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長時間打仗,東陵城遲早打不過邪道,我們這群打鐵的,哪裡幹得過S人的?」
「而且,東陵城缺少修士。」
「純靠機械,容易被限制材料補給。」
確實,材料是個大問題。
「你把我送去邪道吧。」
「把我送去,他就沒理由再打過來了。」
我雙手一攤,雖然心裡膈應,其實不過就是換個地方躺,還不用連累別人。
「你自己都說了那是個爛理由。」林綏抬著眼皮,一臉不贊同道。
「偌大修真界,何人不覬覦我東陵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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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一串鑰匙被扔在桌子上。
我皺眉看著那串鑰匙,疑惑道:「幹什麼?」
林綏神秘兮兮地說:「搖人。」
第二天,東陵城開庫放寶,以神兵利器招募散修的消息傳遍修真界。
我看著一堆修士興高採烈地拿走武器,木然地想道,要是季宛,估計現在都S上邪道總壇了。
我記錄的手一頓,將手裡的登記冊扔在在躺椅上躺著的林綏懷裡。
「自己的活自己幹。」說完大踏步走了。
「哎!小竹你幹嘛去?」林綏捧著登記冊喊道。
「練劍。」
21
修真歷三萬八千九百五十一日,大雨。
季宛轉生後的第三百年,邪道派出一伙修士來騷擾。
一道銳利的劍氣從東陵城內掃出,迎著冰冷的雨,刺進邪道修士的喉嚨。
我從懷裡掏出一沓信,塞進旁邊目睹同伴S亡,正在瑟瑟發抖的邪修手裡。
「回去告訴蒲揚那個老不S的。」
「再給我寄信說些令人作嘔的話,等著我去剁了他的手。」
邪修拿過信,屁滾尿流地跑了,而我又將視線轉向城外的一處角落,手中憐世劍飛出,釘住了他們的衣袍。
「還有你們,別當我不知道你們每日都在窺視我,怎麼?西門儀的臉也不要了?」
「季姑娘言重了,真人他隻是擔憂您的安危。」
「擔憂安危,還是在對我懷柔,妄圖謀劃些什麼?你們心裡自己清楚。」
他西門儀想利用我當時和他關系不錯,達到不費一兵一卒吞並東陵城的目的,我早就看透了。
身懷鑄造絕技的東陵城修士,無論是落在正道手裡,還是落下邪道手裡,都絕對會淪為工具。
我輕斂眼睫,罵道:「滾——」
正道修士麻溜地滾了。
這樣的事情在這三百年裡,經常上演。
我拎著憐世劍,飛身回城,城牆上有修士跟我打招呼:「哎,少城主,您又出去清理雜碎了?」
「嗯。」我含糊地答了一聲。
其實我不太喜歡他們管我叫少城主,因為東陵城的那制造機械的本事,我學不會一點。
反而在靈力可控之後,開始練起季宛的劍法,之前的天材地寶終於發揮了正當作用,短短三百年,我已經快要摸到大乘的門檻。
季宛當年五百歲跨入大乘,我也不算丟她的臉吧。
大雨如同瓢澆一般。
季宛築牆那天,也是這樣的雨,那些凡人在她身後,雨水將他們淋得衣衫盡透,他們卻還在不斷叩首,高呼菩薩顯靈。
我低頭看著雨珠從憐世劍尖滾落。
季宛,三百年了。
你什麼時候來找我?
22
這天,我正在練武場練劍,就見一個修士慌慌張張跑過來喊道。
「少城主,不好了,正邪兩道聯手打過來了!」
我臉色一變。
最擔心的情況,終於還是發生了嗎?
東陵城外,一黑一白兩大陣營,西門儀和蒲揚坐鎮後方。
我自城內S出,所過之處,血路鋪就,慘叫聲不絕於耳。
其中不乏一些正道修士的驚呼:「竟然是她。」
一人一劍橫掃大半戰場,大乘之下,已無敵手。
我飛身站在天象巨人的肩膀上,手持一把竹節樣式、通身金蒙蒙的劍。
那是林綏為我打的專屬劍。
劍名,立己。
我與西門儀、蒲揚直直相對,身後是林綏、東陵城的各位修士,以及鋪天滿地的機括兵甲。
蒲揚看著我兩眼放光:「小竹啊小竹,你可真是,越來越像她了。」
我聞言笑道:「是啊,越來越像了。」
「像,並不代表我是她。」
「我為我是季宛的女兒而高興,但我不止是季宛的女兒。」
我將劍上血珠甩幹。
右手提劍,劍尖直指蒲揚。
蒲揚冷哼一聲,朝我攻來。
「說這些大話,也不過是摸到了大乘的門檻。」
雖說隻是摸到了大乘的門檻,但我的劍,和林綏給我的手镯是一個原理,裡面存了我大量的暴虐靈力。
別人靠自己給靈劍注力,我?直接雙開。
一人一劍給蒲揚找了不少麻煩,盡管他手段多,我還是刺穿了他的右手。
「我說過,再寫那些讓人作嘔的信,仔細你的手。」
蒲揚捂著手臉色不愉,攻勢越來越猛。
我逐漸招架不住,露出一個致命的破綻,蒲揚直接一掌轟下,我倒飛出去。
立己劍脫手直奔蒲揚,他冷笑一聲:「雕蟲小技。」便將立己劍掀到一旁。
但他沒發現,劍柄處一點銀光閃過。
我半跪在地上,用手抹掉嘴邊的鮮血。
「熟悉的感覺,喜歡嗎?」
蒲揚愕然地看著銀白色的憐世劍背後插進他的丹田,斬斷了他的靈根。
蒲揚,廢了。
隻是我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林綏一聲大呵。
「白竹小心!」
另一邊,被林綏和天象巨人纏住的西門儀,衝出重圍,劍光直指我的方向。
23
躲不開了。
傷蒲揚一千,自損我八百。
我閉上眼睛等S。
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
娘,我說什麼來著,這爹就不該認。
這回你總該信了吧。
然而——
砰的一聲。
預料中的劍並沒有落在我身上,我睜開眼睛一看,一個頭發草率地綁起,身著粗布衣服的女子站在我面前,手裡抄著一把鐵锹。
西門儀被擊落在天象巨人身上,雪白的衣服上還有明晃晃一道鐵锹印。
這什麼情況?
就見女子緩慢地轉身。
隨著她的轉身,我的眼睛越睜越大。
她向我伸出一隻手。
我抖著嘴唇看她那張和季宛一模一樣的臉,發出一句無聲的娘。
女子見我沒有借助她的手站起來,歪頭道:「起不來?」
然後沒等我答復,便將我從地上拎起來,我淚眼婆娑地看著她,她有些無措地問我:「怎麼還哭了?你是季白竹?」
我抹著止不住的眼淚,點頭:「對,我是季白竹。」
「看你這個反應,我這次應該找對人了。」她把我扶好,扛著鐵锹,咧嘴笑道。
「你一直在找我嗎?」
「當然,找了兩百年呢,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要找你。」她撓了撓頭。
聽她找了兩百年才找到我,我破涕為笑道。
「不知道為什麼要來找我,還找兩百年, 你這一世看起來不太聰明。」
「你這人,怎麼還罵人呢?」女子瞪了瞪眼睛。
「算了, 你都重傷了,不跟你計較。」說著她撩起褲腿,露出小腿, 小腿上金光閃閃一串小字:去找季白竹,看她過得好不好。
「我叫鐵碗兒,一百年前我正種著地呢,腿上突然出現這些字, 我不去找呢, 這腿它就疼。」
我顫抖著手, 去觸摸那一串小字,小字在我接觸到之後,瞬間消失。
鐵碗兒看著腿上的字消失得無影無蹤,她激動地拍著我的肩膀:「果然是你。」
「不過現在看來, 你過得不太好。」她打量著我的慘狀。
忽然福靈心至道:「這樣吧!」
「我幫你把他解決掉。」鐵碗手指著西門儀。
「你能告訴我,這到底怎麼回事嗎?」
西門儀剛緩過勁來就聽這個拿著鐵锹和季宛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說要解決自己。
「你留我一命我也可以告訴你, 我比她知道得多。」西門儀捂著胸口說。
「真的?」鐵碗兒狐疑地問道。
西門儀看著她,也許是他想到了這是季宛的轉世, 也許為了保命, 他掙扎著起身, 握住鐵碗兒的手,勾起笑容答:「真的。」
「你這人, 怎麼動手動腳的。」鐵碗兒把手抽出來,搖搖頭。
「我不信你。」
「我隻信季白竹。」
「為何?」西門儀看著被甩開的手, 臉色一僵。
「烙印在我身上的人,一定是重要的人。」她看向我,我笑著朝她點了點頭。
鏘——
鐵锹飛出。
西門儀和鐵碗兒在空中來回幾百個回合。
最後以西門儀被貫穿在東陵城牆上,筋脈寸斷, 結束了這場長達幾百年的戰爭。
24
邪尊廢,玉容真人亡,修真界經歷了一輪大洗牌。
修真界經幾百年大戰,元氣大傷。
大家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休養生息。
以東陵城帶頭,各勢力之間籤訂互不侵犯條款。
於是季宛女士提出一個解決方案:我再去找個實力強大的金靈根修士給我加固封印。
「「我」「全城的人都很愛戴你這個少城主的,你早一天上任和晚一天上任有什麼區別嘛!」
「當然有區別。」
「當少城主的時候我可以盡情摸魚找我娘, 這當了城主……就得一直給你擦屁股。」
我看了看林綏堆積成山的事務簿。
林綏老臉一紅。
最後我們兩個各退一步,放我五百年逍遙自在的日子, 去找鐵碗兒。
同年, 夏。
某隱世宗門一望無際的田地上。
灼熱的太陽懸在空中。
我拄著鋤頭,邊擦汗邊向旁邊的女子撒嬌:「鐵碗兒, 我幹不動了……」
「這比練劍難多了。」
鐵碗兒接過我的鋤頭,掏出一把椅子,和一把油傘,把我按進椅子裡, 她埋頭接著翻地。
「那你接著說說, 我上一世行俠仗義的故事。」
「擊退邪修救鄰居小花,你上次沒講完。」
我坐在椅子裡,晃著腳,望向遠方道:
「你當時啊……特別厲害, 就見你身輕如燕,劍若飛星,一劍擊退那膀大腰圓的邪修……」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