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求這殺青宴上沒混進來什麼不懂分寸的狗仔,萬一再拍了照片傳了謠言,就真足夠她去邢天找郭如負荊請罪了。
思量間,祁樓已到眼前。
蘇荷到底是沒有裝未看見轉頭離開的臉皮,隻得一笑。
“樓哥,晚上好。”
祁樓站在近處,並未急著開口,目光適度掠過蘇荷的衣著淡妝,隨後才笑了。他略一舉杯。
“得見美人,我得先陪一杯。”
說完,祁樓抬了抬手腕,還真把杯裡香檳喝盡了。
蘇荷怔過,莞爾,“我才剛到,你就拿我開玩笑?”
“這可不是玩笑。”
祁樓目光一掃,落在蘇荷頸間那隻綠色綢帶扎起的玫瑰花結上。
祁樓眼神微動,明顯還想說點什麼,隻可惜話未出口,他身後插進來個笑意微冷的女聲:
“樓哥這樣說,我可傷心壞了。”
“……”祁樓表情不虞,最後還是壓了回去。
他笑著轉身,開口的林菡已經走到兩人身旁。
林菡在離祁樓稍近的位置停住身,捏著手裡香檳杯,先是略帶敵意地壓了蘇荷一眼,跟著便“委屈”地轉回頭。
“樓哥,今晚我陪你走了半場,怎麼都不見你誇我一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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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樓:“林小姐收到的贊美數不勝數,我再多一句,也隻顯得誠意不足了。”
林菡聲容嫵媚:“樓哥這是說哪裡的話,聽你一句誇獎,可比旁人十句百句讓人高興多了。”
祁樓眼神一閃,最後還是笑道:“那是我考慮不周,待會兒自罰一杯。”
“那我可舍不得。”林菡笑著朝祁樓舉杯,“還是我代你喝一杯好了。”
“……”
眼見兩人在自己面前聊得火熱,蘇荷正準備找個話由開溜,就聽林菡那邊還是cue到了自己身上。
“不過,蘇荷,樓哥怎麼說也算前輩,剛剛我見他敬你一杯,你卻連酒都沒取……會不會不太好呀?”
林菡拿捏的是玩笑的語氣,言語用詞卻想方設法地叫蘇荷下不來臺。
蘇荷一點不意外她會找自己的茬,聞言淡淡一笑,卻是朝著祁樓。
“抱歉,樓哥,我酒量極差,香檳是不敢碰的,不然恐怕要出洋相了。待會兒遇上果酒,我一定還禮。”
因著林菡搗亂,祁樓眼底真正笑意早就散了,聞言隻道:“我不介意,你別拘謹。”
他看了林菡一眼,隱約覺得林菡對蘇荷的敵意也跟自己有關,想了想,說:“那邊有我兩位朋友,我過去打個招呼,失陪了。”
兩兩頷首,祁樓轉身離開。
等祁樓走遠後,林菡面上的笑容一散。她嘴角一勾,眼神嘲弄地看向蘇荷,“我真沒想到,都到今晚這殺青宴了,竟然還要繼續看見你。這兒不是主演就是投資人,你到底憑什麼臉面走進來的?”
蘇荷眼神平靜,懶懶一瞥她。
“你家開的?”
“……什麼??”
“我說這會所,難不成你家開的?”
“當、當然不是!”
“既然不是,我堂堂正正拿著邀請函進來,你又哪來的臉面在這兒指手畫腳?”
“你——強詞奪理!”
“唔,那就是覺得我跟你同一個宴廳,拉低了你當紅小花旦的檔次?”
“……”
林菡一愣,顯然沒想到蘇荷會這樣說。思索幾秒覺得沒什麼陷阱,她冷笑了聲:
“原來你也知道我們之間的差距。別以為你參加了個綜藝,就成了盤菜了,你瞧這宴廳裡的投資人們,哪個拿你當回事?說到底你仍舊不過是個走了狗屎運的小十八線,而我才是今天的主角——”
蘇荷輕泠泠一笑,眉眼漂亮極了。
“不就是一個綜藝,看你氣得。”
“……!”
蘇荷眼神一轉,笑了:“那不如我找人買條大紅色的橫幅,越喜慶越好,你拉著橫幅去會所門口聲淚俱下地抗議如何?”
林菡眼睛都瞪大了:“你……”
“其實你身上這塊就不錯啊,就地取材也行。”
“——!!”
林菡臉都白了,一隻香檳杯幾乎捏不住,卻半個字上不來。
蘇荷覺得無趣,收了笑,眼神冷下去。
“我懶得搭理你,求你也別搭理我,我們各自安分,過了今晚兩不相見,多好?”
說完,蘇荷轉身走了。
獨留林菡一個人站在原地,臉上情緒一陣接一陣地變。
直到片刻後,她的助理湊到旁邊,擔心地問:“菡姐,你沒事吧?”
“……沒事。”林菡咬牙切齒地說。“就是看她一個小麻雀以為自己上了枝頭,我咽不下這口氣去!”
“可這畢竟是宴會,來的都是有臉面的人物,沒辦法做什麼事情,不然也丟了您的面子……”
林菡微猙獰的表情突然一頓,跟著,她冷笑起來。
“你說得對——我有主意了。”
“?菡姐您打算……”
林菡勾了勾手指,“你找人安排,去買通今晚負責上酒的侍者,讓他們在果酒裡摻上幾杯烈度高的,給蘇荷送過去——記得!不要太刻意,不要被她發覺!”
助理一愣,“這樣……有用麼?”
“她自己說自己不勝酒力,更何況遇上烈度高的酒,她酒量再好能好到哪兒去?在她醉前,找人拖住她——到時候自然有她出洋相的時候!”
林菡咬牙切齒地說。
“……好的,菡姐。”
*
蘇荷的酒量是真的不怎麼樣。
而且她平常極少碰酒,所以察覺到這宴廳裡的果酒似乎度數不太對時,已經晚了。
面前的人都開始重影兒,那燈光更是晃得不輕。
唯一所幸,她發覺不對時身旁正是要給她介紹幾位導演好拓寬圈內人脈的王青巒。蘇荷也沒強撐,第一時間抓著僅存的理智跟王青巒交了底——
“王導……這果酒似乎度數有問題,我頭暈得厲害。”
王青巒顯然詫異,先接過蘇荷那個杯子嗅了一下,隨後他臉色微沉,連忙招來侍者扶蘇荷到角落休息區去,還嚴令讓人看著,不能出意外。
等送幾位重要的投資人和導演朋友離了場,隻剩下劇組幾人時,王青巒才趕回來。
此時蘇荷基本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了。
王青巒犯了愁。
無論名氣多大,畢竟是女星,來赴晚宴又都是穿著貼身曼妙的長裙,找誰來攙扶送人回去都不算合適。
他糾結了許久,突然想到了什麼,對旁邊的人道:“蘇荷的手包呢?看看她手機裡有沒有存什麼親屬的電話,讓他們來接人吧。”
他的助理連忙應了,拿蘇荷指紋解了鎖,查看十幾秒後松了口氣——
“有的,王導,有個備注‘哥哥’的,應該是蘇小姐的親屬吧?”
“哥哥?沒聽蘇荷提起過啊。”
王導疑惑兩秒,卻也顧不上再思考,擺了擺手。
“先給他打電話,確認一下就讓他來接人。”
“好。”
那小助理連忙點頭應下,把那號碼撥出去。導演催的急,電話一接通他就迫不及待地問:“您好,請問是蘇小姐的哥哥嗎?”
“……是,她出什麼事了。”
對面男聲低沉微冷。
那小助理一愣,下意識地回:“沒什麼大事,就是我們劇組殺青宴,蘇小姐喝醉了,助理似乎沒跟來,可能得麻煩您——”
“地址。”
“哦……哦好的,我這就發給您。”
“……”
掛斷電話,王青巒看向他,“怎麼樣?”
“那人說立刻過來,不過……”
“不過什麼?”
小助理不確定地撓了撓頭。
“我總覺得蘇小姐這位哥哥的聲音……我好像在哪兒聽過。”
作者有話要說: 十分鍾後
劇組眾人:??????
第38章
手機震動時,商驍正在通往A市市內的機場高速上。
國外國內接連的事務和轉機顯然讓商驍很倦乏。那人倚在座內闔眼休息時,車內的王思言和司機助理大氣都不敢喘,生怕打擾了他休息。
而手機就是在這樣一個時機響起來的。
如果不是看清了來電顯示是蘇荷,那抓到了手機的王思言一定會在第一時間把電話掛斷,以免擾商驍清眠。
然而對著這一位,王思言還真沒敢掛電話。他轉頭看向身旁,真皮座椅內的男人已經被手機震動聲吵醒,還未睜眼便先皺起眉,聲線低沉裡帶一點倦懶的啞。
“……誰?”
“蘇、蘇小姐的電話。”
車內安靜。
幾秒後,王思言手裡一空。
本以為會是一通比較漫長的電話,然而王思言隻聽商驍說了兩句便掛斷了。
通話結束後,商驍眼神似乎多了幾分沉涼。
王思言不安地問:“驍哥,蘇小姐是出什麼事情了?”
“《呈鳳》劇組殺青宴,她喝醉了。”
“……?”王思言懵了幾秒,“蘇小姐喝醉了,那電話怎麼打到您這兒來了?”
盡管已從稱呼裡猜到,但商驍卻未解釋,隻微垂下眼。
沉吟片刻,他將手機遞給王思言。
“導航目的地改到發來的地址。”
王思言僵了兩秒,“驍哥,您不會打算親自去接吧?這不合適吧。且不說劇組裡的人會怎麼看,這萬一被拍到,那怎麼公關也解釋不清。”
“……解釋什麼。”
商驍回眸,眼神漆黑冷淡。
“她是我的妻子,她喝醉了我去接人,還要跟誰解釋?”
王思言:“……”
王思言縮了縮脖子,沒敢在這個時候頂嘴——他算是看出來了,最近他們驍神不知道觸了什麼邪,所有和蘇荷兩個字相關的問題上,腦回路一貫不能以平常思路揣度。
很快,劇組那邊將會所的地址發了過來,王思言給車內導航重做了設置,轎車離了機場高速,便直奔會所而去。
*
晚宴廳內。
“蘇荷的酒裡,是不是你動了手腳?”
“……!”
林菡猛地回身,看見是祁樓後,她表情僵了兩秒,很快便調整著露出個委屈的神色來。
“樓哥,你怎麼總把我往壞處想?”
“……”
祁樓眼裡冷光微閃,隻是最後還是壓了下去。他面上仍勾著唇角,但眼底早就找不到半點笑意,而隻餘涼意。
“看在合作過的份上,我提醒林小姐一句——蘇荷的背景應該絕沒有看起來這麼簡單,而且以她的發展勢頭……你最好別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林菡掩唇一笑,“我跟蘇荷真的沒什麼,是樓哥你多慮了。”
“最好是這樣。”
祁樓轉身想走。
“不過,樓哥未免對她太有信心了——她有背景,呵呵,樓哥真愛開玩笑。”
“……我不會跟你開玩笑。”
林菡眼神裡掠過微獰的情緒,最後硬是被她扭成笑。
“那我倒是好奇了,樓哥憑什麼這樣說——就因為她認識商驍、拿到了個綜藝?”
“……”
“她要是有什麼背景,早三年前在邢天那會兒我就該發現了。真可惜,除了她走狗屎運能和天神商驍說兩句話外,我可不覺得她有任何背景——樓哥你如果是因為這個才和她走得近,那該我勸你,還是趁早死了心吧。”
林菡借著旁邊白瓷的反光,調整了下自己頸上的項鏈,嘲弄地笑。
“連套像樣的首飾都拿不出來,又不懂變通……她能有什麼發展前景。”
背對著林菡,祁樓徹底冷了眉眼。
合作到今晚結束,他也懶得再跟對方維系什麼,冷冷地扔下了句話,便扭頭走了——
“夏蟲不可語冰。”
林菡臉色刷地一變。
在原地僵了半晌,她惡狠狠地咬起牙,頭一甩,目光盯到休息區那裡。林菡擱下手裡的香檳杯,冷笑著走過去。
此時的休息區。
“人怎麼還沒到?”
王青巒背著手在原地轉過好幾圈了,耐不住地抬頭問旁邊的小助理。
小助理被催得滿頭汗,聞言苦笑:“王導,估計是蘇小姐的哥哥住的地方離著遠,路上還需要時間吧。”
“……”
王青巒想了想,覺著有道理,沒好意思再催促,便壓著焦躁繼續在休息區前踱步。
林菡不知何時神情關切地停在旁邊,輕言細語地問那小助理。
“怎麼,蘇荷的哥哥還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