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索了好久才找到杯子,灌了一大杯溫水緩解口渴。
同時開始回憶著昨晚斷檔的記憶。
一片空白。
隻好去問許一。
不問還好,一打開和他的聊天框,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連著幾個長視頻,不用想也知道是我醉酒後的社S瞬間。
硬著頭皮隨機點開一個。
已經喝多了的我,對著許一瘋狂輸出:
Advertisement
【曖昧讓人受盡委屈。
【找不到相愛的證據。
【何時該前進何時該放棄。
【連擁抱都沒有勇氣……】
我地鐵老爺爺看手機,好難聽。
頭皮發麻地又點開了一條,我已經踉踉跄跄地走出包廂。
徑直推開了傅沛瑤在的包廂門。
手裡提著個酒瓶,一副要去幹架的陣勢。
視頻裡傅沛瑤也在酒意的作用下有些發蒙。
我走到她們跟前,無視曾令儀「好久不見」的招呼。
「咕咚咕咚」灌完了所有的酒,然後把傅沛瑤和曾令儀的手牽到一起。
「沛瑤,我好像有些喜歡你。」
懵逼的傅沛瑤彎了彎嘴角,她放下酒瓶走向我。
我又看向曾令儀:「我也有些喜歡你。」
傅沛瑤的笑容,瞬間凝固。
我自顧自地說著:「可是三個人的世界實在太擁擠,燃冬已經有人演過了。」
「好多人罵。」我頓了頓。
「所以,你們……一定要幸福啊。」
我無力地閉緊了眼睛,老天爺,你直接S了我吧。
14
我給許一發去消息。
【這個視頻現在傳到哪裡了?】
根據我對這小子的了解,他絕對不可能隻發給了我。
【沒傳,放心吧。】
我怎麼可能放心?
【傅炀不準我亂發。】
我感覺自己無辜被塞了一嘴狗糧。
失戀的人,戾氣很重。
於是我嘴欠地回復:【上次還跟我說傅炀聽你的呢,敢情是在吹牛。】
【床上聽他的,其他時候聽我的。】
我無語地翻白眼,同時扔掉了手機仰躺回沙發上。
俞紫荊,你好丟人啊。
以為自己在演瓊瑤劇嗎?
還假模假式地祝人家幸福。
傅沛瑤進門的時候,我仍然癱在沙發上。
以為是保姆阿姨,我頭也沒回地朝她說:
「阿姨,今天想吃榴蓮燉雞和蒜香牛仔骨。」
「好啊紫荊,保證完成任務。」
熟悉的聲音響起,我猛地回頭,對上傅沛瑤似笑非笑的臉。
想到昨晚,我窘迫地紅了臉。
「又沒讓你做。
「我想給你做,行不行?」
不等我回答,傅沛瑤自顧自地走向廚房。
「我好久沒給你做過飯了。」
沉浸於窘迫中的我,顧不上思考這句話的不對勁。
兩個小時後,榴蓮雞湯的味道鮮得我口水直流。
傅沛瑤把菜端上桌,示意我快嘗嘗。
我冷著臉,假裝自己並無興趣。
她就在一旁扇著風,香味一個勁兒地往我鼻子裡鑽。
最終,以我的肚子發出一聲綿長的嘶吼而告終。
香濃的雞湯進入口腔那一刻,我就有種味蕾被喚醒的熟悉感覺。
狐疑地嘗了嘗蒜香牛仔骨後,我幾乎可以確定。
就是這個味道。
和曾令儀讓我幫忙分擔的餐食的味道一模一樣。
我突然有些食不知味。
她真的好愛她。
愛到去跟她學做飯,直到做出來的味道一樣。
眼淚倏地滑落,我忙裝作喝雞湯,把臉埋到湯碗裡。
恰逢傅沛瑤問我好不好喝。
我啞著聲線:「不好喝,太鹹了。」
她半信半疑地給自己盛了一碗,嘟囔著:「我沒放多少鹽啊。」
傅沛瑤嘗了一口:「紫荊,不鹹啊,你是不是生病了?」
她說著來摸我的額頭,卻意外地碰到了我眼角的濡湿。
我終於忍不住號啕大哭:「傅沛瑤,你幹什麼要這樣欺負我!」
15
傅沛瑤的臉白了白,慌張失措地想要抱我。
我躲開了。
她白裡透粉的手指僵在半空。
半晌後,我才聽見她發出澀然的聲音:「你……怎麼了?」
我腦袋一片混亂,隻顧著自己的情緒發泄,哭得不能自已。
「你不可以同時給兩個人做飯,你隻能滿足一個人的胃口。」
傅沛瑤愣著,像是在努力理解我說的話。
半晌後,她擰巴著開口:「我不明白。」
我有些崩潰,語無倫次地跟她解釋。
我媽和我爸的婚姻是聯姻的產物。
她本來,是看不上我爸的。
可是因為一頓飯,不可自拔地愛上了他。
有了我以後她才知道,我爸在外面還有一個家。
他也給人家做飯。
從那以後她就對我爸冷了臉,後來還獨自搬去了港城生活。
我不常和她見面,她一向都是很忙的。
忙到甚至都不關心我爸有沒有給我生活費。
她在為她的家族奮鬥,覺得姓俞的我,應該不會被虧待。
偶爾一次通電話,她不忘叮囑我:「紫荊,以後要找一個隻為你做飯的人。」
我承認自己在和傅沛瑤的相處中對她動了心。
可是比起心動,我更想要一個隻給我做飯的人。
「沛瑤,你記得有天夜裡我們失眠談心嗎?」
那天晚上,不知道為什麼我們雙雙都沒有困意。
於是就隨口聊起了各自留學時最難忘的事情。
我說的是,最窮的時候,吃到了鄰居送來的熱乎乎的飯菜。
傅沛瑤說的是,為了喜歡的人學會做菜。
「我那時候想,被你喜歡的人好幸福啊。
「我本來隻有羨慕的,可是到了今天,我不得不承認——」
眼睛泛起酸澀,我偏頭看窗外的落日熔金。
「沛瑤,我其實是有點嫉妒的。」
一雙溫熱的手緊緊地摟住了我的腰。
傅沛瑤的下巴靠到我的肩上,語氣有些無奈。
「笨蛋,怎麼連自己都嫉妒啊?」
16
我腦袋發蒙,以為自己聽錯了。
直到心髒「怦怦」跳了好幾拍,我才後知後覺地追問什麼意思。
傅沛瑤手指放在嘴唇前,做了個拉上拉鏈的動作。
任憑我怎麼追問都不肯開口。
而是掏出手機撥通了曾令儀的電話。
「過來一趟,有點事要你來解決。」
我徹底蒙了。
曾令儀來得很快。
看見我,她很熱情地揮了揮手:「俞紫荊,還記得我嗎?」
我失態地捂住紅腫的眼睛,悶悶地「嗯」了聲。
「傅沛瑤,你行不行啊?當啞巴上癮是吧?
「你長那嘴是幹嗎使的?敢親人家,不敢跟人家說實話是嗎?」
我被她直接的樣子驚訝到。
她不是,很溫柔的一個人嗎?
怎麼對傅沛瑤這樣不客氣?
「都哭成這樣了,你能不能張嘴哄啊?」
曾令儀急得直拍手,恨不得自己是傅沛瑤的嘴。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
「她不信我說的,你來跟她解釋那飯是怎麼回事。」
傅沛瑤話音剛落,曾令儀就坐到了我身邊。
她一開口,又給我的驚訝又放大了數倍:
「你吃的那些飯,可不是我做的。
「我壓根就不會做飯啊。
「你是不知道,沛瑤為了給你做飯吃,連帶著給我們那一層的七個人都做了。」
從未聽說過的信息猝不及防地湧入大腦。
我怔怔地望著傅沛瑤,有片刻失語。
那些飯,是傅沛瑤給我做的?
可是,我和她明明就不認識。
曾令儀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恨鐵不成鋼地罵:「你什麼都沒說,讓我說什麼,費勁!」
傅沛瑤接過話題。
「你那天喝自來水,是因為兼職的工資被搶了。我那晚剛好路過,看到你哭得傷心,怕你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就想著看你安全到家後再離開。
「可是,你好像把我當成壞人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
潛藏的記憶也慢慢浮出水面。
我記得那是個夏夜,天氣悶熱不堪。
可我卻因為剛拿到手的兼職工資而心情大好。
想著今晚的泡面終於可以加一個煎蛋和幾片午餐肉了。
然而才走出幾步,就被突然出現的飛車黨搶走了腰包。
我沒敢去追,怕發生更不好的事情。
泡面沒了,煎蛋沒了,午餐肉也沒了。
我餓得難受,更想哭了。
距離下一次拿到工資,還有一周。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身上的錢根本撐不到那時候。
我餓得眼花,看到路邊有個水龍頭,心一橫,喝了幾口自來水。
快到公寓樓下時,我才發現身後一直跟了個人。
「他」戴著黑帽子,無袖的灰色上衣,露出的半邊胳膊上有紋身。
深更半夜,異國街頭,被人這樣尾隨。
我確定,自己是被壞人盯上了。
腿有些發軟,我還是堅持著一口氣跑回了家。
輸密碼開門的那幾秒裡, 我真的很害怕「他」會衝上來。
鎖住我的喉嚨, 把我拖入黑暗深淵。
幸好, 「他」沒有。
17
「我想幫你,但又怕嚇到你,隻好拜託令儀幫忙。
「後來慢慢地,我覺得給你做飯吃好幸福,就想日子一直這麼過下去。
「那會我才後知後覺, 自己好像就是莫名地喜歡你了。
「想正式和你見一面, 看看有沒有機會發展。於是躲在令儀家裡,想等她介紹我們認識。卻意外地發現,你看令儀的眼神, 不一般。」
我視線模糊得有些睜不開, 心髒的位置也酸脹得厲害。
腦子裡驀地起了曾令儀發的那個朋友圈。
「可是,你們倆不是官宣了嗎?」
傅沛瑤白了一眼曾令儀:「她大冒險輸了, 遊戲黑洞連累我。」
心裡像是擠滿了彩虹泡泡。
戳開一個,都是傅沛瑤。
原來她, 對我真的早有預謀。
「那可不?我和我哥一拍即合。」
如果說,我和傅沛瑤之間, 是一場盛大的暗戀。
那許一和傅炀, 就是逃不出的浪浪山。
傅炀回國前,和朋友一道去酒吧。
與醉酒的許一一晌貪歡。
第二天一早就臨危受命,回國接下了集團的爛攤子。
他找了許一很久,但是人海茫茫, 僅憑一夜歡愉實在太難。
終於打聽到消息, 確定無誤後, 他就安排了這場聯姻。
好好好, 兩兄妹搞純愛。
但我又有些慶幸, 幸好我和許一,遇到的是他們。
沒有被好好愛過的人。
和搞純愛的人, 就是最配的。
18
心結打開後, 我和傅沛瑤才終於有了踏實的感覺。
她和傅炀白天忙於工作, 夜裡忙著耕耘。
偏老天不公平, 就這樣他們兩兄妹還都精神十足。
剩我和許一兩個米蟲整日睡大覺。
腰日日都酸疼得厲害。
我還好,每個月的那幾天可以休息。
許一,月月不打烊。
「你說,他們兄妹倆怎麼都能是上面的那個呢?」
我剛喝進嘴裡的水瞬間噴了他一臉。
許一若無其事地擦幹淨臉上的水漬。
憤憤地扔掉手裡的紙巾:「不行!我受不了了!
「一天天使不完的牛勁!
「拉磨的驢都有休息的時候呢, 憑什麼我幹到S!」
「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要離婚!」
我拍桌,表示支持。
「你離不離?」
其實我離不離都行的, 反正沒多大影響。
但是,我也想消停幾天。
於是點了點頭:「離!好姐妹就要一起離!」
兩兄妹聽說我們要離婚,出乎意料地沒反對。
反而有些支持。
我覺得有些不對勁。
怎麼感覺他們好像就是在等著我們提離婚呢?
和許一背過身去商量了一會兒, 我們最終還是拍板。
「你娶誰啊?」
「-「」第二天一早, 許一就拖著我們所有人到了民政局,生怕有人反悔。
拿到離婚證出來時,外面早已堵滿了記者。
長槍短炮齊上陣, 閃光燈幾乎晃花了我的眼睛。
記者們像是早就收到了風聲。
「兩位傅總,可以說一下離婚的原因嗎?」
傅炀言簡意赅:「想離。」
傅沛瑤笑容燦爛:「為了愛情。」
「啊,那是要和各自的白月光復合嗎?」
傅沛瑤抿唇,手指在空氣點了點問這個問題的記者。
接著牽起我的手, 十指緊扣:
「白月光在這兒呢。」
另一旁的傅炀也捉住了許一的手,交握舉高。
「我的也在這兒呢。」
現場的記者齊齊石化。
氣氛也陷入沉寂。
半晌後,才有人小心翼翼地發問:
「你們這是?
「出櫃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