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梵耳朵敏感,纖細肩膀縮了縮,剛準備仰著臉對謝砚禮繼續調侃兩句。
忽然,耳機傳來熟悉的聲音。
秦梵小臉上的笑意驀地僵住,然後轉變為不可置信,最後變成了崩塌。
“你你你……”秦梵聲音終於恢復正常,氣急敗壞地瞪著謝砚禮,“狗男人,你居然錄音,你還是人嗎!”
謝砚禮聽到她這句脫口而出的‘狗男人’,倒是與之前在醫院看到的‘人形ATM’有異曲同工之妙。
見謝砚禮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秦梵才意識到自己把心裡話說出來。
假裝咳嗽兩聲,“你真是太過分了,把我氣得口不擇言了。”
口不擇言?
這是她的心裡之言吧。
秦梵聽得錄音是昨晚她鬧著要萬字美貌小作文,謝砚禮說要她用東西來換。
穩了穩心神:“你怎麼能背地裡錄音呢,這樣多影響我們夫妻信任。”
謝砚禮雲淡風輕地點了點音頻後半部分:“你答應了。”
於是,秦梵聽到了後半段她掛斷電話之前與謝砚禮的對話——
她:“你明天要是忘了怎麼辦?”
謝砚禮:“錄音當證據?”
她:“還是你聰明,對,就要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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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砚禮:“聽你的。”
啊啊啊!秦梵覺得自己真的被謝砚禮牽著鼻子走,她深吸一口氣,“所以你讓我聽這個錄音幹嘛,你真寫出來什麼萬字誇我美貌的小作文了?”
秦梵看著謝砚禮那張禁欲清冷的面容,完全不相信他頂著這張臉寫誇獎女人美貌的小作文,還一萬字,一夜之間。
“晚上念給你聽。”謝砚禮語調從容。
秦梵:“???”
這意思是……真寫出來了
一萬字?
這男人是不是有什麼大病?一個醉鬼的話都相信。
秦梵心裡開始打鼓,謝砚禮必定有所圖謀。
憑借他們兩個同床共枕兩年多的塑料夫妻關系,秦梵知道這個狗男人絕對不會浪費任何一分一秒的時間,除非浪費的這個時間,能給他帶來成倍的回報!
秦梵覺得自己肯定要栽在這個狗男人手裡了,既然要栽,那……
她把握機會:“那你下周別在家裡住,我要拍攝獨居綜藝!”
“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答應你,隻要不過分的!”
她想了想,自己也沒什麼能讓謝砚禮瞧得上的寶貝,但是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跟了句‘不過分’。
謝砚禮微微一笑:“謝太太,用這個來交換的話,那一萬字誇你美貌的小作文就取消了。”
“不然,我虧了。”
靠!
資本家真是半點虧都不吃。
秦梵隻能答應。
不過剛點頭,她才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等等?
她是不是被空手套白狼了?
謝砚禮什麼都沒做就套了她一個要求。
所以這個狗男人手裡根本沒有什麼萬字美貌小作文吧?!
很快,秦梵看到外面熟悉的街道,再也沒有心思去想這些小事,因為——
“這是要去老宅?!”
“停車停車,我沒帶禮物!”
“沒換衣服,沒做造型。”
跟謝砚禮在車裡鬧騰了這麼長時間,她都沒有注意看外面的景色,眼看著再過一條街就抵達謝家老宅的大門口。
秦梵急了,連忙伸手去拽謝砚禮的衣袖。
謝砚禮看她一身衛衣加黑色破洞牛仔褲,淡淡道:“禮物帶了,就一起吃個午餐。”
他根本不懂!
秦梵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謝總,你不覺得你這樣帶我回家,不像是帶著太太回婆家,更像是接高中閨女放學回家。”
謝砚禮揉了揉被謝太太鬧得發脹的眉心。
秦梵:“要是被隔壁林伯父家的二婚老婆看到了,該說咱媽兒媳婦年紀可以給她當孫女了,咱媽受得了嗎?”
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關系。
謝砚禮把手機丟給秦梵:“定了十二點,你自己解釋。”
秦梵手忙腳亂地接了手機:“……”
就沒見過這麼狗的男人,就不能無條件站在老婆身邊,給老婆背黑鍋嗎!
秦梵瞥了他一眼,然後面無表情地撥通了婆婆大人的電話,聲音清甜好聽:“媽,砚禮說他今天想吃粵菜,對,現在時間還早,不如我們一家人約UV商廈的粵菜館,我記得您也愛吃呢。”
“那就這麼定了。”
“媽媽等會見。”
說完,秦梵把手機丟回給謝砚禮,對司機道:“抄近路去UV商廈!”
謝砚禮徐徐開口:“我今天想吃粵菜?”
“對,你想!”不想也得想。
秦梵抬了抬下巴,反正她在婆婆面前絕對不能是現在這幅形象。
謝砚禮根本不懂女人!
……
十一點五十五分,秦梵從商廈洗手間出來時,已經換了身打扮,妝容精致明豔,一身黑色蝴蝶抹胸小禮服,外搭花色披肩,端得是優雅矜持。
一改之前清純甚至有些嘻哈的打扮,從低氣壓少女完美變身名媛小姐姐。
謝砚禮看著秦梵身上這件抹胸小禮服,有點眼熟。
“昨晚穿過了?”
秦梵以為他嫌棄自己:“事出緊急,行李箱裡隻有這件勉強可以穿,總不能去現買吧。”
“昨晚酒店給洗過了。”
謝砚禮意味深長地收回了目光:“剛好。”
剛好什麼?
秦梵擰起秀氣的眉,沒聽懂他話中意思。
有保鏢開路,秦梵即便是沒有遮擋,也不怕被人看到。
畢竟謝砚禮身邊這些保鏢都是訓練有序的,說是路上一個人生物都沒有,那絕對連隻蚊子都看不見。
中午十二點整,秦梵與謝砚禮準時出現在粵菜館。
粵菜館大廳內的沙發組。
秦梵看到婆婆正在和一個年輕女人闲聊,對方穿著淺藍色小V領襯衣配黑色褶皺包臀裙,端莊大方,面對謝夫人,談吐自若。一顰一笑都像是丈量過,生動詮釋了什麼叫做真正的名媛閨秀。
秦梵腳步停住時,順便也把謝砚禮帶得停了。
謝砚禮側眸看她:“不走?”
秦梵沒搭理他,目光直直的落在那個女人身上,女人對女人,都是敏銳的。
尤其是秦梵看到了對方手腕上那串細細的黑色佛珠,更是確定了她的身份。
程熹。
程熹也循著目光望過來,那張淡雅面容帶著淺笑,朝著他們禮貌颌首。
隨後跟謝夫人說了幾句話後,便轉身先去上樓去。
秦梵扯著謝砚禮的袖口,幽幽地問了句:“我跟她,誰好看?”
“……”
謝砚禮垂眸看著自己被弄皺的襯衣袖口,再看謝太太那雙充滿了危險的眼眸,“你說誰?”
“你沒看到?”你的白月光啊朋友!
偏偏秦梵還真的沒有從謝砚禮那雙深沉如墨的眼眸中看到半分糊弄。
他是真沒看到。
嘖。
秦梵突然就開心了,哼笑著親手給他撫平被自己抓皺的袖口:“算你識相。”
謝總神色自若感受著謝太太飛快轉變的情緒。
十分鍾後,包廂內。
秦梵看著坐在對面嚴肅的公公,以及知性優雅的婆婆,忍不住在桌子地下攥緊了謝砚禮的衣袖。
示意他說句話啊。
不知道冷場了嗎。
謝砚禮沒開口,倒是謝夫人溫和道:“剛才碰到了程熹,她下個月就要跟裴家大兒子訂婚,你們之間是不是有點什麼誤會?”
訂婚?
秦梵下意識看向謝砚禮。
謝砚禮坐得四平八穩,還有興致給謝父泡茶。
秦梵很快反應過來,狗男人是指望不上了,她無辜地望著婆婆:“媽,我跟程小姐沒有交集。”
“要不您問問砚禮。”
把鍋甩給謝砚禮。
謝砚禮掃了她一眼,語調很淡:“今天是家庭聚餐。”
意思明顯:不要聊無關緊要的人。
謝夫人被自家兒子噎了一下。
“那好,我們聊聊家庭問題,你們兩個結婚也快要三年了,我孫子孫女呢?”
秦梵剛喝了一口水。
多年的禮儀修養讓她克制住沒噴出來,“……”
謝砚禮依舊面色平靜:“沒時間。”
“你忙到連跟妻子同房的時間都沒有?”謝夫人臉上的溫和消失,看向秦梵,語氣認真道:
“梵梵,媽是律師,你知道的嗎,如果男方長時間不履行身為丈夫的義務與責任,你是可以起訴他的。”
第30章
離開UV商廈,才將將下午兩點,是陽光最耀眼的時刻。
秦梵想到剛才母子對峙的畫面,忍不住側眸看向坐在旁邊的男人,他若無其事地回望過來。
透過車窗的光線微暗,奈何謝砚禮骨相過分清雋秀逸,眼神一如既往冷冷淡淡,讓人看不出情緒。
“謝太太,我好看?”
秦梵回過神來,無言以對。
果然,長相再瑰麗俊美,一張嘴還是狗男人。
“你哪裡是我不能看的。”秦梵雙手環臂,傲嬌地哼了聲,“再惹我不高興,小心起訴你。”
謝砚禮抓重點的能力能強,頓時了然:“原來謝太太看我是……”
男人清冽磁性的嗓音在她耳邊緩緩響起,
“在求歡。”
“我求你個……”秦梵耳畔麻酥酥了一瞬,直到她聽清楚男人話中意思,烏黑眼眸頓時轉為不可置信,望著謝砚禮差點罵出來。
幸好及時克制住了,讓自己保持淑女微笑,“你這個結論到底是怎麼得出的。”
她這張清純仙女臉上到底哪點寫著欲、求、不、滿,讓他產生這種誤解。
謝砚禮重新靠回椅背,不笑時,眉眼疏疏冷冷,宛如神佛睥睨眾生,完全看不出他能說出‘求歡’這種話。
他就頂著這張無情無欲的面容不疾不徐道:“難道不是這段時間我沒履行身為丈夫讓妻子身心愉悅的義務,才會讓謝太太不滿,因此起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