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仰起感覺活天冤枉,“靠,這事兒真不怪我嘴大,昨天晚上他發微信問我,說是在隔壁魚池裡做魚療的時候聽見有人嚷嚷著你的名字,我才告訴他的,我跟你說,那酒吧真不能去,話筒一開,整個山莊都能聽見,還好這裡沒什麼人認識你,不然多尷尬。”
陳路周:“……”
陳星齊這會兒還好事兒地問:“你喜歡那個姐姐嗎?”
“關你屁事,”陳路周聞言回過頭,“我們現在在說你的問題,你要是不想學就趁早說,咱倆早點下山各回各家,我沒那麼多時間陪你在這瞎耗。”
“你是怕在這待著碰見姐姐尷尬吧,我就不走,反正我把畫板扔了,我也不畫,我氣死你,”陳星齊火氣也跟著竄上來,賤兮兮地,“回去交不出畫稿,我就跟我媽說,因為你罵我,說我菜,反正也考不上大學,學了也是白學,我幹嘛浪費時間。”
朱仰起聽不下去,“你這太過分了吧,後面的話你哥可沒說過。”
“行,隨你。”陳路周是真被他氣到,一句話也不想跟他多說。
話音剛落,餐廳門口的風鈴聲輕輕一響,兩個熟悉的身影推門進來,朱仰起也注意到,在他耳邊偷偷感慨了句,“緣分不淺啊,陳大少爺,你倆這作息,我看合適。”
“滾。”陳路周冷淡地撇開眼,眼不見心不煩地將視線落到窗外。
沒什麼好看的,傅玉山莊美景都在茶山那邊,這邊殘山剩水,雜草橫生,還有個半零不落的公共廁所,但他還是擺出一副欣賞世界名畫的樣子看得津津有味,因為他沒打算打招呼,也不想跟她主動說話。
朱仰起:“好像朝著我們過來了。”
既然對我沒有意思,見面也不是非要打招呼的。咱倆還沒那麼熟吧?
朱仰起喋喋不休地調侃陳路周:“她手上拿著什麼啊,不會是送你的禮物吧?”
“你煩不煩?”陳路周忍無可忍、不耐煩地回頭瞥他一眼。
下一秒,徐栀把東西放到陳路周面前,“是你的吧?”
是被陳星齊扔下去的畫板架子,和畫筆。朱仰起下意識看了眼陳星齊,那小子嘴翹得老高,一臉不高興怎麼就被人撿回來了,得嘞,讓你欺負你哥。我們徐姐才是真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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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在你那?”陳路周這才抬眼瞧她。
“瑩瑩,你說,我渴死了,”徐栀剛從茶山上下來,嗓子都冒煙,顧不上跟陳路周解釋,直奔自助餐區去了,“你要喝什麼,我給你拿?”
“就西瓜汁吧。”蔡瑩瑩說。
倆姑娘臉上都大汗淋漓,朱仰起搭腔說:“你倆是下地幹活去了?”
“傅叔早上帶我們去茶葉山採茶去了啊,”蔡瑩瑩大剌剌地拿手扇著風說,“對了,陳路周你今天要過去拍照的吧?”
陳路周嗯了聲,下巴點了點那堆畫具,“你們在茶葉山撿到的?”
“對啊,之前很多人在山上寫生嘛,下面就是傅叔的茶葉山,徐栀撿到的,她說在你家見過這幅畫,好像是你的,我們看著還挺新的樣子,就幫你撿回來了。想問問你還要不要,如果不要也不要亂丟,因為茶葉山下好多人在採茶呢。”
“我們還沒來得及回去呢,正巧碰見你們在這吃飯,就把東西拿過來了。”蔡瑩瑩又補了一句。
陳路周看了眼陳星齊,見他埋著頭,這會兒也沒點他,“我等會過去給傅老板道歉。”
徐栀拿著西瓜汁回來了,聽見他這麼說,就在他旁邊的位子坐下,一邊喝西瓜汁一邊給他說:“那倒也不用,傅叔說挺理解的。”
餐廳是個圓桌,六人位,但隻有五張凳子,其中一張可能被別桌借走了。蔡瑩瑩坐在朱仰起旁邊,隻餘一個位子。
陳路周:“他理解什麼。”
還有,你坐我旁邊幹什麼。
徐栀喝著爽口的西瓜汁,嗓子像一塊幹燥的海綿,一下子吸入水分,連聲音都變得清甜:“他說,畫成這樣,是我我也扔。”
朱仰起:“……”
陳星齊:“……”
陳星齊走了,走一半,又折回來,揣上畫板和畫筆氣衝衝地摔門而去。
“原來是你弟的啊?”蔡瑩瑩看著小孩離開的背影。
徐栀也反應過來,茫然地回頭看了眼:“啊,那早知道就不說了。”
陳路周斜眼睨她,“對,是我你就隨便說。”
餐廳人這會兒漸漸多起來,耳邊都是餐盤嘭嘭嚓嚓碰撞的聲音,徐栀正在想等會吃什麼呢,聽見他這麼說,慢悠悠地瞥過去一眼,
“你畢竟是成年人,這點打擊受不了?”
陳路周沒想到徐栀突然看過來,於是條件反射地往邊上微微側了一下頭,又把帽檐壓低,人靠在椅子上,渾身有些不自在地微微墊了下腳,咳了聲。
因為在眼神猝不及防對視的那個瞬間,陳路周後知後覺地想起來——
沒、刮、胡、子。
第16章 山雞·一對
當下,陳路周眼神示意朱仰起——走啊,我沒刮胡子。
朱仰起嘆口氣,搖搖頭有點幸災樂禍地想,矯情逼。
兩人剛要起身,徐栀咬著吸管突然對著陳路周問了句,“我給你發微信,你看見了嗎?”
陳路周看了眼朱仰起,不是我不想走,你看,她跟我說話呢,後背又狗皮膏藥似的貼回去。
朱仰起:“……”
你他媽要有點骨氣就給我站起來!
陳路周裝腔作勢地咳了聲說,“沒有,我手機扔房間了。”
徐栀哦了聲,慢條斯理地喝著西瓜汁,也沒看他,拿著吸管捅杯底的西瓜碎碎冰。
陳路周:“又什麼東西落酒吧了?”
徐栀搖搖頭,扶著吸管一口氣把西瓜汁喝完,神清氣爽地說:“不是,我就想問問你那個賺錢的項目有沒有什麼進展,我昨天跟瑩瑩也說了一下,她也很有興趣。馬上上大學了,想掙點生活費。”
陳路周:“……”
你這是打算纏上我了是吧?
看上我媽,看上我的錢,就是看不上我是吧?
“不知道,再說,最近還在掙我弟的第一桶金,”陳路周說著人站起來,這回是真打算走了,用手指節敲敲徐栀面前的桌板,欠了吧唧地,“你還不去拿吃的?蔡瑩瑩都快吃飽了。”
一旁正在埋頭幹飯的蔡瑩瑩嘴裡叼著個饅頭:“……”
徐栀早上頂著炎炎烈日摘了好幾筐茶葉,都快作古而去了,這會兒腦門上還瀝著汨汨汗珠,沒什麼胃口:“算了,我吃不下。”
陳路周看她一眼,“隨你。”
撒什麼嬌呢,我管你啊。還吃不下。
陳路周回房間收拾設備,準備去茶葉山拍攝,這會兒正在廁所刮胡子,朱仰起蹲在門口收拾畫具,嘖嘖兩聲,不怕死地跟他發科打趣,“還關心人家吃不吃早餐,咋了,怕蔡瑩瑩一個人把整個自助區吃完啊,你倒是知道心疼人啊。”
陳路周把刮胡刀衝幹淨,用清水抹了一把臉,“有病你。”
朱仰起笑起來,“我覺得徐栀蠻酷的,而且很有意思,你看陳星齊多怕她,不過你那個掙錢的項目怎麼回事?”
“我隨口唬她的項目,八字沒一撇,”陳路周收拾幹淨出來,把無人機裝進包裡,一邊拉上拉鏈,一邊無語地說,“誰知道她真想摻和進來,她就一點沒自知之明嗎,你看我想帶她嗎?”
朱仰起仍是笑眯眯:“想啊。”
“你眼睛有問題,有點好感而已,我要真想談戀愛跟誰談不是談,”陳路周撈過床頭正在充電的手機,看了眼微信,徐栀對話框上有個顯眼的1,他沒點進去,隨手把手機塞進褲兜裡,“懶得跟你扯,陳星齊我帶走,你今天自己玩兒吧。”
朱仰起求之不得,趕緊拱手作揖,“我以後再也不調侃你了,大恩不言謝,以後哥給你做牛做馬。”
“做牛做馬我都不指望,你好好做個人,以後少在徐栀面前扯些有的沒的。”陳路周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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