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碼歸一碼,雖然更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但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讓他幫自己拿貼身衣服,林洛桑看著男人修長手指攏著那團布料,隻覺得有團火瞬間爆炸燒到了耳根,後頸處都密密麻麻地燒灼一片,仿佛失去了知覺。
好不容易走出了浴室,她坐在床邊調整了十分鍾的呼吸。
然後正在閱讀的男人就被抽走了手中的書,抬頭對上她直白的視線。
她從脖頸到胸口彌漫著意味不明的粉色,眼睛卻瞪得很圓,軟綿綿的手指緊緊抓住他肩胛骨——
“我殺你還是你自殺,選一個。”
裴寒舟蹙眉瞧了她一會,像是沒明白她的狀況:“怎麼了?”
她頰邊也掛著緋色,不知是被浴室蒸的還是被自己揉的,此刻多半的情緒來源根本不好意思講,隻能轉移重點地把話題都引到了別的問題上,虛張聲勢地調大了音量——
“我大半夜把人家秘書從被窩裡喊醒,就為了像個巨嬰一樣讓他給你發消息,這還不夠丟人嗎?我不是你,我也是要面子的好嗎?”
莫名其妙就被人冠上“不要臉”稱謂的裴寒舟:?
林洛桑揉了把頭發,一回憶就想原地自殺:“為什麼有的歌手表面上光鮮亮麗,背地裡慘成這樣?”
“我們都結婚幾個月了,微信都還沒加這合理嗎!”
早點加不就沒今晚的事了嗎!
男人又瞧了她一會,這才徹底消化過來她話中的意思,頓悟般點了點頭。
之前一直沒加隻是覺得沒必要,況且重要事項一般都是通過秘書逐條安排好告訴他,故而男人從沒想過添加私人微信這碼事,現在才頓覺婚姻生活中也會有不少特殊情況,拿起一旁的手機點了幾下,拋到她面前,又順勢拿走她手裡的書。
“加吧。”
林洛桑:“什麼?”
Advertisement
“我的微信。”
林洛桑:“…………”
她品了品男人簡單隨意的動作,又瞧著正在專心看書的他,仿佛他隻是在百忙之中抽出空來敷衍了一下她,她還得歡天喜地地接著。
今晚神經極度纖弱的林洛桑抬眼:“什麼意思,你是在施舍我嗎?”
裴寒舟蹙眉:?
她不由得想起今天遇到的不少人都還躺在自己的好友待處理區,忍不住眯起了眼:“想加我微信的人從這兒排到泰晤士河,你施舍我??”
林洛桑整個人瞬間一騰,原地躺下安詳閉眼,把手機倒扣在床頭櫃——
“我不加了。”
第38章
裴寒舟望向已經合眼躺平的妻子,完全不明白這又是鬧的哪出。
對他而言,二人迄今為止都沒有互加微信,隻是出於一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的思路:嫌麻煩。
他忙起來時很少看手機,重要消息常常會漏,最開始結婚時二人還沒有熟悉到可以闲聊的地步,她的每一條消息都是在講正事,隻有通過秘書才能最快以及在最適當的時候處理。
久而久之這件事就成了習慣,況且,既然通過秘書也可以正常溝通,那何必還要浪費時間互加?
他隻是覺得沒必要,但也忽視了如今晚般的特殊情況,故而在她提出要加微信時他並沒有拒絕,自然而然地覺得又不是什麼大事,便稀松平常地把號碼給了過去,緊接著繼續手上看書的正事。
然後他的妻子就拒絕了添加他的微信,並氣勢洶洶地質問他是不是施舍她。
“這算哪門子施舍?”裴寒舟蹙眉開口,“微信不就是這麼加的?”
“你把手機——”
林洛桑“蹭”地一下坐起來,模擬著他的動作:“就這麼——”
長臂一展,做了個弧線運動:“丟到我面前?”
她難以置信地問:“你這不就是不耐煩地施舍我嗎?你知道多少人求我加微信嗎?”
表演得還挺生動。
他棘手地抵了抵眉心,嘆息一聲:“那我給你做馬卡龍的時候也是差不多的動作,你怎麼不覺得我在施舍你?”
“那也是在施舍我啊,但是我吃人嘴短沒資格抗議,”她說,“而且那時候心情好。”
裴寒舟算是明白了:“那你今晚為什麼心情不好?”
“被你氣的。”
裴寒舟:?
臥室內又沉默了許久,就在林洛桑堪堪要睡著時,聽得男人道:“我明天會跟周良說的。”
“誰?”
“秘書,”他道,“不會讓你無顏面對他。”
……重點根本不是這個好不好?
林洛桑咬了咬牙,感覺自己跟這個時而就直男直腦筋上線的男人真是很難溝通。
很快,男人放下書也準備入睡,躺下沒多久,聽到她用力地翻了個身,然後從鼻腔裡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仿佛有什麼鬱結於心。
以她的入睡速度,半小時過去早該睡得天昏地暗,斷不可能翻來覆去。
男人很快意識到事情不如他想象得那麼簡單:“睡不著?”
林洛桑氣鼓鼓地裹著被子不說話,很快又聽到他的聲音:“到底是什麼能讓你不痛快成這樣?怎麼樣你才能泄憤?”
她回答了最後一個,給予了簡短有力的二字回復:“咬你。”
裴寒舟:“……”
男人將手臂遞過去,淡淡道:“咬吧。”
“如果你能過意得去之前在我肩膀上留的牙印和背上的抓痕還沒消的話——”
無良資本家隻是意思地遞過去了一下,萬萬沒想到她真的抓到就咬,甚至他連第二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完。
林洛桑抓著他手臂毫不留情地下嘴,溫熱呼吸就噴在他的肌理上,仿佛還能感受到她某顆尖尖的虎牙,還有嘴唇內側攜帶的溫度。
發泄之後她松了口,看著那排整齊的牙印,總算緩解了許多:“我當然過意得去,那是你該得的,這也是。”
男人像是已經被她咬習慣了,安之若素地抽回手臂,甚至還欣賞了一下她牙齒的形狀,“你做過矯正了?”
“沒有,天生就這麼齊。”
林洛桑總算覺得亂七八糟的情緒都消弭了不少,禁不住抬手捏了捏耳垂,看到男人的手臂又難以控制地想到他捏著那團薄薄衣料的樣子,一下又沒上來氣兒,猛憋一口氣,拉著被子蓋過鼻尖。
“你想把自己蒙死?”
男人側身下拉她的被子,她牢牢攥住嚴防死守,不期然和他對上了視線,一下沒來得及收斂眸中的情緒。
裴寒舟愈發覺得不對勁,盯了她幾秒,像是有讀心術似的,半晌後啟了唇:“你該不會是因為我幫你拿了內……”
下面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她猛地翻身上來捂住他的嘴唇,拒絕他再多發出一個音節,瞳仁威脅一般地放大,眼尾不知是從哪裡借來了一抹淡淡的亮光。
她大概是想說些什麼,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隻能就這麼制止著他,呼吸有幾分緊張的急促。
裴寒舟隻覺好笑,好整以暇地瞧了她一會兒,這才不留情面地揚了揚眉,在她以為扼殺了所有可能放手後漫然勾唇:“哦,原來是因為這個。”
林洛桑:“……”
他就說她今晚狀態怎麼這麼不對,說是生氣又不像生氣,就像是在跟什麼較著勁兒。
“我不是,我警告你別瞎說,”林洛桑動了動身子,凝著眸持續威脅,“你……”
話沒說完,被男人啞著聲音突兀打斷:“你先從我身上下去。”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坐在男人身上,並且惱羞成怒地又搖又扭了大半天,整個人霎時忘記了自己要說什麼,迅速翻身下來,然後滾到床邊裝死。
男人喉結微動,聲音裡磁沉的質感壓根不是一時片刻能解決掉的:“怎麼不說了?”
林洛桑懊惱著自己怎麼就沒注意到他的表情和眼神變化,隻一個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我錯了,我根本不應該在你這種禽獸的發情時間企圖和你討論正事。”
裴寒舟在黑暗中的身影頓了頓,掀眸看向她,聲音裡裹著一觸即發的危險:“什麼?”
她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但無論怎麼樣都隻能先認慫,裹著被子持續後退,差一點就滾下了床,被男人撈了上來。
然後,當晚的裴寒舟又在肩膀上喜提了三個牙印,林洛桑又……欣賞了一下窗簾縫隙裡的,凌晨六點的天空。
第二天她醒來時,男人慣例不在枕畔,她從床上緩緩挪起來,早已明白自己注定被無良資本家吃幹抹淨的命運,也沒有多作感嘆,吃個了早餐就開始寫歌了。
她一個人在家吃東西的時候會看綜藝節目,今天正好趕上自己喜歡的辯論節目更新,一打開就是現實的話題,正反雙反辯論得很激烈,這次甚至還設置了長輩席,任年輕人的票數如何變化、隨著不同的觀點刷新自己的觀念,長輩的票數卻幾乎固執地,一動也不動。
經常能在微博上看到這一代和上一代溝通與思想之間的差異,長輩總喜歡用既定的觀念試圖捆綁與說服下一代,諸如一個好的女孩子要怎樣怎樣,到了多少歲你又該怎麼怎麼樣,仿佛每個人的人生都是一班同樣的列車,到了相同的站點大家全都該停,該走相同的路線,去一模一樣一成不變的終點。
除了網絡,輿論也會捆綁,會為了營銷產品說你隻有擁有XX才算有價值,會有人站在制高點說你要這樣做才是合理,永遠有人孜孜不倦地為你套上模板,如同道德老師般企圖對你的人生指指點點肆意幹涉。
她在桌邊坐了一會兒,忽然覺得很多話都是無形的繩索,捆綁得人動彈不能。
靈光在此刻乍現,她眼前浮現了椅子與繩索,舞臺設計應運而生,甚至連歌曲主題也輕松浮現。
既然大家都活在條條框框這麼多的世界裡,那她不如想辦法——《松綁》吧。
這首《松綁》她寫得還算流暢,歌詞很快搞定,然後看視頻去聯系合適的編舞老師。
為了配合主題,她打算加入時下比較流行的椅子舞,但學一支新舞需要耗費較多的時間,因此必須提早準備,好提升整個舞臺的完成度。
由於一直有靈感,加上打算盡早把歌曲部分解決好,以留出更多的時間學習舞蹈,當晚她熬到了兩點,好不容易結束了戰鬥,正準備睡覺時,聽到一樓傳來門落鎖的響聲。
裴寒舟?他怎麼這個點回來?
一樓很快在短暫的腳步聲後陷入安靜,不像裴寒舟以往的風格,她走下樓打算一探究竟,發現男人正蹙眉躺在沙發上,領帶稍有些歪斜,眉眼邊也帶著疲憊,正在闔眸休息。
有月光疏疏落落地灑進來。
想到他前一天凌晨還雄姿英發鬥志昂揚的狀態,林洛桑忍不住撐著門檻揶揄道:“嘖,累啦?”
男人眼睑都沒抬,喉結滾動著低聲回:“從下午三點談到晚上九點,再熬夜坐飛機趕回來,我不能累?”
“這麼久啊?”林洛桑也被驚到,重復確認,“三點到九點一直在談?”
“嗯,一筆大生意。”
她像是在思索,稍作停頓後才輕聲開口:“餓了嗎?”
男人驀然抬眼,布了些血絲的眼睛看向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