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直到謝砚禮微信消息彈出來:「在家?」
秦梵才恍惚,好像真是謝砚禮發的,並不是幻覺。
停車給他回了條:「在外面,晚點回家」
過了許久才捏了捏自己臉頰,保持清醒。
仙女怎麼能被這簡單粗暴的轉賬給蒙蔽了雙眼呢,這備注的調調,還有這些轉賬數字,根本不是謝砚禮這個一心沉迷工作的機器人會了解的,一定是多管闲事的溫秘書。
不過——
秦梵還是多看了幾眼那幾條消息。
她才不是看備注呢,隻是看看讓人心情愉快的餘額數字罷了!
下午四點,淺粉色的布加迪威龍停在山下。
秦梵想著,既然是要去求護身佛珠,自然要虔誠一點,她仰頭遠遠看著山中央屹立著的古樸廟宇,決定走上去。
有香客修了路,所以上山的路雖然不近,卻也並不崎嶇。
上山時,她沒注意到後面跟著一輛低調樸素的面包車。
面包車停在了布加迪威龍後面。
此時貼了防窺膜的面包車內,除了司機,另外三個男人擠在後排,裡面還有各種攝影裝備,正悄悄地從車窗探出一個頭,對著秦梵的背影拍攝。
跟拍的媒體記者互相對視,很是迷茫:“一個風華正茂有男朋友的女明星,半下午沒工作不約會,獨身前來拜佛是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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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群記者都是外地的,不知慈悲寺大名,隻以為普通寺廟。
“哎,這位仙女就不能發發善心,打電話讓神秘男人過來約會,給咱們送點新聞。”
“再拍不到什麼東西,咱們要被網友們唾沫星子淹死了!”
“跪求她是跟男友去寺廟約會,咱們在這裡等,或許能等到她的神秘男友!”
“正常人不會去寺廟約會吧?”
“萬一呢?”
第44章
“來了來了,是輛豪車啊!”
鄒雄扛起拍攝設備,對著疾馳而來如黑色閃電的邁巴赫按著快門。
“這輛車是不是有點眼熟?”
“我去,這車是上次秦仙女機場上的那輛,我沒眼花吧?”另外一個記者小周滿臉震驚。
他們所在的位置很隱秘,而且灰色面包車不起眼。
他們不敢離得太遠,隻能將鏡頭拉近看。
“快拍,人下來了!熱搜預訂了,沒想到秦仙女口味獨特,居然喜歡在寺廟約會。”
“這些明星就是會玩,普通酒店是滿足不了他們的興致了嗎,非要來寺廟。”
這時,邁巴赫後排車門打開。
落日餘暉下,男人身高腿長,面容俊美淡漠,殘光灑下,像是給他的側臉鍍上一層淡金色的光,仿佛凌然不可侵犯的神佛駕臨凡間。
即便鏡頭太遠導致像素模糊,依舊能隱約看清大體輪廓。
鄒雄看著鏡頭誇了句:“別說,又高又帥的,有錢還大方,跟秦仙女還挺般配。”
他助理驚呼一聲:“他也要上山了,果然是寺廟約會,好家伙!”
“要跟嗎?”
記者小周慎重點頭:“必須跟,得拍到同框畫面,不然單憑這輛車不夠錘。”
“這山上就一座寺廟,他們約會地點定然是寺廟,咱們等會直接去寺廟門口蹲守,免得被發現。”
“有道理!”
等謝砚禮的身影消失在山上後,他們才悄悄地拿起輕便的攝影設備,走另外那條沒有臺階的小路上山。
**
這邊,秦梵走了還沒有一半,便有些體力不支,氣喘籲籲地坐在旁邊平坦的巨石之上。
越往山上,花木越繁茂。
秦梵仰頭望著看起來很近,又恍若遠在天邊的寺廟,古樸莊嚴,深山萬物尤為靜謐,再往前走,能聽到鍾磬餘音源源不絕。
迎著微涼的風,她感覺靈魂都被洗滌了。
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發現自己已經走了將近一小時,算算距離,她還得再走一小時才能到。
許久沒有爬山,她即便穿著平底鞋,幼嫩的腳後跟還是被磨破了。
火辣辣的疼。
秦梵指尖纏繞著的黑色佛珠,經過她的體溫,也染上了溫暖之意。
她想得卻是,當年謝砚禮的爺爺臨終之前,親自來求取的這串護身佛珠,恐怕也是虔誠的一步一步從山下走上來的吧。
所以,她年紀輕輕,身體健康,這點疲倦與磨難又算得了什麼。
小白鞋踩在堅硬的臺階上,一個臺階一個臺階,走得比方才還要快。
一小時的路程,硬是被縮短到四十分鍾。
看著緊閉的寺廟大門,秦梵深吸一口氣,擦了擦臉頰上晶瑩的汗珠,這才上前叩門。
“吱呀”聲響,廟門開啟了個縫隙。
年輕僧人站在門內:“施主,慈悲寺不接待客人。”
秦梵對著他突然冒出來的光頭,愣了秒,還沒反應過來呢,那門便要關閉。
“等等!”她連忙伸出手,抵住了廟門,“你好,我想來求慈悲寺的護身符。”
因為太過急促,她忘了自己手腕上還戴著那串黑色經文佛珠,佛珠在雪白的手腕上晃了晃,格外顯眼。
僧人視線頓住。
就在秦梵以為他們規矩森嚴,想要不要添點香火錢時。
僧人松了手:“施主請稍等,我去稟報懿慈長老。”
秦梵眸帶驚訝:“???”
這麼好說話嗎?上來就帶她去見懿慈長老。
懿慈長老!
她聽蔣蓉說過,這位是傳說中活了一百多歲的得道高僧,佛法高深。
難道她是有緣人?
秦梵被迎進了廟內。
慈悲寺很大,但是秦梵隨著年輕僧人繞過位於最中央的主殿,卻沒看到幾個和尚。
進來後,梵音陣陣,越發清晰。
讓她因爬山而有些躁鬱跳動的心髒都漸漸平靜下來。
後殿禪房幽深,修建的別致秀美,樹影成群,景觀極好,淡淡暗香沁入呼吸。
“女施主,請留步。”年輕僧人領著秦梵到達最裡側一扇木質窗戶鏤空的禪房外,雙手合十,微微行禮。
而後敲門進去。
不多會兒,年輕僧人出來:“長老請您進去。”
秦梵:“……”
這麼簡單?
總覺得過分玄妙了。
“多謝。”
秦梵穩住心神,學著他的樣子,雙手合十,回禮。
進入禪房後,秦梵發現裡面並沒有想象中的別有洞天,而是簡單到連張床都沒有,地板上隻有金色的蒲團,靠近窗戶的位置,也有兩張會客的蒲團,此時深色的矮桌上擺著一盤黑白殘棋。
“阿彌陀佛,貧僧早起便知算至有故交前來,原是忘年小友。”
就在秦梵打量空蕩蕩的禪房時,從裡側供奉的佛祖旁邊走出來一位慈眉善目的年邁僧人,身著寺廟常服,普通的如同掃地僧人,卻是傳說中慈悲寺得道高僧懿慈大師。
懿慈目光落在她手腕上那串佛珠,含笑而言。
什麼故交?什麼忘年小友?
沒等她開口,外面傳來僧人的聲音:“長老,謝施主來了。”
懿慈大師眼神溫和,對上秦梵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眸,白須慈目:“你為他求佛,他為你而來。”
禪房門開,秦梵下意識扭頭。
入目便是站在門口那修長挺拔的身影,一襲高定西裝,清貴雅致,恍若剛從商業會談中走出來,與這古樸梵音的寺廟沒有半分契合,但那淡漠出塵的氣質,卻又並非格格不入。
腦海中回蕩著懿慈大師這句話。
等到謝砚禮在她旁邊站定,對著懿慈大師道:“大師多年不見,可安好?”
“多謝小友惦念。”懿慈大師揮了揮手,“早知小友今日到訪,擺好未盡棋局,請小友指教。”
秦梵才恍然回神。
原來懿慈大師說得忘年故交是謝砚禮。
謝砚禮先是看她一眼,目光掠過她上下,最後略略停頓,應下了:“請大師指教。”
隨後對外面的僧人道:“雲安,麻煩帶我太太去我那間禪房。”
之前帶秦梵過來的年輕僧人忙應下。
秦梵雖然心裡滿是問號,也乖乖聽謝砚禮的安排。
畢竟他都找到這裡了。
莫名的,秦梵對於謝砚禮找到這裡,心裡有點高興,甚至比他轉了兩千萬還高興。
謝砚禮住過的禪房如懿慈大師的禪房沒什麼區別,隻不過多了張木板床罷了。
還有抄寫經書的桌子。
秦梵走近桌子,打開上面放置著書頁有些泛黃的經書——
字跡幹淨行雲流水,很是賞心悅目。
這是謝砚禮的禪房,所以這些都是他寫的?
坐在蒲團上,秦梵原本是看經書的,大概是今日太累,她忍不住靠在桌上睡著了。
呼吸間有淡淡的木質沉香,縈繞四周,熟悉的氣息讓秦梵睡意更濃。
謝砚禮進來時,便看到這樣的畫面。
秦梵趴在纖細的手臂上,大概是時間久了,手臂上白嫩的皮膚都被壓得泛紅,湿潤的唇瓣微微嘟起,掌心下墊著他當年寫過的經文。
片刻後。
謝砚禮才緩緩上前,嗓音微微沉啞:“回家再睡。”
這裡床太硬,她今晚肯定睡不好。
外面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幸而今日月明星稀,下山的路也修過,倒也不會危險。
秦梵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睡過後放松下來才發現,渾身酸疼僵硬,腦袋倒在謝砚禮肩膀,賴在他身上:“身上好難受,不想動彈。”
見秦梵趴在他懷裡,動都不願意動,謝砚禮知道她並非嬌氣發作。
扶著她軟軟的腰肢站起身來:“不動,睡這張床?”
秦梵看了眼隻有一床薄薄被子的硬板床,抿了抿唇瓣:“……現在和尚都這麼艱難嗎,連床厚被子都沒有,要不我們捐點香油錢?”
“慈悲寺僧人不多,皆是苦修。”謝砚禮讓她把重量壓在自己身上,幾乎半抱著她往禪房外走去。
眼見著謝砚禮直接帶她出廟門,秦梵終於急了:“我還沒求……”
語調頓住,終於想到自己今天來意沒完成。
本來打算給謝砚禮個驚喜的。
看著垂落在掌心松松垮垮的黑色佛珠,秦梵表情苦惱。
“求什麼?”謝砚禮還真不知道她的來意,想到裴楓之前說的那話,薄唇覆在她耳邊低聲問,“求子,嗯?”
“!!!”
求什麼子?
秦梵睜著一雙圓溜溜的桃花眸,恰好他們站在一棵桃花樹下,不知是否受佛祖庇護,即便已至深冬,這裡的桃花依舊盛開。
“佛祖在上,你竟然在這麼莊嚴的地方說這種羞恥的話!不敬佛祖!”秦梵掩住蔓延至耳根的紅暈,故作面無表情地教訓他。
儼然謝砚禮說的不是‘求子’而是‘求歡’。
謝砚禮掌心覆在她肩膀上,幫她調轉了身子:“觀音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