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白月光回國,我的民航飛行員丈夫一聲不吭換了航司。
隻為親自駕駛飛機接回他心愛的人。
當著業內好友的面,他緊摟著她,不屑嗤笑:
「我不愛飛那條航線,隻是因為不想聽見簡予薇的聲音。」
當天晚上,在家裡等著他的不是我,而是一紙離婚協議。
有一種愛叫放手。沒愛更要放手。
我拍拍屁股走了。
一周後,業內好友連夜打爆我電話。
Advertisement
說我的準前夫周玄池喝多了抱著被我拉黑的手機痛哭:
「她是空管,我是機長,她怎麼可以不管我!」
1
當耳機裡傳來熟悉的聲音時,我有些錯愕。
「N 航 6732,上 9200 保持。
「上 9200 保持,N 航 6732。」
重復指令終於讓我確信,耳機那端的是周玄池。
值班結束後,我給周玄池打去了電話。
「上星期換的。」
他的語氣雲淡風輕。
「你從 Y 航解職去了 N 航,這麼大的事為什麼沒告訴我?」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笑:
「簡予薇,你拿自己當什麼了?我做事不用向你匯報吧?」
他掛了電話。
我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名字,不由覺得可笑。
周玄池,你是不是當我傻?
我們四年的夫妻生活聚少離多,但不意味著我粗心到看不見他新換的屏幕壁紙。
照片上的女人與我神似,卻比我美得更加明豔。
我認得出,那是周玄池愛了六年的白月光。
2
許婧雅回國那天,我的空姐朋友蘇夢向我傳來簡訊。
「薇薇,這是你老公那個初戀吧?在我們航班上诶!」
三天前,她剛和我分享過周玄池被調去和她同飛國際航班的消息。
三天後,許婧雅便登上了他們的班機。
我看到消息,兩手微微顫抖。
還是深吸一口氣按下了關機鍵,走進控制室開始值班。
接近凌晨,我下班出來打開手機,才發現消息欄已經被轟炸了。
【天吶薇薇,你都不知道那個許婧雅有多茶!】
【我們給她毛毯,她不要,非要等機長路過的時候夾著嗓子打噴嚏!】
【飛機剛落地還在滑行她就站起來要下機,真不知道在急什麼!】
【我看她除了長得和你有些像,根本不如你!】
我看著置頂消息欄裡,周玄池發來的【今晚不回家】。
我想我知道她在急什麼。
回到家,我走進周玄池的房間,看見各種顏色的領帶扔了一床。
握著門把的手微微發顫。
四年前他最愛我的時候,見我甚至不會打領帶。
此刻的他卻為了另一個人,認真挑選她可能喜歡的顏色。
我心底泛出一陣酸楚。
為了第二天的工作,我暫時不再去想。簡單洗了個澡,回到臥室睡下。
凌晨三點,手機鈴聲把我吵醒。
我迷糊接起,是周玄池的聲音:
「開發區第三大街 6 號,來接我。」
「什麼?」
我下意識反問。
「車借人了,開你那輛。」
他掛斷了電話。
或許對他還懷著一絲希望,我爬起了身。
那晚,我在五星級酒店門口接到了周玄池。
「你來酒店幹什麼?」
我強忍怒火。
他語氣冷淡:「送客戶。」
「送到凌晨三點?」
「簡予薇,」他再次直呼我的全名,「別管我的事。」
我看著他,冷笑出聲:
「那誰能管你?許婧雅嗎?」
周玄池瞬間像觸電般坐直起來。
他咬著牙,一字一頓地道:
「簡予薇,你最好別打她的主意。」
我看著後視鏡裡周玄池慍怒的樣子,心像被攥住一樣疼。
他眼中的怒火不加掩飾地投在我身上。
就好像許婧雅才是他結婚證上的妻子。
而我是拆散他們的仇敵。
3
機場工作連軸轉了七天,我沒有回家。
與周玄池的聊天記錄隻有簡短的「出差」和「嗯」。
當我以為他還在其他城市飛長途時,推門回家卻發現他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看見我,他一反常態地主動開口:
「今晚有場晚宴,需要你出席。我給你買了件禮服,去試試。」
他遞給我一個名牌購物袋。
我看著周玄池,情緒復雜又不解。
他見我遲遲未動,索性牽起我的手,將我帶進臥室。
在他要替我脫下上衣之前,我叫停了他。
「我自己換。」
那是一件酒紅色的拖地魚尾裙。絲絨質地,價格不菲。
我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明豔得有些認不出。
「換好了嗎?」
周玄池推門進來,看到我的一瞬間,他動作一滯。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枚戒指,是我們訂婚那枚。
「戴上。」
他將戒指輕輕推入我的無名指。
我有些無措,更多的是不自在。
「周玄池,你發什麼瘋……」
我將手抽回。
「你不會覺得這樣我就能原諒你和許婧雅的事?」
「隨你怎麼想。你終究是我妻子。」
他的語氣,似乎比我更討厭這個事實。
就是這樣相看兩厭的兩個人,卻要在今晚心照不宣地扮演一對相愛的夫妻。
在晚宴會場,西裝革履的周玄池蹙眉挽起我的手。
業內來賓見到周玄池,紛紛上前敬酒。
「大名鼎鼎的周機長,幸會啊!二十六歲就當上機長,真是青年才俊!」
周玄池介紹道:「這位是我太太。」
看我的眼神就像透過我看著另一個人。
他最常直呼我的全名,卻在今晚羞於提起。
「哎呀,周機長都結婚啦?真幸福啊,太太也這麼漂亮!
「是啊,這身禮服真適合周太太,大氣又奢華。
「聽說周太太也是民航人?真是般配。」
我禮貌地微笑著,向周玄池看去。
他望著我身上的禮服出神。
他有多希望此刻以妻子名義站在他身邊的人是許婧雅。
所以,他為我準備了這套禮服。
當晚會結束,在會場外遇見等候於此的許婧雅時,我明白了一切。
看到她的一瞬間,周玄池立刻松開了牽我的手。
「你怎麼來了?」
他的語氣柔得像水。
許婧雅輕輕勾上他的手指,向前一步,目光落在我身上。
「玄池哥哥,這條裙子……」
他將她的肩膀攬進懷裡,為她擋住夜風。
「高仿罷了。你那條還在我那兒,保存得好好的。」
周玄池心疼地看著她。
「我不是讓你在酒店好好休息嗎?」
許婧雅的聲音甜得像蜜:
「你說今晚要和薇姐姐一起出席,我覺得我不能不來。」
她將頭轉向我,甜甜一笑。
「薇姐姐,玄池哥哥向我提過你。你也喜歡這條裙子嗎?」
許婧雅笑得人畜無害。
可她的眼神分明在說,她指的不隻是裙子。
我連假笑都懶得做出一個。
「不喜歡。裙子和人,都不喜歡。」
許婧雅驚訝地張了張嘴,隨即像意識到什麼似的,聲音委屈地顫抖起來: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隻是想著如果姐姐喜歡,可以把我那條原版的送給你,並不是想破壞你和玄池哥哥的關系……」
她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將頭埋在周玄池胸前低聲啜泣。
周玄池立刻轉頭,冷得像刀般的眼神向我投來:
「簡予薇,你真把自己當周太太了嗎?」
他語氣低沉,含著怒火。
「在我生氣之前,滾回去。」
我轉動著無名指上的那枚鑽戒。
看著周玄池摟著許婧雅坐進了車裡。
夜風很涼。他知道,所以他將許婧雅摟得那麼緊。
而我,則是他眼裡不會生病、不會受傷的高仿和替身。
我忍住不爭氣的淚,將那枚戒指摘下。
扔進了路旁的垃圾桶。
4
周玄池不再瞞他和許婧雅的事,徹夜不歸也不會再給我發一條消息。
那輛「借人的車」被許婧雅堂而皇之地開到我們家樓下,接上匆匆出門的周玄池揚長而去。
在他眼裡這或許不叫出軌,而叫真愛。
KTV 的包間中,周玄池把她摟在懷裡,溫聲叫她雅雅。
在座都是民航業內人,周玄池的哥們兒。
有人打趣道:「都說周機長英年早婚,沒想到這麼長情啊。」
周玄池抬了抬眼,皺眉道:
「你說簡予薇?」
包間內響起起哄聲。
人人都看著許婧雅臉上的表情。而她隻是神態自若地挽著周玄池的手臂,將身子往他胸口貼了貼。
周玄池嘴角掛著笑,聲音卻冷得像冰:
「她就像一塊甩不掉的狗皮膏藥。」
他說:「她的聲音,我早就聽膩了。」
也是他,在四年前第一次飛經我管控的空域後,對我說:
「你的聲音真好聽。」
周玄池二十二歲就娶了我。
剛成為一名副機長的他,與我閃婚。
婚禮上他身穿西裝,為我鄭重戴上婚戒的那一刻,我從未想過他心裡還會住著另一個人。
他曾為發高燒的我徹夜不眠,也曾在空蕩蕩的機場過夜等我下班。
他曾帶我去高山上看流星雨,指著最亮的兩顆說那會是我們。
他也曾在繁華都市的煙火之下擁我深吻,告訴我未來會在這裡擁有一席之地。
我們曾抵S纏綿,在耳邊和心口留下一個又一個印記。
他曾走向我,但隻是走。
直到看見他奔向許婧雅的樣子,我才知道他愛一個人有多熱烈。
而我,似乎從始至終就隻是他們故事中的一個投影。
我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周玄池上了許婧雅的車。
那一刻,我作出了決定。
當晚,周玄池凌晨回了家。
看見客廳的燈暗著,他沒問我去哪兒,反而打開手機,發消息問許婧雅【到酒店了嗎】。
確認許婧雅已經安全到達,他放心地走到沙發前坐了下來。
下一秒,他看見了茶幾上那張醒目的白紙。
第一行五個漆黑的大字:
離婚協議書。
5
夜裡,我剛從塔臺下班出來,就接到周玄池的電話。
那端的聲音壓抑不悅。
「你什麼意思?」
我邊看表邊往酒店走。
「離婚吧。」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似乎沒想到我會說得這麼果斷。
「別發瘋,有事回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