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兩副面孔裡轉換自如,把他哄得開開心心。
這可比我上輩子苦哈哈地白手起家容易多了。
再看姐姐這邊就有點不太盡如人意。
她不明白為什麼好幾年過去,白一帆的事業卻並沒有達到當年和我在一起時的高度。
她開始不停地抱怨,抱怨老天不公,抱怨白一帆不努力。
本來人人羨慕的好夫妻也開始吵得不可開交。
在他們抱怨爭吵的時候,我正帶著一大卡車衛生巾走訪某山區的中小學,將這些生活必需品親手交到女性校領導手中。
我其實也有自己的打算。
有一位校長接過捐贈明細後遲遲不動,一臉不耐煩地向我身後張望著。
「攝像機呢?記者呢?快點的吧,別耽誤學生上課。」
我這才明白為什麼他們都站得整整齊齊。
我說:「沒有那些,這就是我的一點心意,為了讓孩子們更好地生活。」
校長有一剎那怔忡,反應過來以後趕忙在衣擺上蹭蹭手,然後雙手與我相握,笑得尷尬。
「我還以為你們又是拍完照就拿走呢,真是不好意思。我們這裡的女娃子苦啊!這下好了,我一定保管好這些物品,一定讓它們物盡其用。」
其實我在上一世山南海北到處折騰,見過的事情也就多了。
給女孩子們捐贈的衛生巾很多時候女孩子用不到,反而被拿去給男孩子做鞋墊,或者乾脆賣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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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愛心的各色衣物更多的是先緊著男娃,甚至是落入四五十歲的老光棍手裡。
以資助女童為名目發起的基金,最後圓了二十歲少年的攝影夢。
這樣的事太多了,多到我生氣。
看似最平常不過的東西,有時候卻絆住了一個女孩的一生。
「都準備好了嗎?」我對身旁的助手說。
「準備好了。」
「那就開始吧!」
12
一條新聞上熱搜也不過就是幾個小時的事情。
下飛機的時候,微博就已經變了樣子。
#廖錦凡獻愛心#
#關愛大山裡的女學生#
#廖錦凡無名英雄#
網友更是神通廣大,把我這幾年參與捐助的照片都翻出來七七八八。
我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13
這是我們結婚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褚志成在家裡等我。
女兒佳佳剛從幼兒園回來,正在嘰裡哇啦跟他講白天發生的事情。
姐姐尖厲的聲音似乎還在耳邊。
「你別高興得太早,褚志成最討厭家人出風頭,以前我買幾個愛馬仕他都要罵我,現在你搞出這麼大動靜,你以為他會輕易放過你?
「我勸你最近還是不要出門的好,要不然我怕你會看到最不想看到的東西。」
她在看到微博以後專門打電話給我說。
我讓育兒嫂把佳佳帶走,迎上褚志成的目光,擠出一個幹癟的笑。
「你都知道了吧,很抱歉瞞了你那麼久。」
真的不能再瞞了,再瞞下去就要影響我賺錢了。
所以我劍走偏鋒,選擇主動公開我做慈善的事情。
做慈善是真,有目的也是真。
他們這些企業家啊,動不動就喜歡做慈善,真假先放著不說,至少會搞一個名利雙收。
如果他安然接受,那好,以後我們並肩戰鬥。
如果他不接受,那也好,就乾脆撕破臉吧,反正這些年錢也撈夠了,這工作的氣也不是非忍不可。
我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
沒有想像中的暴怒,我一個重心不穩竟跌入一個有力的懷抱,掙脫不開。
淡淡的菸草味混雜著男士冷松香水的味道,攻佔了我的鼻腔。
頭頂一個聲音幽幽喟嘆:
「別動,讓我抱一會兒。
「你真是我的福星,這輩子娶你真沒娶錯。」
14
因為我的爆火,讓褚志成公司的股票一日之內狂飆了八個點,並且還有繼續上漲的趨勢。
我的無心插柳反而讓他身價倍增。
我就這樣輕輕松松站到了和他並肩的位置,而且還被他誇耀:「我老婆就是個商業奇才。」
就這麼容易嗎?
容易得我感覺褚志成像被人奪舍了一樣。
這日子過得好了,就總會有人出來給人添堵。
佳佳馬上六歲了,在我們周圍突然出現了許多不和諧的聲音。
「也差不多該生二胎了吧,這麼大的家業沒個兒子繼承怎麼行呢?」
「說不定男的已經在外面有孩子了,現在私生子同權,長大以後認回來繼承家業,這大婆怕是沒什麼好日子過。」
「唉,真是挺可憐的,連個兒子都沒有。」
我看著看著就笑了。
我真是好可憐啊!
這幾年褚志成給的加上自己的投資收益,我早已經是身價過億的小富婆了,而且我的資產還在持續增值並同步產生收益。
可憐到我這個份兒上,門檻著實有點高了。
上一世姐姐給他生了五個孩子,幾乎一年一個,個個兒剖宮產。
她說不疼。
可我也剖過,怎麼可能不疼?
所以生完佳佳以後,我就一直偷偷吃避孕藥,生怕自己再搞出人命來。
可突然有一天,我發現我的藥不見了。
偽裝成維C的藥片變成了真的維C,我翻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沒找到。
我頭一次慌了。
褚志成正在洗澡,嘩啦啦的流水聲敲在我的心上。
這一次他會在家裡待上半個月。
沒有藥,這危險系數實在太大了。
我不願意傷害自己的身體。
可該怎麼拒絕呢?
裝病行嗎?
「用套吧,吃藥對身體不好。」
褚志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裹著浴巾出來,我因為太慌張竟然沒發覺水聲已經停了下來。
「啊?哦……好……好吧。」
可能是聚少離多,也可能是我總帶著一種對待老闆的心態面對他,以至於我和褚志成的相處中總少了一種鬆弛感。
捕捉到我的不自在,他的眉頭微微緊了緊又放開,一言不發地關上了燈。
夜深交頸效鴛鴦,錦被翻紅浪,雲歇雨收那情況。
情到濃時,他咬著我的耳垂聲音顫抖:「為什麼你總是對我這麼疏遠,是我還不夠好嗎?」
明明都老大不小了,明明在外面威風八面,此刻的他竟然委屈得像個孩子。
那一瞬間,我像是被什麼東西擊中了心臟。
15
自那以後褚志成把工作的重心放到了京都總部,回家的時間也明顯多了起來。
面對我的疑惑他還有點傲嬌:「錢是永遠賺不完的,但是孩子的成長錯過就再也沒有了。」
可我明明聽到他自言自語:「你有你的公司,我有我的公司,兩個人天天忙來忙去,長時間不見面會影響夫妻感情的,那絕對不行。」
為了不影響夫妻感情,我偶爾會帶著孩子去公司探班。
畢竟他依然堅持每月給我三百萬。
公司的人已經見怪不怪了,沒人問我也沒人攔我,我一路來到了總裁辦公室外。
磨砂玻璃門上映出了一個女人朦朧的身影。
「爸……唔!」
我幾乎是下意識以極快的速度把佳佳的叫喊捂在了嘴裡,彎著腰拽著她悄悄躲到了拐角。
「噓,你爸有客人,咱們等一下。」
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我腦子裡不受控制地回響著姐姐那句:「我勸你最近還是不要出門的好,要不然我怕你會看到最不想看到的東西。」
是……這樣的嗎?
明明有過無數次心理建設,可是真走到這一步,我還是堵得難受。
身體仿佛不受控制一般想靠近一點、再近一點,聽聽他們在說什麼。
還真就聽到了。
「你不就是想找一個八字旺你的老婆嗎?我和廖錦凡八字一樣、長得一樣,她能旺你我也可以!
「隻要你跟她離婚再娶我,我就告訴你一個大秘密,一個關系你未來存亡的大秘密。」
心臟突然震了一下,有點憋悶不舒服。
那是姐姐的聲音。
上一次見她還是在醫院,她又生了一個女兒。
這次連白一帆都沒來了。
姐姐已經意識到不對,她慘白著一張臉問我:
「我到底哪裡做得不對,為什麼和你之前不一樣?」
那次見面不歡而散,沒想到再見會是在這裡。
我毫無徵兆地推開了門,冷冷與她四目相對。
「姐,你說的我最不想見到的東西,難道就是我的親姐姐來挖我的墻角搶我的男人嗎?」
褚志成本來在寬大的辦公桌後坐著,看到我一個激靈跳起來,但我沒給他機會說話。
「保安呢?還不把她給我請出去!」
這時候董事長辦公室外才陸續有人探頭,看到我們大吃一驚。
「天哪,老闆娘居然是雙胞胎,怪不得剛才碰到那個,看著又像又不像的,我和她打招呼她都沒理我。」
「我也是看她怪怪的,咱們老闆娘臉上可沒有那種怨婦相。」
保安也是滿頭大汗,放進來閑雜人就是他們失職。
「算了,帶出去吧。」
褚志成大手一揮,本來還梗著脖子無所謂的姐姐陡然間雙眼睜大,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褚志成,你就不想知道你以後發生了什麼事?你的事情隻有我知道,她可幫不了你什麼!」
她激動地指著我,我也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輕輕壓了下去。
兩手交疊,細長白嫩與粗糙乾裂形成了鮮明對比。
很難想像這是雙胞胎姐妹的手。
她猛然間暴起,張著手就來掐我脖子:
「這一切都是我的,是你搶了我的生活!
「你騙了我,都怪你,這一切都怪你!」
可全力警戒著她的保安聞聲而動,在她剛動作的時候就一人一邊把她按在了那裡,等著我的示下。
「要不要報警?」
褚志成情緒很穩定,依然在詢問我的意見,畢竟她是我親姐姐。
我搖搖頭:「不用了,讓她走吧!」
被架出去的時候她突然大笑:「褚志成你就要完了,哈哈哈哈,我等著看你一貧如洗!」
16
辦公室裡重新恢復了安靜,隻是偶爾有一兩句父女之間的對話。
好半晌看我也沒有要走的意思,褚志成終於忍不住開口。
「你怪我嗎?」
「嗯?」我有點沒聽明白。
「當初娶你是因為你的生辰八字。」
「哦,」我故作輕松,「我跟你在一起也是為了錢啊,都是權衡利弊,半斤八兩而已。」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最後也沒說出來。
我突然有點失望,心裡一股無名火到處亂竄,讓我煩躁。
真是的。
我在矯情什麼呢,本來就是各取所需,怎麼伺候老闆還伺候出感情來了呢?
辦公室戀情是大忌,萬萬不可取。
我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告誡自己。
當晚褚志成就拿出了一份婚內財產分割協議,大概就是我名下的所有財產都歸我,他名下的所有財產也都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