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矛盾就是我一邊犯胃病,一邊顧不上養胃,作息混亂。
他看不得我難受地直哼哼,翻來覆去一晚上睡不著,第二天還得繼續趕工,於是和我吵架。
吵架也說不上,就是他不停地嘮叨,而我……
因為他太帥了,所以腿比心軟,實在是生不起氣來,隻能乖乖聽訓。
他自己念叨了半天,因為我不和他吵,更生氣了。
「不理我?」他把手裏的抹布往水池裏一扔,聲音微微太高了一些,開始略微發抖起來。
眼看著他立刻委屈起來,我當機立斷,沖過去一躍而起,掛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牢牢託住了我。
「不跟你吵。還不是因為你太帥了,美色誘人,我看著你的臉,我都氣不起來。」
他過了好一會兒,硬邦邦地說:「那你把眼睛閉上跟我吵!」
兩個人都沉默了,過了一會兒,一起撲哧笑出了聲。
「老婆,不要不理我……」他在我的脖頸間深深吸了一口氣,一隻手託著我的屁股,一隻手扶著我的背部,將我高高舉起。
「不管怎麼樣,不要不理我。」他最終長嘆一口氣,埋在我的懷裏。
「不理我的話,我會發瘋的。」
我摸著他的頭發給他順毛,心裏想,發瘋不知道會不會,大哭到死去活來倒是真的。
6
Advertisement
看完病回家,奶奶給我打來電話,問我醫生看完了嗎?醫生怎麼說?
我如實把老中醫的話和奶奶說了。
奶奶在電話那頭聽得直嘆氣,「我說你呀,平時要多聽小樊的話,他讓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別再一天到晚讓人操心了。」
我聽著倒是不服氣了,「奶奶,您這也太偏心了,到底我是你親孫女,還是他是你親孫子呀,你怎麼什麼都沒聽著,這心兒就偏得就沒邊了呢。」
奶奶聽我撒嬌,呵呵直笑,直道:「你呀,也隻有小樊能管得住你!」
掛完電話,手機叮叮咚咚進了幾條微信,打開來一看,是男朋友的兄弟老高。
「呼叫嫂子,呼叫嫂子。」
「樊神電話不接,微信不回。」
「我這邊急事找他呢,樊神在你身邊不?」
我回了消息,放下手機喊男朋友。
他從陽臺上探出頭來,手上帶著塑膠手套,還拎著一條粉色的、蝴蝶結綁帶、濕淋淋的……
我毫不懷疑,在水池裏浸著的,還有我其他的貼身衣物。
「老高找你呢,你手機呢?」
「應該在餐桌上,老婆幫我拿一下。」
他的手機果真正在餐桌上嗡嗡作響。
我跑過去把手機放到他耳朵邊。
他一邊搓洗著手中的衣服,一邊聽電話。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麼,他的眉頭慢慢蹙起,手上的動作也慢了下來。
我給他舉著手機,百無聊賴地去玩他的耳垂,玩他的襯衫衣領子。
湊得近了,可以聞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的香味。
我仔細聞了聞,不是沐浴露、洗發水的味道,也不是洗衣液的味道,仿佛從他的皮肉中滲出,慢慢盈滿了整個他所在的空間。
隻是聞著,就讓人有一種安心、舒服、沉溺的感覺。
到底是什麼味道呢?
為了分辨,我貼近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頭頂沒音了。
男朋友隔了好一會兒才又說話,聲音喑啞,「嗯嗯,好的,我馬上到。」
下一秒,他將我摟住了。
他手裏的手套不知何時已經被摘下,此刻正安安穩穩地搭在洗衣池的壁上向下滴水。
我再回頭,他已經壓了下來,將我胡亂親了一通,把我抱在懷裏狠狠地揉。
他貼在我的臉側,「聞我做什麼,打電話不理你不高興了?」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呀。
我被他的厚顏無恥驚到了,磕磕巴巴地說:「不是,就……那什麼,就是你香,我聞聞。」
「哦?」他挑了挑眉毛,「你聞了半天聞不出來是什麼味道,說明不是我們用的日常洗護用品的味道;我平時沒有噴香水的習慣;這個味道又難得地很吸引你。
「據科學調查顯示,女生會被男朋友的費洛蒙所吸引,從而產生在男生身上聞到了獨特體香的幻覺。
「聞到這些味道之後,能刺激呼吸中樞,加快呼吸,最終引起興奮產生,大量的多巴胺會引起特殊的神經沖動……
「可是寶貝,我老闆找我有點事,有一個模型因數出了問題。」
他歉意地在我唇上又響響亮亮親了一口,「所以我現在必須要出門了。
晚上我會滿足你。」
「?!」
「我煲了湯在鍋裏,餓了就喝……不對,到點了就喝,不許不喝,等我回家,知道了嗎?」
「等我。」
7
晚上一直到淩晨,他都沒來得及趕回來。
一開始是說有要重新計算的內容,必須要在今晚趕出來,所以要晚點回家。
後來是工作快要結束,老闆過意不去,拉著所有加班的員工一起去吃夜宵,所以回家的時間又被拖遲了。
微信裏他朝我抱怨說工作太遲,晚上不想吃夜宵隻想回家和我一起抱著睡,還嬌滴滴地發了大哭的可愛表情包。
我放下手機窩進被子裏,來回打了兩個滾。
平時就算是兩米的大床,他也硬是要兩個人一起擠在床邊的小角落,手扣著手,腳纏著腳,硬是將我包裹得不能呼吸。
難得他不在,床上空空曠曠的。我舒服得伸展四肢,慢慢睡了過去。
然後被拱醒了。
一具熱乎乎的身體正緊緊貼在我的背後,我哆嗦著醒過來,發現自己再一次睡在了床沿邊上,除了更多地依靠身後的人以外,沒有別的退路。
他正揉捏著我的四肢,在我的脊背上烙下一個又一個吻。
「睡覺呢!」我吼他。
他見我醒了,更是毫無顧忌地來纏我,身上略微散發出一絲酒氣。
「我也睡,我也乖乖地睡,老婆轉過來抱著我睡……」他哼哼唧唧地撒嬌。
等我轉過去了,他就安靜了一會兒,又開始不老實地動手動腳。
我把他亂拱的腦袋推開,他的眉毛立刻撇了下去,嘴巴高高噘起,仿佛受了什麼大委屈似的。
還沒等我再說些什麼,立刻就有滾燙的淚珠從他的眼角滾滾而下。
我推他,他一動不動地僵持著,抬起來的臉卻有些難過得過分了。
眼角紅紅,六神無主。
「老婆推我,老婆…… 」
我趕緊把他重新抱在懷裏,「啊,不哭了不哭了啊,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應該推寶寶。」
他的聲音發緊,哭得一顫一顫的,「那你抱抱我,不許再推開我了…… 」
「好好好。」我主動湊過去,親了親他的額頭,「抱了,抱了啊,還有親親,所以不要再哭了,嗯?」
他滿眼淚意地望著我,像隻小蟲子似的慢慢挪過來,然後抽了抽鼻子,在我耳朵邊用氣聲說:「老婆,我不難過了。」
「老高說,喝了酒時間會變長……」他睜著一雙還盈著淚的狗狗眼,已經開始動手了。
他的肌肉動作間顯現出如同山川疊起一般流暢的線條,我實在是無法對著這張哭哭啼啼的帥臉和完美的身體說不。
所以腰酸背痛這筆賬,我算到了老高的頭上。
8
早上起來的時候,他又已經在廚房裏忙忙碌碌了。
我光著腳走過去貼貼他,他嘮嘮叨叨地讓我把拖鞋穿上。
穿拖鞋的路上遇到體重秤,又順便稱了個體重。
「啊,瘦了一斤。」他瞅著體重秤上的數字,臉色不太好看。
但好歹瘦一斤還在他的可接受範圍內,所以他也沒有再揪著不放,隻是飯桌上恨不得什麼都往我嘴裏喂。
他對我的體重仿佛有什麼執念,對在和他談戀愛之後體重不斷下跌的我感到非常愧疚。
他無數次地對我說:「太瘦了,要多吃點。」
無數次因為我不怎麼吃飯而生氣。
然而那時候正是我初初放棄工作,選擇全職寫作的時候。
無法立刻產生經濟收益的工作,讓從小一直為錢憂慮的我無比焦慮。
尤其是趕稿、等編輯審稿的這段時間,我什麼都吃不下,吃什麼吐什麼,體重一天一斤地往下掉。
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每天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廚房鉆研吃食,然後喂我吃。
他讓我吃飯,我什麼都吃不下,他便急得直哭,眼淚像珠串似的往下掉。
鬧得最狠的那次,他和我說了分手。
我到現在都記得那天的景象。
我文思泉湧地敲打鍵盤,生怕錯過了難得的靈感突發期;然而他卻在不停地念叨,要喂我吃東西。
終於,在一條人物關鍵主線的塑造上卡殼的我,被持續的嘮叨聲激得無比煩躁,拍案而起。
「行了!我想吃的時候我會吃的,不要再逼我了!」
一個一八五的壯漢呆呆站在客廳裏,被我突然的爆發嚇蒙了。
我坐下來又敲了幾個字,但是已經被打斷的思路再也無法流暢地延伸下去。
又寫了兩個字,我再一次陷入了僵局。
「真是煩透了。」我重重嘆了一口氣,拎起了一旁的書包,把電腦、充電線、手機一股腦地扔進去,迅速拉上拉鏈,往家門口去。
他終於動了,「你要去哪兒?」
我頭也不回,「你別管了。」
他還要說些什麼,門已經被我合上了。
「砰」的一聲,門板把我和他隔開在了兩個空間裏。
我在門口猶豫了一秒,甩開步子走了。
我導航了一個足夠偏僻的咖啡館,和我住的地方一個在東邊,一個在西邊,出了門打了車就走。
等寫完稿子的時候,夜色已經很深了。
我把到店就關機的手機打開,立刻就開始在我手裏連環炮似的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