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落魄的那幾年,我給黑道大佬「打工」。
親一口換一頓飯。
睡一覺換一個星期的飯。
後來,大佬S了,我穿越到了十幾年前。
在地下市場找到渾身是血的少年,把他摁在牆上親:
「親一口,換一輩子的飯,裴執,我比你大方。」
裴執:?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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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執S後沒一年,我也割腕S了。
實在是沒有人陪著吃飯,活得沒什麼意思。
就想下去找找裴執這個飯搭子。
卻沒想到,一覺醒來回到了十幾年前。
這一年,家裡沒破產,我還是京城裡有名的千金公主。
不用被人戳著脊梁骨。
也不用為了吃上飯,下跪求人。
這一年,我也不認識裴執。
少年時候的我們,就像隨意散落在夜空中的兩顆星,從未有過交錯。
裴執唯一一次和我提起他的過去,是在床上沒收住,弄得太狠。
所以為了哄我高興,他抱著我,哄著我。
把過去那段落魄的經歷當作故事講給我聽:
「西街最熱鬧的酒吧旁邊有一條小道,裡面是個地下市場,什麼腌臜事都有,年輕時候,我就在那裡靠打黑拳還債,一拳一拳地活下去。」
「打一拳五十塊,挨一拳兩百塊,所以有時候我更喜歡接被打的活,來錢快。」
「……」
那時的他早已是黑白通吃、人人敬畏的黑幫大佬,做事圓滑卻狠戾,沒有人敢對他不敬。
也沒有人會把這兩種形象聯想在一起。
包括我。
於是那時滿身紅痕的我用腳踹他,憤恨道:
「如果能回到過去,裴執,我一定會給你好多好多的錢,然後打你幾拳。」
他就笑著握住腳踝親了親:「不用回到過去。」
「昭昭,你現在就能打。」
可親到最後,也沒打成。
倒是被他抓著又來了一次。
而如今,絢爛燈光下,煙霧繚繞。
無數人瘋狂地起哄著、尖叫著,我卻隻是將目光放在拳擊臺上的那一道身影。
如他所說一般。
渾身是血、被人壓著揍。
這是靠著一拳一拳活下去的裴執。
2
裴執打完拳出來,已經是接近凌晨的時間。
昏暗的小巷子內,路燈很暗,月光影影綽綽照在他的身上,才叫我得以看清他。
寬肩窄腰、黑色的高領 T 恤貼在身上,勾勒出清晰的肌肉輪廓。
我莫名想起了上一輩子與他的初見。
也是在昏暗的一條巷子裡。
討債的人找上我,從我身上搜刮走了所有的錢。
我求他們給我留幾塊錢吃飯。
因為我已經好幾天沒怎麼吃東西。
純餓。
他們不願意,戲謔著說,隻要我跪下,就給我錢。
沒有猶豫地,我跪了下來。
於是嘲笑聲更大,他們施舍樣地丟了幾個硬幣:
「過去高貴的謝家大小姐,如今卻為了幾塊錢下跪,太好笑了。」
可下一秒,嘲笑聲變成了慘叫聲。
撿完硬幣的我抬起頭就看到了裴執。
一身量身裁定的西裝,卻沾上了格格不入的血跡,又矜貴又血腥暴力。
他擦幹淨了手上的血,蹲下身子問我:
「跟著我,能吃飽飯。」
「幹不幹?」
毫不猶豫地,我將硬幣揣進兜裡,點點頭:
「幹。」
自從家裡破產跌落雲端後,我就如過街老鼠被撵著揍。
什麼欺辱都受下了,也沒什麼活不能幹的。
隻是後來,我沒想到,在裴執處換飯吃的條件不是我幹什麼。
而是他幹什麼......
但也沒白幹。
裴執S後,給我留了很大一筆錢。
美名其曰,飯票做到底,S了也要保障我後半輩子的飯錢。
......
我蹲在路邊認認真真盯著裴執看。
從他出門,到他路過我,再到他走遠。
也許是目光太過炙熱,他的腳步頓了頓。
最終還是折回來,站在我的面前,眉眼之間盡是戾氣,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語氣不善:
「一直看著我,你想幹嘛?」
我點點頭:「想。」
於是下一秒,我站起身,抱住他的腰,把他往牆上推,又踮起腳,印上他的嘴唇。
淡淡的煙味。
原來裴執很久之前就開始抽煙了。
我其實不喜歡煙味。
上輩子裴執也從不會在我面前抽煙。
可是此刻親著他,我沒有放開。
這些日子,我太想他了。
裴執也愣住了,身子僵住,呼吸一瞬停滯。
下一瞬,他掙開我,後退幾步,堂皇道:
「操!老子是打拳的,不是賣身的。」
但他的背後是牆,根本後退不了幾步。
「如果給你很多錢呢?」
我又湊上去。
將他壓在牆上親了親。
又伸出舌尖蹭了蹭。
「我叫謝昭昭,京城謝家的謝昭昭,所以如果你給我當保鏢,我就會給你很多很多錢,讓你還清債務,不用再在這裡打拳。」
我認真問,「這樣你可以賣身給我嗎?」
裴執徹底被我親愣了。
他又推開我,捂住嘴巴,不可置信地盯著我看:
「賣身給你?你究竟想幹......」
意識到什麼,他低聲罵了一句,耳尖更紅,也換了個表述,
「你究竟想做什麼?」
我也意識到自己的表述太嚇人,於是抬頭看著他,也換了個表述:「我想請你吃飯。」
裴執別開頭,「我現在不餓。」
「那我就請你吃一輩子的飯。」
被推開了,我就去拉他的手,蹭了蹭,喟嘆道:
「親一口就能換一輩子的飯,裴執,我是不是很大方?」
裴執:?
3
裴執想跑。
於是我揚了揚手,就從四周出來了幾個保鏢,將他「帶」去了車上。
狹小閉塞的車廂內,他隻能挨著我坐。
灼熱的體溫順著衣角蔓延,車內溫度飆升,十分曖昧。
像是徹底接受現實,他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頭:
「為什麼要選我?」
我看向他的耳朵。
餃子耳。
這是耳軟骨經常受到撞擊、擠壓形成的。
此刻也留存著沒擦幹淨的血跡。
心下酸澀,我開口:「我看到你打拳了,很厲害。」
裴執偏頭看我,挑了挑眉:「我是被打的那個。」
我沒反駁:「那我看你帥,放在身邊順眼。」
裴執:「......」
「這個理由也不行嗎?」我舔了舔嘴唇,
「那我再換一個。」
視線向下瞟,看向衣服下清晰的肌肉線條和倒三角的身材。
沒忍住,伸手戳了戳。
「嘶——」裴執的腹肌緊繃了一下,差點從座位上跳起來,惡狠狠地盯著我看。
於是我收回視線,滿臉正經:「那是因為覺得你很能幹,所以想要放在身邊。」
「這個理由,你可以接受嗎?」
就看裴執的臉色鐵青。
最後從牙縫裡擠出來:
「都說了,我是打拳的,不是賣身的。」
戳一下:「一個月一萬。」
「我都說了......」
五指舒展,摸一下:「兩萬。」
「......我......」
「三萬。」我抬起頭,「稅後三萬,行嗎?」
裴執的資料在我在巷子裡蹲他前就傳到了我的手機裡。
豪賭而S的爸,生病而S的媽。
於是賭債和病債都壓在他的肩膀上,他很缺錢。
空空蕩蕩一個人,隻剩一條命還值錢,所以才會不要命地打黑拳掙錢。
所以此刻,他不會拒絕我。
果然,幾秒後,裴執咬著牙,還是向金錢屈服:
「行。」
手卻向下,握住了我的手腕,氣息沉重,嗓子也有點啞,
「但是謝昭昭,你先把手從我的衣服下拿出來。」
我:「哦。」
……
裴執沉默了一路。
直到車停在出租屋樓下。
直到他下車。
直到他走到家門口,一轉身看到了跟在他身後的我。
他似乎已經被磨得沒脾氣,低頭看我,語氣冷淡:
「我家很小。」
我點頭:「我知道。」
「我家很破。」
我搖頭:「沒關系。」
「家裡隻有一張床。」
我眯著眼睛笑了笑:「裴執,其實也不需要兩張的。」
裴執一噎,臉一陣紅一陣白。
樓下卻在這時傳來了刺耳的爭吵聲。
下一瞬,門被打開,吵嚷的男人女人,酒瓶砸在樓道裡,砰然碎裂。
我下意識往裴執處靠了靠。
幾秒後,裴執忽然嘆了口氣。
「大小姐,你全身上下的衣服加起來,抵得上我在這一年的房租。」
帽子被戴上,遮住了我的視線,裴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所以回去吧,這裡不該是你呆的地方。」
一陣風起,快入秋的季節,夜晚有幾分涼。
下一秒,我將外套脫了下來,放在他的手中:
「那我先在你這交個半年的房租。」
裴執:?
拉著他的手放在腰際,裙子的扣子上:
「還有半年的,你要嗎?」
裴執:???
4
S皮賴臉之下,我成功地留了下來。
裴執的家和想象的差不多。
家徒四壁。
勝在收拾得幹淨。
裴執沉默著從櫃子裡拿出來新被子鋪在床上。
又將原來的被子抱到了狹小的客廳裡,打地鋪。
「你睡你的,我睡我的,誰也別挨著誰。」睡之前,他抱著胳膊站在門口,惡狠狠威脅,
「不然我一定會用被子把你團一團,丟出去。」
可是沒什麼用。
後半夜,借著月色,我還是摸到客廳裡,躺在了他的身邊。
伸手,從身後摟住了他的腰。
短袖長褲。
不知道在防著誰。
也不知道能防著誰。
懷抱中的身子僵了一瞬。
裴執沒睡著。
卻也沒掙扎。
隻是沉默半晌後,問:「做噩夢了?」
「嗯。」我將頭靠在他厚實的脊背上,抱得緊了緊。
我說:「裴執,我夢見你不要我。」
上一輩子的最後,也許是早已預感到自己的結局,裴執忽然有一天就不見了。
他燒了所有與我有關的物件。
抹去了所有我在他身邊存在的痕跡。
又叫人,將我送到了國外。
一句話也不說地消失在了我的生活中。
我最後一次見他,是過生日的時候,一個人喝得有幾分醉,周遭圖謀不軌的人擁上來時,裴執終究還是沒忍住,出現了。
一路無言沉默,他將我送回家,就想轉身走。
卻在看到我的眼淚後,還是頓了頓,嘆了口氣,半蹲在我的面前,伸手擦去了我的眼淚:
「哭什麼,不用當見不得光的情人,被人戳著脊梁骨議論,以後吃飯也不用被人纏著付飯錢,謝昭昭,你該高興的。」
我搖搖頭,我說,裴執,我不高興。
爸爸媽媽S之前也是他這幅模樣。
繾綣的,又充滿不舍的眼神。
於是我又問,裴執,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眼淚不斷向下落著。
卻被他細致地一點點擦去。
相顧無言,許久,裴執看著我,輕聲說:
「如果有下輩子,一定好好求求老天爺,求求他讓我遇到你,我當牛做馬,積德行善,努力掙錢,好好和你白頭偕老。」
「可這輩子……這輩子就算了,錯了就是錯了,昭昭,我太髒了,不配。」
笑著笑著,他的眼眶卻紅了。
他說:
「昭昭啊,對不起,這幾年,被我這麼一個人賴上。」
後來我才知道,裴執被SS是因為他想要金盆洗手,改回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