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上刷到一條帖子：【家裡沒錢，但女兒快工作了，我可以生個兒子讓女兒養嗎？】
熱評是：【當然可以，我現在就懷上了，還用生病的理由騙走了女兒的全部存款。】
評論區罵聲一片。
我剛準備退出，下一秒就收到了我媽的微信：【寶貝女兒，媽媽又住院了，你那還有錢嗎？】
1
上班摸魚，我刷到了一條帖子。
發帖人說她家裡沒錢，但實在想生兒子。
她問大家她能不能讓她快工作的女兒替她養孩子。
評論區議論紛紛。
大多都在吐槽發帖人。
但一條熱評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和樓主情況相似，不過我現在已經懷上了，還用生病的理由騙走了女兒的全部存款。】
【等兒子長大了，我就讓女兒給兒子買房買車。】
【畢竟我養她這麼大，可不是白養的，現在就到了她回報的時候。】
我被這逆天言論驚到了。
正為她女兒感到同情時，手機上突然收到的一條微信讓我心頭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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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女兒，媽媽又住院了，你那還有錢嗎？】
我媽之前生過一場急病。
因為我在外地出差，趕不回去，所以我把所有存款都給了我媽。
好在我媽手術成功。
雖然留下了一些後遺症，需要時不時住院休養，但不會危及生命。
隻是每次我想帶她去大醫院檢查時，她都不肯，說怕花錢。
我拗不過她，隻能作罷。
放在平時，她住院我一定會噓寒問暖。
可現在，我卻下意識點進了熱評人的主頁。
所幸顯示的 IP 地址是一個陌生的城市。
我松了一口氣。
是我想多了。
雖然我們家不富裕，但爸媽總是竭盡所能地給我好生活。
我媽總說，哪怕他們不吃不喝，也要供我讀書。
所以我很努力，也很懂事，從不亂花家裡的錢。
愧疚湧來，我連忙回復我媽：【醫生怎麼說？嚴重嗎？】
【不嚴重，就是老毛病，住幾天院就好了。】
我點點頭，剛準備轉錢過去，就看到那條熱評下面蓋起了高樓。
不少人指責熱評人：【好歹毒的媽，我要是你女兒，早和你們斷絕關系了。】
【不想要女兒就別生，別生出來又讓人家當血包。】
熱評人也不甘示弱：【她當初享受了獨生子女政策的福利，現在就該給我養兒子。】
【連法律上都說她有撫養幼弟的義務，你們少在這裡指手畫腳。】
這副理所應當的樣子引得無數人噴她。
也有人覺得她這個辦法不夠高明：【你女兒總歸是要結婚生子的，到時候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可沒空管你們。】
熱評人卻不以為意：【現在這些年輕人都恐婚恐育，隻要我不催婚，再給我女兒看點什麼殺妻案，她自己都不敢談戀愛。】
【更不用說，我攪和了她兩場戀愛，現在她厭男得很。】
我心裡起了一陣寒意。
一方面是被這個熱評人的手段震驚，一方面則是想到了自己。
2
我談過兩次戀愛，都以對方出軌告終。
從那以後，我封心鎖愛。
我媽也不著急，反而告訴我，不管我結不結婚，我一輩子都是她的女兒。
比起身邊被催婚的同事，我一度覺得我媽是全世界最善解人意的媽媽。
可現在，我看到了另一種說法。
我努力甩掉腦子裡的胡思亂想。
畢竟這個熱評人的 IP 地址明顯和我們不是一個地方，當然也不可能是我媽。
可我卻莫名想到了我的前任對象周宇。
當初是他追的我，但在一起不到兩個月，他就故意在我面前和一個女生卿卿我我。
現在想來，他出軌，為什麼要當著我的面？
是生怕我不知道嗎？
思來想去後，我找到了我們的共同朋友問話：【何奇，周宇後來有和你說過我的事嗎？】
何奇半天才回消息：【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我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何奇沉默了一會兒：【可能衝動了吧。】
我皺了皺眉：【什麼意思？】
何奇有些支支吾吾：【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隻是聽說你媽找周宇說了些什麼，然後周宇就情緒失控了。】
又過了一會兒，他遲疑地問道：【方婧，你是不是一直在等你的初戀？】
【周宇好像認為是你先出的軌。】
這條消息砸得我頭昏眼花。
我年少時是有個很喜歡的人。
隻不過隨著年歲增長，我早就釋懷了。
別人不提，我都想不起來。
我怎麼也想不到我媽會誤導別人。
我氣得手抖。
這時我媽又發來了消息：【婧婧，媽問你有沒有錢，不是想要你給媽轉錢，媽省省，夠用的。】
說完，她還給我轉了兩千。
【年前，你把所有存款都給了媽治病，媽擔心你吃不好，睡不好，這點錢你先用著。】
【等媽有錢了，就把治病的錢都還你。】
我愣了愣，冷靜了下來。
我怎麼能為了外人幾句話就質疑我媽？
沒準中間有什麼誤會。
想通後，我直接問道：【媽，你當初是不是和周宇說了什麼？】
我媽著急回道：【是周宇來找你了嗎？媽不小心說了你小時候有一個玩伴，其他沒說。】
【要是因為媽導致你們誤會分手，媽找周宇解釋。】
我媽語氣誠懇，一點都不怕和周宇當場對峙。
我松了一口氣。
可能我媽真是無心之言。
周宇當初沒來問我，而是選擇用出軌來報復我，就已經說明了他的問題。
這個帖子也是巧合。
畢竟 IP 地址根本對不上。
當下我就把那兩千退了回去，轉了五千給我媽，讓我媽好好休養，不用擔心我。
3
第二天中午，表弟過來找我吃飯。
飯桌上，他不斷抱怨大姨拋棄他出去旅遊，還將大姨發給他的視頻放給我看。
我原本想調侃兩句，沒想到卻在視頻角落裡看到了一隻戴著金镯子的手。
這個镯子，花紋十分特別。
我給我媽也買了一個。
她當時特別高興，見人就誇我孝順懂事。
可我媽現在不是應該住院休養嗎？
怎麼會出現在大姨的視頻裡？
我滿懷疑慮，不經意問道：「大姨她們和誰一起去的？」
表弟的表情頓了頓，有些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回答道：「隻有我媽她們。」
我的心涼了半截，不死心又繼續問：「那她們去哪玩了？」
「好像在 X 省。」
我的筷子掉到了桌上。
這個地方正好是熱評人首頁顯示的 IP 地址。
表弟不明所以：「姐，你怎麼了？」
我想擠出一個笑容，卻擠不出來。
最後隻能搖搖頭，味同嚼蠟地吃完這頓飯。
回去的路上，我心亂如麻，下意識打開那個帖子，發現熱評人還在分享經驗。
別人問她怎麼說服女兒一直給錢。
她就說：【平時要噓寒問暖，女孩子好哄得很，給點口頭上的關心，她就覺得你把她放在心上了。】
【然後再給她灌輸一些家裡窮，要節約的思想，這樣等她長大後，她一花錢，就會覺得愧疚，自然就能攢下很多錢。】
【關鍵時刻你再打著心疼的名號給她轉點小錢，她不僅不會收，還會轉更多錢給你。】
看到這裡，哪怕我再怎麼不想承認，也無法欺騙自己，這個人不是我媽。
我回到家裡，哭了好幾場，腦子裡全是這些年爸媽和我的相處。
冷靜下來後，我決定等我媽回來，找她好好聊聊。
這麼多年的朝夕相處，我不相信他們對我沒有一絲感情。
幾天後，我請假回了一趟家。
我回去的時候，發現表弟和大姨也在。
看到我，我媽愣了愣：「婧婧，你怎麼回來了？」
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我回來拿東西。」
我媽嗔怪道：「你工作的地方這麼遠，要什麼東西，我們給你寄就是。」
她吆喝著讓我坐下吃飯。
看到滿桌的大魚大肉，我竟無從下手。
我以前回家時，家裡從未這麼豐盛。
我媽或許是有些心虛，不斷給我夾菜：「這些菜都是別人送的，婧婧你多吃點。」
表弟調侃道：「姐就是受寵愛。」
我媽笑了笑：「我就這麼一個女兒，不疼她疼誰？」
我的眼睛瞬間紅了，咽了好幾口米飯才把眼淚憋回去。
我忘不了，我媽看到我的第一眼時，下意識用手護住了自己的肚子。
4
吃到一半，我媽笑容滿面地遞給我一張學區房的宣傳單。
「婧婧，媽看這個房子挺好的，想給你買。」
「隻是錢還有些不夠，爸媽想去銀行貸款，你看看能不能幫我們做個擔保。」
「你放心，爸媽自己還錢，這房子到時候先寫爸媽的名。」
「免得以後你結婚了，別人貪圖你的房子。」
大姨也在一旁附和：「哎喲，這麼好的事情，婧婧你快答應吧。」
「正好你回來了，幹脆下午就把手續辦了。」
大姨是中介，如果買了這套房，她能從中獲利不少。
我沒說話。
我媽急了：「婧婧，爸媽就你一個孩子，這些東西以後都是你的。」
我抬起頭看向她，各種復雜的情緒湧在心頭。
半晌，我指著茶幾下的驗孕棒詢問道：「媽，我回來的時候看到了這個，咱家誰懷孕了？不會是你吧？」
我媽臉色變了變：「你這孩子瞎說什麼？我都多大歲數了，這是你大姨的。」
他們沒想到我會突然回家，自然也沒把東西藏好。
大姨愣了幾秒，呵呵兩聲：「這是我的，沒想到被你這孩子看到了。」
表弟稀裡糊塗：「媽，你啥時候懷孕了？」
大姨踩了表弟一腳。
表弟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聽從大姨的暗示，沉默不語。
看著他們的反應，我的心裡起了一陣寒意。
所有人都瞞著我。
要是我真替他們做了擔保，到時候我媽叫叫窮，還錢的人又變成我了。
我垂下了眼，拒絕道：「媽，不是我不同意替你們擔保，是我現在欠了很多網貸，徵信出了問題。」
我媽臉色大變：「你說什麼？」
大姨也狐疑地看著我：「婧婧，你可不能因為不想做擔保就騙我們啊。」
我面露羞愧：「前段時間我媽做手術，我手裡的錢不夠，就借了一些，現在利滾利，我快還不上了。」
「爸媽，你們手裡還有沒有闲錢？能不能借我一點應應急？」
聽到我想借錢，我爸立馬摔了筷子：「你這個不孝女，闖下這麼大的禍，還想算計我們的錢，我告訴你，門都沒有。」
我心裡一陣刺痛。
從小到大，我爸就對我十分冷漠。
我媽安慰我，我爸是第一次當爸爸，還沒學會怎麼和我相處。
我相信了。
可現在我才明白，他隻是不愛我。
5
我媽連忙找補：「婧婧，你爸是愛之深，責之切，你別理他。」
