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朗銘:“若姐你這是去彩排吧?你別緊張啊,真的,你隨便彈彈就秒殺全場了。”
李乘帆:“趙朗銘你倒是難得說回人話,對了若姐,這次我們就不去校慶了,但我們的心永遠與你同在啊!”
他眼睛在手機屏幕和沈星若身上來回飛著,還不忘騰出隻手,往腦袋上凹出一半心形。
趙朗銘也是默契,順勢凹起另半邊心形。
兩人腦袋歪了歪,湊到一起,給她比了個心。
沈星若無言,略略點頭,就往外走。
陸星延見他倆這油膩樣,十分不得勁,沈星若還沒出教室,他就一腳踹上了李乘帆的椅子腿,“你倆少他媽惡心我。”
“操!延哥你抽什麼羊癲瘋,我技能都被你整沒了……我操!就一絲血了!”
趙朗銘睜大了眼。
“你一小破青銅倒挺會甩鍋,菜逼。”
陸星延順勢搶了他手機,自己接著這局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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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序近夏,太陽明晃晃掛在空中,陽光從窗格灑落進教室,整個下午都暖洋洋的。
按理說,這會正好睡覺,班上同學睡倒了一大片,可陸星延不知怎麼,完全沒有睡意,時不時就盯著沈星若的書包看。
最後一節地理又是自習,老師布置完兩頁練習冊,就坐在講臺批改作業。
陸星延玩了會手機,抬起頭時,見周圍人不是在睡覺就是在安靜刷題,忽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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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手機塞進桌洞,打著呵欠,漫不經心拿起支筆,然後打開練習冊,寫寫畫畫。
寫著寫著,他好像有什麼東西不見了,前前後後地找,然後又拎起沈星若的書包,隨便翻了翻。
見旁邊李乘帆正伏在桌上,睡得像死豬般安詳,他不動聲色從書包外口袋抽出張校慶門票,然後又沒事人似的,把沈星若的書包放了回去,繼續在練習冊上寫寫畫畫。
不遠處寫題寫累了正想喝口水的阮雯,被他這一系列操作驚得眼睛都不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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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這節地理課下課,大家都松了口氣,還有人剛睡醒,在座位上邊打呵欠邊抻懶腰。
緊接著是一陣桌椅推拉,小雞仔們三三兩兩起身,去校外覓食。
陸星延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睡覺的,反正鈴聲沒吵醒他,教室裡的響動也沒吵醒他。
趙朗銘本來想拍他肩膀,叫他起來一起去吃飯。
李乘帆及時拉住了,“找死吧你,別叫他,他起床氣重著呢,而且你沒發現今天他特別躁嗎?”
“有嗎?”
趙朗銘一臉狐疑,但身體還是很誠實地展現出他貪生怕死的一面,他不僅沒再伸手,就連聲音都不自覺下降了八個度。
李乘帆和趙朗銘都不叫他,別人自然不敢打擾。
漸漸地,人都離開了,教室裡聲音越來越小。
等到教室差不多沒聲的時候,陸星延才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抬起頭來。
見教室裡隻有兩個女生坐在一起吃水果,他忽然裝都懶得裝了,大搖大擺起身,行動敏捷地離開了教室。
那兩女生剛剛還在用氣聲聊陸星延,這會一看,人突然就不見了。
兩人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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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是學校,校外就少不了早餐店文具店小吃攤,當然也少不了打印店。
因為早餐店和文具店們過於強勢,明禮附近的打印店都被擠到了書香路盡頭,四五個店面整整齊齊排成一排,看起來不爭不搶的,非常和諧非常友好。
陸星延挑了家最高大上的,招牌上羅列的業務有十多二十種。
這會店裡沒什麼人,他推門而入,直接拿出那張門票,衝坐在電腦前P圖的老板晃了晃,“老板,能不能幫我印張一樣的。”
老板起身,從他手裡接了票,仔細打量一會,神色忽然有些怪異,“你是就彩印一下還是要用銅版紙之類的?”
陸星延哪裡懂那麼多五花八門的,開門見山直接道:“就做成一模一樣,能拿來用的。”
老板上下打量他,神色愈發怪異了。
陸星延覺得莫名,又說:“錢不是問題。”
錢當然不是問題,但你很有問題啊。
好端端的做假票是怎麼回事。
老板心裡犯著嘀咕,又將票遞還給他,“這個不行,你們學校這票做得挺高級,是掃描驗票,就這樣印出來沒用的。”
他忍不住又問:“不過你印這個幹什麼,這雖然就是個校慶的票,但偽造門票這是違法的啊。”
“……”
“您可真是遵紀守法根正苗紅。”
那還開什麼打印店,怎麼不去教政治。
老板聽了這話,還挺得意,“那是,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以前念書的時候就是學校的大隊長,專門檢查各個班那個,不守規矩的。”
陸星延無語,沒多理他,往後退了兩步,推門往外走了。
最高大上的這家辦不到,其他幾家挨個問過去,自然也辦不到。
陸星延揣著票往回走,忽然覺得自己真是魔怔了,簡直就和個傻逼似的。
不就是個校慶,值得這麼大費周章嗎?
他下定了決心,不去這破校慶。
可剛進校門,又見賣老師Q版周邊的棚裡圍了不少人。
就那麼一瞬間——
陸星延想起了抽煙那會聽到的對話。
有念頭蹭蹭蹭地在腦海中炸開,炸成了一腦袋煙花。
他走過去,一副懶懶散散的模樣。
有人認識他,低聲討論著,又不自覺往旁邊讓了讓。
守攤的女生也認識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還有點害羞。
他沒抬眼,隻隨手撿起個冰箱貼瞧了瞧,問:“王有福的有嗎?”
“王老師的都有。”
女生默默在心底補充:根本沒賣出去幾個。
於是陸星延雲淡風輕地裝了個逼,“他的,我包了。”
這麼大手筆,圍觀的小雞仔們自然要來一個驚訝懵逼抽涼氣三部曲,隻有陸星延像買了幾根小白菜一般,滿臉的不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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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這麼多陸星延也懶得拿,付了錢就讓人直接送到一班,人手一份,多了就送去四班——因為王有福也教四班的政治。
當然更重要的是,四班班主任是李德明。
陸星延回教室就把票放回去了。
不出所料,晚自習剛開始沒一會,王有福就找人來叫他,讓他去辦公室。
陸星延走至門口,剛好遇上沈星若回教室,可能是表演需求,她披散著頭發,這會正在扎。
錯身而過的瞬間,陸星延聞到她脖頸間,和自己一樣的青草味道,好像還混合了淡淡的少女馨香。
不知怎地,他翹了翹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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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若忙著彩排,連晚飯都沒吃,這會餓得已經沒什麼精神了。
她隻帶了盒牛奶,喝到一半,何思越轉過來,壓低聲音問:“吃晚飯了嗎?”
沈星若搖頭。
何思越笑,“我有朋友也在彩排,彩排的時候還給我發消息,讓我幫他帶吃的,我就猜到你肯定也沒吃。”
這周輪換的座位剛好是監控底下,死角位置。
何思越抬頭看了看,從桌底給她遞了個三明治。
沈星若稍頓,又放下牛奶,和他道謝。
“小事。”
何思越笑了笑,腦袋朝桌面偏了偏,示意自己繼續寫題了。
沈星若點頭,也友好地彎了彎唇角。
她覺得,何思越是個很不錯的男生,溫和又懂事,還很樂於助人。
雖然長相沒有陸星延那麼張揚搶眼,但笑起來的時候也很好看,牙齒瑩潤整齊,總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親近感。
下了第一節晚修,沈星若才拆開三明治。
坐在後面一點的阮雯忽然跑過來,見陸星延還沒回,她坐在他的座位上,湊過去和沈星若說:“星若,我跟你講件事。”
沈星若邊吃邊“嗯”了聲。
憋了半下午,這會,阮雯卻有點難以啟齒。
她磨磨蹭蹭猶豫半天,又時刻留心著陸星延會不會突然出現在前後門,好半晌才小小聲說:“今天上地理課的時候,我看到陸星延翻你書包了……”
沈星若咀嚼的動作緩了緩。
阮雯怯生生地,繼續道:“好像拿走了什麼東西,就在外口袋,你要不要看一下?”
說完她又補了句,“也許是我看錯了,還有可能,他有什麼東西落在你這了……”
沈星若放下三明治,打開外口袋。
阮雯:“少了東西嗎?”
一二三四五,沈星若展開數了數,“沒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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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辦公室內。
王有福苦口婆心唇角帶笑地教育了陸星延一番,“……我們不要在意這些形式化的東西,這些東西於老師的教學、於你們的學習,那是沒有實際用處的。”
“陸星延,我知道你家裡條件好,但是也不能這麼浪費啊是不是,一百多份呢,一下子就被你買空了,我們班同學都分不完,還得分到四班。”
一旁李德明扶了扶眼鏡,看著王有福那副尾巴能翹上天的樣子,無語地啜了兩口茶。
陸星延連著“嗯”了好幾聲,又接話,“主要是王老師你太受歡迎了,校慶一年才一次,破費一點是應該的,而且王老師你的周邊,以後也是很有紀念價值的。”
王有福嘴角瘋狂亂他媽上揚,眼睛都笑成一條縫了。
李德明實在是看不下去,撂下茶杯起身,氣呼呼地往外走,走到門口還回過頭,對王有福指指點點一番,“腐敗!”
王有福笑眯眯地搖了搖頭。
目送李德明被氣得走路亂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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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在周邊人氣上扳回一城,王有福簡直是通體舒泰。
陸星延把該配合的演出都演完了,終於提起演出費一事。
他咳了兩聲,狀似不經意般問道:“對了王老師,這次校慶的門票您這還有嗎?李乘帆和趙朗銘他們特別想去看。”
“有有有,你們去看看校慶,那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