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壇裡那十三個替身,蒲揚訕笑,又將別的果子往我面前遞了遞。
這什麼果子?沒見過。
我一口下去。
丹田開始鑽心地痛。
好家伙,這果子的靈氣也太大了。
我捂著丹田,朝著被褥直直扎去,昏迷前就聽我便宜邪爹喊:
「喂,小竹,你別暈啊,你這不是訛人嗎?」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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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從五米的柔軟大床上醒來。
我迷茫了。
為什麼蒲揚也補不了封印,隻能像西門儀一樣壓制靈力?
難道他也不是我爹?
西門儀不行,蒲揚也不行。
娘啊娘,你這出的不會是一記昏招吧?
這事絕對不能讓蒲揚知道。
蒲揚是個腦子有病的,要是讓他知道,我說不定就是他第十四個寵妾。
打開殿門,我探出頭去,發現壇內一片混亂。
天上一黑一白兩道身影,這場景怎麼看怎麼熟悉。
西門儀追過來了。
「蒲揚,把我女兒還回來。」
蒲揚把玩著手裡的劍,抬眼看他,「你女兒?明明是我女兒。」
西門儀蹙眉:「你在說什麼鬼話?」
「她親口承認的,她是我和阿宛的孩子。」蒲揚得意地看向西門儀。
「小竹也是親口承認她是我和宛宛的孩子。」
「她是騙你的。」
「那你又怎知她不是騙你?」西門儀道。
蒲揚聞言黑了臉色,轉身想要回殿裡抓我出來對峙,卻和蹭著牆根逃跑的我四目相對。
完球,暴露了。
蒲揚把我拎起來,語氣裡威脅性十足。
「小竹,你說你到底是誰的女兒?」
我看看蒲揚,又看看西門儀:「哈哈,我到底是誰的女兒呢?」
兩人一臉希冀地等著我的答案。
「答案當然是……」
「當然是……」
「我哪知道啊!」
揮劍割斷後衣領,掏出逃命神器我一溜煙就竄了出去。
15
逃,逃去東邊,雲州。
雲州是我娘庇護的三州之一,除了和她血脈相連的我,沒有一個修士能進去,那裡絕對安全。
風在我耳邊極速擦過,我輩子車速都沒這麼快過。
也是,誰能想到有一天,我一個廢物能如此出息地被兩個大乘期修士窮追不舍呢?
「季白竹,你給我停下!」蒲揚在後面叫喊著,兩個人眼瞅著就要追上我,我掏出一枚丹藥吞下,又催動幾分靈力給逃命神器,加了幾分速度。
季宛女士給我的逃命神器,是真的能在短時間內跑過大乘期這種修為的,隻是我爭取到了時間,卻沒有人能來救我了。
視野範圍內已經能看見城了。
是雲州嗎?
汗水打湿了我的眼睫,讓我看不真切。
身後蒲揚的耐心已經耗盡,他抬手,一團爆裂的靈氣,直奔我而來。
「你逃得了嗎?」
我被打落,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城牆的牌匾。
我閉了閉眼睛,捂住丹田。
原來不是雲州。
是東陵城。
16
機括的轟鳴聲響起。
我一邊磕著丹藥,一邊懵懵地看著一群機械巨人從城中探出,攔住了西門儀和蒲揚。
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何人犯我東陵城?」
「東陵尊者,西門儀無意冒犯。」西門儀朗聲答道。
「林綏,你趕緊收一收你這些破爛玩意,再攔著給你打壞了,我可不賠。」蒲揚顯然和這位東陵尊者更相熟一點,說話沒有那麼客氣。
「原來是玉容真人和邪尊。」聲音由遠及近,林綏一身青衣,踏空而出。
豁,這東陵尊者,長得真高,就是背對著我,看不清他的面容。
「你們兩位湊到一起,正邪兩道和解了?」他沒骨頭一樣靠在巨人的腿上,調侃。
「隻是追捕一位小輩,還望東陵城主行個方便。」西門儀拱手道。
「小輩?」東陵尊者一愣,「什麼小輩值得你倆親自來追?」隨即轉身看向我。
他看著我的臉,怔愣了一下,指著我道:「她就是你們口中的小輩?」
西門儀點頭。
「你們要帶她回去幹嘛?」東陵接著問。
「你管那麼多幹什麼?趕緊把天象巨人收了,讓她跟我們回去。」蒲揚不耐煩道。
誰知道東陵卻轉身將我從城牆邊上扶起,一股熾熱的火系靈力,鑽進我的丹田,遊走了一圈又出去,就聽他暗道:「果然。」
探完我的丹田,他搖了搖頭:「你們今天,帶不走她。」
「你什麼意思?東陵。」蒲揚質問。
東陵尊者攙著我的胳膊,笑吟吟地回道:「她身負我東陵血脈,自然由我東陵城庇護。」
我刷的一下抬頭,他說什麼?
哪的血脈?
難道季宛女士還有第三條船?
17
我感受著丹田裡補全的封印,一臉恍惚。
眼前這個男人甚至還把封印給我改了改,改成了靈根中的靈力想封就封,想放就放。
還送了我一對手镯狀的靈環,說如果感覺靈力過強快要反噬時,可以將多餘的靈力可以儲存進去。
我將手镯套在手上,道了聲謝。
「不用謝。」林綏隨意地擺擺手,我覷著他欲言又止。
東陵城世代研究器械機括,不參與修真界的紛爭,處於半隱世的狀態,但整個修真界一半的武器,都出自東陵城。
所以林綏有足夠的底氣,勸走西門儀和蒲揚。
真的,他們兩個走的時候,臉都是綠的。
「我為什麼會有東陵血脈?」
「我到底是東陵城誰的孩子?」我直勾勾地看著東陵尊者。
他沒有正面回答我這個問題,而是坐在一旁,倒了一杯茶水遞給我,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和你母親,長得很像。」
我接過茶杯,頷首,「確實。」
他指著我胸前掛著的銀幣問:「這枚銀幣,是不是能變成一把銀白色的劍?」
我遲疑了一下,隨即又點了下頭。
「算來,你快百歲了吧。」他又倒了一杯水給他自己。
「嗯……」
「好孩子,可以告訴我和你母親的名字嗎?」
「那你先回答我到底是誰的孩子,我就告訴你。」我盯著他的眼睛他,盡管通過他的問題我猜到了事實,但我仍想聽他親口承認。
他端起杯子,輕輕啜飲一口茶水,表情雖然看起來很雲淡風輕,舉杯的手卻微微顫抖著,流露出一點他內心的緊張。
「你應該是,我的孩子。」
我呼吸一緊,好麼,果然是季宛女士的第三條船。
18
我是真沒想到,西門儀和蒲揚都不是我親爹,而我的親爹,他連我娘叫什麼他都不知道!
「我叫季白竹,我母親叫……」
「季宛。」
林綏露出一副了然的模樣:「原來是她。」
他還聽說過。
真的很難評,我的父母是互相聽說過的關系。
「她……是不是已經轉生了。」
「嗯。」
「這麼多年,辛苦了你們了。」
我搖了搖頭,「不辛苦,我很快樂。」
「你不用瞞我。」
「東陵血脈奇特,靈根暴虐,修煉進程雖快,卻異常艱難,你母親一代天驕,卻封印了你的靈力,想來也是無奈之舉。」
我說我快樂他還不信,當一個廢物有多快樂他一點也不懂。
「現在好了,你回來東陵城便可以修煉,我這城主之位也有人接了,我也可以躺著摸魚了。」
原來他不是不懂廢物的快樂,是被剝奪了快樂。
但一城不容二廢。
我打斷他的話,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我對東陵城怎麼修煉沒有興趣,更不想當城主,我現在隻想知道——」
「你和季宛,到底怎麼回事?」
19
「那是一個很長的故事。」林綏吊兒郎當地靠在椅子上,開始回憶。
「長話短說謝謝。」
林綏被噎之後,咳嗽一聲,接著講道:「咳,我跟你娘,初見是在品青秘境,我去尋找一種材料……」
「見到兩男一女在爭執,不想沾惹是非,本想躲起來等他們離開再去尋找材料,誰知道見證了你娘腳踏兩隻船的翻車現場。」
這狗血開局。
「蒲揚……哎……西門儀……哎……」他每說一個名字,就嘆一口氣。
「哎……我懂。」我也跟著他嘆了一口氣,我最近就是這麼過來的。
「他們兩個打起來跟不要命一樣,被你娘一人一劍,釘在了旁邊的山頭上。」
「……?」不愧是你我已經說累了,季宛女士。
「他們摔在山頭事小,卻驚動機關,我轉身想逃,沒逃出去,猝不及防之下,和他們三個一起卷入了一片幻境。」
「我和你娘落在了一起,幻境奇特,催得人欲念橫生……你娘她……一會兒把我當做西門儀……一會兒把我當做蒲揚……你知道的,你娘那個武力值,我又打不過你娘……」林綏難得神色正經,耳根泛紅。
「我本來隻想聽個八卦,沒想到把我自己搭進去了。」
我拍了拍他肩膀:「你辛苦了。」
「清醒之後,我手足無措,想要打點水來給你娘清潔一下,結果我一回來,卻發現你娘不見了。」
「我不知道你娘是誰,叫什麼,我隻知道她長什麼樣子,曾經談了兩個男人,還談崩了。」
「後來蒲揚和西門儀名揚九州,我卻沒聽過哪個女修曾經和他們兩個關系匪淺。」
「漫漫修真界,我也不知道去哪裡找她,也不知道她需不需要我找。」東陵惆悵地說道。
那應該是不需要的。
季宛帶著我,日子別提有多快活。
沒等我說出口,就聽一聲震響。
轟——
東陵城外,黑壓壓的邪道大軍,一字鋪開。
20
機括之強力,配上陣法虛虛實實,邪道和東陵城的戰爭,打了三天三夜。
正道在這期間未曾露面,估計在等做漁翁。
三天之後,邪道撤退。
但蒲揚鐵了心,要將東陵城,拉入紛爭中,以東陵城扣押了他的寵妾為名義,時不時來騷擾一下。
正道也是盯上了東陵城這塊肥肉,與世無爭的東陵城,被迫卷入血雨腥風。
「神特麼的寵妾,他想吞並東陵城就不能換個好點的理由?」
我把信件拍在桌子上,發出一聲悶響。
「嘖,你手不疼嗎?」林綏看我拍桌子,倒吸一口涼氣。
我甩著手,龇牙咧嘴地問林綏:「你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