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寒舟:?
她又縮回被子裡,被褥掐好墊在下巴底下:“裴總今天有點兒缺愛是吧。”
男人沒回話。
“我有個辦法。”
“你往你那寸草不生的微博裡發張自拍,今晚不僅可以收獲幾萬條晚安,還附贈若幹條老公好帥、老公你來啦、老公麼麼噠,要什麼有什麼,”她舔舔嘴角,笑了一下,“甚至都不用做夢。”
裴寒舟:“……”
發言完畢之後,林洛桑揉了揉眼睛,打著呵欠說道:“困了。”
而後她關好電腦放在床頭櫃,側身的時候不經意道了句。
“晚安。”
男人指尖一頓,還沒來得及醞釀出點什麼小姑娘就是害羞說晚安都不敢面對我的情緒——
聽到她一拍觸控按鈕,把剛才話中的主語補上:“小夜燈。”
晚安,小夜燈。
哦。
男人面無表情地把自己這邊燈也關了。
*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林洛桑發現蔣玫也上熱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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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熱搜不太一樣,因為微博現在出了個表態功能,偶爾一些熱搜後頭會跟著代表多數人看法的表情,而蔣玫那個熱搜後面跟著的,是一個紅色的,稍有些憤怒的表情。
原來昨晚紅毯上,蔣玫並非沒有熱度,大家紛紛覺得她搶C位和秀禮服企圖豔壓的操作有點騷,且有些崩人設,但因為林洛桑這邊的熱度太高,導致蔣玫那邊的話題並沒翻出什麼大浪。
凌晨的時候,林洛桑的熱度一褪,幾個營銷號炒了炒,蔣玫的熱度便奮起直追,開始往熱搜前十衝刺。
終於在今天早上十一點半,衝到了首位。
蔣玫不僅被挖細節的網友發現了好幾張翻白眼及隨地亂扔煙頭的圖,還被指出她發的吃播都經過人為剪輯,根本沒有吞咽的部分,其實隻是咀嚼了幾下就吐掉了。
上個月底她發送的視頻更是不小心翻車,不知是團隊沒檢查好還是剪刀手打瞌睡,總之有一處吐食物的地方沒剪掉,被大家翻出來當開心果似的肆意傳閱,還被投搞到了裝逼翻車現場。
大家越挖越細,發現她的學歷並沒有公司吹得那麼神乎其神,很多證書都是買來的,論文也有旁人加工過的痕跡。甚至還質疑她《視聽盛宴》裡的票數不太對勁,又挨著一摸,發現她打著原創的旗號,但詞曲貌似都不是自己寫的啊?
先是上別的節目臨時被主持人cue了一小段表演,蔣玫不僅唱錯詞還彈錯了曲,被問到靈感和編曲知識也是含糊帶過,根本沒說到點上,最後還用“這歌很久之前寫的我記不太清了呢”為自己挽尊。
更是被知情人爆出,在《視聽盛宴》錄制期間,其他藝人都是閉門不出埋頭創作,她卻三番兩頭地與其他音樂人會晤,一待就是幾個小時。
最錘的莫過於,她那首《合照》被發現和嚴湯很久之前的一首《合拍》高度雷同,就連慣用的生僻詞匯都一樣,樂音轉折更是帶著強烈的鮮明特色。
而在寫這首歌這之前,她還和嚴湯見了好幾面。
大胃王人設崩,淡雅女神的人設崩,就連唯一能稱作本職的歌手人設,也崩得摧枯拉朽天絕地滅。
事情一時間變得四面楚歌,蔣玫的公關團隊徹底歇菜了。
熱門微博下大家吃瓜吃得不亦樂乎:
【承認歌是自己寫的話就是抄襲,不承認那就是代寫,真他媽進退維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讓別人怎麼回啦!】
【從她偷我朋友毛筆字裝做自己寫的開始,我就覺得她特虛偽了,今天的熱搜真是看得我神清氣爽。】
【蔣玫還天天捆綁林洛桑發通稿呢,整容臉也不掂量下自己幾斤幾兩,還敢碰瓷我們絕世大美女天才創作家,吐了。】
【當時第六期節目我還看了,感覺林洛桑的題目是很後面才拿到的,蔣玫怎麼那麼早就知道題目?Anyway,早知道也還是輸得那麼慘,她真的不配站上舞臺。】
很快,林洛桑就接到了經紀人的電話,對面的嶽輝喜不自勝,問她:“怎麼樣,看到蔣玫的熱搜了沒?”
“嗯,剛看完。”
“所以說啊,”嶽輝愉快地拉長尾音,“立人設,遲早是要翻車的。”
“以前她沒被扒,真的隻是因為沒啥名氣,大家都不認識她。昨晚你那個圖一流出去,她婊氣都衝天了好麼,就算對她無感的人也會好奇,想去看看這人到底為啥這麼招人討厭吧。”
“嚴湯也是他媽豬隊友,就算覺得自己以前的歌兒再不過時,也不能因為傳唱度低就隨便改改賣給給蔣玫吧,互聯網它是有記憶的啊!”
林洛桑垂了垂眼:“我聽說導演組之前有計劃讓蔣玫復活賽殺回來,現在估計難了吧。”
“那肯定啊!剛剛朋友還跟我講呢,說節目組又緊急開會,找了之前淘汰的一個實力唱將回來,已經完全不打算用蔣玫了,老子真他媽笑到嘴巴爆漿——”說著說著嶽輝又感嘆一句,“她這也算是自己把自己作死的典型了。人家狗仔蹲門口拍紀時衍,結果沒拍到紀時衍,拍到她作弊。叫啥蔣玫啊,改名叫倒霉算了。”
以蔣玫背後的資本,如果她安靜點不作妖的話,多少能混得不錯。
可惜蔣玫沒多少本事還愛亂顯擺,沉不住氣還極易得意忘形,若不是昨晚迫不及待想壓林洛桑一籌導致吃相難看的話,也不會出現這種事了。
林洛桑起身去換衣服,換完出來時,正好碰上裴寒舟背對著她系紐扣。
她思維活泛,下意識就想問他幹什麼去,轉念又想到言多必失,於是沉默地閉上了嘴,坐在桌邊抽了片全麥吐司,小口喝著溫的脫脂牛奶。
等她進食完畢抽出紙巾擦嘴,男人也收拾得差不多,路過她時似乎想起什麼,扣著表帶隨口道:“我去C城,你去不去?”
林洛桑:“去幹什麼的?”
“有場原石拍賣會。”
原石就是還未加工過的玉石,她平時買的多是雕琢設計好的成品,鮮少參加拍賣,更別說未切開的原石了。
林洛桑本就熱衷於研究新鮮事物,這會兒當然是毋庸置疑地點了頭,打算借著丈夫的東風去拍賣場一探究竟。
他們的座位在VIP席,靠前的中心位置。
拍賣會大多拍的是翡翠原石,最外頭都會有層包裹的石殼,有的石殼切開後會出綠,也就是有翡翠,有的石殼切開則沒有。
賭石賭的就是切開後會否出綠,還要根據綠意的大小判定是賺或虧。有時候一刀切下去就有了萬貫家財,有時候一刀下去,又是家財散盡。
她對這些沒什麼很深的研究,原本不打算豪擲千金奮力一搏,隻是場內氣氛實在是不錯,前三款原石都在很緊張的競價中被拍出,她也難免有些躍躍欲試。
裴寒舟看出她的蠢蠢欲動,淡淡道:“喜歡的話就拍。”
“萬一沒出綠,豈不是虧了嗎?”
“虧就虧了,也不是什麼大事,”男人低低笑了聲,“幾百幾千萬你還是可以隨便玩玩的。”
“難道你覺得你拍幾塊不出綠的石頭我就破產了?”
行。
原來很多人燒香拜佛隻求出綠的石頭,在裴總眼裡隻不過是區區玩物而已。
林洛桑聳聳肩,又看了一眼屏幕,打算定下最順眼的五號作為自己的目標物。
四號競拍結束時,裴寒舟正好接到電話,暫時離場溝通工作。
主持人道:“下面競拍的是五號毛料,產自緬甸礦區,起拍價五百萬。”
林洛桑倒也不拖泥帶水,很直接地舉牌:“六百萬。”
而後石頭又輾轉加了三次價,上到七百五十萬。
她略作思索,還是跟道,“八百萬。”
有聲音突兀地在身後響起,帶著幾分勢在必得的尖銳——
“一千萬。”
加價倒不是什麼讓人震驚的大事,但這人語氣裡的敵意太過明顯,還很有些熟悉。
林洛桑回過頭,發現蔣玫果然坐在不遠處。
怎麼拍個石頭都能碰到?
蔣玫整個人牢牢地貼著金主,就像是貼著靠山,氣焰也無端囂張了起來。
大概是今天被網友罵節目嫌地憋了一肚子氣,而大家又是因為林洛桑才攻擊自己,蔣玫為了出這口惡氣,便打算高價截下林洛桑喜歡的這塊原石——隻為了讓她也不痛快。
林洛桑無語地嘆了口氣,不想跟蔣玫你來我往,直接道:“一千五百萬。”
滿場哗然。
“那是誰啊,一口氣加了五百萬?”
“裴寒舟老婆,最近很紅的那個歌手,你兒子昨晚還看她節目呢,你不記得了?”
蔣玫狠狠剜過她一眼,不打算放棄:“一千六百萬。”
旁邊的金主爸爸面色驟變。
討論聲愈來愈大:“瘋了吧,五百萬打底的石頭拍到了一千六……”
林洛桑:“一千八。”
蔣玫:“兩千萬。”
聽到如此高昂離奇的價格,金主爸爸堆滿肥肉的臉抖了一抖,將手臂從蔣玫的懷裡抽出來,像是在劃開界限,表明自己並不會為蔣玫此刻的出風頭而買單。
林洛桑也瞬時無言,想不到這人為了壓她一籌,甚至不惜發瘋。
她轉過身子,不打算再跟瘋子一般計較,誰知道就在第三錘快落下時,有聲音散漫地響起:“三千萬。”
四下喧哗間裴寒舟坐到她身側,平靜如常地抬了抬眼。
他開的價格確實很高,繞是蔣玫再想跟著battle,看了看金主爸爸的眼色,也沒敢再舉牌。
林洛桑這邊的情況就很不一樣了。
她小聲質問裴寒舟:“你瘋啦?三千萬拍個五百萬的石頭?”
他愈發坦然:“不是缺一對耳環?”
她摸了摸耳垂。
剛剛上飛機的時候她的確提了一嘴,說自己忘記戴耳環了,沒想到他還能記著。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裴寒舟在借機幫她從氣勢和金錢上碾壓蔣玫,還打算把幾千萬開出來的翡翠……拿來給她做耳環?
他是不是比蔣玫瘋得還要厲害點兒??
她想自己有必要提醒他,如果沒開出翡翠,這幾千萬就白花了:“萬一沒開出來——”
他繼續雲淡風輕:“那就再給你買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