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你舒服嗎?”徐栀突然問。
陳路周身上還是那件黑色衛衣,嵌著邊兒的運動褲,兩腿敞著,靠在沙發上,一隻胳膊還掛在沙發背上,然後慢慢從窗外收回視線,才知道她在問什麼,咳了聲,“還行。”一邊故作姿態地去開燈,一邊又禮尚往來地回了句,“你呢?”
徐栀說,“不是這個意思,”她有些猶豫,但還想決定把真相告訴他,指了指一旁的垃圾桶說:“有個事兒忘了告訴你,我剛剛仔細研究了一下,男朋友,我發現你套好像戴反了……”
陳路周看她頭發還湿著,剛準備站起來去幫她拿吹風機,聽見這話,手還摁在電燈的開關上,突然一愣,順著她的話鋒,下意識看了眼垃圾桶——空蕩蕩套著塑料袋的垃圾桶,就躺著一個用過的,確實是反著卷兒的。
“……”
作者有話要說:
*套是會帶反,別問為什麼,我百度過。而且不影響避孕。(也咨詢過醫生。)
*萌點這個東西就是作者和讀者之間互戳,能戳到說明大家萌點一致,如果實在戳不到真的不要硬戳,硬戳肯定不舒服了。
*兩百個紅包。
第77章 女朋友·徐栀
房間內氣氛靜了三秒。
“……你等下。”
於是,陳路周就把自己鎖在廁所裡,研究了半小時那玩意正確的戴法,還特意鎖上門,鎖門之前,還不忘把吹風機丟出來。
“啪”一聲,丟在桌上,冷淡又拽。
徐栀一邊吹頭發,一邊笑得不行,還在門外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地問了句:“陳路周,你研究明白沒啊?要不我進來幫幫你?”
陳路周對她的調侃置之不理,人坐在浴缸上,雙手無動於衷地環在胸前,旁邊丟著一個剛拆完的套,側頭看了眼,嘆了口氣,又不可置信地看了眼,隨後,又生無可戀地仰頭看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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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嬌嬌?”門外吹風機聲音停了,又聽她試探性地叫了聲。
陳路周懶懶地:“沒死啊,你別吵。”
直到吹風機的聲音再次響起,陳路周才深深地嘆了口氣,把旁邊滑膩膩的東西撿起來,又無奈地看了一眼。
他剛沒注意,因為是在被子裡戴的,他也沒往下看,自己摸索著往上戴,一開始滑掉好幾次,戴上也總覺得不舒服,他還以為自己是買小了,沒想到是大力出奇跡,因為網上說反著不好戴上去。
陳路周是不打算重整雄風了,反了就反了,重點是隻要不發生意外就行了。網上說戴反了也不影響效果,隻是可能比正常使用會多一些機率中招。但陳路周覺得應該不太可能,其實剛剛過程很草率,因為他都沒整個……半個還在外面,當時心裡有氣,就敷衍地隨便動了兩下,就出來了。
徐栀吹完頭發,見他還沒出來,這會兒也趴在床上意猶未盡地回味,這感覺就好像,她才走了個卒,對方直接將軍,告訴她遊戲結束了,單單純純隻是讓她嘗了個甜頭。但她不認為陳路周有所保留,她覺得陳路周可能真的不太行。
兩人當時也沒交流,陳路周做的時候,兩手撐在她枕頭邊,低頭看著她,眼神裡都帶著一種存天理,滅人欲的意思,滿眼都是,滿意了?得逞了?高興了?
但那雙眼睛,黑得發亮,帶著仿佛浸著汗水的瑩亮,青澀克制,卻叫人瞧得勾魂攝魄。
等徐栀耐心燃燒殆盡,準備去敲門的時候,陳路周正巧開門出來,兩人在門口對視了一眼,陳路周看著她問了句,“你那什麼什麼時候來?”
徐栀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是說例假,“快來了。”
陳路周嗯了聲,“如果推遲跟我說。”
徐栀哦了聲,莫名被他弄緊張起來,“應該不會吧。”
陳路周拿著手機準備充電,發現酒店床頭送的充電器已經被徐栀插了,兩人都沒帶充電器,他把手機扔在床頭,人坐在床沿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才淡淡說,“不會,我讓你注意一下。”
陳路周剛剛就瞥了一眼,徐栀心領神會,走過去把自己手機拔下來,“你充吧。”
陳路周也無所謂,也沒插,反正她在邊上,也沒什麼要看手機,最後檢查了一遍沒什麼要回的微信之後,把手機扔回床頭,人靠著床頭,眼神坦然指了指他前面床沿的位置,抬了抬下巴,口氣懶散又正經:“過來,聊聊。”
這會兒已是深夜,窗外車聲伶仃,人聲廖若無幾,酒店ktv隻開放到十二點,這會兒也快停了,四周恢復萬籟俱靜,月光透著窗戶的縫隙,輕輕匝進來,像輕煙,軟綿綿地搭在床角,旖旎如水。
徐栀放下手機,坐過去,兩人膝蓋抵著膝蓋,徐栀往他腿上蹭了蹭。
“你別蹭我,”陳路周抱著胳膊靠在床頭,腿正兒八經地還往外撇了下,似笑非笑地看她說,“聊天,正經點?”
“……我不小心碰到的!”
“女朋友,坦誠點,”他笑著說,“我看不出來你想蹭我?”
徐栀無語地看著他,懶得跟他計較,問了句:“你要聊什麼?”
陳路周剛在裡面其實大半時間是在想怎麼回應她的小作文,徐栀能說這些,確實挺讓他意外的,陳路周嘆了口氣,說:“聊聊咱倆的未來。”
“咱們才大一聊這個是不是有點沉重?”徐栀說。
“咱倆都到這了,還不聊點沉重點的?”他抓了個枕頭墊在背後,看著她說,“你對我轉專業有沒有什麼想法?或者你想我以後做什麼?”
“你自己沒想法?”徐栀說。
“有,但我想聽聽你的。”陳路周姿勢沒變,難得正經看著她說。
床頭閱讀燈氤氲的小黃燈落在他腦袋上,光影勾勒著他的挺直鼻梁,眼睫很漂亮,頭發柔軟地貼在床頭,整個人瞧著溫柔又堅定,窗外的風偶爾吹到他倆身旁,帶著他的氣息,徐栀卻絲毫沒覺得冷,心裡滿滿的豐盈。
“其實我覺得你比較適合讀書,”他不讓她蹭,徐栀隻能把腳伸直,側頭看著他說,“什麼專業我覺得你都沒問題,以後保研留在學校裡當教授也不錯。”
他嗯了聲,側著臉,略微思索了片刻說:“那可能就得留在北京了。”
徐栀彎著腰,抱著膝蓋,側頭看他:“你不想留下來?”
“你呢?你想回家還是留在這邊,”陳路周看了眼窗外,想了想,轉回頭看著她說,“我猜你想回家,如果是這樣,咱倆以後是不是得異地了?你有沒有想過,異地這個問題?而且,教授錢不太多,正教授一年才三十萬,而且等我評上正教授怎麼也得三十了。你不想要個會賺錢的男朋友?”
倒不是覺得教授不行,隻是相對比他自己創業來說,可能賺得會少一點,但徐栀愛錢的態度,也是有目共睹了。
這還挺會誘惑人的,“你自己怎麼想?”
陳路周靠著,後腦勺微微仰著,垂著眼看著她,思索一會兒說:“我本來打算轉社科實驗班,2學年分流去經濟學,但是轉社科可能要多讀一年,我覺得太麻煩了,如果你覺得以後當教授不錯,我得先考慮保研,留不留校到時候再說。”
聊到這兒,徐栀有點犯困,眨著一雙惺忪睡眼,最後趴在他腿上誠懇地說,“我跟你說,我有個叔叔就是慶大的教授,他是A大美院畢業的,他們那年工作分配的時候,學校分配了兩個地方,一個是香港的大學,一個就是慶大,但是慶大這邊聘用他的時候說可以給他女朋友在學校安排工作,我叔叔就選擇留在慶大了,後來我每回去他們家吃飯,老聽見他倆吵架,我叔叔就說要不是為了你我現在已經在香港了,我嬸嬸能說什麼呢?每次都是沉默,無言以對,畢竟他是為了她妥協嘛。所以我之前說愛應該是讓人勇敢,而不是互相妥協,懂嗎?談戀愛歸談戀愛,學業上或者工作上咱倆都先做對自己最好的決定,我們的未來不要綁定在對方身上,柴米油鹽這東西誰要吃,咱倆都不是神仙。”
陳路周漫不經心地一寸寸捏著她的耳朵,靠在床頭淡淡地嗯了聲。
對他們來說,一切確實都為時尚早。他想時間慢一點,好好跟她享受這幾年大學的戀愛時光,可又希望時間能快點,好早點塵埃落定。
但有些東西真的還沒法塵埃落定,棺材合上了都還能再打開,戀愛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談到九年、十年,熬過了愛情長跑,等到了談婚論嫁分手也很多。
兩人沒再說話,他仍舊靠在床頭,就著頂上那昏昧的光線,低頭瞧她,徐栀趴在他腿上,陳路周的手墊在她的臉下面,時不時有一下沒一下地捏著她的耳朵,她臉上肉嘟嘟,軟綿綿的,沒忍住掐了下,引得昏昏欲睡的人悶悶哼了聲,直接把整個臉埋進他的手裡,睫毛戳著他幹燥的掌心,聲音不耐又無奈,呢喃:“陳路周,你老掐我臉幹嘛啊。”
陳路周低頭逗她,“睫毛精,這就睡了?”
“那你還要做嗎?”
滿腦子就這事兒,“不做,睡吧你。”
“哼。”
沒一會兒,睫毛精睡著了。
半夜的時候,大概是房間裡空調打太高,徐栀被熱醒過一次,那時燈全關掉了,黑漆漆的屋內,朦朦朧朧感覺旁邊床頭還靠著一個人,轉頭瞧過去,發現陳路周還靠在床頭,揉了揉眼睛,懵懵然問了句:“你還沒睡?”
陳路周靠坐著,也昏寐,低低嗯了聲,“沒,剛醒,做了個夢。”
徐栀說:“夢見什麼了?”
陳路周嗓子都沙啞,咳了聲說:“夢見又回到高三了。”
徐栀揉著眼睛懶懶地笑了下,“嚇醒的?我之前也好幾次夢見回到高三都嚇醒了,確實恐怖。”
陳路周笑笑沒說話,其實不是,他在夢裡找徐栀,發現高三沒有徐栀,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說,“你接著睡吧。”
徐栀困懵地嗯了聲。
其實他沒想他倆的開始會這麼倉促,如果不是談胥,他可能還會再等一陣,至少等到期中考完之後,怎麼也得照流程辦事兒,但從跟徐栀認識以來,他倆之間每一步,都沒有照著流程走過,又覺得好像也是他倆的風格。
陳路周靠著床頭,接著閉目養神好一會兒,然後睜眼看著窗外,月亮再漂亮,也總得有人一起欣賞,夏日蟬鳴再動聽,也得有聽蟬的人,想那麼多幹嘛啊,先愛得死去活來再說。以後真要分了,跟自己談過戀愛,她還能找個比自己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