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皓打斷了她,一針見血地問:“下期體彩號碼是多少?!”
陸嫣:……
這種事,我上哪兒去記得啊!
秦皓和梁庭問了陸嫣很多很多事情,陸嫣自己能記得的都告訴了他們。
從始至終,陸臻出其意外地安靜,全程目不轉睛地盯著陸嫣看。
陸嫣被他看得渾身發毛,說道:“你看什麼?”
良久,陸臻居然輕輕地嘆了一聲。
“你嘆氣幹嘛,見到你女兒很失望嗎!”
梁庭笑了起來,對陸嫣說:“哪個男人不想生個性格溫柔舉止文雅的貼心小棉袄,你可能讓他的夢想有點破碎了。”
陸嫣:..............
體育課,陸嫣的2班和沈括的10班正好趕上同一節課,陸嫣經過籃球場,遠遠望見沈括一個人在打籃球。
他不像其他男孩都穿著球服,他隻有一件洗得褪色的黑t充當運動衫,看上去像個孤軍奮戰的小黑蟻。
其他幾個半場都是熱熱鬧鬧好些個男孩,恣意揮灑汗水,偏偏沈括獨自一人,佔了半個球場。
沒人和他打籃球。
沈括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孤獨,在他成長的過程中,絕大部分時候都是孤獨的一個人,他從不與人分享,將情緒深埋於心底。
陸嫣心裡挺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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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這時,一顆籃球輕飄飄地飛了過來,連籃板都沒有挨著,撞在杆子上,又反彈了回來,滾進了草叢裡。
沈括回頭,隻見穿著白□□球裙的小姑娘,臉頰紅撲撲的,衝他莞爾一笑。
她扎著雙麻花小辮兒,小辮兒垂在肩頭,修飾著那一對白皙又漂亮的鎖骨。
沈括迎著陽光,眼睛微微眯了眯——
“有事?”
“對呀!”陸嫣撿起了籃球,衝他道:“我要和你來一場battle,敢不敢應戰啊。”
沈括挑挑眉,順走了她手裡的籃球,三步上籃,動作一氣呵成。
帥極了。
“你拍球會嗎?”
“哇,你也太小看人了吧。”陸嫣撿起籃球,笨拙地拍了拍:“這有什麼難的。”
沈括淡淡一哂:“來吧,阻止我上籃。”
他說完一個假動作,陸嫣反應迅速,追上去一把攥住他的衣角,扯著硬是沒讓他起跳。
“你犯規了。”沈括無奈垂眸:“沒人打籃球還抓衣服。”
“現在就有了!”
陸嫣伸手去奪他手裡的球,沈括一個轉身,兜得小姑娘整個環住了他的腰。
她似乎全然未曾察覺,松開他以後,又似遊魚一般鑽到了他的身前,拖著不讓他上籃。
這場比賽,與其說是battle,不如說全程沈括都是在逗著她玩兒。
他一直在控制著力道,避免傷著她。
嬌花兒一樣的小丫頭要跟他一對一玩籃球,他全身都得收斂著,一不小心磕著碰著,他舍不得。
然而,陸嫣接連幾次撲空之後,竟然也使起性子了,非得要從他手裡把球奪回來。
於是就在沈括起跳投籃的一瞬間,陸嫣伸手去撈,結果腳底踩滑,整個人撲倒在了沈括身上。
她下意識的反應,就是死死勾住男人堅實的脖頸。
沈括穩穩接住了她,寬大的手掌捧住了她那盈盈不及一握的纖腰。
兩個人隔著咫尺之間,對視。
沈括那深咖色的瞳子在陽光下越發顯得剔透,陸嫣從他眼瞳的倒影裡看到了面紅耳赤的自己。
湿熱的氣息相互交織,兩人的心潮都有些起伏澎湃。
近距離地看沈括,他仿佛也沒有平時看上去那麼的高冷和不近人情,五官也沒有那麼硬了,眉宇間溢著溫柔之色。
“沈括,你...放開我。”女孩聲音微若蚊蚋。
沈括並沒有松手,眼神很深很深,宛若浪潮漩渦似要將她卷入吞噬。
陸嫣開始有些不安了,轉頭看看四周,松開了撈著他脖子的手:“沈...”
還沒叫出他的名字,沈括忽然松了手。
隔著薄薄的衣料,她甚至能感覺到被他溫熱的大掌捧過的腰部,有絲絲涼意,空落落的。
他撿起地上的籃球,拍了拍,對陸嫣道:“我懂了。”
“你懂什麼了?”
“你不是在跟我打球。”他嘴角揚起一絲淺淡的笑意:“你是在跟我撒嬌。”
陸嫣:……
“沒有沒有!”
她聲線都有些不穩,臉色漲成了紫番茄:“我...從不撒嬌!”
這話說出來...似乎沒什麼底氣,畢竟自小到大,她都是在老爸懷裡撒歡兒長大的。
兩個人玩得很開心,這讓周圍不少男孩看著…心裡莫名都有些不是滋味。
陸嫣自從新秀杯才藝比賽嶄露頭角之後,在學校裡幾乎能夠稱之為全民女神。至少,在男孩子心目中,學校裡沒有任何女孩能夠得上陸嫣帶給他們的青春期躁動。
她勝在美而不自知,一言一行透著青澀與可愛,簡直戳爆了學校裡一眾單純少男心。
可是現在,他們心目中的女神,卻在和沈括這個被打上了恥辱“烙印”的家伙打籃球。
他們眼睛裡透出不甘和嫉妒...
這時,隔壁半場有幾個男孩朝他們走過來,似來者不善。
為首穿紅球衣的男孩是北城三中的學生會會長,潘明遠。
高中的學生會不比大學,基本上屬於空擺設。不過這位學生會會長平日裡總端高姿態,極有領導的派頭和排場,無論走到哪裡,身邊總是要擁趸一堆男生。
這點,和舒夢緋倒是異曲同工。
潘明遠走過來,衝沈括道:“我們要打全場了,麻煩你讓讓。”
他的語氣很囂張,讓人感覺不舒服。
沈括偏頭問陸嫣:“還想玩嗎?”
陸嫣點了點頭,她不想玩籃球,但她想陪沈括玩。
沈括將球傳給陸嫣,走到籃筐下:“來,教你投籃。”
“好呀!”
幾個男孩見自己被無視了,很不爽嚷嚷道:“聽不懂人話嗎!我們要打全場了,沈括,你給我滾開...”
話音未落,一顆籃球砸過來,穩穩命中了出言不遜那男孩的胸口。
他悶哼一聲,身子帶著往後趔趄了好幾步。
沈括冷冷說:“嘴巴放幹淨。”
潘明遠走出來,衝沈括道:“你是不是耳朵不好使,我說我們要玩全場。”
沈括面無表情,看也沒看他,回道:“你耳朵似乎也有點聾,我朋友說了,還想玩。”
幾個男孩聞言,忽然笑了起來,笑得前俯後仰。
“你聽見他說什麼了嗎?”
“沈括,你也不照照鏡子,就你這樣的,想和陸大小姐當朋友,你也配?”
陸嫣皺眉,覺得這些家伙未免管得太寬了。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沈括忽然扔了球,朝著潘明遠走過去。
幾個男孩似乎很怵他,連著往後退了好幾步,生怕惹毛了這家伙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來。
沈括冷冷地看著他們,用低沉的嗓音一字一頓道:“配不配,我自己說了算。”
陸嫣詫異地望向沈括,他平日裡很低調,倒是很少見他展露這般刺眼的鋒芒。
男孩們被沈括的氣場攝住,不敢惹惱他,見他執意不肯讓出球場,也隻好作罷。
其實潘明遠幾個過來找茬,倒也不是真的要讓沈括讓出半場,隻是看不慣他和陸嫣在一起玩球。
平日裡在學校,沒有一個男生不想和陸嫣成為朋友,隻可惜,陸嫣禮貌有餘,對他們卻很是疏離。
偏偏,她就選了沈括當朋友。
這些男生怎麼能甘心。
沈括是什麼人,要錢不要命,一身世俗氣和社會痞氣,令人不齒。
潘明遠對陸嫣說道:“陸嫣同學,勸你離他遠點,他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陸嫣真的不知道沈括到底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為什麼全世界都在勸她離他遠點。
她心裡其實挺忿懑,這是個人們普遍不敢承認自我的時代,也是一個普遍虛偽的時代。
沈括所有的“十惡不赦”,也不過是因為他想什麼要什麼,明明白白,比其他人活得更真實罷了。
陸嫣聽著潘明遠這副正人君子的腔調,懟天懟地的大小姐脾氣又上來了。
“潘明遠同學,你倒是說說,沈括怎麼就不是好東西了?你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就當你堂堂學生會長惡意出言中傷別人。”
潘明遠沒想到陸嫣會忽然反問,真要讓他把沈括的“罪行”一二三羅列出來,他還真...找不出來。
沈括沒有做過任何明面上的壞事,就算前段時間的光碟事件,都有工商部門親自來學校為他辯護澄清,他是無辜的。
“你要是說不出來,就得跟沈括道歉。”
潘明遠猛然抬頭:“道歉?”
他怎麼可能跟沈括道歉,傳出去他這個學生會長的面子還要不要了!
陸嫣冷冷看著他:“不道歉也行,明天早上的校園廣播上,我會把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一遍,誰對誰錯,到時候自有公論。”
雖然同學們都不太喜歡沈括,但是潘明遠這種偶像包袱極重的人,隨口一句戲言,肯定不想這件事鬧到校園廣播。
陸嫣很較真,逼視著他。
他咬著牙,不甘心地衝沈括道:“對不起。”
沈括捧著籃球,看都沒看他。
陸嫣反正是痛打落水狗,故意道:“太小聲啦,聽不到!沈括你聽到了嗎?”
沈括淡淡道:“我耳朵不太好。”
潘明遠終於放開了嗓子喊道:“對不起!”
半個操場的人都朝他投來了好奇的目光,周圍幾個找茬的男孩臉都脹紅了,恨不得挖個地縫鑽進去。
待他們離開以後,陸嫣笑著對沈括說:“大獲全勝,來,givefive!”
沈括望著小丫頭伸過來要和他擊掌的手——
白皙細長,指甲瑩潤如玉,掌心漫著細密的掌紋。
一定很軟
他眨眨眼睛,伸出大掌,一把包住她的小爪子,緊緊攥住。
陸嫣:“呃。”
hello...擊掌不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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