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我回過神。
就看到當事人出現在了我視野中。
我腳步一頓。
江砚站在小吃街的入口,看樣子是在等人。
不用想也知道,他在等朱顏。
之前和他在一起的兩個月,我拉著他來小吃街。
他隻會拒絕我:「垃圾食品要少吃。」
呵,現在倒好。
我正想離開,卻發現江砚的視線不知什麼時候落在了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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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我,眼底像是盛滿了星光,看上去分外欣喜。
渣男,不喜歡我還這樣看我。
夢裡的我估計就是這樣被他騙了的。
「愣著幹嘛呢?」
沉默的間隙,林隨的大嗓門插了進來。
看到江砚,林隨熟練地攬上我的肩,佔有欲十足,同時嘴角勾起一抹笑,挑眉道:「認識?」
江砚薄唇緊抿,表情微不可察地暗了下來,眼睛緊緊盯著林隨放在我肩上的手。
他扯出笑:「男朋友?」
「不是。」
我否認,胳膊撞了下林隨:「行了,別演了。」
林隨放開我,神態回歸正常:「我還以為又是哪個搭訕的。」
林隨是我表弟,從小追我的男生挺多,我煩不勝煩,總是拿他當擋箭牌,久而久之,他的演技也愈發精(油)湛(膩)。
「走了。」我推著林隨進麻辣燙店。
不想再和江砚有過多的牽扯。
可這廝不知道又抽的哪門子風,忽然停下腳步。
好半天,他恍然大悟地看我:「你是不是喜歡他?」
他聲音很大,大到我恨不得把他的嘴給縫上。
他一副「看我聰明吧,這都被我發現了」的表情。
我掐了下他的胳膊:「你再胡說試試。」
江砚站在一旁,眼裡的光好像有點接觸不良,暗了又明,明了又暗的。
林隨誇張地「嗷!」了一聲,終於閉了嘴。
我尷尬至極,沒敢回頭看江砚一眼。
拉著林隨就飛快地進了店裡。
下次出門前我一定看黃歷。
譬如今天,就不宜出行。
怪我嘴饞,吃什麼麻辣燙,還非得叫著林隨。
10
好閨蜜跟老板告白被拒,拉我去酒吧買醉。
我原本是來安慰她。
結果最後我喝得比她還多。
我暈乎乎的,看到一個自稱她老板的男人,面色不悅地將她攔腰抱起。
而我的好閨閨正十分沒出息地往他身上貼。
我才發現,之前安慰她的那些話就是個笑話。
不,我才是那個笑話。
閨蜜為人仗義,走之前還知道拿我的手機給林隨打個 call,讓他來接我。
我靠在沙發上等林隨。
江砚出現在我面前時,我腦袋被酒精燻得有些蒙。
還以為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他眉頭微皺,微涼的手撫上我臉頰:「怎麼喝這麼多?」
管我?
我紅著臉,不搭理他。
想起什麼,我兇巴巴地命令他:「給我買關東煮。」
我可真是個大饞丫頭,夢裡也忘不了吃。
「背我。」我踢了踢他的腿。
我就是想欺負他。
尤其是想到夢裡他對我的惡劣行徑,我就更抑制不住內心的邪惡念頭。
「好。」
他順從地蹲下。
我雙手摟上他脖子,清冽的薄荷味瞬間盈滿鼻腔。
夢裡的江砚可真聽話。
嘴唇不經意間擦過他脖頸,他身子陡然僵住:「別亂碰。」
我就不。
我按照記憶中小說裡的描述,舌尖輕觸他通紅的耳尖。
他託著我腿的力道猛地一松。
「江砚!」
我下意識摟緊他,生氣地捶了他一下。
他將我往上提了提:「不錯,還知道我是誰。」
廢話,我又沒喝醉,隻是腦子有點不清醒罷了。
我湊在他耳邊,故意道:「江砚,我要去相親了。
「我會找一個比你高還比你帥的男朋友。」
明明是想炫耀,可不知怎麼,我眼眶有些湿潤。
江砚喉結滾動了幾下。
手臂貼著他脖頸的那處突然傳來一陣湿意。
我沒在意,以為是錯覺。
「淺淺。」
他呼吸很重。
「嗯。
「等等我好不好?」
話語裡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
等什麼?
他的話莫名其妙,但我還是胡亂點了點頭,含糊不清道:
「我最沒耐心了。
「你最好快點。」
他道:「好。」
這一瞬間,我突然覺得江砚好像是有那麼一點喜歡我的。
於是我真的問了出來:「江砚,你是不是喜歡我?」
沒等他回答,我就搖了搖頭。
「算了,不重要。」
他腳步頓住。
我又想起那個夢,夢裡他西裝革履,嫌惡地用紙巾擦著被我碰到的地方,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團惡心的垃圾。
我鼻頭又猛地一酸。
「江砚,你就是個傻子。」
「嗯。」
「失去我你會後悔的。」
「嗯。」
「我討厭你。」
他眼尾發紅,聲音竟有些哽咽:「喜歡我好不好?」
「求你。」
卑微到了極致。
我抱緊了他,心想。
果然是夢啊,就是自欺欺人那般的合我心意。
現實中,江砚又怎麼可能對我說這樣的話。
11
江砚被我指使著去了便利店。
我坐在那看他付錢結賬。
就這一會兒的工夫,外面竟然下起了雨。
我扶著他勉強站穩。
潮湿的雨氣使我的大腦變得更加混沌。
偶像劇情節上腦,我攔住他要進去買傘的動作。
忽然道:「江砚,如果下一個路人打的傘是紅色的,你親我一下好不好?」
「好。」
他沒怎麼猶豫,答應得果斷。
但我有些後悔。
說什麼紅色,應該說黑色的。
黑色更常見。
或者直接親上去就好了,搞這些彎彎繞繞的幹嘛。
反正是夢。
可話都撂出來了。
於是我們兩個傻子一樣站在便利店門口。
他站著,我倚著他。
可能是太晚了的緣故,路上一個人也沒有。
我眼皮很重,快要睡過去時,終於,一個阿姨打著傘從我們眼前匆匆走過。
傘是黑色的。
我就說嘛,黑傘更常見。
內心湧起淡淡的失落。
下一秒,我的唇忽然覆上一片湿軟。
夾雜著清淺的薄荷味。
開始隻是溫柔地觸碰,沒過多久,便轉為兇猛的攻城略地。
我不自覺拉住對面人的衣角。
漸漸地,我反應過來什麼。
我頭後仰著避開他,神志不清地喘著氣。
看著眼底被欲色浸染的男人,我疑惑:
「剛剛的傘不是黑色?」
「是紅色,你看錯了。」
隨後,雙唇又被堵住。
「乖,認真點。」
迷蒙間我又回想了下。
可能、好像我真的看錯了。
12
這春夢做得太真實,以至於醒來後我竟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夢醒後,我腦海裡就隻殘餘著些零碎的片段。
我依稀記得,夢裡的我將手探進江砚的衣服,摸他腹肌的畫面。
我沒忍住摩挲了下手指。
上面好像還殘留著男人溫熱腹肌的觸感。
我將頭埋在枕頭裡。
真是餓了。
都開始做這麼羞恥的夢了。
13
相親對象回國了。
我化好妝,準備赴他的約。
夢裡我痴纏江砚,惹怒了他,最終被他報復。
現在雖然我有意避開男女主。
但以防萬一,我還是得做好萬全的準備。
所以在我爸又一次和我提起相親的時候。
我同意了。
不料在我去咖啡廳的路上。
手腕猛地被人攥住。
是江砚。
「你幹嘛?」
他不回我,隻是拉著我到了偏僻的牆角。
他將我抵在牆上。
許久未見,他的臉色蒼白,看上去很虛弱。
虛弱到要送到醫院打營養針的程度。
我張了張口,但還是沒說什麼。
突然,他自嘲地笑了聲:「去相親?」
我點頭。
他竟有些手足無措:「我還是太慢了。
「你不等我了是嗎?」
我有些混亂,我什麼時候說要等他?
腦海中突然閃過什麼。
「等等我好不好?
「我最沒耐心了。
「你最好快點。」
……
敲,那晚不是夢?
可怎麼會?
江砚不該厭惡我至極嗎?
想起那晚,我手一抖,仔細回想著自己都幹了什麼不人道的事。
見我沉默,江砚的眼睛黯了下去。
腳踝處傳來冰涼的觸感。
「乖,別動。」
他話語裡帶著誘哄的意味。
我竟也真的聽他的話,任憑他動作。
江砚單膝跪著,虔誠地將一條銀鏈系在我腳踝。
他強壓著眼底的瘋狂,像是忍耐到極致。
「別不要我。」
祈求一般,他聲音微顫。
我的心髒驟然停住。
我不知道該不該信他。
隻是想起夢裡的片段。
我還是恢復了一絲理智。
「江砚,我做了一個夢。
「夢裡,你喜歡的人是朱顏。
「我纏著你,你卻不曾給我一分好臉色。
「後來,我……
「這是拒絕我的借口嗎?」江砚打斷我,笑容苦澀。
我愣住:「不是。」
「那我不至於連自己喜歡誰都弄不清楚。」
「何況……」
「什麼?」
他表情認真:「何況喜歡你這件事,我從很久之前就開始了。
「從未變過。」
14
相親自然是沒相成。
我躺在床上,第一次對之前的夢以及我的第六感產生了懷疑。
那麼真實的夢,甚至連細節都那麼清晰。
竟然隻是夢嗎?
所以,江砚真的喜歡我?
想到這,我沒忍住勾起唇角。
迷迷糊糊睡著後,我又雙叒叕做起了夢。
我有些想笑。
shift!一次讓我做完不行嗎?
夢裡,我和江砚相識是在初中。
他滿身青紫地坐在橋上。
我一臉天真地看著他的傷口:
「我給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再次相遇是在大學。
我在校園論壇上看到了他的照片,一眼沉淪。
不過驕傲如我,自然不會主動追他。
所以我和江砚的所有交集,僅限於我做賊似的「偷窺」。
後來江砚創業掙到了第一桶金。
他向我表白了。
至於為什麼跨度這麼大。
書頁翻得太快,我沒看到這中間發生了什麼。
隻知道故事的末尾,描述的是我穿著婚紗,在婚禮進行曲的伴奏中和江砚擁吻的場景。
小說很甜,有很多喜歡它的粉絲。
也有一些同人文出現。
其中的一篇同人文,劇情恰巧和我之前做的兩個夢對上了。
隻是這篇同人文邏輯不通,下面罵聲一片。
夢境到此結束。
醒來時,我腦子裡亂糟糟的。
我捋了捋。
所以,我所在的是原著小說構建起的世界。
而我夢到的。
應該是同人文構建起的世界。
或者說,是另外一個時空的我和江砚。
好亂,腦子要炸了。
總歸能確定的是,江砚真的喜歡我。
是的,我是戀愛腦,就確定了這麼一件事。
剩下的慢慢捋吧。
15
沒等我捋出個一二三。
我就收到了江砚的消息。
【隻是住院而已,我沒事的。
【就是胃有點疼,你不用來看我。】
多麼堅強柔弱可憐的一朵小白花。
我心疼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