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開陽也笑了笑,“好的,謝謝。”
將人送走後,谷開陽提著食盒火速竄回客廳。
她正準備問問紅燒排骨點名給季小姐是怎麼回事,季明舒就翻開食盒捧出小排骨,盯著打量幾秒,忽然小聲罵了句,“臭不要臉!”
——罵人的時候,季明舒臉上還不自覺地泛起了紅暈。
谷開陽整個人都在狀況之外,滿腦子問號:這不是在罵我吧?不是,你罵就罵怎麼還臉紅上了呢。
“那什麼,你是不是不想吃,不然給我……”
“你怎麼想得這麼美?!”
谷開陽話沒說完就被季明舒打斷。
季明舒還警惕地抱住小排骨,將雜志橫擺在茶幾上強行分出三八線,用實際行動表明塑料姐妹之間隻能共苦,不能同吃小排骨。
不知不覺,帝都已入深冬。
小金絲雀短暫回籠又再次出籠後,也已在外放飛了大半個月。
上次回籠時,她機智地帶走了護照。臨近年底,谷開陽事多,也沒工夫陪她,她闲出了鳥,便約上蔣純去海島度了一個禮拜的假。
她朋友圈天天更新九宮格和小視頻,熱辣比基尼賞心悅目,每每一更,都能收到成百上千條的贊和評論,生生把朋友圈玩出了網紅微博的架勢。
相比之下,蔣純發得還算收斂,因為她常看網上有人吐槽:朋友圈裡某些人出去旅個遊,天天發自拍發視頻瘋狂刷屏,看著都煩。
可看到季明舒人氣爆棚的朋友圈後,蔣純終於頓悟:大家煩的點不在刷屏,而是在於刷屏的人不夠天生尤物:)
另一邊,岑森一直在思考季明舒回家後為什麼會突然生氣二次出巢,但他始終沒有找到症結所在,想找個機會和季明舒好好談談把問題徹底解決,但季明舒不配合,不接他電話不回他消息。他公事繁忙,也有些分身乏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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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逸旗下子公司上百家,外加他自己注資的公司、岑遠朝掌管的京建逐漸移權,他的二十四小時利用率都已精確到了分秒,項目數據活動應酬在腦中翻飛,就連周佳恆這萬事通都記不起,他還在節目贊助這事上狠狠地得罪過季明舒。
雖然季明舒不回復,但岑森還是會隔三岔五給她發消息,都是些短平又不痛不痒的問候和報備。
岑森:【睡了嗎。】
岑森:【吃了嗎。】
岑森:【今天出差。】
岑森:【回帝都了。】
看見季明舒發在朋友圈的比基尼小視頻和九宮格,他也隻有四個字。
岑森:【暴露,少發。】
季明舒氣笑了,終於給他回了一個“大清已經亡了一百多年”的表情包。
但對其他消息,依舊是採取“不接不回我沒看見”的三大無視戰略。
季明舒結束度假回到帝都,已經是一月中旬的事了。
《設計家》節目的預告已經登陸星城衛視開始輪播,大概是為炒話題迎個開門紅,制片說,他們組的拍攝會安排在前兩期播放。
畢竟現在裴西宴流量爆炸,顏月星她們團鬧妖蛾子,也有一定的話題度。
可越臨近節目播出,季明舒對岑森就越冷漠。
因為她真的真的,沒有在預告裡看到自己的正面鏡頭!死豬蹄子!!!
谷開陽他們雜志年末要舉辦一個媒體答謝沙龍,主題策劃是“減壓日”,意在一年到頭工作繁忙,年底放假不如輕松一下。
這個沙龍活動的室內設計請了季明舒做顧問,季明舒沒有跟進實景布置,隻在配色和空間布局方面提供了一些意見,給他們作為參考。
《零度》的沙龍,季明舒自然會收到邀請,但她興致缺缺不想參加。準確來說,離家出走後的所有社交活動,她都沒想過要參加出席。
一則和李文音在酒會battle失敗給她留下了揮之不去的陰影,二則不想被人問及婚姻問題。
她和岑森的婚姻頗受圈內人關注,但現在也沒人能說清他倆到底是個什麼狀況。
要說前段時間岑森為她打人,她暗戳戳秀深夜電影票根都是真的。那之前岑森要投資初戀電影,季明舒為此離家至今未歸也是真得不能更真。
而且李文音那電影最近已經在選角了,她還挺有本事,君逸宣布撤資後,竟然又從原家旗下的影視公司拿到了大筆投資款,還請了拿過柏林電影節最佳導演的黃百力給她那小破電影做監制。
季明舒隻要想起自己出現在活動現場,大家表面笑意盈盈,背地裡戳著她脊梁骨指指點點,就特別鬱悶。幹脆不參加,眼不見為淨。
可谷開陽這小機靈鬼,愣是從季明舒這一系列的煩惱糾結中窺伺到了送神良機。
當周佳恆百忙之中抽空來到雜志社,讓她幫忙轉交禮物的時候,她眼皮子都沒掀就冷冷道:“周助理,你不累我都嫌累,你覺得這樣轉交禮物有意思嗎?你回去問問你們老板到底有沒有誠意,到底還要不要老婆。”
周佳恆也是個機靈的,稍稍一頓便擺出虛心受教的模樣,說了一籮筐好聽的話,還承諾事成之後好處多多。
谷開陽低著頭瘋狂籤文件,強行繃住自己的高冷女強人人設,說話語速很快。
“不要擱這兒奉承我,我不吃這一套,反正小舒受了這麼長時間委屈你也別指望我給你好臉色。”
“你老板財大氣粗投資節目眼都不眨,但小舒辛辛苦苦一個多月,他一句話就要剪鏡頭也沒個解釋,你覺得合適嗎?”
“你老板的爛桃花還漫天飛舞著,飛得我們家小舒連個沙龍活動都不敢參加生怕別人在背後指指點點,你覺得合適嗎?”
“你老板戳人脊梁骨一時嘴賤一時爽,連句道歉都沒有你覺得合適嗎?”
周佳恆大氣都不敢出。
谷開陽也不抬眼,直接朝他扔了張沙龍活動的邀請函,“看著辦吧!”
第53章
帝都一日冷過一日,《零度》“減壓日”答謝沙龍舉辦當天,谷開陽早上五點便起了床。
她洗漱化妝都輕手輕腳,可還是把季明舒給吵醒了。
季明舒睡眼朦朧地從床上坐起,裹緊小軟被,眼巴巴地目送谷開陽出門,眼裡滿是羨慕和留戀。
她季明舒是真的對各類party、salon不感興趣嗎?
不,不是!party animal是永遠不會對社交活動感到厭倦的!
可這不是不想被嘲笑麼。
在這天光熹微的清晨,季明舒不禁回想起了往日四九城第一名媛縱橫社交場合的無限風光。
為自己傷感了三十秒,她又躺回被窩,勉強想出幾個宅在家裡的好處,而後再度入眠。
九點的時候,門口響起很輕微的門卡感應聲響,有人推門而入。
季明舒沒醒,無意識地翻了個身,唇色淺淡的小嘴巴咂巴咂巴,好像在做什麼紅燒排骨齊齊環繞的美夢。
公寓客廳局促,來人三兩步就已走到屋子中央,他抬頭望了眼二樓,從二樓的木質欄杆間隙,依稀看見了季明舒雙眼緊閉的睡顏。
他腳步輕輕,踏著木質樓梯緩緩往上。
季明舒睡得很熟,但也不算毫無危機感,在來人坐到床邊,想要伸手幫她捋碎發的瞬間——
就像武俠片裡反派想趁人熟睡捅刀子,但人總能在反派亮出刀子的一剎精準詐屍,她忽然睜眼。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多日不見卻日思夜想的冷峻面容。
季明舒盯了三秒,伸手揉眼,不知咕哝了句什麼夢話,又翻身側向另一邊。
大概過了半分鍾,她忽然翻回來,眼睛一瞬不瞬盯著來人,還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喉結。
岑森。
活的。
“你怎麼在這。”
她仍平躺在床上,這會兒剛醒,聲音軟綿綿的,還有些沙啞。
岑森垂眼,看到她裸露在外的小臂,想起她一連發了四五天的比基尼照,眸色暗了暗,“《零度》今天有場活動,我來接你一起參加。”
季明舒還沒太反應過來,呆呆應了聲“噢”,手肘略略使力,想從床上坐起。
岑森適時伸手,幫她把枕頭豎起來。
她往後坐了坐,軟軟地靠在床頭,雙目無神望著岑森,整個人都不在狀態。
岑森本想幫她理理頭發,可也不知道她晚上是怎麼睡的,頭發亂糟糟地蓬了一腦袋,配上呆怔的表情,活脫脫就是個小瘋子。
她還渾然不覺,稍稍醒神後,很注意形象地示意岑森走開一點,“我沒刷牙,你不要離我這麼近。”
“……”
岑森依言起身,仍然看著她。
其實他一直覺得,季明舒素顏比較好看。她五官線條流暢,皮膚滑嫩白皙,不化妝的時候清清淡淡,還有點難得的純真稚氣。
可季明舒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看,還以為自己睡相太差流了口水,下意識便摸向唇角。
岑森稍頓,終於挪開視線看了眼時間,“現在起床麼,造型師已經在樓下了。”
造型師?
季明舒大腦重啟完畢,終於接上岑森先前發出的訊號——他是來接她去參加《零度》“減壓日”答謝沙龍的。
果然,活久了什麼都能等到。
岑森是那種極度不喜無用社交的冷漠實幹派,記憶中,他好像隻在剛結婚那會兒和她一起去參加過幾次活動,而且都是那種政商雲集名流匯聚,必須帶正牌太太出席的精英逼格掛活動。規矩多,目的性也極強。
而《零度》這沙龍明顯是休闲玩樂性質的,不用想也知道,到場的都是些闲得沒事兒幹的圈內名媛,擺拍發通稿或站臺表演的明星,還有一些蹭活動刷逼格的網紅。
所以他去幹嘛,他難道不會覺得自己這種開口就是幾個億的正統霸總根本就不適合出現在那麼年輕時髦的場合嗎?
見她沒出聲,岑森又問:“或者你還需要再睡一會?”
季明舒搖頭,順便把腦子裡剛剛想的那些偏離重點的事情全都甩了出去。
她幹嘛要去管岑森參不參加沙龍,現在她還和岑森處於單方面冷戰狀態呢,態度就不應該這麼親切友好!
她瞬間變了神色,抱著小被子冷冷睇他,“你還沒回答我你為什麼在這,是不是谷開陽給你的門卡,你和谷開陽串通好了是不是?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