「不小了，家裡養不起你這個闲人！我們也沒有彩禮要給你！你表弟還等著娶媳婦呢！」
「咱村頭的老宋家的大姑娘，又漂亮又有學歷，雖然前幾年不正幹，但現在都改了，人是好的。」
「也不要咱家的彩禮，還要帶多多的嫁妝！我看你倆正般配！」
人是好的，我冷笑。
但這宋家大姑娘宋月，換男人比換衣服都勤快。
前幾年跟一個男的跑了，成了全村的笑柄。
如今被甩了，灰溜溜回來，這是要找接盤俠呢。
我要是娶了她，就是全村的笑柄，頭上不知道要戴多少頂綠帽子呢。
就為了圖人家家產，她要把我往火坑裡推啊。
我語氣淡淡：
「姑媽覺得她不錯，那讓表弟去娶好了，表弟也成年了。」
「這樣表弟既娶了媳婦，也省了彩禮錢。」
姑媽大怒：
「小畜生，你這是什麼話！這宋月你見也得見，不見也得見！」
「別忘了，你妹妹還在家裡……」
「現在配冥婚的那麼多，咱隔壁村，可是剛S了一個，和你妹妹年齡相仿的男孩子，等著配冥婚呢。」
我藏在袖子裡的手漸漸收緊，這個畜生。
竟然把主意打到給妹妹配冥婚身上。
我強迫自己鎮靜下來，語氣軟弱妥協：
「好，什麼時候，我去見一面。」
心下已經冷然。
既然剛撿回的一條命，你自己不要，那就怪不得我了。
10
這件事傳到奶奶耳朵裡，奶奶那張老臉都快笑爛了。
「好好好啊，依我說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還不如趕緊成家。」
「那我就找媒婆相看相看，咱們早日把她帶的嫁妝……哦不，把好事辦成了。」
我神態平和：
「得先見一面啊奶奶，我們年輕人要按我們年輕人的方式來。」
奶奶這次格外依著我，最後定了過兩天宋月去醫院看望姑媽時，讓我順便見一面。
說完奶奶去燒水了。
看著她佝偻的背影，我心裡泛起冷意。
那就看，到時候後悔的是誰吧。
到了約定的那一天。
奶奶再次打發我去送飯。
等到了姑媽的病房時，宋月還沒來。
姑媽招呼我坐到她身邊，第一次對我露出慈祥的笑，笑得我後背發毛。
也更加印證了此次鴻門宴的猜測。
姑媽拉著我的手，眼中滿是虛偽的慈愛：
「哎呀，轉眼間我們家炎炎已經成大小伙了。」
「你先去隔壁 402 那個空病房等著，別在我這裡過了病氣。」
「到時候，你倆好好聊，啊哈哈哈。」
我低眉順眼，出門拐去 402。
這是西側最靠裡的一間病房，目前還空著。
我湊近透過門縫一看，看到了一個纖細的身影，正穿著清涼坐在床邊。
我微微一笑，沒進去，給表弟發了條消息：
【你要的遊戲機我放在 402 病房了，上來拿吧，別讓姑媽發現了。】
11
我坐在樓梯口靜靜地等。
沒過多久，就看到了表弟急匆匆跑來，推開 402 的門就走了進去。
沒多久，裡面就傳來交談的聲音。
隨後，傳來靡靡之音。
過了不到三分鍾，傳出一聲尖叫。
「強奸了！救命！」
表弟被警察抓起來了。
是我報的警。
當時，醫生護士聞聲趕來時，發現裡頭的宋月衣衫不整，哭哭啼啼。
表弟涉嫌強奸，被保安強行按住。
當時聽到動靜，姑媽推著輪椅進來，看到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表弟，像被人當頭打了一棒，愣在原地，隨即大喊：
「兒啊怎麼是你！被抓的不該是周炎那個小畜生嗎！」
「放開，放開！你們抓錯人了！」
「強奸宋月的人是周炎！」
宋月抬起頭，臉上帶著疑惑：
「他不是周炎？」
我從門外施施然探出頭。
「我是周炎，哪個喊我？」
宋月愣住了。
姑媽也愣住了，隨即猛地指向我，破口大罵：「是你？！你個喪門星……」
我淡笑，卻不接話，轉而看向宋月。
「剛剛是你找我？找我啥事？」
隨即，我意有所指地看向被摁著的表弟。
「呦，這是怎麼了？他犯啥事兒了？你們可別冤枉他！」
宋月張口結舌，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表弟，忽地指著表弟大喊：
「什麼周炎李炎的，我不認識！反正強奸我的人就是他！」
隨著警方趕到，宋月一口咬定她在這裡休息，結果表弟忽然闖了進去，見色起意，對她實施了威脅強奸。
表弟大喊冤枉，說是宋月勾引的她。
兩人各執一詞。
但，總體來說，表弟處於弱勢。
畢竟女方喊強奸，他被抓了個正著。
後來我才知道宋月為什麼會配合姑媽她們誣蔑我。
宋月懷孕三個月了。
急需接盤的。
但又怕我不同意，這才想出了這一招。
但沒關系，撈不著我，撈著個表弟，宋家也願意。
當即表示願意私了。
但是，得表弟出錢出彩禮，迎娶宋月。
被警察帶走時，姑媽暈了一回。
被宋家要挾時，姑媽又暈了一回。
奶奶和姑媽當然不同意表弟去當這個接盤俠。
奶奶指著我大罵，說一切都是我害的。
我繼續裝委屈：「這關我啥事啊，我當時就是聽錯了，去 204 等了半天！誰想到能出這種事……」
這事兒成了一筆糊塗賬。
但奶奶她們已經無暇跟我算賬了。
宋家三天兩頭來醫院鬧。
姑媽被氣得病情持續惡化，需要馬上做手術。
這筆巨額手術費讓奶奶當即在醫院哭爹喊娘，說醫院坑錢騙人。
但可惜，該掏的錢還是得掏。
奶奶這邊還沒在醫院表演完，村裡又傳來消息說表弟打架鬥毆，打傷了人已經被派出所拘留了，等著奶奶去撈呢。
姑媽喃喃，試圖大吼，可她已經吼不出來了。
「你胡說，我兒子是文曲星下凡，怎麼可能會打架……」
安撫好姑媽，奶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想擰我胳膊一把，被我躲開了。
「小畜生好好照顧你姑，等我回去再找你算賬！」
奶奶急匆匆走了。
看著精神已經近乎崩潰的姑姑，我緩緩在她面前坐下，給她放了一段視頻。
視頻是我拍的表弟進 402 的全過程。
「嘖嘖，姑姑你看，表弟可一點也經不起誘惑呢……」
姑姑瞬間瞪大雙眼：
「你早就知道了，你早就知道了……」
我微微一笑，繼續刺激他：
「可不是嗎，就是我騙表弟去 402 的啊。」
「不僅如此，也是我故意給了表弟一筆錢讓他瘋玩的，那些小混混，也是我刻意安排，讓表弟認識的。」
「表弟已經完全毀了，你的身體也毀了，奶奶拿不出那麼多錢給你做手術的。」
「姑媽，你就等S吧。」
姑媽瞪大眼，伸出手想如以往那般掐我打我，手剛伸出一半，就痛苦地捂住胸口，艱難地喘著氣。
在姑媽憤恨又絕望的眼神中，我淡然看著，等她徹底失去意識以後，才幫她摁響了急救鈴。
我不會讓她就這麼輕易S的。
這麼輕易就S掉，太沒有價值了。
她應該S在我奶奶手裡。
12
手術很快排好了時間。
我趕回家給姑媽準備營養品。
奶奶做了一些小菜和清粥。
「你姑做手術，我得去陪著，你跟我一起！回頭端屎端尿你去伺候！」
「看什麼看，沒有你的份，你這種白眼狼吃了也是浪費！」
我低下頭：
「醫生不讓手術前吃飯。」
我特意咬重了這個飯字。
奶奶眉毛一豎：
「你怎麼那麼S心眼！隻說不讓吃飯，那給你姑吃些菜和粥不就行了！」
「不吃飯做手術怎麼熬得過去！你就沒點好心眼！」
見此我不再說話，乖乖低下了頭。
奶奶哼了一聲，對於自己的小聰明，似乎很是得意。
做手術前，醫生照例過來詢問：
「早上沒有吃東西吧？」
奶奶站起來連連擺手：
「沒有沒有，醫生說的話我們怎麼可能忘記。」
站起來時，奶奶還將垃圾桶往床底下踢了踢Ṱũ̂ₚ，裡面放著盛菜和粥的塑料盒。
我在旁邊低下頭，掩住勾起的唇角，什麼也沒說。
手術開始沒多久, 護士急忙出來質問我們，是不是偷偷給姑媽喂了食物時, 奶奶正在我耳邊說風涼話。
她說又給我物色了一個有錢的寡婦, 讓我這次必須盡快結婚。
等聽到醫生說, 術中的姑媽因胃內食物倒流到氣管，已經窒息S亡時。
奶奶愣在原地。
等看到姑媽的屍體時，她撲在地上痛哭，也不知道是哭給誰看的。
她還想鬧。
可責任全在她。
是她不聽醫囑, 偷偷給姑媽喂了飯。
是她蒙騙醫生，說沒給姑媽吃東西。
是她, 害S了自己的女兒！
等我幫忙拉著姑媽屍體回到村裡時，奶奶卻發現家裡已經被洗劫一空。
存折沒了，一些值錢的東西也都全沒了。
問了街坊鄰居才知道，是表弟回來了一趟，沒多久便大包小包地走了。
奶奶的天都塌了。
養老錢全沒了，連給姑姑下葬的錢都不夠了。
隻有我還面無表情地陪在她身邊。
她N待了我和妹妹這麼多年，最後關頭, 陪在她身邊的卻是我們。
傷心了半天, 眼看家底被掏空，沒了物質保障, 奶奶也不再心疼剛S去的姑姑，找了個後山隨便一扔。
連火葬場也懶得送去了。
等待姑姑的, 將是被野狗分食的下場。
下山時，奶奶一把鼻涕一把淚, 拉著我的手：
「現在就隻剩下你和喬丫頭陪著老婆子我了。」
「奶奶能依靠的隻有你了。」
「你聽話, 把你爸媽給你留的存款拿出來, 奶奶替你存著……我知道你肯定還有……」
她攥著我的手很緊, 生怕我跑了一樣。
13
事實證明，第二天我真跑了。
連夜帶著妹妹打包走人, 跑到市裡, 買了車票，去了我上學的地方。
在異鄉雖然過得苦, 但生活起碼順心有盼頭。
我託了同學的關系, 把妹妹安排進附近的小學借讀。
每天送完妹妹, 我就去趕早八。
晚上盡可能早早地去接她。
隻要再堅持兩年, 等我畢了業。
一切就都會好起來。
聽說奶奶找不到我後快瘋了。
但街坊鄰居沒人可憐她, 也沒人願意告訴她，我在哪個大學上學。
她和姑媽的騷操作把人都得罪遍了。
奶奶壓根沒挺過這個冬天，悽悽涼涼S在了老屋裡。
警方輾轉找到了我。
讓我回去認屍，料理奶奶後事。
我向警方表達了之前被N待的事兒, 語氣淡淡：
「我奶奶最疼的是我那個表弟，你們怎麼不找他？」
電話那頭頓了頓，「他跟人打架鬥毆，兩個月前被人捅S了。」
沉默良久, 我笑了：「我明天就回去。」
電話掛斷，我揉了揉妹妹的小腦瓜。
「家裡的垃圾都沒啦。」
「等哥哥畢業，一定努力賺錢，給你一個更好的家。」
當晚, 我睡得特別好。
夢裡，前世被S的場景漸漸模糊。
而我和妹妹新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