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盛對於我質疑他的能力表示很不滿,抓過包袱要親手幫我換。
我一腳就給他踹牆根底下去了。
然後我就見識到了所謂古代的飛簷走壁。
我呸!
什麼飛簷走壁,最後還不是爬牆大法。
徐盛出宮的方法根本不像我所想象的那樣,打通了上下關節帶我混出宮去,也不是像武俠小說那樣,揪著我的領子呼啦一下就躥上了房梁。
他說我太重了,帶著我不好爬牆,於是直接把我丟過去了。
是的,直接丟。
一手揪住我的領子,一手提起我的腳脖子,把我整個人像扔麻袋那樣,一把就扔出了宮牆。
丫扔我之前還不忘往我嘴巴裡塞一塊破布。
美其名曰,怕我叫出聲來引來侍衛不好解釋。
我可去他大爺的!
如果燈會不能讓我滿意的話,我一定買上十幾二十斤砒霜,給他全下在飯裡,讓他吃下去。
生嚼!
也不知道徐大爺帶我走的到底是什麼路線,在鑽了兩個狗洞,飛了三道宮牆,躲過了無數輪巡查的侍衛後,我終於呼吸到了宮外頭的空氣。
一個字,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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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字,很爽。
三個字,爽爆了。
如果不是街上人來人往的話,我肯定已經仰天長笑,大喊三聲「我胡漢三又回來了」。
燈節什麼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姐出來了。
徐盛帶著我去買了身普通衣服,就借老闆的後院換上,然後和我一起招搖過市。
我見著什麼都想給翠翠和景升帶一份回去。
然而徐盛建議我最好就地吃完,否則他既要扔我又要帶一大堆零零碎碎的,容易被人發現。
我很懷疑是他沒帶夠錢。
然後我把我的懷疑明目張膽地和他說了。
徐盛冷笑一聲,從懷裡掏出個錢袋子來,直接拍我懷裡。
「看上什麼自己買,你今天要能把這袋子裡的錢花完算我輸。」
咦,沒看出來,這小子竟然還是個隱藏的富豪?
我掂了掂錢袋子的重量,對徐盛刮目相看。
花燈節的人很多,徐盛拉著我的手有點緊,這小子一定是天生屬泥鰍的,這麼多人,他居然能一邊認路,一邊帶著我往人堆裡紮,一邊還能不把我給弄丟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好像看到了張顧陽。
準確地說,應該是他和一個一看就很符合這個時代標準的女孩子一起在逛燈市。
我看到他時,他正在幫那個姑娘擋人群,一扭頭的工夫,他剛好也看到了我。
徐盛在他扭頭的第一時間把我給拉走了。
講真,張顧陽看我的眼神就像看到了鬼。
然而還沒等我笑出來,徐盛拉著我就是一路狂奔。
身形之靈活,走位之風騷,簡直讓人歎為觀止。
他帶著我奔出人群,在放花燈的河邊停了下來,拿了河邊賣花燈老太太攤兒上的一隻蓮花燈塞到我懷裡,然後按著我的肩膀撂下一句話,扭頭就走。
「幫我許個願,你就在這裡等我,如果天亮了我還沒回來,你就自己出京城吧。」
我一手捏著他給我的錢袋子,一手捧著他塞給我的花燈,欲哭無淚。
我倒是想出去,可我不認識出京城的路啊,大哥……
賣花燈的老婆婆笑瞇瞇地管我要錢,然後安慰我說他可能是給我驚喜去了,讓我不要著急,慢慢等。
說的好像我還有別的地方去一樣。
我沒給花燈裡寫願望,就坐在河邊看花燈越漂越遠。
寫啥願望啊,就我那狗爬字,還是簡筆的。
不過我也沒等多久,燈會上不知道出了什麼亂子,人群突然變得亂糟糟的。
在第三隊侍衛經過我身邊並且開始趕人的時候,徐盛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拖著我往皇宮跑。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回去比出來要容易一點。
事後我回想了一下,是躲巡查的次數少了不少。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雲霞宮裡翠翠等得快發瘋,見著我回來了和撿到寶一樣,抹著小眼淚就要上來和我一敘離別之情。
然而徐盛沒給她這個機會。
因為他直接一路拖著我登堂入室,給我摔在床上,撲上來就脫我衣服。
翠翠跟在後頭都驚呆了。
說實話,我也驚呆了。
如果不是他說話還算有理智,我都以為他離開那會兒是去買春藥去了。
因為他說:
「快點脫,認識你的那個侍衛就快回來了。」
臥槽!
忘了這茬了。
我脫得比徐盛還利索。
翠翠在我快脫到隻剩肚兜的時候終於回過神來,撲上來按住我的手,大喊「娘娘使不得,這可是在宮裡啊」。
哦,合著不在宮裡就使得是吧。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翠翠啊……
我可真是看走眼了。
徐盛辦事我放心,因為他臨走時連鞋底子都給我擦了一遍。
我裹著被褥光腳跳下床,一把薅住即將出門的小哥哥。
「你給我說實話,你是不是丟下我一個人逛窯子去了?」
徐盛沒想到我特意追出來是問這個,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沒有,別瞎想。」
我擺出過來人的態度,語重心長地教育他:
「年輕人,血氣方剛的,找找姑娘很正常,不過下次記得帶上我去開開眼。」
逛青樓這麼刺激的事情他居然不叫我,真是沒義氣,我鄙視他。
徐盛擰起眉頭,反駁三連。
「誰告訴你我去那種地方了?說了沒有就是沒有。」
我賊兮兮地伸手往他嘴唇上抹了一把,伸出手指頭在他面前晃了晃。
「看不出來啊小徐,戰況挺激烈,抹得還挺勻啊,那姑娘長啥模樣?」
徐盛往後連退兩步,耳朵尖都紅了。
「別瞎……行吧,我就逛青樓去了,怎麼樣吧?」
我眉開眼笑,湊過去和他勾肩搭背。
「不怎麼樣不怎麼樣,下次帶我也去玩玩唄。」
徐盛甩開我,眼神冷了下來。
「你一個女的,去那種地方做什麼?」
我還能幹什麼,穿越女主的標配,換上男裝逛青樓,一擲千金贖頭牌啊。
都一年了,這倆經典操作我還沒做呢。
於是,我回答起徐盛來,特別擲地有聲:
「我要贖花魁,向所有人證明老娘我不差錢!」
徐盛大概是被我清新脫俗的理由和宏偉遠大的志向震驚了,不僅沒再和我糾纏這個問題,爬牆走的時候還打滑了三次。
我很惆悵。
別家男主男配都能為了女主守身如玉,我家男一男二,一個跟別家姑娘花前月下逛燈市,一個半路鴿我上青樓。
我臊眉耷眼地裹著被子往回走,然後才發現我居然來月事了,床上一攤兒血,被冷風吹了之後小腹還後知後覺有點疼。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好歹撐到了我回來,姨媽君比男人聽話多了。
翠翠一邊給我拿草木灰,一邊絮絮叨叨她都快擔心死了,然後後怕地說幸虧我出門之後也沒侍衛來串門,否則她還真不知道怎麼替我圓謊。
我盤腿坐在床上,翠翠抱著弄髒的被子打算明天洗,還沒來得及出門就聽到雲霞宮那可憐的大門再一次發出一聲砰的巨響。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它可能又被踹倒了。
張顧陽大踏步朝裡頭沖,臉色黑得簡直能往下擰水。
「娘娘,臣需要您一個合理的解釋。」
喲,還跟我自稱起臣來了。
我沒追究你不講義氣瞞著我跟別家姑娘相親,你還敢跟我要解釋?
就算這件事情是我理虧,我也絕不能慫。
供出徐盛事小,沒人替我搬東西了可怎麼好?!
「張大人這是給我擺出侍衛款兒了,想想也是,我就是一個失寵廢後,已經是庶人了,怎麼當得起大人一聲娘娘,從今往後,大人還是和我劃清界限吧,免得拖累了大人的仕途。」
我說這話時還沒什麼太大的感觸,反正原身當皇後風光那會兒我也沒享著什麼福,對於我來說,也不存在什麼大起大落的問題,因為過來了我就沒起過。
但對於翠翠可不同。
她是實打實的原身貼身大丫頭,皇後宮中第一人,這在宮女輩兒裡得是傳說一樣的存在,現如今跟著我混到樣樣親力親為的份兒上,想想也很心酸。
所以,當我話音剛落,還沒來得及抽帕子抹眼睛,旁邊抱著床單的翠翠嗷了一嗓子就哭開了:
「我苦命的小姐呀,你可真是受苦了。」
我:……
知道的知道我在訴苦,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這就一命歸天了呢。
事實證明,女性的眼淚對於厚道的男性是一大殺器。
但這個殺器並不能降低男性的智商,隻能在氣勢上打擊對方一下。
張顧陽看著哭得情真意切的翠翠,又看著把臉埋在手帕裡假裝啜泣的我,剛沖進來那種踢門的王霸之氣就那麼矮下去了。
「哎,娘娘您別哭啊,我來就是想問問娘娘剛剛去哪兒了。」
就想問問你踹門?
我信你個鬼,你個糟老頭子壞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