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幼和太子定下婚約,不料突遭變故。
出逃京城之前,半夜把矜貴淡雅的太子灌醉一頓糟蹋。
一年後被抓,太子黑著臉:「知道錯哪了嗎?」
我一連說了三個回答都不對。
心裡一驚,他不會知道他的孩子都半歲大了吧?
1
「我錯在不該和你的伴讀私奔!」
一連回答了三個都不對後,我破罐子破摔地說了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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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子恆被氣得甩袖出門。
隻留下一句:「什麼時候想明白,什麼時候可以出去。」
我被關在酒樓二樓廂房,外面都有人看守。
第二日,房間門被打開,我還以為陸子恆良心大發,讓我走了。
進來一對眼熟的夫婦,懷裡還抱著一個小奶娃,咿咿呀呀地衝我伸手。
我大驚失色,陸子恆這就查到了?
婦人先開口:「沈姑娘,見你遲遲沒回來,幾番打聽才知道你在這裡,孩子吵著要見你,拿出了你的信物,那位公子就讓我們上來了。」
關上門,小聲詢問一番,確認陸子恆沒有注意到孩子,才放下心來。
我抱過孩子親了親他軟乎乎的臉蛋。
他的小臉圓滾滾的,一雙亮晶晶的眼眸盯著我,對我露出萌化人心的笑。
我把脖子上的吊墜取下來放到他的小手裡。
這能陪他幾天,讓他不鬧著找我。
我和這對夫婦說:「你們先帶孩子回去……記得避開那個公子,我會想辦法脫身。」
我苦思冥想著該怎麼應付陸子恆。
2
一年前,我還是丞相嫡女,準太子妃,身份尊貴。
但一日陛下忽然下旨,全家入獄。
我爹想辦法求情把我放了出去,並讓我離開京城。
我回了相府一趟,侯府小姐孟雨雄赳赳氣昂昂地帶人來奚落我。
「昔日眾人都說你沈依依是天降的鳳凰,可我如今卻覺得,你是落難的野雞才對。」
「鳳凰就是鳳凰,才不會因為落難變野雞,」我瞥了眼她頭上的白羽玉簪,那是相府充公的物品,原主人是我,「倒是有的野雞不要以為插上羽毛就能變鳳凰了。」
「你說誰野雞呢!」她氣急敗壞:「不知道太子殿下看見你如今這般模樣,是否會覺得汙了他的眼,你這樣的人,居然曾經是太子妃人選。」
我和孟雨大吵了幾個回合。
開始我鬥志昂揚,最後在她的話中偃旗息鼓。
「沈依依,你已經不是相府小姐了,現在我才是最配太子殿下身份的女人。」
我理虧。
因為陸子恆對我沒有男女之情。
他對我的好,隻因為我是最合適的太子妃人選。
我爹說在我出生之前,皇帝還在發愁。
太子妃人選在將軍府小姐還是侯府小姐之間搖擺不定。
直到我的出生,皇帝喜笑顏開,下旨賜婚。
這樁婚事落在了丞相府。
有一回宮宴上,我偷聽到,將軍府小姐眼含淚花地問陸子恆:「殿下以後真要和沈依依成婚嗎?她毫無才華,長相平平,壓根配不上您。」
長相平平,一定是她的個人偏見,我娘親的美貌可是無人能敵,別人都誇我像娘。
至於才華……
我當時才不到十歲,整天出去爬樹放風箏,貪玩成性,是比不上那些小姐們精通琴棋書畫。
陸子恆沉默了許久,說了句:「她的身世最適合做太子妃。」
我鬱悶了,原來陸子恆是這樣想的,是我單相思了。
當時孟雨和我一起偷聽。
所以她一直嫉恨我的身份。
誰能預料到,有朝一日,我不是相府小姐了呢。
3
孟雨像隻鬥勝的公雞,滿意地大手一揮,帶著人走了。
一氣之下我把相府那顆老樹下埋著的女兒紅挖出來喝了。
想到罪魁禍首陸子恆,內心充滿不甘心。
趁夜潛入了太子府,輕車熟路地找到陸子恆的書房。
陸子恆見了我有些吃驚,好一會兒才問我:「你怎麼出來了?」
似乎覺得這話有些冒失,又解釋:「我沒有別的意思。」
我擺擺手,沒有在意。
反正我都要走了,不如幹一票大的。
「我來找你喝酒。」
他雖然滿眼疑惑,但也答應了。
十歲之後,家裡終於不再放縱我玩樂,成日讓我學功課、學女紅、學規矩。
我學不下去了,就會偷溜進太子府找陸子恆喝酒。
起初隻是果酒,後來年歲長了之後,陸子恆也同意讓我喝點烈性的。
但也僅限小酌。
那晚在我再三勸說下,他破例喝了很多杯。
總算把他灌倒了。
我把他拖上裡間小榻。
過去我時常在這小憩。
因為有些經驗不足,前期進行困難,好在陸子恆雖然醉了,但還是會順應本能掌控了主動權。
等我拖著極度疲憊的身子離開太子府時,天色已經微微亮。
4
回憶到此,我感覺有些口渴,喊話讓外面的人送水進來。
好半天沒動靜,我尋思陸子恆堂堂一朝太子,應該不至於讓我渴S在這裡吧。
我起身想去敲門。
門開了,陸子恆拿著一壺酒進來。
一年多時間過去,陸子恆身上的威壓越來越強勢,也變得神秘莫測,讓人猜不透看不懂。
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他不會那麼輕易讓我得到滿足。
他總喜歡這樣,從前在外人面前對我呵護備至,背地裡卻時常逗弄我為樂。
我惴惴不安地坐在椅子上,等他發落。
他顧自在我身旁坐下,往杯裡緩慢斟滿酒,一舉一動都優雅至極。
我聽著水聲卻有些煎熬。
安靜片刻,他終於開口:「渴嗎?」
縱有諸多猜測,我還是誠實地點頭:「渴。」
「想喝嗎?」
骨節分明的手指輕巧地把酒杯往我這邊推過來。
我迅速搖頭:「我比較想喝水。」
眼見酒杯往回挪,擔心連酒也沒得喝,我迅速按住,改口道:「酒也挺好。」
他忽然笑了。
眉眼疏朗,好看到極致。
我當初就是被這副皮囊迷了眼。
我抿了口酒,醇香頓時彌漫在唇舌之間。
是我沒有喝過的酒。
我咕嚕咕嚕喝了大半杯,忍不住問:「這是什麼酒?」
絕不是當地的,我來了一年多,這附近的酒樓都嘗了個遍。
估摸是陸子恆從京城帶來的。
「好喝就多喝點,」他又往我杯裡倒滿,接著話題一轉,「當初為什麼要走?」
天下果然沒有白喝的酒。
這就要問正事了。
我開始裝傻充愣,把杯裡的酒一飲而盡。
「我沒走啊,這不是被你關在這兒了嗎?」
他也不惱,眸光清亮地看著我,給我再次倒滿酒,看得我心裡一陣發慌。
我意識到陸子恆一直沒喝。
「你怎麼不喝?」
他但笑不語。
等我三杯酒下肚,他神色幽深,緩緩說道:「此酒名為真言。」
三杯過後,問什麼答什麼。
可謂是大理寺破案神物之一。
「你喝了我才能審問你。」
他把這酒用到我身上,想來一年多對我積怨已久。
我開始腦袋暈眩,意識有些不受控。
他慵懶隨意地躺在榻上,順手把我拉進懷裡。
問了幾個小時候發生的事情,包括我的一些丟臉過往,確認我是在吐露真話之後,開始直奔主題。
「父皇下旨放了你之後,我派人去接你,但你已經跑了。」
我實話實說:「我不知道有人接我,我爹讓我馬上離開京城,我想回相府看一眼才沒走。」
陸子恆若有所思,又問:「那你來太子府,也是想要看了我再走?」
他的語氣有些愉悅。
「那倒不是。」我老實說。
「孟雨說她要當太子妃了,想到我當了十幾年的太子妃備選,最後落在她頭上,我氣不過,就把你先睡了。」
他的臉色頓時黑沉如墨。
「你的意思是,你隻是賭氣才來太子府睡我?」最後兩個字幾乎是咬牙說出口。
我誠實地點頭:「嗯!」
他頓了頓,不S心地接著問:「那晚你對我說想要三年抱倆也是騙我的?」
我搖頭。
他面色稍緩。
「是哄你的,因為你喝醉了還不配合我,說完這句後,你就不反抗了。」我繼續口吐真話。
陸子恆呼吸急促,半晌後閉了閉眼。
「沈依依,你好得很。」
我分辨不出他的情緒,這酒讓我泛起困意。
徵詢他的意見:「我困了,可以睡覺嗎?」
隻聽他冷笑一聲,白玉般的指節勾著我腰間的束帶,輕輕一扯,我頓覺身前一涼。
剛清醒一分。
他翻身壓住我,灼熱的呼吸在我耳邊流連:「今晚就生我們的第一個孩子怎麼樣?順便也讓我聽聽你在床榻間的真話。」
我想說我們已經有了一個孩子,剛忍不住開口:「我……」
就被他強勢封口。
「算了,我不聽,越聽越氣人。」
5
次日清醒我松了口氣,還好那句沒說出來。
陸子恆早就不見蹤影。
再見他是三日後,他面色有些蒼白,拉著我往外走,把我塞進了馬車。
行進中,我掀開簾子,讓人把前面騎馬的陸子恆叫過來。
陸子恆猶豫了一會兒,才調轉馬頭衝我過來。
「去哪?」我半蹲在馬車內,仰頭看他。
他言簡意赅:「回京。」
「我可是罪臣之女,當初陛下放我離開,讓我不能隨意踏入京城。」
他不以為然:「不以相府小姐的身份回去就行。」
「我要回住處一趟。」
他不聽:「該收拾的都讓人幫你收拾了。」
我與他大眼瞪小眼一會兒,咬了咬唇,衝他招手,讓他挨近一點。
他湊過來示意我說。
我清了清嗓子:「我在鄰居家認識一幼童,我要是不告而別,他會哭暈過去的。」
他面色狐疑地看著我。
我伸手拽住他的衣領,直接躍進他懷裡:「總之,我要回去一趟。」
他急忙穩住我的身子,知道拗不過我,妥協道:「可以,但不能耽誤太久。」
回到我的住處,一個婦人抱著才半歲的小娃娃迎了上來。
陸子恆頗有些無語:「他怕是都認不得你是誰,哭暈過去有些誇張了。」
我承認是有些誇張,但這小娃娃絕對認得我是誰。
隻要我一出現,那白白胖胖的小手就衝我伸過來,葡萄似的水靈大眼睛眯了眯,開心地笑起來。
我愣了愣,這孩子笑起來眉眼更像他親爹了。
6
好在陸子恆不是個對孩子有耐心的人,他沒有認真看孩子的模樣。
他從前最討厭小孩,認為小孩總會因為奇奇怪怪的理由哭鬧。
哄了孩子一炷香時間,陸子恆進來催我離開。
我想把孩子交還給鄰居夫婦,雖然此去必定會有一些時日,但相信我能回來。
所以即使有不舍,也收斂住了神色。
不料一向情緒穩定的兒子在即將離開我時卻大聲哭鬧起來。
聽見哭聲,陸子恆蹙起眉頭。
我打算狠下心快速將兒子給鄰居夫婦,他卻不知何時扯住了陸子恆的腰間玉佩。
玉佩被小力拽住,引得陸子恆看向了從進門就沒怎麼正眼瞧過的小娃娃。
他打量許久,忽然把目光轉回在我的臉上,眸光蘊含深意。
「既然這麼舍不得,一起帶走吧。」
我急急忙忙說:「不行,怎麼能把人家的孩子說帶走就帶走,你們說是吧?」
我示意鄰居夫婦說話。
這兩人可是我花重金聘請的,當地人都以為孩子是這對夫婦所生。
在陸子恆天生自帶威懾的目光下,兩人本來想拒絕孩子被帶走的態度,瞬間變成了應和:「喜歡就一起帶走吧。」
聽聽,這是為人爹娘能說出來的話嗎?
我繼續掙扎地勸陸子恆:「就算你是……身份尊貴,也不能強搶民子,還有民女。」
陸子恆耐心告罄,揮了揮手,有侍衛進來就要抱走孩子。
眼見留下孩子無望,我偏了偏身子,語氣忿忿地說:「我來抱,他不喜生人。」
陸子恆挑了挑眉,沒有異議,轉身率先離開了這房子。
再次踏上馬車,我抱著哭累的孩子靠坐在車內鋪好的軟席上,正想低聲哄兩句。
簾子被掀開,陸子恆進來。
我盯著他,神色戒備:「你上來做什麼?不是騎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