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是相府千金的乳母。相府被抄家時,她用我換掉小姐。
我頂替小姐身份,隨相爺一家流放塞北。
新帝登基,相爺昭雪回京復職。
這些曾與我同生共S的親人,卻在回京路上將我推下山崖。
「你一個奴籍,佔了小姐的位置這麼多年,應該知足了。你不S,萱兒就無法以真身示人。」
他們風風光光奔向光明前程,我卻在懸崖下被猛獸啃噬,活活疼S。
一朝重生,好好好!
你們是真不知道,這榮華富貴是誰給的呀!
Advertisement
1
「皇上聖明!感謝紀氏先祖庇佑!」
眼前幾人,正拼命向東方磕頭。
紅日初升,從薄霧中突現,顏色如血。
「阿諾快過來,發什麼呆!」
紀夫人見我呆在車邊,不肯走向懸崖,不由得嗔道。
「阿諾是高興傻了嗎?」
大哥紀植咧著嘴傻笑,過來拉我。
回京已經走了兩天,他們還是掩飾不住的狂喜。
隻有我,從心底升起寒意,我意識到,這是重生了。
上一刻,我剛剛咽氣。被他們推下山崖,全身骨頭都碎了,野獸啃食四肢,猛禽掏空五髒,我是活活疼S的。
這苦苦煎熬的幾天中,我一直在問,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對我?
推我下山崖的人,就是這些我所謂的親人。
我不能活在這個世上,隻因在他們的眼中,我佔了不應該佔的身份。
可是他們忘了,當年,這身份是他們給我的。
2
我八歲那年,相府門口被圍得滴水不漏。
百姓都知道,紀相要謀反,舉家打入天牢。
昔日風光的Ŧű₅男男女女如喪家之犬。
門口的主簿在唱名字,念一個,打個對勾。
「紀萱!紀萱……人呢!」主簿不耐煩了。
我正偷偷在門後看熱鬧,我娘是夫人的陪嫁,又是小姐的乳母,所以我得以在相府討生活,才 8 歲就進來領了差使。
在我這個年紀,對發生的事是不能理解的。
來了這些官兵,把老爺夫人都抓了,僕人亂竄逃生。我生得瘦小,沒人注意,暫時逃過一劫。
紀萱是紀府大小姐的名字。
大小姐年齡跟我相仿,門口的人群中不見她。
主簿已經在發怒,下一步就命人再次抄府。
我突然覺得身體一緊,仰頭就看到娘急切的臉,接著就被塞到了隊伍最外面的夫人懷中。
「小姐,你快去吧,就等你了。」
我大驚,我娘這是說的什麼胡話?我不是小姐啊。
我剛要大叫,突然嘴上一緊,接著夫人把我橫抱入懷。
夫人的身上有一股很好聞的香味,平日裡走過時,我都要偷著聞一聞。
可現在,我隻想吐,喊不出聲音,呼吸也不順暢,我想掙出她的懷中,卻沒有力氣。
失去知覺前,隱隱聽到夫人在我耳邊低語:「你就替了萱兒吧,我感激不盡。」
我突然就不想掙扎了,後面要發生的事,也知道個大概,反正這兩個女人,合起伙,把我的命送給了小姐。
3
我隨著紀家關了半年天牢,又流放到了塞北苦寒之地,九S一生。
現在九年已過,他們接到皇城的消息,紀相的冤案昭雪,即日回京。
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舉家歡樂。
我們即刻動身,日夜兼程。一夜宿在山上,紀相突然提出要在朝東的山崖設晨祭祭祖。
他們在山崖邊擺上祭品,跪謝先祖庇佑。
我本來隨他們虔心禱告,不想被紀植推下山崖。
「阿諾,我也不願意這樣,可是你在,萱兒就回不來。
「這次回京,你就不要跟上了,留在這裡吧。你本是奴籍,這些年都尊你一聲小姐,你已經夠本了,你佔了萱兒的,要還給她。」
他們的聲音很輕,可如洪鍾般響徹我耳畔,終究是錯付了。
4
現在上天垂憐,讓我重生一世,可下一刻他們就要推我掉入山崖了。
眼見紀植走到我面前,SS抓住我的手臂,此時掙扎是無用的。
我人單勢孤,要如何自救?
「等下!出事了!」
我一急之下叫出來。
他們一怔。
「父親、母親、大哥,我出門太急,忘了一件重要東西沒有帶出來。」
「京中什麼都有,忘就忘了,先來祭祖。」
紀相一皺眉,已經不耐煩了,示意紀植動手。
「商號的印信忘記帶了。」我急忙說。
「什麼印信?你不是把商隊交予阿植了嗎?」
這一句話,就暴露了他們的本意,原來害我不隻要小姐的位置,還想圖我的財。
他們就忘了,在塞北這些年,他們手無縛雞之力,能好好活到今天,不過是託了我的福。
當年在路上我救下返京述職的平安侯一家,雖然他們回京再沒回來過,可是守將都是平安侯的舊部。平安侯修書一封,已經足夠紀家得到最好的照顧。
我聰穎過人,眼見著紀家一家廢材,隻能靠別人接濟生活,心有不甘。
十三歲就做起生意,有守將的通關文牒提供方便,我女扮男裝,跟著商隊用關外的藥材皮毛換關內的糧食布匹。到十五歲時,已經建立自己的商隊。
隻是近半年身體不大好,部分生意已經交到紀植手中。
如今看來,這都是紀家下的一大盤棋。
現在到了卸磨S驢的時刻,想要活下去,隻能拋出更大的誘餌。
5
「母親,您有所不知,這些年我不隻有商隊,還有商號,掌櫃的都是我親自安排的人。現在印信沒帶出來,隻能這一路上由我把生意親手交割給大哥,以後一勞永逸,就不用我再拋頭露面了。」
「還有這事?沒聽你說過!」夫人和紀相對視一眼,將信將疑。
他們知道我能幹,知道我賺了很多錢,我一向也是沒把他們當外人,有一說一,現在突然又說有他們不知道的商號,他們起了疑心。
「最早跟我的蕭掌櫃,不就是去了關內嗎?是給我經營新商號去的。」
我抿嘴一笑,兩個酒窩一閃,本就是純真模樣的小女孩,那三人都信了。
「我們阿諾最能幹的,快給祖先祭酒。」紀夫人,又有了笑模樣,拉著我走向山崖。
我的心提到嗓子,上一世的慘狀閃現在腦中,我不由得全身發抖,走到供品前就腿一軟跪下去。
「紀家列祖列宗,佑我紀氏子孫,代代永昌。」
我哆嗦著說出禱詞。
「阿諾,你怎麼抖得這麼厲害?」紀夫人擰了一下眉頭。
「母親,山風太涼,我們上車吧,我要凍S了。」我伸手去拉她,冰塊般的手指讓她打了一個寒戰。
「誰讓你不披件鬥篷!」
紀夫人嘟囔著跟我上了車,毫無憐愛之心,我心底苦笑,上一世怎麼就瞎了眼,掏心掏肺對他們好。
我上車就癱在座位上。
剛出了一身的冷汗,又被山風吹了一下,貼在身上,徹骨地寒。
當日我就發起燒來,紀夫人不由得抱怨,還換了輛車,隻怕被我過了病氣。
我咬牙挺著,隻要熬到下一個鎮,有我的商號,一切都好辦了。
6
到了鎮上,我松了一口氣。
蕭掌櫃見到我很是熱情,聽說我身體不適,馬上給我叫郎中。
「這鎮上八九成的生意都是小姐名下的了,醫館藥鋪咱家都有。」
「好,晚些時候,我與你交割印信,全轉至我兄長名下。」
我故意說給紀家人聽。
鎮上就有驛站,蕭掌櫃與他們相熟,安排了最快的馬。
紀相恨不能即刻飛回京中,聽說我病重,不能上路,就留下紀植交割生意,跟紀夫人先行一步。
他們走了,我松了一口氣。紀植是個憨大,紀家人最好對付的一個。
蕭掌櫃的老婆親自照顧我,端湯送藥,隻用兩天我就緩過來了。
郎中給我把脈時說出讓我更為震驚的真相,原來我這半年身體不適,是因為有人在我的飲食中加了慢性毒藥,還好分量不足,不致馬上要了我的命,現在用藥調理,假以時日就可康復。
但現在沒有留給我調理身體的時間,紀植急著催我交割商號,吵著要走。
他是想早點處置了我,與紀相會合。
我假意叫過蕭掌櫃,做好交割,跟紀植上了路。
7
現在看來,這些年,他們瞞著我與紀萱一直有書信來往。
所以紀相這邊有了好消息,就迫不及待接她回來。必須除掉我,則是因為當年我救下平安侯一家時,老夫人曾與紀夫人有口頭婚約,說要將我許與世子。
本來一個塞北一個京城,沒有什麼機會。
現在紀家能回京,就有了十成把握,這等好事怎麼能落到我這個冒牌貨身上,自然是要他們的親生女兒嫁進平安侯府。
我與平安侯世子隻有一面之緣,九年未見,從女孩長成少女,容貌發生變化也是正常,所以隻要把我從世上抹S,紀萱就是紀萱,沒人能反駁。
紀植也不裝了,從鎮上出來就要求我棄車騎馬,不顧我身體虛弱。
趕了一天的路,總算到了驛站,我全身酸痛,早早躺下。
入夜,門口突然有動靜。
我剛要問是誰,一個身影閃過來,捂住我的嘴。
紀植渾身酒氣。
「阿諾,我早就看上你了,要不是我娘攔著,怎麼能忍到今天?
「你從了我,我給你個姨娘身份,保你一條命。」
他說著就要動手,我抽出枕下的匕首直刺過去,他悶哼一聲退後幾步。
「小賤人!給你好臉色了,那就送你上路吧!」
說著他抽出彎刀,向我砍下來。
8
紀植的刀剛落下一半,他的右臂就齊刷刷斷下去,刀也咣當落在地上。
他一時還不知發生了什麼,茫然回首,血從他的斷臂噴湧而出。
「給我打,留條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