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那邊回過來一條。
Cr:【我在大雨中撿到一隻淋湿的小狗,它說愛我?】
徐栀:【那不是應該A dog in the rain?】
Cr:【缺心眼?男朋友把你備注成狗有意思?】
Cr:【那就是句俚語,當時看到你那張紙條的時候覺得還挺合適。沒想太多。】
徐栀那會兒耳機裡正循環播放著陳路周哼過的那首“鹽”,於是就把他的備注改成了——「Salt」
徐栀:【陳路周。】
Salt:【?】
徐栀:【旁邊有人嗎?】
Salt:【沒有,不過準備去下李科寢室,怎麼了?】
徐栀:【……剛洗澡的時候,發現胸口有點紅。】
Salt:【??起皮疹了?明天帶你上醫院看看?】
陳路周那會兒抱著電腦正從寢室出去,發完這條就沒走了,人靠在走廊的窗口上,用手機定位查了下附近的醫院。
徐栀:【你抓的。】
Salt:【???】
Salt:【我都沒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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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栀:【……但就是紅了。】
半晌,才回。
Salt:【……要不,咱掛個乳腺科?】
徐栀:【陳路周!!!】
他笑著走進李科寢室,寢室有兩個兄弟這周回家了,剩下還一個準備通宵打遊戲,三人今晚轉移陣地。陳路周進去的時候,李科不在,王躍已經在了,站在李科室友的椅子後面聚精會神地看他打遊戲。
陳路周把電腦放在桌上,單手拎了張椅子坐下,嘴裡叼了根長長的手工牛奶棒餅幹,剛看電影回來路上,徐栀看他哭得不成樣子,又去便利店買了一堆零食給他。真就當小孩哄。
李科洗完澡回來,寢室已經熄燈了,就幾臺電腦散著幽幽滯重的光,眼神尖銳,一眼就瞧見桌上的餅幹,不過陳路周也沒打算藏著,本來就是帶給他們充飢用的,李科抽了一根,“怎麼買這個?這不是小孩吃的嗎?”
陳路周靠在椅子上,凳腳翹著,懶散地晃著,看著電腦啟動畫面,眼神有點失神,不知道在想什麼,慢悠悠地一口一口咬著心不在焉地說,“徐栀買的。”
“她對你真好哎。”李科吃人嘴軟,但也由衷地感嘆一句。
陳路周嗯了聲,撈起桌上的手機給徐栀回了一條。
Cr:【在李科寢室,不扯了,早點睡?下次上手我輕點。】
那邊很快回過來:【嗯,晚安。】
陳路周低著頭,正在手機上輸入。
「晚安,」打字的手速漸漸慢下去,冥思苦想狀,眉擰著,但是寶貝兩個字怎麼也打不出去。好不容易苦繃著一張臉打出來,皮都繃緊了也發不出去,又刪掉,如此反復的幾次,最後無所適從、拽裡拽氣地揉了一把脖後頸,仰頭長嘆了一口氣。
Cr:【晚安。】
李科沒急著去開電腦,一時興起跟他闲嗑:“你還記得張予嗎?就高一從咱們班退出去那個女生。”
陳路周放下手機,看他一眼。
李科自顧自對他說:“今天約我吃飯來著,說想聚聚,問我你有沒有空,我說你和女朋友看電影去了。”
“嗯,她之前問過我。那陣忙。”陳路周把手機鎖上丟一旁,輸入密碼,進入開機界面。
“你倆之前關系不是還行嗎?其實那會兒我倆私底下討論過你會喜歡什麼樣的女生,我多少能感覺出來一點,她應該是有點喜歡你的。”
陳路周輕輕地嘆了口氣。
李科:“怎麼個意思?遺憾?”
陳路周靠著椅背,咬著牛奶棒上下晃著,無語地看著他笑了一會兒,最後笑得肩膀輕輕顫著,才說:“神經病,高一那時候我跟她同桌,難免比跟別人接觸多一點。我倒是沒覺得她喜歡我,你有沒有想過,她可能是喜歡你?”
“你別胡扯,那時候明明你倆接觸更多。”
“我怎麼覺得有人在吃我醋啊,你不會真以為她喜歡我吧?科科,你這腦子真的可能就隻剩下卷了,你就不用腦子想一想,為什麼期末考試那陣你桌上總有早餐?”
“張予不是說你買的嗎?”
“我買個屁啊,我自己都來不及吃。她買的。”陳路周把凳子放下。
李科震驚了兩秒,幡然醒悟,“靠,那你不早告訴我?”
陳路周:“你那時候倔得跟頭驢似的,一門心思就知道學習,找你打會兒球你都煩得不行,她怕告訴你跟你朋友都沒得做。後來她退班之後,你不是跟那個誰走得挺近的,我怎麼說?”
“……”
李科緘口結舌地看著他,這比他玩狼人殺拿了預言家的查殺牌還刺激,“你他媽別耍我。”
“愛信不信,再說,你一個大學霸,長得也還行,對自己這麼沒信心?喜歡你有什麼奇怪的?”陳路周懶得跟他扯了,偏頭叫人,對王躍的背影喊了句,“兄弟,開工了。爭取早點結束吧,我今天哭疲了,撐不了太久。”
王躍:“……”
李科:“……”
還有臉說?說你嬌,你他媽還喘上了。
不過話說回來,李科沒想到也正常,高中那會兒陳路周鋒芒太盛,這種大帥哥跟自己做兄弟,誰會想到他同桌喜歡自己。
王躍剛坐下,把指導老師昨天剛發的資料包發到群裡,“我把白老師聯系方式發群裡了,你們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找他。美賽過一陣好像就可以報名了,報名費要境外visa卡交,你們有嗎,沒有的話,白老師讓我們通過數模組報。”
“我有,報名我來,校內賽是不是馬上也開始了?”陳路周說。
王躍說:“對,就半個月後,後面估計有得忙了,白老師手底下組不多,就三四支隊伍,照顧我們時間相對來說比較充沛。”
聽到這,李科終於從張予的事情裡回過神,略微嚴肅地盯著王躍說:“才三四支隊伍?他能力是不是不太行?而且,白蔣五十多歲了吧,還是個講師?”
王躍眼神微微一躲,下意識看了眼陳路周,見後者沒什麼表情,才嗫嚅著小聲說:“我我跟你說過的啊,他隊伍不多。你說沒關系啊。”
李科急了:“大哥,不多也不至於隻有三四支隊伍吧,說明他根本沒能力指導學生啊,你擱這跟我玩文字遊戲?白將跟你什麼關系?你非得讓我們去他組裡?”
王躍也急忙解釋:“大多都是老師挑學生,我們哪有資格挑老師啊。我們才大一,有名的教授根本不知道我們的實力,就算跟他組裡,他根本不會認真對待你。而且,說白了,大多教授就是掛著名,壓根沒時間指導,要麼就是讓手底下有經驗的學長學姐幫忙指導。”
這幾年高校確實存在這麼一個情況,學校裡重科研輕教育,教授們都忙著發論文搞項目,在課堂上都秉承著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態度也不會彼此為難,開開玩笑侃侃大山一節課就這麼過去了。當然A大相對來說會好一點,但多少還是有這些毛病在的,甚至還有個別明星教授的工作重心都在外面辦企業,學校裡一個ppt翻來覆去講三年。
王躍的出發點很簡單,老師再沒有能力也比幾個初出茅廬的學生強,王躍對自己有信心,對李科和陳路周也有信心,隻要找一個認真負責的老師就行。
“被你騙死了。”李科憤憤不平地說。
“我當初也是被你騙進來的,你說帶我創業,結果是給你寫程序?”王躍反唇相譏。
“我這不是還在申請創業基金嗎?我手裡沒點成績人家怎麼批給我?”
兩人你一句我一嘴,又開始唇槍舌劍,陳路周倍感頭疼地揉揉太陽穴,沉默片刻,撈起手機看了眼時間,最後隻看著王躍心平氣和、直白地說了一句:“行了,別吵了,王躍,你還有別的原因嗎?一次性講出來,不要以後被我們發現,大家心裡都不舒服。”
李科一直很認可陳路周的原因就在於他從來都是有話直說,不會藏著掖著,醜話講在前頭,事後吃了虧,他也認了,不會再去責怪誰。
王躍看了眼李科,後者像隻青蛙似的,兩眼睛突突地盯著他,猶疑片刻後才說:“沒什麼特別的原因,第一個就是我剛剛說的那個原因,指導我們能力肯定是夠的,還有一個原因就是——”
王躍憋了半天。
“你他媽說啊。”李科火急火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