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梵:“……”
這是觀音殿?
送子觀音?
謝砚禮嗓音徐徐:“謝太太,來慈悲寺都是求子的,你求什麼?”
她啞口無言。
求什麼?
求護身佛珠。
秦梵原本隻在耳根的紅暈蔓延到了白皙臉頰,甚至連脖頸都紅透了。
嗚!好羞恥!
秦梵也不靠著謝砚禮了,雙手捂住臉頰,一副不願意見人的模樣,“你別說了,我才不是要求子呢。”
因為害羞的緣故,輕軟的語調帶著點顫音,像是軟乎乎的小奶貓,揚起肉墊沒有攻擊性的撓你一下。
“兩位施主留步!”那個叫雲安的年輕僧人匆匆走來。
秦梵終於放下了手,夜色昏暗,倒也看不清她臉上的紅暈。
雲安雙手遞過來一樣東西,金色綢布中間是一串刻了經文的佛珠。
並非秦梵那串沉香木的黑色佛珠,而是淡青色看不透材質的佛珠,在月光下,恍若閃爍著淡光,光是看一眼,裡面仿佛蘊含著無邊佛法,讓人不由得清神靜氣。
“這是懿慈長老隨身攜帶多年的佛珠,因與女施主有緣,贈您護身。”雲安捧著佛珠姿勢十分小心,可見這尊貴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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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非材質的價值,而是它本身蘊含的佛法,被得道高僧佩戴多年的佛珠啊,這跟天天開光有什麼區別。
秦梵檀口微張,有些不可置信:“送我的?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女施主不能拒絕。”雲安將佛珠放到秦梵手裡,“若您不想要,也可隨意處置,祝兩位百年好合,阿彌陀佛。”
看著雲安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秦梵隔著綢布都能感受到佛珠溫潤通透,就如同懿慈大師給她的印象那般。
本以為自己這次白走一遭。
沒想到峰回路轉。
忍不住想到懿慈大師跟她說得那句話,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走吧。”謝砚禮一如既往清淡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沒有再提‘求子’之事。
讓秦梵松口氣。
快要走出寺廟時。
秦梵忽然勾住謝砚禮的手臂,“等一下。”
謝砚禮側眸看她:“走不動了?”
說著,便脫下西裝外套披到她肩膀上,解開襯衣袖扣,往上折了幾層,而後走到她面前微微蹲下,“上來。”
隔著薄薄的白色襯衣,秦梵依稀能看到男人輪廓完美的背部線條,與修勁有力的窄腰。她知道,襯衣下,他的肌肉勻稱細致,充滿了男性魅力。
不過她沒爬上去,而是也跟著蹲在他身邊,握住了男人的腕骨,有些不怎麼熟練的將那串淡青色的佛珠,一圈圈地纏到他白皙精致,骨相絕佳的手腕上。
秦梵戴好之後舉起謝砚禮的手腕在月光下端詳,最後伸出食指,滿意地點了點垂下來的黑色流蘇結,“這下順眼多了。”
商界佛子嘛,怎麼少得了佛珠呢。
普通佛珠配不上謝砚禮。
謝砚禮看著她那雙黑暗中依舊澄澈的眼眸:“為什麼送我?”
略頓一秒,他偏冷的音質有點啞,提醒道,“今天是你生日。”
恰好已經凌晨,秦梵的生日到了。
秦梵被他看得有些羞,傲嬌地哼了聲:“我生日送你禮物有什麼毛病嗎?“
“你生日不也把願望送給我了。”還幫她完成了願望。
而後她自顧自站起身,往謝砚禮後背上一趴:“謝小和尚起駕吧,今晚允許你成為仙女的座駕。”
謝砚禮猝不及防被她壓了下,及時託住了她的大腿,穩穩站起身來,“毛毛躁躁。”
秦梵從背後捏了捏他的耳骨,威脅道:“今天我是壽星我最大,你給我放禮貌點,快誇我是又美又善良的仙女。”
謝砚禮沒答,有力的手臂忽然一松。
嚇得秦梵驚呼,連忙緊緊抱住他的脖頸,“你就不能哄哄我嗎!”
就知道嚇唬她。
謝砚禮不疾不徐:“哄等於欺騙,謝太太不是最討厭欺騙。”
秦梵:“才不一樣!”
……
就著月光,謝砚禮背著披著他西裝外套的纖細少女,穩穩地下山。
月下影子相互交融,拉得很長很長,長到仿佛可以一直走到時間的盡頭。
遠處那棵巨大的梧桐樹後,三個大男人擠成一團,瑟瑟發抖中又很有職業道德的舉起攝像機拍攝。
“這月下背著散步,有點美好,感覺我的攝影技術都變好了。”
他是不是可以不當狗仔,轉行當專門的攝影師也能吃上飯。
“在寺廟這是做了什麼好事,秦仙女都走不了路了,嘿嘿嘿。”小周趴在鄒雄身後看他拍的照片跟視頻,笑得激動,“這次熱搜得上個三天才夠本。”
不然他們白白在林子裡待了大半晚上!
幸好真被他們拍到了同框畫面。
小周繼續道:“熱搜標題我都想好了——”
“就叫:秦仙女與神秘男友寺廟恩愛共度7小時,下山連路都走不了。”
小助理說:“之前還有網友懷疑秦梵男朋友是中老年商界大佬,擔心她的性生活不和諧,現在不用擔心了,她男朋友厲害著呢,七小時腿都沒軟,還能背著女朋友下山。”
“哈哈哈。”三個人對視,熬了這麼長時間,眼神錚亮。
“三位拍攝愉快。”
忽然,夜色中響起幽幽的聲音。
“啊,有鬼啊啊!”三個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差點尿褲子。
“小心,別摔了。”溫秘書伸出一隻冰涼的手,握住了鄒雄捧著攝像機的手。
感受到那冰涼,鄒雄一個身高一米八體重一百八的壯漢尖叫出聲。
“捂住他們的嘴,佛門聖地,別吵。”溫秘書皺眉。
幾個黑衣保鏢迅速控制住這三個人。
佛門聖地?
鬼還這麼講道理嗎?
鄒雄三人漸漸冷靜下來,知道他們不是鬼,恐怕是踢到鐵板了。
溫秘書翻了翻拍攝的那些照片和視頻,還很贊賞的點點頭:“拍的都不錯,這種月下背影照還挺唯美。”都能當壁紙了,到時候發給謝總,問謝總要不要換張壁紙。
小周臉色慘白,但作為三人的小組長,他看出點眉目了,以為是秦梵的人:“兄弟有話好好說,我們也是吃口飯。”
“確實。”溫秘書沒讓保鏢松手,反而拿著攝像機晃了晃,“想發嗎?”
幾個人不知道溫秘書的意思,不敢說話。
溫秘書如機器人一般開始報他們三個人的生平,甚至連他們最私密的過去都說無遺漏。
黑暗幽林中,溫秘書的話語落到他們耳中,簡直堪比活見鬼。
打一棍子給個甜棗,溫秘書用得很熟練:“其實,也可以發。”
三個人猝然看向這個看似溫和實則像是惡鬼的男人,眼底還有未盡的恐懼:“你想怎麼樣?”
溫秘書微微一笑:“很簡單。”
……
當天晚上,一條剪輯過後的視頻橫空出世,熱度節節攀升,短時間內便霸佔了各個娛樂頭條的首位——
#勁爆!秦梵生日當天與男友佛寺求子,疑似婚期將近#
第45章
“累不累?冷不冷?”
秦梵下山路上問了很多遍,但謝砚禮隻有一個回答:“不累,不冷。”
謝砚禮背著她的身影依舊很穩,步伐從容,連手腕都沒有顫抖下。
倒不像是逞強。
後來秦梵每次得到同樣的答案,有些困了,忍不住趴在謝砚禮後背閉上眼睛,臉頰朝著他的脖頸,說話時,溫熱的呼吸噴灑在男人耳側與脖頸薄薄的皮膚上。
她說:“我就眯一會兒,你如果累了,要喊我起來。”
“嗯,睡吧。”謝砚禮嗓音平靜,在黑暗的小路上,卻給了秦梵極大的安全感。
忽然,肩膀上被人從後面環住,秦梵捏著西裝兩側,將謝砚禮的上半身包了進來,
而自己夾在男人後背與西裝之間,親密無間。
少女纖細手臂艱難地環住他的肩膀,像是給他取暖。
謝砚禮略頓半秒,隨即薄唇輕抿弧度,似是在笑。
而後保持原本的速度,繼續下山。
謝砚禮經常鍛煉,爬山不在話下,更何況是下山。即便背著一個人也很輕松,僅僅用了一個小時便抵達山下。
邁巴赫旁守著司機與保鏢。
見謝砚禮背著太太走來,保鏢立刻將車門打開,壓低了聲音道:“溫秘書帶著幾個人去找那些跟拍的記者。”
謝砚禮先將秦梵放進已經按平下去的車椅,輕輕給她系上安全帶,漫不經心應了聲:“讓溫秘書開太太的車回去。”
而後彎腰上車,坐在秦梵身旁,將那依舊溫熱的西裝外套搭在她身上。
車子啟動後,謝砚禮揉了揉眉梢,想起禪房內,懿慈大師同他說的那句話——
“你爺爺看到你現在這樣,定會欣慰。”
謝砚禮從小被教導要成為優秀的繼承人,各種學習之下,他並沒有其他時間像普通孩子那樣玩耍,交際,與父母的感情很淡薄,後來養成了對任何事情都無悲無喜,沒有喜好,沒有情緒,隻有理智。像是執掌謝氏集團的工具人。
當時謝砚禮出生後,老爺子身體不好在國外修養,等回國之後,發現寶貝孫子已經被養成了這樣冷漠寡淡的性子,即便盡力想要扭轉,偶爾帶他去慈悲寺住幾天,都沒能激起他任何的波瀾。
臨終前,便是希望有朝一日孫子能變回正常人那樣,有七情六欲,活得瀟灑豁達。
甚至不惜求懿慈大師為他起了一卦。
卦象顯示:上上卦。
慈悲寺內。
想到當初三年前給謝砚禮算的那‘天作之合’的八字,懿慈大師眼底隱隱流露出淡笑。
此次見面,他看到謝砚禮的面相已經發生改變。
**
“嗯……”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梵伸了個懶腰,慢慢轉醒。
剛醒來腦子還很混沌,坐在床上緩了好一會兒,才僵硬地眨了眨眼睛,看向四周。
是京郊別墅的主臥。
秦梵原本迷茫的瞳仁陡然放大:天吶,她竟然睡到了回家!
謝砚禮就這麼把她背下山的?
有沒有累死過去?
環顧四周,卻沒有發現男人的蹤跡,直到耳邊聽到浴室傳來細微的水聲,她這才輕輕吐息:
原來洗澡去了。
等等,他還有力氣洗澡嗎?
秦梵思考幾秒,噠噠噠跑下床,站在浴室門口敲了敲門,輕咳兩聲:“謝總需要幫忙嗎?”
很快,浴室內水聲變輕,傳來男人越發磁性的嗓音:“你可以幫什麼忙。”
秦梵很不服氣,在門口揚聲道:“我能幫很多忙,例如幫你搓背,撐著你免得摔倒,畢竟走了那麼多路,你現在腿都得軟了吧,別逞強。”
“洗完了,不勞煩謝太太。”
隨著謝砚禮聲音傳來,浴室內水聲徹底消失。
秦梵怕他腿軟摔倒,所以在門口守著,跟門神似的。
謝砚禮:“還有事?”
秦梵覺得無聊,就問他:“你在幹嘛,擦身體嗎,能彎下腰嗎?要幫助嗎,免費的哦!”
瞧瞧,她可真是史上最貼心賢惠的太太呢,有時候真羨慕謝砚禮,擁有她這樣的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