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惜與哥哥決裂也要嫁給大學男友。
可婚後多年無子。
能為我豁出命的少年如今卻也任由婆婆欺我辱我。
還把懷了孕的表妹領回家裡霸佔我和丈夫的主臥。
說是和孕媽媽住在一起,能給我添子添福。
後來,我確實添子添福。
而丈夫——斷子絕孫!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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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不滿我多年無子。
總會刁難我。
果然,今天婆婆生日,阿姨做了一桌我不喜歡的酸甜口的菜。
唯一喜歡的雞湯擺在對面懷著身孕的表妹白纖纖面前。
而我面前是一道芙蓉蛋。
當初結婚時,婆婆便知道我雞蛋過敏。
我看了眼毫無反應的丈夫秦昭,低下頭扒著飯。
有些恍惚。
當年,秦昭滿心滿眼都是我。
甚至在我被綁匪撕票,綁了水泥要沉海,被打得頭破血流也要來救我。
盡管我當時奄奄一息,但我還能記得少年滿頭是血,不顧一切奔向我的決絕。
就是那股子為了我連命都不要的勁兒,讓我對他徹底淪陷。
我自幼父母雙亡,哥哥獨自撫養我。
可由於父母早早離世,公司的重擔一下壓在哥哥肩上,忙得腳不沾地。
無人理會我心底的出口。
導致我倆早有嫌隙。
我被綁架也是因為哥哥得罪了對頭。
以此來逼迫哥哥低頭讓利。
可哥哥任我陷入危險於不顧。
我等了好多天,從期待害怕到麻木絕望,沒有見到他半片衣角。
在我絕望之際,是秦昭,是秦昭拼S出一條血路,讓我活了下來。
我意識昏昏沉沉,也還記得他的背那樣令人安心。
摻雜著血腥味的風獵獵作響,我的心也在那一刻隨之鼓動。
可如今。
秦昭的背更加寬闊,我卻全然無一絲安全感。
2
婆婆陰陽怪氣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說有些人就是挑,這也不吃那也不吃,依我看,就是沒福氣,難怪這麼多年,肚子沒半點動靜。」
「要是我們那個時候,不下蛋的母雞早被休了。」
我被這尖酸刻薄的話說得一僵。
秦昭皺著眉掃了我一眼,給婆婆夾菜,「媽,吃菜。」
表妹安慰似的給我遞了個眼神,給我舀了一勺雞蛋羹,「姐姐,吃雞蛋。」
我有些為難,表妹是好意,可我真的半點不能沾。
我扯了扯丈夫的衣角。
丈夫埋頭吃飯,揮開了我的手。
我尷尬笑笑,「謝謝表妹,我雞蛋過敏。」
表妹面露尷尬,「姐姐,對不起……我不知道。」
婆婆重重哼了一聲。
「雞蛋還能過敏?我吃這麼多年怎麼沒見我有事?」
「雞蛋這樣的寶都不吃,有些人就是沒福氣,連累我兒子哦!可憐哦!這個歲數還沒個孩子哦!」
婆婆突然在餐桌上又哭又嚎起來。
秦昭臉色難看,「你吃一回又能怎麼樣?」
我心一沉,似有荊棘劃過。
這些年隻要婆婆鬧,秦昭從沒站我這邊過。
「秦昭,我過敏……」你又不是不知道。
看著秦昭冷漠的眼睛。
我心一橫,舀了一勺塞進嘴裡。
隨後,我渾身劇痒,漸漸無法呼吸。
失去意識前我看見婆婆嘴角得意的笑,表妹驚恐的臉,以及……丈夫不耐煩的雙眼。
一點點擔心……也沒有嗎?
我想起大學時。
他不小心給我吃了加了蛋的餃子,那驚慌失措又自責的模樣。
為何如今變成這樣?
我們從醫院回到家的時候。
我直覺不太妙。
果然,我臥室裡多了好多不屬於我夫妻二人的東西。
我不可置信地出來看著婆婆。
婆婆仰著下巴道:「這麼看著我幹什麼?我找人算過了。」
「從今天開始,纖纖住主臥,懷孕的女人有福氣,給你添子添福的你知不知道,誰讓你生不出孩子,沒用的東西!」
「再說了,纖纖她丈夫在外務工沒人照顧,你們做哥哥嫂嫂的,幫襯幫襯不是應該的。」
我皺眉,「秦昭!」
秦昭也不贊同,「媽,那都是迷信。」
「什麼迷信,大師說了,讓纖纖在這裡養胎,咱家才能添子,誰叫你娶這麼個沒福的。」
我氣極,「我堅決不同意!」
「哎喲!我兒子沒後哦……」
婆婆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哭又嚎。
秦昭扶著哭嚎的婆婆對我示弱:「秋水……」
我緊皺的眉頭松開,整個人一怔。
秦昭很久沒有對我露出過這種神情。
當初婚後也算甜蜜,隻是一直沒有孩子,我與丈夫漸行漸遠。
難得丈夫服軟。
我心裡惦記著那個給了我二次生命的少年,到底是想好好經營這段婚姻。
心一軟,稀裡糊塗就同意了。
表妹就這樣荒唐地住進了我二人的主臥。
我們搬進了次臥。
自那以後,我和丈夫關系竟然真的緩和了很多。
丈夫還破天荒地送了我一束花。
除了大學時,丈夫追我給我送過花,婚後連片花瓣兒都沒見過。
我也開始相信表妹真的帶來了福氣。
摸著花瓣,嗅著那略甜膩的香味,心柔軟下來。
這時,丈夫回來,手上又拿了一束花。
我嘴角上揚,正要去迎。
表妹先我一步接過花,「謝謝表哥,我不喜歡香水味,還是花原本的味道聞著舒服。」
我看著表妹抱著花進入臥室。
笑意僵在臉上。
抿緊唇,拿著花艱澀開口,「這花……是表妹不要的?」
秦昭滿不在乎,「是,她說這香水味廉價,聞著不舒服。」
「你不要嗎?那丟了便是。」
我攥緊了拳,勉強扯出個笑來,「秦昭,我們談談吧!」
「明天吧!表妹今天要產檢。」
我看著秦昭扶著表妹有說有笑離開,臉上是我這幾年來我從未見到過的溫柔。
攥著的拳松開,無力地坐到沙發上。
天陰了下來。
我拿出裝在精致小盒裡的一枚銀色紐扣,放在手心撥了撥。
這是當時S裡逃生,驚懼下從秦昭衣服上拽下來的。
我茫然了。
為何當年連命都可以不要,如今卻待我如此冷漠。
我摸了摸平坦的小腹。
一滴晶瑩墜在紐扣上,摔得七零八碎。
天也逐漸飄起雨絲,有大起來的趨勢。
3
次日,咖啡廳。
秦昭如約而至。
「有什麼事快說吧!」
我拿出離婚協議,故作輕松道:「秦昭,我們離婚吧!」
丈夫的臉終於不再是冷漠不耐煩,有些震驚地睜大了雙眼。
「為什麼?!就因為一束花?你怎麼這麼小氣,別鬧了。」
不待他繼續說,表妹打來了電話,「表哥,我……我肚子好疼!好多血……」
「什麼?!我馬上回來。」
秦昭看也沒看我一眼,轉身就走。
雖然已經做好放手的準備,也清楚還是孕婦重要。
可眼睛它怎麼就是不聽話,和外面陰沉沉的天響應。
秦昭把我的車開走了。
我隻得卷起離婚協議擋在頭頂。
突然,一片陰影落下。
一把傘舉在我頭頂。
我抬頭望去,渾身一震。
「蔣哥!」
蔣舟白是我哥的朋友,我們打小擱一塊兒玩。
自從我非要嫁給秦昭,便與哥哥斷了聯系。
至於蔣舟白,結婚時本想通知他來著,奈何那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打不通他的電話。
「秋水,怎麼一個人在這裡?我送你吧!」
男人語速有些快,眼裡帶著些我看不懂的東西。
不容拒絕地把我送上車。
「秋水……怎麼臉色這麼差,不舒服?」
看著男人擔憂的臉,我頓住。
心裡酸澀,病了好些天,丈夫都沒發現。
如今被提起,我笑笑道:「沒事。」
蔣舟白斂下眼皮,問:「你……丈夫呢?」
「什麼?」
「你丈夫對你好嗎?」
我一怔,有些詫異。
蔣哥一向穩重,怎麼會問這樣的私事。
「……好的。」
注意到男人的視線。
我不自在地停下摩挲褲縫的手。
一旦我說謊就愛這樣。
這個小動作還是蔣哥發現的。
蔣舟白繃緊了下颌,臉色不太好,「好,我知道了。」
嗯?知道啥了?
蔣哥又領著我去拿了藥才送我回家。
4
天已經有點晚了。
婆婆坐在客廳,面色不善。
「這麼晚才回來,別不是去鬼混了吧。」
我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反正要離婚了。
沒必要爭個高低。
婆婆重重哼了一聲,「一天家務不做,錢也不掙,蛋也下不出來,現在還會擺臉色了,能耐哦!」
我皺眉,隨後展顏一笑:「婆婆,你會下蛋,你多下幾個就是了。」
說罷,不理會她慣用的又哭又嚎,進了臥室收拾行李。
這還是我第一次頂撞婆婆,感覺……不賴嘛。
秦昭回來,婆婆哭得更大聲了。
果然,秦昭一進來就是指責我又讓他為難。
「以後你不用為難了,我們離婚吧。」
我聲音又小又輕。
秦昭這才看見我收拾的行李。
臉色驟然大變,「不行!我不同意!」
我緩緩轉過頭看著眼前驚慌的男人,啞然失笑,「秦昭,你為什麼不同意?」
不是為難嗎?
不是想要孩子嗎?
為什麼不同意?
不待他回答,我繼續道:「就這樣吧,我累了。」
秦昭:「你到底在鬧什麼脾氣?不就是一束花嗎?你怎麼這麼斤斤計較啊?」
「我平時對你還不夠好嗎?你每天什麼都不用做,舒舒服服在家裡。」
「我在外面很累的,你就不能體諒體諒我嗎?就因為一束花,你就要放棄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
我看著眼前朝夕共處的男人,隻覺得窒息。
不想再多言。
拿出離婚協議,道:「籤了吧!我受夠這樣的日子了。」
「不行!你忘了嗎?你是我救的,你必須聽我的!」
我不可置信看著愛了這麼多年的丈夫。
秦昭似乎也自覺失言,避開我的視線,「一個月,再等一個月我們就搬出去。」
我抬頭,直視他的雙眼,「搬出去?!」
「對,我們搬出去,你想幹什麼幹什麼,到時候你要不滿意,我什麼都答應你。」
我慘笑,原來秦昭一直知道我的處境。
隻是裝作不知道。
「不了,還是籤字吧。」
秦昭:「夠了!你不要再鬧了,表妹還在醫院,有什麼事以後再說。」
這時,秦昭接了個電話。
我隱約聽見什麼大出血。
秦昭什麼也沒說,急匆匆把我塞進車裡。
到醫院後,直接就把我推到醫生面前,「她可以,她是熊貓血。」
我被推得一個踉跄。
人命關天。
我雖心裡不舒服,但表妹是無辜的。
隨著鮮紅的血液被抽走,我的臉色越來越差。
好在母子平安。
我也替表妹高興。
婆婆更是樂上了天,抱著孩子笑得合不攏嘴。
看著聚在一起逗孩子的三人。
我心裡升起一個荒唐的念頭。
隨後立刻否定,不會的。
秦昭這些年因為孩子的事,雖然冷漠,但本身人品是沒問題的。
我壓下心裡的不安。
頭有些眩暈,惡心想吐,「秦昭……」
秦昭一門心思逗孩子,敷衍地應了兩聲。
我失望,便自己撐著去了廁所。
生著病又被抽走那麼多血。
我整個人虛弱無力,看著鏡子裡蒼白若紙的臉,頭暈得厲害。
腳一軟就摔在了地上。
爬也爬不起來。
打秦昭電話也沒人接。
不知道過了多久,護士見了,把我扶到一邊坐著,「你沒事吧?」
「沒事,你能幫我叫一下 301 病房的秦昭嗎?讓他接我一下。」
「可以,你稍等。」
很快,護士回來了,「301 沒有這個人,上一位產婦已經退房了。」
我口鼻迅速失去氧氣,整個人陷入泥沼,「產婦是叫白纖纖嗎?」
「是的,已經走了。」
聽到肯定的回答,我眼前一黑。
我……被遺忘了?
我好像又回到那個冰涼的夜晚,綁匪說不會有人來了,要把我丟進海裡。
可這一次。
那個少年真的不會來了。
也許護士見我臉色實在難看,接了杯熱水,又拿了塊糖給我。
等人走後。
我坐在冰涼的椅子上,仰頭看著天花板。
5
過了很久,也沒接到回電。
我撐著虛弱的身子想要打車。
沒想到手機也欺負人,竟然正好沒電關機。
「秋水。」
沉穩又可靠的聲音響起。
我望去,「……蔣哥。」
「怎麼又一個人,我送你吧。」
我鼻子一酸,「好。」
又一道暴怒的聲音,「程秋水!他是誰!」
秦昭憤怒地指著蔣舟白。
看著劍拔弩張的兩人,我頭更暈了。
「蔣哥,我先回家了。」
蔣舟白看了我一眼,「好,有事給我打電話。」
隨後我被憤怒的秦昭帶回了家。
秦昭:「你不給我一個解釋?」
我無力地靠在沙發上,「什麼解釋?」
「你跟別的男人摟摟抱抱!你一點兒都不考慮我的感受嗎?!」
感受?!
你多年不送我一件東西,一送就送表妹不要的花,考慮過我嗎?
我被婆婆羞辱,你一言不發的時候考慮過我嗎?
我張了張唇,隻覺得無力又諷刺。
幹脆閉上了眼。
也許是秦昭終於發現我的不對勁,把我抱到了床上。
次日醒來的時候。
秦昭抱著表妹的孩子上前,「秋水,看,孩子多可愛。」
我隻覺得莫名其妙。
一個人憑什麼覺得裝傻,就能躲過一切。
我起身拉著行李箱,拿出離婚協議,「籤。」
秦昭臉色難看,「為什麼?」
「我們現在有孩子了,我不怪你生不出孩子,也不管你和那個男的什麼關系,以後我們搬出去養這個孩子好好過日子不行嗎?」
我震驚地看著他懷裡的孩子,「你說什麼?!什麼意思?什麼叫有孩子了?」
秦昭噎住。
婆婆衝上前來,「哼!不怕告訴你,這是我親孫子,兒子,她要離和她離了算了,反正她也生不出娃來。」
我腦子嗡嗡的,胸膛急劇起伏,「你們不是表兄妹嗎!!」
婆婆不屑,「什麼表兄妹,誰叫你蠢,說是表妹你還真信了。」
「兒子怎麼就喜歡你這麼個生不出娃的廢物,還老想搬出去……」
秦昭急了,拉住他媽,「媽,你別說了!」
我腳下踉跄。
渾身顫抖,「你不僅和人搞出孩子,還把人帶回來住。」
我有些喘不上氣,「你……你們合伙騙我!」
想到我真這麼蠢,還給人輸血,還處處照顧著人。
眼前頓時模糊一片,搖搖欲墜。
秦昭又來扶我,我打開他的手,歇斯底裡吼道:「惡心!你真惡心!」
我本想和平分手的,各自自由。
沒想到還有這麼惡心的事。
「你敢打我兒子!」婆婆衝上來要扇我。
秦昭攔住她,「媽!你別添亂了。」
然後拉著我出了門,「秋水,我不都是為了你嗎?你又生不出孩子,我是沒辦法了,反正白纖纖又不會影響你的地位。」
「我們還能有個親兒子,多好,秋水,以後我們搬出去,好好過日子不行嗎?」
「兒子從小養,到時候跟你生的沒區別的,你體諒體諒我不行嗎?我就是想要一個我的兒子。」
我心悶痛,一巴掌扇過去。
秦昭被我打得頭偏向一邊。
也惱了,要還手。
許是看見我滿臉的淚水,舉起手又放下。
怒道:「還不是你生不了孩子,不然我會找別人生?白纖纖不求名不求分,你還有什麼不滿足,她為我們生孩子,你該謝她才是。」
「你不也在外面和男人勾勾搭搭。」
我氣得話都說不出來。
白纖纖包著頭出來道:「姐姐莫要怪阿昭,我是自願的,隻有阿昭好,我便高興。」
「纖纖,你才剛生完孩子,別著了風。」
婆婆也跳了出來,「兒子,她要離就離,把她行李箱拿回來,把卡停了,她又沒錢,看她能去哪兒,哼!不想餓S肯定會乖乖回來的。」
白纖纖皺著細眉,「阿昭,我傷口不舒服。」
秦昭緊張起來,隨後看了我一眼。
竟真的奪過行李箱,扶著人進去了。
婆婆也趾高氣揚摔上門。
想到我的真心給了這樣一個人,心髒撕裂般疼痛。
我漫無目的遊蕩在街上。
眼前閃過那個滿頭是血的少年和如今那樣陌生的丈夫。
一時間,泣不成聲。
路也慢慢扭曲了。
天旋地轉下我聽到急促的腳步聲,隨後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是誰?
6
再次醒來。
我眨了眨幹澀腫痛的眼睛,眼前還有些模糊。
恍惚間我好像又看到那個少年。
「秋水,你醒了,喝口水。」
來人扶起我,給我喂了口水。
聲音低沉。
我一下辨認出來,回過神道:「蔣哥。」
「嗯,有什麼事跟哥說,哥幫你。」
我鼻腔一酸。
往被子裡縮了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